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駱駝幫的人要比我們更了解駱駝,此時見到這一幕也都臉色大變,死死的盯著那團活動的物體不知所措。另一邊的老羅已經處於半崩潰狀態,濤哥的話根本聽不進去分毫,依舊瘋狂掙紮著想跑回到自己的駱駝旁邊。濤哥雖然強壯,但相比之下還是略遜一籌,僵持了不到十幾秒便被掙開了雙手。


    脫離束縛的老羅一邊哭著一邊衝向黑駱駝,我想過去阻止卻已經來之不及。就在他跑到近前的一瞬間,黑駱駝腹部忽然爆裂開來,一團還在活動的東西帶著嫣紅色的黑駱駝血彈了出來,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後啪的一聲落在不遠處的沙地之上。我仔細看去,發現那是一隻體型奇怪猶如小豬崽一樣的生物,乍一看竟與前一天蟲洞內那些大蟲頗為相似!


    光頭舉著左輪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查看,也不禁喃喃自語道:“這東西怎麽那麽像沙洞裏的怪物,那不成那些玩意都是駱駝生出來的?”說完啪啪開了兩槍,在兩聲悶響之後,那生物被炸成了兩截不再動彈。


    看到這種不知名的生物,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我的心頭,似乎接下來還會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那匹黑駱駝此時已經徹底死亡,在它的腹部有一個足球大小的窟窿,還在不斷往外流淌著黑色的血液。老羅也已經徹底傻了眼,呆呆的跪在一邊雙眼無光。


    我拿出聚光手電順著那個大窟窿照了照,發現那奇怪的生物是從它的胃部強行鑽出來的。冷琦也跟在我身旁看了一眼,隨後起身說道:“這可能是某種大型寄生蟲,它們很小的時候被駱駝吃下去,然後越長越大,直到最後成型開膛而出。剛才這匹駱駝可能就是因為疼痛難忍所以才變得狂暴起來,現在還不知道這種蟲子的寄生方式以及會不會在人類體內寄生,所以還是離遠點比較安全。”


    聽了她的話我下意識的收起手電,往後退了幾步。濤哥也發現事情有些不對,於是顧不得精神恍惚的老羅,在強行將他弄在駱駝背上之後便催促著大家趕緊上路,離開這塊詭異的地帶。其餘的人自然誰都不想多留,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後騎著駱駝上路了。


    走了十分鍾後,太陽已經出來一半,四周的景物也愈發清楚起來。剛剛那種莫名的危機感,現在頓時消失了一大半。


    就在我長籲一口氣,調整心情的時候。走在前邊的刀疤瘦忽然大叫一聲,接著是他前邊濤哥的那個手下,兩人同時從駱駝背上摔了下去!我連忙跳下去查看情況,隻見他們的表情極為痛苦,雙手死死捂著自己的腹部,嘴裏也開始往外源源不斷的吐著白沫。


    想起剛才那匹黑駱駝死時的模樣,我知道,大家最不願意見到的一幕,就要出現了……


    第六十五章普羅米-61


    見到自己的兄弟又出了問題,濤哥的速度比我快上很多,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兩人之間詢問怎麽回事。刀疤瘦緊緊捂住肚子,吐盡了口中的白沫後才勉強說出了一個字:“疼!”濤哥聽後慌忙脫掉了他的上衣,隻見在兩人的腹部位置,竟同那匹黑駱駝一樣,不斷有東西在頂撞肚皮好像要鑽出來一樣!


    那種開膛破肚的感覺是非經曆所不能明白的,甚至連想都無法想象出那種痛感。刀疤瘦已經疼的麵部表情極度扭曲,掙紮著抓住濤哥的手臂費力的動了動嘴唇:“殺……了……我!”接連的事故,又死又瘋的隊員已經讓濤哥十分惱火,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情,我能清楚的看到濤哥身上暴起的青筋。


    兩人腹部的隆起運動越來越劇烈,聯想到剛剛的駱駝和在這短短半個小時內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我渾濁的思想忽然一清,腦海裏原本濃厚的霧氣在一瞬間被驅散的無影無蹤。直到此刻才真正想明白為什麽那些大蟲要將人畜從體內吞吐而出,原來它們的目的並不是進食,而是繁衍!


    冷琦似乎也想明白了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看著我緊張的問道:“張瑞,你……有什麽不對的感覺嗎?”她這一句話問的我全身發麻,猛然想起來自己也同那些人一樣曾經在某個大蟲的肚子裏‘旅遊’過一圈,或許在下一秒,躺在地上的就是我!


    不過沒容我們多想,刀疤瘦的肚子就已經有了反應。在一番劇烈的振動後,隻聽啪的一聲,躺在地上已經近乎疼暈過去的兩人從胸腔到胃部盡數爆裂。噴湧而出的血注如同沙漠驟降血雨一般被心髒的跳動迸射到五六米高空處四散落下,同時一隻與先前一模一樣的蟲子也跟著彈了出來摔落在一旁的沙地上。


    光頭熟練的拔出左輪連開兩槍,子彈準確無誤的將蟲子再次打成兩截。然而從兩個人體內同時彈出兩隻蟲子,在光頭滅掉一隻後,另一隻似乎也感覺到了危機,竟從肉肉的身體內部發出一種刺耳的鳴叫。那聲音就像長長指甲撓在黑板上的聲音一樣,讓人聽了隻覺的牙關都發顫。


    就在光頭抬手準備打響第三槍的時候,腳下忽然一陣,猶如地震一般,連腳掌頗大的黑駱駝都跟著晃動起來。我們也猝不及防,被這番震動從駱駝背上甩了下來。與此同時,在整個隊伍後方不遠處,一道近一米高的隆起飛速向我們衝來。原本還處在悲傷狀態之中的大夥頓時都是一驚,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尋找防身之物。


    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此時我也顧不得再去管那第二隻未被處死的幼蟲,同光頭一起抬起槍對準那道隆起砰砰連打。無奈厚厚的沙子抵禦了一切傷害,短短幾秒鍾那道隆起就從眾人腳下一掃而過,將剛剛爬起來的我們再次掀翻在地。隨後又調轉方向重新衝了回來!


    一向穩重的黑駱駝也收到了驚嚇,不住的在原地轉圈奔跑,原本搭在駝背上的裝備也甩落了一地。眼瞅那道隆起越來越高,藏在其中的東西隨時都有可能衝出來,我和光頭一起手忙腳亂的給打空了的手槍填裝彈藥。而骨頭的聲音也在幾米外響起:“禿子,你那破手槍不好使,用一堆米!一堆米!”


    光頭聽後愣了一秒,隨後眼神裏閃過一絲無奈,扔掉左輪端起了挎在胸前的普羅米-61兩用步槍並且掰開了槍筒。


    隨著轟隆一聲巨強,我處在他後方耳膜都被震的生疼。散彈模式下的普羅米瞬間噴出去十發威力巨大的爆炸子彈,竟直接將那團隆起沙子打飛,藏在其中的怪物也終於露出了真正麵目!不過因為開槍的時候太過倉促,光頭並沒擺好正確的射擊姿勢,巨大的後坐力直接將他推到了我的身邊,在沙地上劃出了一道深深地溝壑。


    我穩住光頭的身形抬頭細看,發現對我們突然發起襲擊的奇怪東西竟然是前一晚那隻將刀疤瘦吞進又吐出的巨大的蟲子!此時它的身形要比在沙洞中大上許多,除去藏在沙子裏的不算,單單是漏在外麵的這一部分就足足有一輛麵包車那麽大!它的嘴依然很大,並且裏三層外三層長著環狀牙齒。唯一不同的是這隻大蟲的嘴裏在環狀牙齒中間的位置還長著一條不知道多長的巨大舌頭,那股腥臭的黃色粘液正在沿著那條‘舌頭’源源不斷的滴在沙地上!


    濤哥見狀臉色難看的不能再難看,老羅也猛然清醒了過來,一邊往遠處跑一邊大聲吼道:“死亡之蟲!死亡之蟲!”


    而那隻大蟲卻並沒有給他們逃跑的機會,將巨大的腦袋一甩,從嘴裏噴射出一大灘粘液把兩人結結實實的‘粘’在了原地!隨後轉過頭繼續衝我們衝了過來!對於光頭來說,隻要手裏有順手的玩意,這世界上就沒有他害怕的東西。現在懷裏抱著威威力巨大的普羅米-61竟也爬起來跟那大蟲照麵衝了過去。


    骨頭想掏出另外兩把槍去助戰,無奈大家的背包被駱駝甩的滿地都是,不少還被騰起的沙粒蓋住,一時間根本找不到裝槍的是哪個。我們眼睜睜的看著跟大蟲拚命的光頭,心裏都捏了一把汗。


    不過光頭並沒有讓我們失望,在與大蟲相接的一瞬間快速跪在地上,整個人就像拍電影一樣從大蟲身下一劃而過同時將槍口衝上扣動了扳機!大蟲的腦袋隨著光頭的身體一動,長長的身軀已經弓成了一座小橋,而光頭此時的位置正處在橋的底部。這一槍打出去直接把大蟲的身體穿了個透心涼。一些渾濁的液體被子彈的爆炸衝擊力崩的到處飛濺,大蟲也無力的栽倒在沙地上。


    隨後光頭抖掉腦袋上殘存的沙粒衝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站起來踢了踢大蟲笑罵道:“想當初老子闖蕩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地下吃沙子呢,跟禿爺鬥隻能怪你運氣不好選錯了人!”說完把普羅米扛在肩膀上,像一個凱旋的士兵一樣衝我們走來。


    然而他大大低估了那蟲子的戰鬥力,一條在毛烏素沙漠這種惡劣環境下生長了不知道幾百年的大蟲怎麽會被如此輕易的解決掉。就在光頭轉身的一瞬間,那條看似已經斷了氣的大蟲忽然抬起腦袋猛地張開了大嘴,自上而下扣了下去!


    冷琦見狀一邊往前衝一邊將手裏的銀鞭甩了出去,試圖想將光頭拉回來。但無奈距離實在太遠,那大蟲的速度又實在太快,隻是一秒鍾光頭整個人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中被大蟲徹底咬在了嘴裏。


    這一刻我覺得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周圍的景物都在逐漸放慢。在我身邊,冷琦揮著銀鞭狠狠抽在大蟲身上,骨頭也拔出彎刀瘋了一樣的向前衝去。而那大蟲正在做著吞咽動作,長長身體不停蠕動,嘴裏還不停的往外流淌著黃色粘液。我的思想呆滯了一秒後也瘋狂翻起了灑落一地的裝備,最後終於在不遠處找到了骨頭的背包。


    此刻我的身體就像充滿了電一樣,一點也不覺的普羅米-61有多麽沉重,一邊打開保險一邊衝到了大蟲的麵前,對準了腦袋就扣動了扳機。普羅米默認的是步槍模式,幾秒鍾後大蟲的腦袋就被打成了篩子,腥臭的液體從其中滴落在我的身上卻沒有任何光頭的影子。


    沒見到光頭,我心頭頓時一涼,隨後惱火的將槍切換到散彈模式瞄準了大蟲腦袋下方的身體。正在我準備開槍之際,耳邊忽然響起光頭悶悶的聲音:“老張,別開槍,不然就連我一塊崩了!”隨後就是一聲巨大的悶響,隻見大蟲的背部噴起一道黃白組織,光頭的腦袋也從中探了出來。


    骨頭見狀心中一喜,不過見到光頭的模樣卻皺了皺眉頭:“禿子,你可真夠惡心的……”


    見到光頭沒死,我喘著粗氣無力的坐在沙地上傻笑,骨頭也在那大蟲的腦神經上補了一刀確認它不會再活過來。


    然而,隻過了兩秒我們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隻見在從大蟲體內剛剛爬出來的光頭身後,另一條更大的隆起正在悄無聲息的飛速接近!


    於是便有了光頭接下來的台詞:“我都說過了,來的時候找人算過命,先生說我八字太硬,我……操!怎麽還有一隻!?”


    第六十六章二段沙界


    這第二隻大蟲來勢洶洶,雖然體型比第一隻大蟲大出很多,行動卻更加靈敏。光頭抬槍還沒等瞄準,腳下的沙地就嗖的一聲竄出一根兩米多長的尾巴,直直打在他後背上。這一下看似十分輕盈,好像隻是稍稍掃了一下而已,但力道著實不小。光頭抱著懷裏的普羅米連人帶槍直接被打飛了出去,撲通一聲摔在十多米開外的沙地上沒有了反應。


    見到這陣勢,我不敢耽誤半分,連忙舉槍就打。但我手裏的這把普羅米已經在剛剛被切換成了散彈模式,那大蟲的距離又太過遙遠。一槍打過去子彈四散而飛,雖然有幾顆也正中到了目標,卻是星星點點造不成有效傷害。當我把普羅米切換回步槍模式的時候,骨頭和冷琦都跑到了我左右,對麵的大蟲也停住身形不再活動。碩大的頭顱抬的老高,似乎是在盯著我們看。


    原本十分激烈的戰況就在這一瞬間陷入了僵局,三人一蟲麵對麵都沒了動靜。借著這個空當我看了看四周的情況,所有黑駱駝都已經受驚跑的沒了蹤影,濤哥和老羅正在那灘惡心的粘液裏掙紮,光頭趴在不遠處依舊一動不動生死未卜,而天氣情況也有些不太樂觀。一大片烏雲正從南邊向我們飄來,距離不過幾百米,原本徐徐的微風此時也在慢慢變大,卷集著遍地黃沙使得能見度越來越低。


    骨頭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把第三支普羅米步槍也翻了出來,雖然他還不會切換模式,但知道開保險扣扳機已經足夠了。而冷琦則一手握著銀鞭一手拿著光頭的美國左輪,跟我一樣快速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情況後動了動嘴唇道:“可能又是沙暴,咱們得在那片烏雲到來之前解決掉它,不然就危險了!”


    我微微點了點頭,將槍口水準大蟲的腦袋。就在我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忽然感到背後一陣熱風掃過。轉身一看,那隻大蟲的尾巴竟在地下悄無聲息的繞到了我們身後,此時猛的鑽出沙地狠狠向我們掃來。骨頭和冷琦靈巧的向兩邊跳去,那大尾巴的寬度差不多接近一米,上不能跳下不能鑽。這下可苦了站在中間的我,隻能硬著頭皮舉槍射擊。


    普羅米的威力雖然巨大,但畢竟是步槍模式,所有子彈都打在了一個點上絲毫沒減慢它的速度。一秒鍾之後我便和剛剛的光頭一樣被橫掃著飛了出去,如此重重的一擊讓我感覺就好像是被一列高速行駛的火車撞在了胸口一樣,摔在地上半天沒喘上氣來。


    不過慶幸的是尾巴率先的撞擊的是我手裏的普羅米-61步槍,寬厚的槍身幫我抵消了很大一部分衝力,同時也震的我雙臂又麻又疼。那大蟲可能是想逐個擊破,發現自己得了逞便飛也似的向我衝了過來。我心中頓時大驚,想舉槍射擊無奈雙臂無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豆大的汗水啪啪掉落在沙子裏。


    雖然在我的意識裏,這種被當地人喚作死亡之蟲的神秘生物應該是某種大型昆蟲,當屬單細胞生物,隻知道本能的捕食與繁衍。但眼前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讓我不得不再次回到原點,重新判斷這隻五官不全隻有嘴巴的蟲子是否也擁有智慧懂得戰略。


    骨頭看到我危在旦夕,竟在焦急之下陰差陽錯的將普羅米切換了模式,隨後憑感覺就直接開了槍。十發彈道不穩的爆炸子彈屁股後邊帶著道道白煙飛速衝我和大蟲射了過來。我見狀也顧不得已經撲到近前的大蟲,慌忙向後一仰平躺在沙地上一動不敢動。


    十發子彈的走向我單憑肉眼自然無法全看清楚,但鼻尖上的劇痛讓我意識到自己肯定也跟著大蟲‘沾了光’。隨著啪啪幾聲悶響,已經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大蟲僵在了原地,腦袋上開出了六朵血花。但我知道這點傷害遠遠不能將它消滅,於是抱起普羅米衝骨頭的方向跑了過去。


    那大蟲果然是故技重施,見我要跑也不再裝死,一頭紮進沙子裏飛速向我追來。剛剛的傷害已經讓我無力快跑,再加上沉重的槍身更加延緩了速度,不到五秒便被大蟲追上。腳下的沙子頓時變得十分鬆軟不住下陷,我的身體也搖搖晃晃即將摔倒。情急之下,我看到衝下的槍口把心一橫咬著牙扣動了扳機。


    所有子彈全在一瞬間打進了我雙腳之下不斷湧動的沙子裏,巨大的衝力將我整個人硬生生推到了半空,停留了一秒鍾後再次摔到了地上。這一槍不知道打中了大蟲的頭部還是尾部,槍響後地麵便沒了反應,那大蟲也像蒸發了一樣銷聲匿跡。在我身下被打出了一個直徑近兩米的沙坑,猶如被手雷炸過一樣。


    骨頭跑過來扶著我遠離大坑,隨後警惕的盯著四周防止再次被偷襲。冷琦在我流著血的鼻尖上貼了一塊創可貼,隨後將左輪塞給我說道:“不要戀戰,既然能出現第二條就可能還有第三條第四條,咱們收拾一下趕緊離開這裏。”說完轉身整理起那些灑落一地的裝備。


    休息了幾分鍾我也緩過來大半,雙臂漸漸有了知覺,於是三個人便分頭行動。冷琦負責收拾裝備,骨頭去把濤哥和老羅救出來順便問問他們能不能找回跑失的黑駱駝,我則去看看光頭的情況。


    光頭依舊趴在沙地上一動不動,但身體的活動證明還在呼吸,不會有什麽大事。我將他整個人反過來,發現可能是剛剛大蟲那一下打在了他腦袋上,所以造成了昏迷,幸運的是沒有骨斷筋折的情況。


    在這為性命爭分奪秒的時候,所有人都顯得十分麻利迅速。等我把光頭背回去,隻聽一聲哨聲響起,剛剛還不見蹤影的黑駱駝竟全部從四麵八方跑回到了被救出來的濤哥身邊,骨頭正幫著冷琦往駱駝背上放裝備。老羅精神狀態依然不好,但還沒到心理崩潰的程度,我們井然有序的忙綠著,他則跪在刀疤瘦和另一個兄弟的屍體前手抓沙土做起了簡單的告別儀式。


    不到五分鍾一切已經全部收拾好,濤哥都顧不上排列駱駝隊伍,單憑嘴上吆喝指揮著黑駱駝快速狂奔。與此同時那片烏黑的雲彩也已經飄到頭頂,雖然不是嚴重的沙暴,但風速也在七八級左右。沒等我再回頭看一眼剛才的‘戰場’,漫天黃沙就已經掩蓋了一切。


    我們頂著烈日狂奔了六個小時,直到下午三點整個駱駝隊才慢了下來。看著黑駱駝原本全副武裝的八人大隊此時隻剩下濤哥和老羅,我心裏覺得非常過意不去,於是追上濤哥提議道:“反正這裏距離二段也不是很遠,不如你們就送到這裏吧,免得前邊再出什麽事端連累了你。”


    濤哥麵無表情,拿出地圖看了一眼後搖了搖頭:“我們有我們的規矩,放心,一定會把你們安全送到!”說著示意我重新回到隊伍裏。見他如此堅決我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在心裏祈禱著千萬別再出什麽意外。


    或許是上天眷顧我們,也可能是這一路損兵折將太過嚴重。接下來的路程除了辛苦點之外沒再遇到任何意外,第二天淩晨便到達了毛素沙漠二段。正如金老大所許諾,濤哥給我們留下四匹黑駱駝和四大袋清水後帶著老羅踏上了回程的路途,同時也祝我們好運。


    我的鼻尖被骨頭那一槍裏的其中一顆子彈蹭掉了大約兩毫米厚的皮肉,鮮血早已浸透了先前那塊創可貼。現在安全了,冷琦重新替我消毒包紮。他的手法十分嫻熟,不帶五分鍾我就像是說了謊的匹諾曹一樣多了一個兩公分長的‘白色鼻子尖’。


    經過了一夜的奔波我們每個人都困意難擋,給仍舊昏迷的光頭喂了些淡水後,我們在一塊凸出的沙丘找了塊陰涼地,各自鑽進睡袋裏丟掉一切勞累和痛苦美美的進入了夢鄉……


    然而美夢隻做了一半我就被毒辣的陽光烤醒,由於時間已經接近正午,頭頂的太陽轉了圈。本該在陰涼下的我們都被赤裸裸的暴曬在烈日之下,連睡袋都被烤的十分燙手。我鑽出滾燙的睡袋喝了口水,發現骨頭和冷琦還在熟睡,一邊的光頭卻已經醒來正站在不遠處抬頭眺望著什麽。


    我走過拍了拍他那鋥亮的大腦袋問道:“感覺怎麽樣,沒事了吧?”光頭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前看:“你看那邊,海市蜃樓。以前都是聽說,現在終於親眼見著了,不枉此行啊。”


    第六十七章海市蜃樓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距離我們幾百米遠的地方,在滾滾熱浪之中竟有一座青階綠瓦的城池佇立在其中。城池內亭台閣樓水池樹木一應俱全,街道上還有行人小販在買賣交易,看樣貌著裝以及建築風格明顯是民國之前的年代了。


    光頭一邊感歎一邊問道:“我隻知道這都是假的,但具體原理不太清楚,好像是什麽光的折射吧。老張你倒是給我講講,這幾百年前的景物怎麽還能折射到現代來?不科學吧?”


    就在我準備好好跟他解釋一番的時候,剛剛還在熟睡的冷琦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也走到我們身旁接著光頭的話茬說道:“海市蜃樓是一種因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現象。也叫做蜃景,是地球上物體反射的光經大氣折射而形成的虛像。經常發生在沿海和沙漠地段,其中的房屋、人、山、森林等景象都可以運動並且栩栩如生。雖然海市蜃樓在我們看來的虛像,但它所反映出來的景物卻是在另外空間真實存在的。因為沙漠中比較炎熱,導致雨水沒有落到地麵便被汽化變成水蒸氣。在這樣半空中囤積著大麵積蒸汽的運動下就能陰差陽錯的行程一個巨大的透鏡係統,就像一個巨大的放大鏡和顯微鏡一樣,把圍觀世界的另外空間景象反射到當前的空間,我們也就可以用肉眼看到了。”


    光頭聽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咧著嘴吧衝我一臉壞笑:“看來我們這支敢死隊裏不止老張這麽一個文化人啊,是吧,嘿嘿……”我瞪了他一眼,不過也確實佩服冷琦。關於海市蜃樓的形成原因我確實能解釋一番,不過至於古代的景物為什麽能反應到現代我還真不太清楚。


    隨後我們不再說話,把骨頭叫醒坐在陰涼處一邊躲避著中午毒辣的陽光一邊欣賞這難得一見的海市蜃樓。骨頭從小在黑山村長大,這種自然景象別說看,就連聽都沒聽過。此時隻看了一眼就睡意全無頓時來了精神,滿臉興奮不停的指指點點。


    關於蜃景我曾經見過一次,不過並不是在沙漠,而是海上。當時是去跟隨救援隊搜尋一所失蹤的漁船,入海不久便看到了一座小島,島上坐落著一所中型工廠。其中不但人員忙忙碌碌,就連機器也濃煙滾滾。當時救援隊還以為遇到某個違法的製造工廠,便全員向小島前進。誰知道前進了十餘海裏非但沒有靠近,那小島反而更加黯淡直至最後竟徹底消失。


    最後等救援隊找當地的漁民做調查的時候才得知,那個神秘的小島被稱為‘鬼工廠’,很多漁民都曾親眼目睹。幾十年前海上確實有一個煉銅的工廠,最後因為嚴重汙染了海水所以被媒體曝光。工廠老總為了逃避法律的製裁所以私下炸毀了銅廠,於是整個小島包括銅廠其中的員工便在一瞬間石沉大海無一生還。從那以後出海打漁的漁民就經常會看見那座小島,並且島上的工廠仍在工作,‘鬼工廠’的傳言也就此流傳。


    當我回到報社以後隨口說了這件事,卻讓王編輯一頓臭罵,責怪我這麽勁爆的新聞為什麽不深入調查。當時我就想了,人家救援隊都全民走訪了,讓我繼續深處調查難不成還非得下到海裏上那廠子裏溜達一圈才成?不過想是這麽想,畢竟還最後還是王胖子說了算,第二天我隻得帶著小葉再次前去調查。但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這件事已經被當地的媒體做過專訪,專家給出的解釋就是‘海市蜃樓’。因為工廠存在的時候把影像留在了大氣層中,等幾十年以後當小島不複存在,海麵上濃厚的水蒸氣把留在大氣層中的影像再次折射到海麵上,由此便形成了隻能看不能登的鬼工廠。


    我正沉浸在回憶之中,身邊的骨頭忽然大叫一聲:“嘿,老張你快看,原來古代人還有穿這樣衣服的呢!”我聞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在對麵景物裏街道上穿梭的人流中有四五個衣不蔽體的男子與周圍顯得格格不入。隻見他們腰間係著一個用草葉編成的簡易草裙,雖然身體強壯卻彎腰樓背似乎在警惕著什麽。而身旁那些古裝穿著的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卻都視而不見。


    光頭見到了也喃喃道:“這……是土著人吧,怎麽穿成這樣都沒人管?要說古代也夠亂的了……”我沒有說話,盯著那幾個舉止怪異的人總覺那裏有些不對勁。在古代,無論是哪個王朝,都講究男要緊領女要裹胸。意思就是男子的衣服必須要到頸部,女子的前胸也不能凸出太多,不然會被視為衣冠不整。雖然算不上犯法,但走在大街上也會遭人排斥。而這幾個人明顯已經有傷風雅,街上的行人卻連看都不看一樣,甚至連避讓的動作都沒有。


    冷琦同我一樣,似乎也感覺到了某些不對,在盯著看了半天後微微抬頭動了動嘴唇:“這幾個人……是真的!”


    她這話一說出口驚的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全都雙眼一瞪,光頭看了看那幾個人又看了看冷琦輕聲問道:“真……真的?你什麽意思?”冷琦一邊將睡袋卷好一邊答道:“他們隻是和蜃景混在了一起,很有可能就是咱們要找的沙丘都人,趕緊收拾東西追!”


    一聽這話我們頓時都來了精神,手忙腳亂的收拾起裝備。骨頭更是睡袋卷都沒卷就直接扔到了駱駝背上,四個人顧不得頭頂毒辣的太陽騎著黑駱駝就衝著不遠的海市蜃樓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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