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琦麵色嚴肅。輕道一聲‘不好’,接著起身奪過匕首鑽出了坦克,我也緊緊跟在後邊。隻見她爬出坦克從艙口跳下去,迅速跑到冰道一側的懸崖,連同匕首一起將那蟲子扔了出去。就在這離開坦克的幾秒鍾時間,那隻蟲子的身體竟然長的如同雞蛋大小。隨著匕首飛到半空不等墜入懸崖邊‘啪’的一聲爆裂開來!


    隨著蟲體的開裂,無數個細小的黑點從中四散開來,迎風向冷琦飄去。此時山上的風力在六級以上,冷琦就算身形再敏捷卻也來不及跑開,隻好順勢趴在地上讓那些黑點從頭頂飄過。黑點被大風重新吹回到了冰道上,落地之後迅速沒入雪中,毫不停留就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樣聚攏在一起將冷琦包圍起來!


    無數黑點落在地上似乎又一次發生了分裂,數量變得更多,聚攏起來雪地上頓時出現了一片黑色區域。冷琦被包圍在懸崖邊上,前有追兵後是絕路,一時間呆在原地左顧右盼不知如何是好。我也從坦克上跳下來拿起一塊白冰砸向地麵,卻似乎並不能對那些黑點造成傷害,它們像一灘黑水一樣快速蔓延,眼看再有不到三秒就要連冷琦腳下的雪地也全部吞沒。


    冷琦看了看四周,想踩在蟲海上快速跑過去,但想到這種東西能在固體中穿透自如便也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如果體內爬滿了這種蟲子,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還不如直接跳下懸崖來得痛快。我來不及細想,一邊快步衝過去一邊將自己身上的披著的棉服拿下來扔了過去。


    棉服將黑壓壓的蟲子大軍蓋在下邊,冷琦瞅準機會踩在上邊輕輕一點迅速跳出了包圍圈,那些蟲子隨即滲透出來將棉服包裹在其中,速度之快十分驚人。它們在棉服上頓了幾秒,似乎發現到嘴的獵物已經逃脫。便調轉方向往坦克的方向衝了過去。我見狀馬上對骨頭高喊快開坦克,他雖然不明白具體緣由,卻也聽出情況不對,立即發動坦克緩緩往前行駛。


    我和冷琦一左一右跳到坦克身上,轉頭再看些蟲子它們就像一隊螞蟻一樣已經排成了細細的一縷長隊蔓延到坦克先前的位置後停了下來。再次圍成一圈。我鬆了口氣:“這到底是什麽蟲子,繁衍起來怎麽會如此迅速,小小的一隻竟然能在幾分鍾內創造出一個種族!”


    冷琦搖搖頭:“那不是蟲子,是蟲菌!”


    “蟲菌?”我感到不可思議:“細菌……還有這麽大的?而且長著翅膀和腿足?”


    冷琦解釋道:“那是一種昆蟲和細菌的結合體,在外表看雖然是一隻不起眼的小小昆蟲,但是在它體內卻生存著數以萬計的細菌。從它們剛才的反應中來看,這種細菌應該屬於低溫穩定高溫活躍的類型。被動在冰塊內回以昆蟲的狀態休眠,一旦遇熱便會快速繁衍,倘若剛才再晚一步,恐怕所有人都要成為它的新宿主了!”


    我吸了一口涼氣,在冰冷刺骨的寒風下打了個哆嗦:“耶株說的沒錯,這的確不是一座普通的雪山,或許以我們渺小的能力,根本走到不山頂……”冷琦聽罷竟然出口安慰:“你也別這麽消極,有些東西固然危險,但隻要稍加注意就可以完全避免。一會告訴大家都緊張起來,控製住自己的好奇心,尤其是光頭!”說完爬到坦克頂部鑽了進去。


    我跟在她後邊,蓋上艙蓋後眾人開始開口詢問。我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光頭頓時抓著李曉欣的手搖了半天:“曉欣姑娘,剛那事實在是太懸了,多虧了你精湛的醫術,有什麽要求盡管說,隻要是我禿爺能做到的,絕對責無旁貸!”不等李曉欣回答,在前邊負責架勢的骨頭從後視鏡裏瞪圓了眼睛:“死禿子,你感謝歸感謝,給俺把爪子放老實點!”


    光頭聞聲一愣,隨後看了看自己握住李曉欣的手連忙鬆開:“哎呦,不好意思,實在激動,激動哈。”說完轉頭看著耶株:“我說‘野豬’老弟,你們這山上到底有多少種要命的蟲子,提前普及一下也好讓我們注意呐。”耶株無奈的聳了聳肩:“我隻知道有阿爸用來泡茶的搽蟲。其它的也沒見過……”


    暖和過來後,我拿出自己的那份壓縮餅幹邊吃邊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整個地球上人類沒有接觸和探索到的地方以及生物還有很多,所以在接下來的路程裏大夥都提高警惕。尤其注意……”說著我看了看光頭:“別!手!欠!”他一臉委屈:“你看我幹嘛,要不我在前邊身先士卒,哪有你們跟在後邊的平平安安。這都是榮譽。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欠’了……”


    小葉笑道:“你這個大禿頭如果能改掉‘嘴貧’和‘手欠’的毛病哪至於到現在還打著光棍。”光頭撇了撇嘴:“你和老張就夫唱婦隨吧,我鄭重的聲明,這婚姻問題跟咱本身的習慣和性格沒有任何關係。就是……就是時候未到……”骨頭在前邊插嘴:“都是‘奔四’的人了還時候未到,等你八十歲了那‘時候’就徹底到不了了。”


    光頭舉起一塊壓縮餅幹塞進他嘴裏:“禿爺就這麽一個小問題,你們還拿來取笑,無不無聊,好好開你的坦克!”


    吃過早飯後,幾人在後邊重新整理了一下裝備,將之前的衣服和背包以及攜帶的物品統統檢查了一遍。確定再沒有那種蟲菌了才算安心。耶株坐在副駕駛通過擋風玻璃觀察了一下外圍情況,簡單計算之後告訴我們:“以咱們現在的速度大概會在晚上到達海拔五千米的高度,到時候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徒步登山。”


    我們點點頭,坐在自己的位置大眼瞪小眼等待到達目的地。在沒有事情的時候,一天的時間其實非常難熬,如同不學習的孩子坐在班級裏上課一樣,每一分鍾過的都十分難熬。尤其像我們這樣縮成一團擠在一起。三個小時候光頭換班去開坦克,身材魁梧的骨頭坐回到後邊讓空間更顯擁擠。


    小葉和李曉欣昏昏沉沉又睡了一上午。被光頭骨頭換班的時候吵醒就怎麽也睡不著了。骨頭坐在李曉欣對麵一臉緊張,兩隻手放在一起不停的‘打架’。又過了半個小時平時活潑愛動的李曉欣終於呆不住了,睜著一雙大眼睛推了推我:“瑞哥哥,你去過的地方多,再給我講個故事聽唄,就像上次的蒙古草怪一樣!”


    聽到蒙古草怪這個詞把小葉給嚇了一跳。緊張的盯著我問道:“怎麽了,張瑞,你又遇到那種東西了!?”我露出個笑容安慰她:“我哪有那麽倒黴,隻是在無聊的時候把咱們那次事情講給她聽了而已。你別看曉欣表麵上非常文靜,其實還是個瘋丫頭呢。在陝西天天讓他爸頭疼。”


    李曉欣聽罷噘著嘴輕輕踢了我一下,隨後抱住小葉的胳膊:“小葉姐你別他瞎說,我沒有那麽瘋,隻是……隻是好奇而已……其實還是蠻聽話的。”說完眯著眼睛笑了一下。骨頭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臉上,看到她開心自己也不明緣由的跟著嘿嘿傻笑。


    我歪著腦袋想了一會,麵露難色:“要說去過的地方確實不少,但主要任務目標無非就是‘某某某涉嫌貪汙’、‘某某大橋垮塌’、‘某地發生某種災害’和‘中央領導去某某地體察民情’等等新聞。世界上雖然有很多其人其事卻都不再我們的采訪範圍內,那次的蒙古草怪事件已經算得上是九死一生了。”


    小葉也點頭應喝:“是啊,我們報社一年最多也就派發兩次采訪任務,大多還都在周邊。跟上次蒙古國之行類似的經曆,應該就是路西熱帶雨林的那次吧,這個你可以讓張瑞講講。”小葉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不停搖著我的大腿:“路西熱帶雨林?是不是海南島的那個?我知道我知道,聽說那裏特別危險,好像還有與世隔絕的部落。瑞哥哥,快給我講講,給我講講。”


    我大概回憶了一遍,發現無論怎麽表達,隻要我從頭開講,最後就一定會把水晶碎片的事情以及冷琦這個神秘女孩的來曆說出來。到時候好奇心頗重的李曉欣再要求我們給她看看水晶碎片,那豈不是又害了一個人?骨頭雖然想不到這麽多,卻也不讚同講起那段故事,伸著腳偷偷的踩了踩我。


    我皺著眉頭想隨便編一個故事應付一下,無奈寫報道習慣了,拿過一件事情我能長篇大論寫滿整個版麵,若是想憑空編造還真就把我難住了。正在我一籌莫展之際,坐在前邊開車的光頭出口相救:“就老張走過那點小破地方他當然沒什麽好講的,要說這奇聞異事呐,還是得問你禿大哥。”


    李曉欣一抬腦袋:“對哦,剛想起來,我還不知道禿大爺你是幹什麽工作的?”


    聽到‘大爺’這個詞光頭用力咽了口唾沫:“你們九零後這幫小丫頭都一樣,不區輩分,沒……沒禮貌……你禿大哥我是倒騰土貨的,見多識廣。別人知道的我也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我還知道!”


    “倒騰土貨?”李曉欣一臉茫然:“什麽是……倒騰土貨?”


    骨頭馬上開口解釋:“‘倒騰土貨’那是文明一點的叫法,說白了他就是個倒賣古董的!”


    李曉欣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我爸有幾個朋友就是賣古董,聽說他們賣的古董有一部分還是從盜墓賊手裏收的!我爸說挖墳掘墓的都不是好人,早晚會遭報應的!”


    “哎哎哎,怎麽說話呢!”光頭不願意聽了:“俗話說一行有一行的苦,你以為誰生下來就願意去挖墳掘墓啊,那不還都是被逼無奈。聽老張說你老爹是考古局的教授是吧,你跟著他這麽多年各種陵墓肯定也沒少見了。今天我就給你講講關於一個土夫子的真人真事,說一說你絕對沒見過的陵墓和墓裏邊不尋常的故事!”


    第四十八章賭局(一)


    單是聽到光頭最後這兩句繪聲繪色的鋪墊李曉欣就來了興趣,將雙手低在下巴上擺好了姿勢。我們也都安靜下來,閉上嘴巴豎耳聆聽,不知道這會是怎樣一個故事。


    這種氣氛讓光頭非常滿意,從後視鏡裏掃了我們一眼,清了清嗓子低聲講道:“那還是我在沈陽老家混日子的時候從老城古玩街遇到的一個老頭,那老頭與我是同行,滿臉褶皺說話慢聲細語,每隔一會就要咳嗽幾聲,看年紀至少在八旬往上,經常坐在自家鋪子門前望著天上的雲彩發呆,一雙渾濁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這人外號‘老三獨’,大名叫獨賭毒,不是我結巴,也不是‘嘟嘟嘟’,人家姓獨名賭毒身份證上印的還就是這三個字。故事還得從十五年前開始,這老三獨就是主人公……”


    獨賭毒家在沈陽周邊一個叫澎縣的小村子裏,他家祖傳三代都是倒土貨的高手,爺仨天生就有一張好嘴,在澎縣裏開了一家古董店生意興隆。按理說做這行隻要買賣大了,那家裏都不會太窮,畢竟瞅準了一件寶貝這一倒一賣喝壺茶的功夫幾萬甚至幾十萬就輕鬆到手了。但他們獨家卻始終沒存下家底,究其原因那就是一個‘毒’字!


    獨賭毒的爺爺從二十五歲就開始抽大煙,他的父親二十歲時也跟著爺爺一起抽,等到他這輩更是十五歲的時候就抽上了第一口。獨賭毒奶奶死的早,他媽更是因為爺仨抽大煙這個習慣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就這樣祖孫三代白天在鋪子裏忙著賺錢,晚上躺成一排吸著煙泡,一年到頭收支情況麵前持平。


    這種日子持續了五年,在獨賭毒二十歲的時候,爺爺和老爹在一次抽完大煙後雙雙暴斃。連遺言都沒說上一句就沒了這口氣。獨賭毒一個二十歲的無知少年平日裏隻是在鋪子裏大大下手幫忙收拾收拾東西,現在一下變成了老板根本無法應付各種雜人和生意,古董店的生意一夜驟降,連不少老客戶在得知獨家老爺子死後都另尋別家。


    一個月不到,古玩店就從曾經的門庭若市變的冷冷清清,接連幾天都不曾進來一個客人。雖然賺不到錢了。但是煙癮還是會犯,獨賭毒隻好將店裏的古董一件件低價賣出,為的隻是這一次煙癮。漸漸的,東西被全部賣光,生意自然也無法再做。獨賭毒索性直接關門,自己垂頭喪氣的走在街上散心。


    在途徑一條街景的時候,獨賭毒遠遠就看到了‘堵來財’三個大字,摸著身上僅剩的兩塊銀元歎了口氣:“反正就剩這麽點了,好飯吃不上一頓。煙泡點不上一鍋,幹脆堵了算了!”抱著這種心態他走進了賭場,轉了一圈發生什麽麻將牌九等等自己全都不會,唯一能看懂的就隻有三個骰子猜大小。


    獨賭毒雖然一事無成,但畢竟年紀輕輕頭腦靈活,也知道十賭九輸這個道理,於是並沒有馬上去堵,而是留了個心眼在旁邊看著。前來賭博的人絡繹不絕。走了一撥又來一撥,贏的滿麵紅光輸的哭爹喊娘。當然後者遠多於前者。看清楚這個行情獨賭毒心裏也放棄了從中賺錢的念頭,新的一輪開局後將僅有的兩塊銀元隨便扔了個小就轉身準備離去。


    搖骰者將骰盅居上半空晃了一晃,玩了幾個花樣後‘啪’一聲猛拍在桌上,開盅之後高喊一聲:“倆二一個三,七點小!”這一句賠率是四倍,獨賭毒手中的銀元瞬間從兩個變成了八個!他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運氣,於是往懷裏裝了三塊銀元準備晚上點煙泡,將剩下的五個再次扔了出去,這次選的是大。


    十幾秒鍾,骰盅落桌。隨即又是一聲高喊:“雙五一個六,十六點大!”旁邊一哥們拍了拍獨賭毒豎起了大拇指:“兄弟運氣真好,這次是九倍賠率,抽根煙的功夫你就賺了四十塊大洋啊!”四十塊大洋足夠獨賭毒一個星期抽著大煙吃好喝好,麵對突如其來的運氣他沮喪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當即找了個座位好好玩了起來。


    賭桌上表麵看的運氣,實際不可能沒有問題,骰子點數大小完全在搖骰者的控製之中,他們會在賭徒押注之後吃掉大頭。獨賭毒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每局都是最後一個押注,並且專挑下注少的押。這一賭就是十個小時,直到第二天淩晨獨賭毒才抱著滿滿一包銀元打著哈氣從賭場走了出來。


    接下來的一天獨賭毒過的非常滋潤,一次性買回去十個煙泡背著兩隻燒雞拎著一壇好酒坐在自家炕頭上直哼小曲。等到第二天中午,他填滿了肚子吸飽了煙泡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頓感無聊,琢磨來琢磨去最後抱著剩下的銀元起身出門,拐彎直走再次鑽進了‘賭來財’!


    這次依舊是骰子猜大小,他還是按照先前的老套路,一賭又是小半天,直到深夜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了出來,背著沉甸甸的銀元都感到十分吃力。回到家中,獨賭毒對著老祖宗的排位連磕三個響頭:“多謝老祖宗照顧,我老三獨終於找到生財之道了!憑著絕好的運氣和聰明才智我一定能將咱們獨家的古董店重新運作起來!”


    從那以後,獨賭毒每天就有了固定行程。早晨睡個懶覺,十點多一頭鑽進‘賭來財’,晚上十點再出來,用贏來的錢買上好酒好菜外帶三個煙泡回家慢慢享受,吃飽喝足後吸著煙泡閉上眼睛,第二天睡到十點多再繼續去賭……當初獨家老爺子給他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中間帶個賭字隻是為了喊起來順嘴,沒想到現在獨賭毒卻當真變的人如其名,賭毒皆沾了。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每天機械的重複著這幾個步驟也讓終於讓獨賭毒感到厭倦,他開始煩惱銀元賺的太慢。因為搖骰子猜大小賠率最高也隻有十倍,而且還是極少的時候,通常都隻有二三倍。而他為了能增加贏的概率每次押注都必須要低於另一方,這樣一來每天從早坐到晚最多也隻能贏上幾百個銀元,距離運作古董店重新開張的資金還差許多。


    因為這個原因,獨賭毒開始把目光從搖骰子身上換到了其他玩法更大的地方,他發現麻將牌九撲克任何一種賭法的賭注都要遠遠大過搖骰子,並且贏錢的幾率也更加靠譜。因為這些玩法牌都在玩家自己手裏,不會被調換,看似是完全在跟莊家拚運氣。


    學會了撲克二十一點,獨賭毒拿出一百個銀元小試一把,沒想到運氣直接爆棚,拿到手裏的三張牌雙十一個a通殺全場。隻是這一把就讓他把本錢從一百銀元贏到了兩千銀元,整整翻了二十倍!他激動的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出門雇了一輛黃包車將慢慢一袋子兩千銀元全都運了回去!


    當天晚上,睡在銀元堆裏的獨賭毒好幾次都在發財的美夢中笑醒。他感覺自己人生中光輝的時刻降臨了,認為這幾年就是事業有成的關鍵。於是第二天特意去訂做了一身西裝,滿身闊氣的走進‘賭來財’押注就是一千塊銀元。旁邊的玩家玩不起隻能讓開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不停的對獨賭毒指指點點悄聲議論:


    “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哎吆,真有錢呐,底注就是一千塊大洋!”


    “看著麵熟,不過就是想不起來了,你們說是不是那個官家的子嗣?”


    “……”


    聽著這些議論,獨賭毒雖然表麵上穩如泰山,心裏卻早已經樂開了花,暗道我老三獨竟然也有今天,這回老天算是真的開眼了!


    別人不敢賭那就意味著隻有莊家一人跟他對局,贏了會有很大甜頭,輸了自然也會賠上不少。但獨賭毒不怕,因為這一千塊大洋本來就是他拿出來的‘試水深’的,其實在他的腦海裏還有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


    一千塊大洋算是大戶,賭場黃九仁黃老板親自下來操盤同他一賭輸贏。獨賭毒自信滿滿,穩住氣場,同時偷偷打量著對麵這個在賭博界人盡皆知的黃九仁到底是何方神聖。


    黃九仁是個胖子,身形不高臉上帶著一副圓框眼鏡,走起路來一搖一擺憨態可掬,並不是獨賭毒想象中的那種黑社會老大的模樣。黃老板也穿著一套黑色西服,帶著白手套麵堆笑容走到賭桌前微微鞠躬:“十分榮幸您能屈尊鄙人賭坊,在下是這賭場的老板黃九仁,敢問您如何稱呼?”


    獨賭毒打小是個俗人,哪懂得這些文縐縐的客套之禮,為了不丟麵子,隻好板著臉說了句:“獨三龍!”黃老板臉上笑容不變:“那獨三爺咱們這就算認識了,接下來言歸正傳,我給您發牌。”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從牌盒裏拿出一遝嶄新的撲克洗牌切牌一氣嗬成。


    很快前兩張牌就發到了獨賭毒手中,他微抬牌麵看了看,心裏頓時一沉。


    竟然是兩張‘a’!


    第四十九章賭局(二)


    玩二十一點開頭最忌諱的就是‘a’,因為前兩張是牌首,牌麵越大贏的機會就越大。而且莊家擁有先行叫牌的資格,也就是說,如果此時對麵的黃九仁直接開牌,就算他手裏也是兩個‘a’也會是莊家贏。此時看著麵前的兩張‘a’,獨賭毒頓時在心裏捏了一把汗。


    這種賭法一半靠的是運氣,一半玩的心理。隻要讓對方看不出你的牌是好是壞,那麽即便他是莊家也不敢隨意開牌。獨賭毒強忍著讓自己鎮定,麵色輕鬆的看著黃九仁道:“你是莊家,你先說話。”黃九仁看了看自己的兩張牌眉毛微微一皺,輕笑道:“我的牌太小,當然要繼續叫牌,獨三爺呢?”


    “我這兩張牌也小的可憐,跟黃老板,叫牌!”


    又是一張牌發到二人手中,獨賭毒掀開一個角撇了一眼,差點就沒穩住自己。那是一張黑桃3,三張牌加起來總點數隻有五,明顯已成了一幅死牌。而另一邊的黃九仁似乎也沒有那麽好運,臉上笑容漸散,沉默了半天才抬頭問道:“這回輪到獨三爺說話了,請吧。”


    想著自己摸到的倆a一個3獨賭毒在心裏暗罵今天點背,對於麵前擺的一千塊大洋已經做好了不要的準備,當即一拍桌子:“行了,磨磨唧唧的沒完沒了,開牌吧!”說完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想著還是搖骰子更靠譜一些。此時對麵的黃九仁臉色已經變的略微鐵青,輕聲說了句:“去賬房提三千大洋,給獨九爺送到府上去。”隨後轉身離去。


    獨賭毒一聽差點沒直接從椅子上摔下去,丈二的和尚摸不清頭腦看著黃九仁的背影一臉迷茫:“不是……我那個……你不開牌了!?”黃九仁沒有理會,身影很快在他的視線消失。獨賭毒連忙衝到對麵將扣在桌子上的那三張牌一一掀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梅花‘a’、紅桃‘a’、梅花2!


    看到這三張牌。圍在四周的人群頓時像炸了窩一樣吵鬧起來,一部分感歎這可能是黃老板出道十幾年拿到的最小一副牌,另一部分則羨慕獨賭毒如此之好的運氣,竟然用五點的牌數贏了賭局獲得三倍獎金!


    經過這場賭局的險勝,獨賭毒更加相信了是老祖宗在保佑著自己將獨家發揚光大,也更加確定自己的運氣無人能敵。激動了一夜他帶上這一個多月贏來的近一萬塊大洋再次投身到了二十一點的賭桌之上。準備撈一筆大的,好為古董店投資。這一次依舊是黃九仁出台,但獨賭毒之前的好運氣似乎在這一夜之間忽然消失了,僅僅兩個回合,一萬塊大洋就被他輸的一塊不剩!


    急於‘回本’的獨賭毒已經輸了紅了眼,不經思考便將自家僅有的那處古董店鋪作為賭本繼續下注,結果依舊是個‘輸’字。黃老板臉上還是那副和藹可親的笑容,走到近乎崩潰的獨賭毒身旁附耳說道:“獨三爺,好運氣壞運氣都隻是一時之事。昨天你的運氣好。今天運氣就差了,可是說不準下一秒好運氣又回來了呢。看在你是我這常客的份上,我可以借你三千大洋,等你回本了再還上便是。”


    獨賭毒一聽馬上點頭,嘴裏不住念叨著:“我的運氣好,能回本……一定能回本!”於是抱著借來的三千大洋重新回到了搖骰子猜大小的台子前。如平常一樣,十個小時轉眼過去,但結果可想而知。三千塊大洋輸的隻剩下兩塊。獨賭毒在這一天之內從腰纏萬貫又變回到了一月之前的慘淡模樣,不僅如此身上還多了三千大洋的賭債……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家裏。抽完了僅存的兩個煙泡,在老祖宗的牌位前跪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才發現整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第二天一早,還處在睡夢中的獨賭毒就被一個耳光直接扇醒,睜眼一看原來是‘賭來財’的黃九仁黃老板。此時他臉上已經沒有了前幾天和藹的笑容,臉上的肥肉全都化成橫肉,冷笑著說道:“老三獨,你真以為自己的運氣有那麽好,能百賭百贏!快他媽做夢去吧。要不是看上你們家在古玩街上的那間老鋪子,我才懶得把這一個多月的功夫都浪費在你身上!”


    此時獨賭毒才徹底明白是怎麽回事,舉著拳頭衝上卻終因寡不敵眾被胖揍一頓,黃九仁蹲在旁邊拍了拍他淤青的臉頰:“行了,廢話少說,趕緊還錢,三千塊大洋一個子都不能少!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咱就以三十天為一個周期,到時候你還不上錢我就拿走你一根手指頭!倘若連手指頭都沒了,那就隻有要命了!”


    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獨賭毒悔恨自己當初怎麽就沒料到會有今天,想哭又哭不出來,隻能攥著拳頭仰天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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