咕嚕!


    肚子非常聽話的叫喚了一聲,我臉一紅,低著頭快步走進餐廳。


    餐廳裏的氛圍很好,色彩主要以原木色為主,沒有過多裝飾,窗台上擺放著幾盆小花,把餐廳點綴的生機盎然。


    燈光不是特別明亮,但卻帶給人一種溫暖浪漫的感覺。


    一張木頭長桌上,擺放著四五盤小菜,菜品看上去就很精致,顏色搭配的也非常漂亮,就像高級餐廳裏麵的菜肴,完全沒有半點農家風味。


    有那麽一瞬間,我都忘記自己是在一座較為落後的小漁村裏麵。


    這裏緊靠鄱陽湖,菜品自然少不了河鮮,主菜是用鄱陽湖的湖魚製作的酸菜魚,酸菜是童羽自己在壇子裏醃的,酸味適中,非常脆爽,跟魚肉簡直是絕配。


    副菜是一盤炒河蝦,河蝦也是鄱陽湖裏的新鮮米蝦,個頭小小的,加入米酒炒製,鮮香撲鼻,聞一口就讓人垂涎三尺,絕對是一道下酒神器。


    另外還搭配有兩碟小菜,一個小涼菜是湖邊的一種藻類,煮熟之後,等其冷卻,然後放入調料,淋上辣椒油,辣香爽口,極其下飯。


    還有一盤蔥炒雞蛋,火候也是掌控的非常好,雞蛋外焦裏嫩,配上地裏新鮮的小蔥,香味滿屋。


    童羽解下圍裙,邀請我入座:“幾樣家庭小菜,不知道合不合胃口,還望不要嫌棄!”


    我在童羽對麵坐下,笑著說:“能夠和美女佳人一起進餐,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嫌棄呢?”


    童羽嘴角含笑:“對了,要喝酒嗎?嚐一嚐我自己釀造的米酒如何?”


    “好哇!”我點點頭。


    童羽起身從櫃子裏取出一瓶米酒,給我斟上一杯,又給自己斟上一杯。


    “姐姐,我也要喝!”童蓮向童羽討要米酒,卻被童羽用筷子打了小手,童羽嗬斥道:“小孩子家家,不可以喝酒,傷腦的!”


    童蓮搓著小手,一臉委屈的指著我:“照你這樣說,大哥哥肯定是酒喝多了!”


    “我……”我剛端起酒杯,就被童蓮一句話給懟死了,這丫頭片子,分明在罵我腦子不好使啊!


    童羽訓斥道:“好好吃飯,不可以跟客人這樣講話,你再亂說話,我就讓你自己端著碗去外麵吃!”


    童蓮撅起小嘴:“是怪我影響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嗎?”


    噗!


    我一下子把剛喝到嘴裏的米酒給噴了出來。


    我抬頭看了一眼童羽,童羽麵紅耳赤,拿她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沒有一點辦法。


    童羽無奈的衝我笑了笑:“抱歉,我妹妹就是這樣,總喜歡胡言亂語!別理她,吃飯吃飯!”


    我笑了笑,夾起一個魚頭,吱溜吸了一口,一口帶著濃鬱酸菜味的魚湯灌滿了我的嘴巴,太鮮美了,饞得我差點把舌頭都吞了下去。


    我舉起酒杯,給童羽敬酒道:“童羽姑娘,敬你一杯,沒想到你的廚藝這麽好,太好吃了,我在這裏多住幾天,估計得變成一個大胖子!”


    童羽掩嘴笑道:“過譽了,我也就是喜歡鑽研罷了,並不是什麽職業廚子,隻要你不嫌難吃就很好了!”


    我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個胖魚頭給啃得幹幹淨淨,一點魚腥味都沒有,鄱陽湖的魚果然好吃。


    三杯酒下肚,我跟童羽攀談起來:“這裏就你們兩姐妹居住嗎?怎麽沒見著你們的爸爸媽媽?”


    童蓮扒拉著米飯,突然停了下來,稚嫩的聲音裏麵帶著一絲哽咽:“爸爸失蹤了,媽媽病死了,隻有我和姐姐相依為命!”


    我聽得好一陣心驚肉跳,沒想到這個家庭居然遭遇了這麽大的變故,爸爸失蹤,媽媽病死,好端端的一個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碎了。


    兩姐妹孤苦伶仃,相依為命,守著這座民宿過日子,她們的遭遇讓我忍不住心生同情。


    但是,無論是在童羽身上,還是在童蓮身上,我都看不見她們的“傷痕”,我在她們的身上,隻看見勇敢堅強,積極樂觀。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間更加喜歡這對姐妹了。


    我摸了摸童蓮的腦袋:“呃,那個……抱歉,我不知道……我不應該提到這個話題的……”


    童蓮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她很豁達的說:“沒事,姐姐說,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童蓮懂事的讓人感到心疼,我點點頭,看了一眼童羽:“對,你姐姐說得對,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很慶幸,你有這樣一個好姐姐!”


    童羽重新給自己斟上一杯米酒,拿起酒杯輕輕晃蕩了一下,幽幽說道:“半年前,我還在城裏念大學,鄱陽湖發生了一件大事,一艘遊船沉沒了,帶走了上百人的性命。


    後來,救援隊來了,卻不敢打撈,說是湖底有水鬼索命。


    再後來,那些遇難者家屬花錢組建了一支打撈隊,幫忙打撈遇難者的遺體。


    我爸水性不錯,加入了這支打撈隊。


    我爸是個善良的人,他的初心倒不是為了掙錢,是真正的想要出一份力,他說那些人死得太慘了,他不忍心看著那些人沉睡湖底。


    結果,老天爺沒有保佑善良的人,我爸和同村的十幾個人,全都失蹤了。


    他們乘坐兩艘漁船出去,船上的人全都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隻剩兩艘空蕩蕩的漁船!


    我爸的失蹤令我媽悲痛萬分,沒多久就臥病不起,也跟著我爸去了。


    無奈之下,我隻好放棄學業,回到落日村,照顧妹妹。


    我在大學原本學的就是建築設計,回來以後,我就開了這家聽潮民宿,掙得不多,但也足夠養活我和妹妹。


    沒事的時候,我就喜歡坐在陽台上,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聽潮聲,潮聲能夠帶走我所有的悲傷,它就像治愈我的音樂,每一次聽潮,都能讓我的心靈得到淨化,都能讓我的憂傷得到撫慰!”


    講到這裏,一顆晶瑩的淚珠子順著童羽的臉頰悄悄滾落,融化在酒裏,一片淒楚迷離。


    童羽舉起酒杯,將杯中米酒一飲而盡,臉頰漸漸飛起兩抹紅暈,比之前更加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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