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幸個錘子!”


    我一時激動,忍不住爆了粗口,噴了古小月一臉的唾沫星子。


    古小月抹著臉上的唾沫,皺眉道:“你在激動啥呢,噴我一臉的唾沫星子!”


    我咬了咬嘴唇說:“怎麽不激動?我看著這些人就來氣,這是多狠心的父母,居然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死在山洞裏麵!”


    古小月說:“也不能這樣說,他們的風俗嘛,我們也不懂,隨他們去吧!你在這裏氣憤,你看人家多開心!”


    我抬頭看了一眼那些送親的人,果然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喜悅的笑容,那些人還在跟新娘子的父母握手,說著恭喜之類的話。


    新娘子的身影慢慢被山洞吞噬,徹底消失在了洞口。


    我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赴死嗎?


    新娘子的父母站在洞口,揮著手喊道:“何靜,你要好好的!”


    噗!


    我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好好的?


    山洞裏麵什麽都沒有,不出三五天,這個名叫何靜的女孩子就會死在洞裏,還他媽好好的,這腦子是怎麽想的?


    那些挑夫把嫁妝堆在山洞口,一行人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這群人離開以後,林子裏又恢複了之前的寧靜。


    叢林裏雖然安靜了,但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我看著那個黑黢黢的山洞,心裏湧起陣陣難過,那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難道……難道就讓她這樣死在洞裏嗎?


    我抿了抿嘴唇,問古小月:“有沒有什麽想法?”


    “什麽想法?”古小月疑惑的看著我。


    我揚了揚下巴:“難道我們真的要見死不救?”


    古小月皺眉道:“你可別多管閑事啊,這是人家的習俗,跟咱們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瞪了古小月一眼,不悅道:“你這人怎麽這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今天這事兒要是我沒撞見,那也就算了,但是撞見了,我就忍不住要管一管!”


    頓了一下,我又說:“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什麽落花洞女吧?依我看,落花洞女純屬無稽之談,估計就是得了癔症,去醫院看看,或者解開心結,很快就能好起來!”


    古小月盯著我,幽幽歎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又何嚐不知道落花洞女其實就是一種心病呢?


    說到底,落花洞女就是一出人神錯綜的悲劇。


    心病的根本原因,實際就是極端的性壓製。


    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因家事兒女勤勞,終日織布,種地,打牌,或者外出打工,尚可轉移她的情緒,不至於成為精神病。


    而一個未出嫁的女子,尤其是一個愛美好潔,知書識字,富於情感的聰明女子,或因早熟,或因晚婚,這方麵情緒上所受的壓抑自然更大,很容易轉成病態。


    凡屬落洞的女子,必眼睛光亮,性情純和,聰明而美麗。必未婚,必愛美,善修飾。平時鎮靜自處,情感熱烈不外露,久而久之便多幻想。


    某天出門,無意從某處洞穴經過,自以為被洞神一瞥見到,歡喜了她。因此更加愛獨處,愛靜坐,愛清潔,有時且會自言自語,常以為那個洞神已駕雲乘虹前來看她,這個抽象的神或為傳說中的相貌,或為記憶中廟宇裏的偶像樣子,或為常見的女子所畏懼的蛇虎形狀。


    總之這個抽象對向到女人心中時,雖引起女子一點羞怯和恐懼,卻必然也感到熱烈而興奮,事實上也就是一種變形的自瀆。


    等待到家中人注意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或許正是病人在變態情緒中戀愛最滿足的時候。


    洞神所欲,一切人力都近於白費。


    死時,女子必覺得洞神已派人前來迎接她,或覺得洞神親自換了新衣騎了白馬來接她,耳中有簫鼓競奏,眼睛發光,臉色發紅,間或在肉體上放散一種奇異香味,含笑死去。死時模樣還顯得神氣清明,美豔照人。


    家中人多淚眼瑩然相向,無可奈何,隻以為女兒被神所眷愛致死。料不到女兒因在人間無可愛悅,卻愛上了神,在人神戀與自我戀情形中消耗其如花的生命,終究衰弱死去!”


    古小月話音剛落,我便一記暴栗砸在他的腦袋上。


    古小月疼得嘶嘶吸氣,捂著腦袋問我:“你幹嘛打我?”


    我指著古小月說:“既然你對落花洞女有著這麽深刻的了解和感悟,那你更應該去救助這個女孩子!如果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去死,那我們跟那些愚昧的人有什麽區別?我們豈不是也成洞神了?”


    古小月抬頭看著我,半晌,他歎了口氣,麵露無奈的說:“算了,遇上你真是倒黴,救吧救吧!”


    “對嘛!”我拍了拍古小月的肩膀:“我們要做有溫度的人!”


    古小月白我一眼:“還不是因為何靜長得漂亮,看見漂亮女孩子,你就邁不動腿了!”


    “嘁!”我揉了揉鼻子,冷哼道:“明明是在做好事,卻被你說的這麽俗氣!我告訴你,就算今天這個女孩是個醜八怪,該救也得救!”


    我拉著古小月從灌木叢裏站起來,正準備往山洞那邊走去。


    古小月突然拽著我的胳膊,又把按在了灌木叢裏。


    我滿臉不悅道:“你做什麽?出爾反爾嗎?”


    “噓!”古小月手指貼著嘴唇,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壓低聲音,表情凝重的說:“有人往這邊來了!”


    果不其然,古小月話音剛落,就聽見林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就看見一道灰色人影從林子裏鑽了出來。


    那人頭上罩著一頂掛著黑紗的大鬥笠,身上穿著灰布麻衣,一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樣子。


    我和古小月體內的血液一下子沸騰起來,趕屍人!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兩隻眼睛也放出了血光,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上他。


    我緩緩握緊拳頭,憤懣地說:“昨晚讓那龜兒子跑了,今兒個決不能放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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