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走到近前，將光頭肩膀的扒開，傷口的牙印非常清晰，上下兩排一共二十二個小洞，周邊已經被海水泡的發白，還在慢慢往外滲著鮮血。骨頭湊過來輕輕碰了一下，他頓時疼的嗷嗷亂叫：“我操！小心點！小心點！這是重傷，比看上還要嚴重！……”
舉著手電仔細查看了一番，光頭的情況還算比較樂觀。盡管整個肩膀都被咬了一口，但是除了海鮫口中那四顆尖銳犬牙的位置有些深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淺淺的小傷。我將手中半截蘆薈的外皮剝掉，把內部的汁液擠出來滴進每個牙洞裏邊，用掉了所有蘆薈，正好全部處理完成。
十多分鍾後，蘆薈就發揮了效果，光頭的臉上明顯恢複了血色，疼痛感也大幅下降，半坐起來盯著火堆上直冒香氣的海魚滿口喊餓。
因為骨頭趕時間抓的比較倉促，所以這些海魚的體型都非常小，幾乎可以說成是小魚，最小甚至可以一口直接吞掉。光頭單手拿著一條比他手掌短一些的海魚忽然想起了先前海裏那隻火石大龍蝦，反手摸了摸後背頓時一聲大叫：“靠！禿爺的大龍蝦呢！？麻痹！火石大龍蝦呢！？”
我探著腦袋看了看，隻見他後腰的部位耷拉著幾根斷裂開來的水草，那隻火石大龍蝦可能是在幾人與海鮫搏鬥的時候鑽了空子，趁人不備用兩隻大鉗子剪斷了水草悄悄溜掉了。這是一件讓光頭十分火大的事，剩下的半截海魚也沒有心情再吃，盤腿坐在火堆旁邊苦著一張大臉：“本來還以為能嚐嚐鮮順便補補身體，這隻大龍蝦……真他媽夠狡猾！……”
我笑了笑開口安慰：“人家那是求生本能，不狡猾點怎麽在這茫茫大海中生存下去，既然跑掉了就證明不是你的口福。管他魚肉還是蝦肉，吃到肚子裏都沒什麽區別。別絮絮叨叨的了，吃完了好趕緊辦正事！”
十多分鍾之後，七八條大小不同的海域被我們吃的幹幹淨淨，三人不再多耽擱時間，立刻滅掉篝火走在沙灘上沿途尋找。
這座海島的大概形狀是個非常標準的橢圓形，海水將閔瑤族遺址淹沒的非常均勻，全部都是‘沙灘——碎石——森林’的結構，給沿著海岸繞圈尋找的我們造成了一種仿佛在原地踏步的錯覺。下過暴雨的海麵十分平靜，無風無浪表麵上異常安詳，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大海也可以這樣安靜。
三人上岸的地方與之前快艇停靠的位置相聚並不遙遠，大概七八千米，不到二十分鍾眼尖的骨頭就找到了那堆漆黑的篝火，旁邊的沙灘上還依稀能看到水蟒盤旋後留下的爬行痕跡。四處張望之下，很快骨頭就找到了快艇的蹤影，抬手指了指遠處的海平麵沉聲叫道：“咱們的船……在那！”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頭看去，心裏也是一沉。那確實是我們的快艇，控製室裏的燈光還依然明亮，但船隻卻明顯已經不在先前靠近岸邊的位置，而是跑到了兩三海裏遠的地方。目測兩三海裏，實際距離至少會有六七海裏，對講耳機控製器遭到損壞，我們無法與大魚丸進行交流，所以想要回到船上就得重新下海，繼續遊回去。
我和骨頭到是無所謂，因為身上有潛水防護服和液氬氧鋼罐，哪怕遊不動了也可以潛在海底直接走著過去。但手上的光頭卻傻了眼睛，他身上的潛水防護服已經破裂，傷口完全裸露在外邊。倘若此時重新下水，那之前蘆薈所起到的作用和效果將會全部白費，他還要重新麵臨感染的危險。
簡單的商議一番，三人最終決定由我自己先潛水回到船上，確定了大魚丸等人的安全後再將快艇重新開回到岸邊接應光頭和骨頭。保險起見，骨頭把他的彎刀交給了我，以作防身之用。我也抓緊時間，重新帶好氧氣麵罩走進了海水之中。
區區幾裏地的路程如果實在陸地上那分分鍾就能走完，可是換在海裏消耗的體力卻增加了二到三倍，憋足一口氣奮力遊出去不足千米我就累的手腳酸麻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氣，隻好潛伏水下踩著海底的泥層連遊帶走的緩緩前進。足足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才成功走完了這段‘極其遙遠’的五海裏路程。
快艇靜靜的懸浮在海上，除了控製室還亮著燈光之外其餘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周圍寂靜的十分異常。我圍著船身轉了一圈，隨後找到船錨，抓著鎖鏈慢慢爬了上去。當我翻過圍欄跳到甲板上的時候頓時覺的左腳一空，打了個趔趄險些摔趴在地上。晃了晃穩住身形仔細查看，不禁吃了一驚。隻見甲板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平鋪在上邊的兩層木板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完全穿透，放眼望去就像是蜂窩一樣。
見到這番場景我立刻警惕起來，抽出骨頭的彎刀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繞過甲板上的孔洞率先往亮著燈的控製室走去。控製的門並沒有鎖，快艇鑰匙也依舊插在上邊，桌子上還放著半杯涼了許久的茶水……
第五十章黑衣人（四）
沒有找到大魚丸的身影，周圍依然是一片死寂，似乎所有人都在這幾個小時內徹底失蹤，我聽不到半點聲響，心中的緊張感越發劇烈起來。
從控製室下來走到船艙，出乎意料，船艙的鐵門關的非常嚴實，從小窗口探頭看去，內部一片漆黑。這艘快艇並不是很大，隻有控製室和船艙這兩個地方是能待人的，如果船艙內還是沒有人，那就說明大魚丸和三個姑娘並不在船上！輕輕做了個深呼吸，我單手提刀轉動把手緩緩推開了艙門。
船艙裏的點燈開關在內部盡頭的位置，正當我準備打開強光手電查看的時候，忽然感到麵前一道冷光閃過，隨後伴隨著呼呼疾風，三個鋒利的金屬尖端直刺麵門！
這陣攻擊來的實在太過突然，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想要躲閃肯定來之不及，隻好將刀身側移擋在麵前。鋒利的金屬尖端直直刺在刀身之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響，彎刀另一麵也因為巨大的作用而狠狠拍在了我的臉上，撞的我連連後退幾步，隻覺得眼冒金星，麵門火辣辣的疼痛。
穩住身形之後，我也忍住臉上的疼痛迅速進入了攻擊狀態，打開強光手電照向前方同時揮舞彎刀狠狠對準站在船艙門口的影子狠狠砍了下去！在手電光圈的晃動之下，我隻依稀看到那似乎是個矮小的人影。麵對閃著寒光狠劈下來的彎刀，人影將手中的兵器橫著舉起來抵擋。隨後就聽‘哢嚓’一聲脆響，他手中的棍裝物體被我直接砍成了兩截！人影也踉蹌幾步摔倒在地上。
見到骨頭的彎刀如此好用，我立刻乘勝追擊。握著手電衝進船艙。抬手正欲砍下第二刀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記女聲：“張瑞！他是大魚丸！”這是冷琦的聲音，我聞聲連忙回力收刀，最後在刀刃即將砍到人影身上的時候停了下來。抬起手電仔細查看，果然發現倒在地上的人影竟是負責開船的大魚丸，在他身邊還散落著那把已經被砍成兩截的捕鯨叉。
幾秒鍾之後，有人打開了電燈。船艙內頓時變的一片大亮。我眯著眼睛適應了片刻，發現冷琦正站在旁邊，小葉和李曉欣還坐在睡袋中沒反應過來。大魚丸坐在地上摸著後腰哎搖搖滿嘴韓語，不知道再說著什麽。見到她們都平安無事，我立刻鬆了口氣，隨後將麵前的大魚丸攙扶起來詢問詳細的情況。
冷琦輕歎了口氣應聲答道：“臨近傍晚的時候快艇受到了一種魚類的攻擊。它們最小的不到二十厘米。最大的有半米，從水裏一躍十幾米可以直接飛到甲板上。還好大家躲避的及時，否則肯定會出現傷亡。”
“一種魚類？”我十分詫異：“你是說甲板上的那些孔洞都是一種魚弄出來的？到底是什麽魚有這麽大的本事，沒人受傷吧？”
小葉走到我身邊指了指船艙門口：“就是那個，大魚丸說翻譯成漢語，應該叫做‘骨刺魚’。”我轉頭看去，隻見門口旁邊有一小堆死魚，它們身體呈銀白色。魚頭前端長著一根接近體長的粗硬骨刺，應該是金槍魚中的一種。大魚丸坐在旁邊點了點頭：“這種魚一般不會主動攻擊船隻。而且非常少見，昨晚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它們就像發了瘋一樣成群結隊的猛撞輪船。幸虧我用鐵板加厚了外層船體，否則這艘船早就進水沉沒了！”
說完了船上的事情，李曉欣問起了我們的情況，往門口看了看有些擔心：“小瑞瑞，怎麽隻有你一個人？禿頭大爺和骨頭呢？”我抬手一拍腦門：“你不問我還真差點給玩忘了，禿子受了點輕傷不能下水，所以跟老骨一塊在海島上等著呢。對了，你們把船開的這麽遠幹嘛？”
大魚丸一邊往控製走一邊開口回答：“快艇不能靠岸太近，我擔心退潮的時候會擱淺，所以就往遠開了開，沒想到還遇上骨刺魚群了……”
很快快艇就重新開到了岸邊，離得挺遠就能看到骨頭在舉著手電來回晃動，生怕我們看不見他。光頭上船之後抓著李曉欣的胳膊就不鬆開了：“曉欣妹子，這回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快趕緊弄點消炎藥，我這肩膀受重傷了……”骨頭見狀上前一把將他的抓著李曉欣的胳膊打掉，瞪了瞪牛眼：“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弄疼了曉欣姑娘小心俺把你那個肩膀也咬開！”
幾個人圍坐在船艙裏，一邊給光頭處理著傷口一邊將各自遇到的情況都說了大概。講到骨刺魚為什麽會忽然襲擊船隻的時候，大魚丸又忽然響起了什麽：“被襲擊之前，我還聽到‘嘭’的一聲悶響，好像有什麽東西爆炸了。我還以為是發動機卡殼了，沒等下去檢查，成群的骨刺魚就飛上來了！”
這麽一說小葉也跟著連連點頭：“對，我在船艙裏也聽到了，聲音又大又悶好像是從水底下傳上來的！”
我正在心裏思考著聲音的來源，一直沉默的冷琦沉沉的說出了三個字：“是魚雷！”
“魚雷！？”大魚丸皺緊了眉頭：“你是說……有人故意害咱們？”
說到這裏，光頭頓時激動的一拍桌子：“確實有人！不止是害你們，那孫子也差點把我們哥三困死在海底！咱們肯定是被人給盯上了，魚丸老爺子，這附近不會有海盜吧？”
大魚丸苦笑一聲：“黑沙子群島幾乎沒有船隻經過，海盜在這等著打劫那還不得餓死。再說這裏都是韓國的境內海域，如果有不明來路的船隻很快就會被軍方發現，海盜才不會過來自討苦吃。我在海上轉了十多年了，連海盜長什麽樣都沒見過……”
光頭點點頭，豎起了個大拇指：“成語用的不錯，有進步！”
我轉頭看著冷琦詢問她的想法，她想了片刻微微搖頭，眼神中一抹焦慮稍縱即逝……
第五十一章黑衣人（五）
快艇開進了淺海區域，就不用擔心骨刺魚會再次來襲，大魚丸重新亮起了船燈走到甲板上查看船體的損傷情況。剩下我們幾個坐在船艙內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對望，骨頭一邊擦著彎刀上水漬的一邊輕聲詢問：“接下來……咱們咋辦？”我歎了口氣：“這麽盲目的尋找幾率實在太小，海島周邊的海裏和島上閔瑤族人留下的石樓石屋大大小小接近萬座，看來這次真的要無功而返了……”
光頭的肩膀已經被李曉欣用紗布和防水繃帶處理好，半坐在椅子上也跟著歎了口氣：“唉……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跟那譚大師把水晶碎片的具體位置都問詳細了，也省的咱們千裏迢迢的跑過來犯難！要不然咱先回國在去沈陽問問他？順便……”我白了他一眼：“順便還能看看那‘白大姐’是吧？你是真不嫌折騰，自己去吧，問清楚了電話聯係，我們幾個在這等消息。”
光頭聳著肩撇了撇嘴：“要不怎麽說跟你這種文化人在一塊太累呢，口口聲聲讓人想辦法，想出來了吧還不願意聽……”
小葉在旁邊嗬嗬一笑：“你到底是想找水晶碎片，還是想找白姑娘……”
正說著，在外邊忙活的大魚丸忽然走了進來，手裏拎著一團黑色的東西：“這是不是你們身上的？”我接到手裏細看。發現那是一塊潛水服的纖維布料，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割斷後撕扯下來的。幾人的潛水防護服隻有光頭的肩膀有破損，所以大夥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光頭。
他愣了愣。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布料立刻開口否決：“都看我幹什麽，咱們的潛水防護服是高強纖材料，跟這種普通的衣服明顯不是一個檔次。再說咱們的衣服都是藍色，這塊材料是黑色，這麽明顯的差距，你們都色盲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潛水防護服我也反應過來，果然發現我們的潛水服都是清一色的墨藍色。跟這塊材料有著非常明顯的差距。既然不是自己人的，那剩下的隻有一種可能：有人來過！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我趕緊詢問大魚丸發現布料的具體位置，他反手指了指船頭甲板：“就在那邊一個孔洞旁邊。我還以為是條魚呢。”
聽他說完，我立刻拿著強光手電走出去查看，大魚丸跟在後邊走到甲板靠近左側的位置指了指其中一個孔洞：“就在這。”那個孔洞處的木板被骨刺魚紮成了兩截，一截凹了進去。另一截因為反作用力所以凸了出來。鋒利的尖端高高翹起，走動的時候如果不稍加注意的確會刮到衣服。
望著手中的黑色布料，我心中亂成了一團麻，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人在暗中跟著我們。表麵上看他們是在害我們，可是既然有魚類為什麽不直接將快艇炸掉，而是去驚擾海底的骨刺魚飛出來襲擊？正想著，忽然有人在身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頭看去。發現大魚丸滿臉緊張，一邊示意我不要出聲一邊伸手又指了指甲板。
他的反應讓我感到十分奇怪。狐疑的低頭重新看去，心裏也是陡然一驚！隻見在那個發現布料孔洞的甲板旁邊，有兩片絲瓜形狀的水跡，一前一後相互對立，很明顯是人的腳印！
甲板上所始終的木質材料有好的防水性能，所以滴水之後十分鍾內不會滲進其中。而此時距離光頭和骨頭上傳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個小時，這期間大夥都坐在船艙，誰都沒有出去，所以不可能是我們留下的痕跡。從大魚丸打出的手勢裏，我知道他是在說：“那人還在船上！”
兩人裝作若無其事的重新走回船艙，我悄聲說了這個情況後，大夥瞬間都緊張起來，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光頭拎著他那把已經進水報廢的左輪輕聲詢問：“魚丸老爺子，你這船上都什麽地方能藏人？媽的剛才在水底下讓這孫子跑了，這回絕對不給他第二次逃跑的機會！”大魚丸也撿起了地上斷成兩截的捕鯨叉握在手中：“除了船艙和控製室，就隻剩下後邊的發動機艙了！”
發動機倉是大魚丸給快艇做改裝的時候人為加上去的空間，船尾的兩台大馬力發動機就安裝在那裏，剩下的空間當做倉庫使用，我們這次攜帶的部分裝備也在其中。之前水下那場追逐戰讓光頭憋了滿心的怒氣，所以自告奮勇一定要參加這次的‘抓捕’行動！
根據目前每個人的身體狀況，幾人最後決定由我和骨頭去打前鋒。光頭和大魚丸做後盾，一方麵斷了那人的後路，同時也防備著萬一上船的不止一個人好衝上來支援。簡單的製定好了作戰計劃，四個人關掉手電，讓三個姑娘提高聲音裝作還在聊天的樣子，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繞到船體後方，果然不出我們所料，發動機艙的蓋子被人微微打開了一條細縫，內部還有燈光在不斷晃動。四人相互對視一眼微微點頭，我正想打手勢讓光頭和大魚丸先埋伏在出口兩側，以防我和骨頭衝進去的時候讓那人鑽空子掏出來。然而，手勢剛打了一半，就聽到吱嘎一聲輕響，發動機艙的蓋子忽然被人推了開來！
那人探出腦袋後立刻就發現了我們，頓時也被嚇了一跳，但他的反應速度極快，一秒鍾不到就重新恢複了鎮靜，將手中的強光手電直直抬了起來。此時我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忽然射過來這麽一陣強光，讓四個人都下意識的抬起胳膊護住眼睛，那人就抓住了這個空當，迅速從發動機艙內跳出來直奔船頭甲板的錨繩。
我知道他是想沿著錨繩重新滑回到海裏，顧不上招呼其他人，眯起眼睛憑著感覺往前一躍撲了上去。盡管我已經把速度提到了最快，卻還是慢了一步，整個人橫在空中重重的摔在了堅硬的甲板上，雙手隻抓住了那人的腳踝，但很快又被他掙脫！身體骨節上的瞬間疼痛感讓我無法立刻爬起來，隻能滿心不甘的望著那人慢慢跑遠……
就在我以為這次的‘抓捕’行動又會以失敗告終的時候，忽然看到他身形一顫，以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停在了原地，身後的光頭見狀一邊追趕一邊大叫：“這孫子的腳被孔洞卡住了，同誌們乘勝追擊啊！”說話間他已經衝到了近前，直接撲上去將那人按在了甲板上！
但是由於光頭的肩膀受了傷，所以左胳膊幾乎都無法使出全力，所以這種姿勢僵持了不到一秒就瞬間被逆轉過來，他不但沒壓住人家，反到讓人家給壓在身下！我心中暗暗著急，生怕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會下殺手，連忙掙紮著爬起來也過去幫忙。但那人卻並不戀戰，竟然徒手直接將體重七十多公斤的光頭給橫著舉了起來狠狠扔了出去！隨即繼續轉頭往前狂奔。
光頭慘叫著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隨後直直的砸在了迎麵追來的骨頭和大魚丸身上，三人頓時全都摔倒在地上亂成一團。
我們打鬥和喊叫也驚動了船艙裏的三個姑娘，冷琦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拖著受傷的身體跑出來助戰。剛剛推開艙門正好遇上衝到近前的黑衣人，當即姿勢半蹲一記掃堂腿帶著呼呼風聲踢了過去。
那人見到冷琦嬌小的身軀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認為這樣一個弱女子根本攔不住自己。當然，輕敵的下場很慘，他直接被冷琦纖細的小腿掃的飛了起來，同剛才的我差不多，‘撲通’一聲重重的摔在了甲板上。
摔倒之後黑衣人馬上又鯉魚打挺重新跳了起來，竟然跟冷琦打成了一團，兩人就像是在拍電影一樣，打鬥起來十分專業。幾招過後，冷琦明顯占了上風，接連幾次將黑衣人打翻在地。黑衣人轉頭看了一眼即將衝到近前的我們，知道自己肯定寡不敵眾，竟然快跑幾步衝到船體左側躍過圍欄直接跳了出去！
接連兩次都吃了大虧，讓光頭心中極為不爽，不知道是自己心有把握還是頭腦一熱，大罵了一聲：“孫子，給爺爺站住！”說罷竟然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從甲板護欄到水麵足有十多米的高度，如果入水姿勢不對很容易會被水麵擊傷。兩聲‘撲通’過後，當我們趴在圍欄上舉起手電往下張望的時候，海麵上就隻剩下了幾圈波紋，絲毫不見兩人的身影。
劇烈的大鬥也讓身體本就虛弱的冷琦徹底泄了力，等黑衣人消失之後終於堅持不住癱倒在甲板上，額前布滿了豆大的汗珠，臉色白的嚇人。我連忙過去將她直接抱回到了船艙，讓李曉欣檢查一下，隨後拿上液氬氧鋼罐準備下去支援光頭。
然而，大魚丸剛剛放下懸梯我還沒等下去，就看到船下水花翻滾，接著一坨淺棕色的粘稠物浮了上來……
第五十二章另一種可能
骨頭把手電光圈聚在那團淺棕色粘稠物上看了看：“那是啥？咋跟驢糞差不多……”
話還沒說完，在粘稠物下邊光頭的大臉緊跟著漏了出來，張口便罵：“媽的忘了這是在淺水區，幸虧老子反應迅速，否則整個腦袋都得紮到海泥裏邊生了根……”說完捧起海水衝了衝自己頭頂的淤泥高聲喊道：“老骨你眼睛長到後腦勺上了吧！淤泥都能看成驢糞！？……”
見到他沒事我頓時鬆了口氣，一邊爬下旋梯接應一邊開口問道：“聽你這意思，那人在海泥裏生根了？”光頭惱火的搖搖頭：“那孫子絕對不是個善茬，從身手上看一定受過專業訓練，剛才把我推開的那一招就是軍隊裏特有的反擒拿招數！看來咱們這次的對手，不好辦呐……”
骨頭趴在圍欄上也高聲詢問：“啥擒拿不擒拿的，你到底抓沒抓住？”
他聞聲抬頭瞪了一眼：“我說老骨你什麽時候能變的聰明點，都說了那人不是個善茬，哪是說抓就能抓住的！我們倆前後腳下的水，等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沒影了！奶奶的，等回國以後禿爺一定要弄一把防水的左輪，省的關鍵時刻耽誤事！……”
幾人回到船艙，冷琦已經被李曉欣安頓好側躺在睡袋裏，我走到近前看了看。李曉欣輕聲道：“冷琦姐後背的傷口又破裂出血了，不過不要緊，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就沒事了。”我點點頭。招呼著骨頭和光頭一同去船體檢查發動機艙。
走到船體後方，發動機艙的艙蓋還是打開的，骨頭率先趴下去打開了電燈。隨後就是一聲驚叫：“靠！那黑衣人是個小偷！”我跟下去探頭一看，發現我們放在艙內的背包全都呈打開狀態，裏邊的東西也被翻的亂七八糟散落在地上。
光頭下來後快走幾步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大紅褲衩，一邊往背包裏塞一邊輕聲謾罵：“這孫子還他媽是個變態，連禿爺的貼身衣物都翻出來了！幸虧沒有女同誌在場……”
三個大背包被翻的非常徹底，大到氧氣設備小到手套錢包全都掏了出來，所有零散的東西也無一幸免。三人收拾了整整一個小時才算恢複原樣。清點一番後光頭皺起了眉頭：“誒？咱這些東西……怎麽一樣都沒少？難不成是那孫子沒遇上能看順眼的？”
舉著手電仔細查看了一番，光頭的情況還算比較樂觀。盡管整個肩膀都被咬了一口，但是除了海鮫口中那四顆尖銳犬牙的位置有些深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淺淺的小傷。我將手中半截蘆薈的外皮剝掉，把內部的汁液擠出來滴進每個牙洞裏邊，用掉了所有蘆薈，正好全部處理完成。
十多分鍾後，蘆薈就發揮了效果，光頭的臉上明顯恢複了血色，疼痛感也大幅下降，半坐起來盯著火堆上直冒香氣的海魚滿口喊餓。
因為骨頭趕時間抓的比較倉促，所以這些海魚的體型都非常小，幾乎可以說成是小魚，最小甚至可以一口直接吞掉。光頭單手拿著一條比他手掌短一些的海魚忽然想起了先前海裏那隻火石大龍蝦，反手摸了摸後背頓時一聲大叫：“靠！禿爺的大龍蝦呢！？麻痹！火石大龍蝦呢！？”
我探著腦袋看了看，隻見他後腰的部位耷拉著幾根斷裂開來的水草，那隻火石大龍蝦可能是在幾人與海鮫搏鬥的時候鑽了空子，趁人不備用兩隻大鉗子剪斷了水草悄悄溜掉了。這是一件讓光頭十分火大的事，剩下的半截海魚也沒有心情再吃，盤腿坐在火堆旁邊苦著一張大臉：“本來還以為能嚐嚐鮮順便補補身體，這隻大龍蝦……真他媽夠狡猾！……”
我笑了笑開口安慰：“人家那是求生本能，不狡猾點怎麽在這茫茫大海中生存下去，既然跑掉了就證明不是你的口福。管他魚肉還是蝦肉，吃到肚子裏都沒什麽區別。別絮絮叨叨的了，吃完了好趕緊辦正事！”
十多分鍾之後，七八條大小不同的海域被我們吃的幹幹淨淨，三人不再多耽擱時間，立刻滅掉篝火走在沙灘上沿途尋找。
這座海島的大概形狀是個非常標準的橢圓形，海水將閔瑤族遺址淹沒的非常均勻，全部都是‘沙灘——碎石——森林’的結構，給沿著海岸繞圈尋找的我們造成了一種仿佛在原地踏步的錯覺。下過暴雨的海麵十分平靜，無風無浪表麵上異常安詳，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大海也可以這樣安靜。
三人上岸的地方與之前快艇停靠的位置相聚並不遙遠，大概七八千米，不到二十分鍾眼尖的骨頭就找到了那堆漆黑的篝火，旁邊的沙灘上還依稀能看到水蟒盤旋後留下的爬行痕跡。四處張望之下，很快骨頭就找到了快艇的蹤影，抬手指了指遠處的海平麵沉聲叫道：“咱們的船……在那！”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頭看去，心裏也是一沉。那確實是我們的快艇，控製室裏的燈光還依然明亮，但船隻卻明顯已經不在先前靠近岸邊的位置，而是跑到了兩三海裏遠的地方。目測兩三海裏，實際距離至少會有六七海裏，對講耳機控製器遭到損壞，我們無法與大魚丸進行交流，所以想要回到船上就得重新下海，繼續遊回去。
我和骨頭到是無所謂，因為身上有潛水防護服和液氬氧鋼罐，哪怕遊不動了也可以潛在海底直接走著過去。但手上的光頭卻傻了眼睛，他身上的潛水防護服已經破裂，傷口完全裸露在外邊。倘若此時重新下水，那之前蘆薈所起到的作用和效果將會全部白費，他還要重新麵臨感染的危險。
簡單的商議一番，三人最終決定由我自己先潛水回到船上，確定了大魚丸等人的安全後再將快艇重新開回到岸邊接應光頭和骨頭。保險起見，骨頭把他的彎刀交給了我，以作防身之用。我也抓緊時間，重新帶好氧氣麵罩走進了海水之中。
區區幾裏地的路程如果實在陸地上那分分鍾就能走完，可是換在海裏消耗的體力卻增加了二到三倍，憋足一口氣奮力遊出去不足千米我就累的手腳酸麻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氣，隻好潛伏水下踩著海底的泥層連遊帶走的緩緩前進。足足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才成功走完了這段‘極其遙遠’的五海裏路程。
快艇靜靜的懸浮在海上，除了控製室還亮著燈光之外其餘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周圍寂靜的十分異常。我圍著船身轉了一圈，隨後找到船錨，抓著鎖鏈慢慢爬了上去。當我翻過圍欄跳到甲板上的時候頓時覺的左腳一空，打了個趔趄險些摔趴在地上。晃了晃穩住身形仔細查看，不禁吃了一驚。隻見甲板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平鋪在上邊的兩層木板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完全穿透，放眼望去就像是蜂窩一樣。
見到這番場景我立刻警惕起來，抽出骨頭的彎刀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繞過甲板上的孔洞率先往亮著燈的控製室走去。控製的門並沒有鎖，快艇鑰匙也依舊插在上邊，桌子上還放著半杯涼了許久的茶水……
第五十章黑衣人（四）
沒有找到大魚丸的身影，周圍依然是一片死寂，似乎所有人都在這幾個小時內徹底失蹤，我聽不到半點聲響，心中的緊張感越發劇烈起來。
從控製室下來走到船艙，出乎意料，船艙的鐵門關的非常嚴實，從小窗口探頭看去，內部一片漆黑。這艘快艇並不是很大，隻有控製室和船艙這兩個地方是能待人的，如果船艙內還是沒有人，那就說明大魚丸和三個姑娘並不在船上！輕輕做了個深呼吸，我單手提刀轉動把手緩緩推開了艙門。
船艙裏的點燈開關在內部盡頭的位置，正當我準備打開強光手電查看的時候，忽然感到麵前一道冷光閃過，隨後伴隨著呼呼疾風，三個鋒利的金屬尖端直刺麵門！
這陣攻擊來的實在太過突然，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想要躲閃肯定來之不及，隻好將刀身側移擋在麵前。鋒利的金屬尖端直直刺在刀身之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響，彎刀另一麵也因為巨大的作用而狠狠拍在了我的臉上，撞的我連連後退幾步，隻覺得眼冒金星，麵門火辣辣的疼痛。
穩住身形之後，我也忍住臉上的疼痛迅速進入了攻擊狀態，打開強光手電照向前方同時揮舞彎刀狠狠對準站在船艙門口的影子狠狠砍了下去！在手電光圈的晃動之下，我隻依稀看到那似乎是個矮小的人影。麵對閃著寒光狠劈下來的彎刀，人影將手中的兵器橫著舉起來抵擋。隨後就聽‘哢嚓’一聲脆響，他手中的棍裝物體被我直接砍成了兩截！人影也踉蹌幾步摔倒在地上。
見到骨頭的彎刀如此好用，我立刻乘勝追擊。握著手電衝進船艙。抬手正欲砍下第二刀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記女聲：“張瑞！他是大魚丸！”這是冷琦的聲音，我聞聲連忙回力收刀，最後在刀刃即將砍到人影身上的時候停了下來。抬起手電仔細查看，果然發現倒在地上的人影竟是負責開船的大魚丸，在他身邊還散落著那把已經被砍成兩截的捕鯨叉。
幾秒鍾之後，有人打開了電燈。船艙內頓時變的一片大亮。我眯著眼睛適應了片刻，發現冷琦正站在旁邊，小葉和李曉欣還坐在睡袋中沒反應過來。大魚丸坐在地上摸著後腰哎搖搖滿嘴韓語，不知道再說著什麽。見到她們都平安無事，我立刻鬆了口氣，隨後將麵前的大魚丸攙扶起來詢問詳細的情況。
冷琦輕歎了口氣應聲答道：“臨近傍晚的時候快艇受到了一種魚類的攻擊。它們最小的不到二十厘米。最大的有半米，從水裏一躍十幾米可以直接飛到甲板上。還好大家躲避的及時，否則肯定會出現傷亡。”
“一種魚類？”我十分詫異：“你是說甲板上的那些孔洞都是一種魚弄出來的？到底是什麽魚有這麽大的本事，沒人受傷吧？”
小葉走到我身邊指了指船艙門口：“就是那個，大魚丸說翻譯成漢語，應該叫做‘骨刺魚’。”我轉頭看去，隻見門口旁邊有一小堆死魚，它們身體呈銀白色。魚頭前端長著一根接近體長的粗硬骨刺，應該是金槍魚中的一種。大魚丸坐在旁邊點了點頭：“這種魚一般不會主動攻擊船隻。而且非常少見，昨晚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它們就像發了瘋一樣成群結隊的猛撞輪船。幸虧我用鐵板加厚了外層船體，否則這艘船早就進水沉沒了！”
說完了船上的事情，李曉欣問起了我們的情況，往門口看了看有些擔心：“小瑞瑞，怎麽隻有你一個人？禿頭大爺和骨頭呢？”我抬手一拍腦門：“你不問我還真差點給玩忘了，禿子受了點輕傷不能下水，所以跟老骨一塊在海島上等著呢。對了，你們把船開的這麽遠幹嘛？”
大魚丸一邊往控製走一邊開口回答：“快艇不能靠岸太近，我擔心退潮的時候會擱淺，所以就往遠開了開，沒想到還遇上骨刺魚群了……”
很快快艇就重新開到了岸邊，離得挺遠就能看到骨頭在舉著手電來回晃動，生怕我們看不見他。光頭上船之後抓著李曉欣的胳膊就不鬆開了：“曉欣妹子，這回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快趕緊弄點消炎藥，我這肩膀受重傷了……”骨頭見狀上前一把將他的抓著李曉欣的胳膊打掉，瞪了瞪牛眼：“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弄疼了曉欣姑娘小心俺把你那個肩膀也咬開！”
幾個人圍坐在船艙裏，一邊給光頭處理著傷口一邊將各自遇到的情況都說了大概。講到骨刺魚為什麽會忽然襲擊船隻的時候，大魚丸又忽然響起了什麽：“被襲擊之前，我還聽到‘嘭’的一聲悶響，好像有什麽東西爆炸了。我還以為是發動機卡殼了，沒等下去檢查，成群的骨刺魚就飛上來了！”
這麽一說小葉也跟著連連點頭：“對，我在船艙裏也聽到了，聲音又大又悶好像是從水底下傳上來的！”
我正在心裏思考著聲音的來源，一直沉默的冷琦沉沉的說出了三個字：“是魚雷！”
“魚雷！？”大魚丸皺緊了眉頭：“你是說……有人故意害咱們？”
說到這裏，光頭頓時激動的一拍桌子：“確實有人！不止是害你們，那孫子也差點把我們哥三困死在海底！咱們肯定是被人給盯上了，魚丸老爺子，這附近不會有海盜吧？”
大魚丸苦笑一聲：“黑沙子群島幾乎沒有船隻經過，海盜在這等著打劫那還不得餓死。再說這裏都是韓國的境內海域，如果有不明來路的船隻很快就會被軍方發現，海盜才不會過來自討苦吃。我在海上轉了十多年了，連海盜長什麽樣都沒見過……”
光頭點點頭，豎起了個大拇指：“成語用的不錯，有進步！”
我轉頭看著冷琦詢問她的想法，她想了片刻微微搖頭，眼神中一抹焦慮稍縱即逝……
第五十一章黑衣人（五）
快艇開進了淺海區域，就不用擔心骨刺魚會再次來襲，大魚丸重新亮起了船燈走到甲板上查看船體的損傷情況。剩下我們幾個坐在船艙內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對望，骨頭一邊擦著彎刀上水漬的一邊輕聲詢問：“接下來……咱們咋辦？”我歎了口氣：“這麽盲目的尋找幾率實在太小，海島周邊的海裏和島上閔瑤族人留下的石樓石屋大大小小接近萬座，看來這次真的要無功而返了……”
光頭的肩膀已經被李曉欣用紗布和防水繃帶處理好，半坐在椅子上也跟著歎了口氣：“唉……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跟那譚大師把水晶碎片的具體位置都問詳細了，也省的咱們千裏迢迢的跑過來犯難！要不然咱先回國在去沈陽問問他？順便……”我白了他一眼：“順便還能看看那‘白大姐’是吧？你是真不嫌折騰，自己去吧，問清楚了電話聯係，我們幾個在這等消息。”
光頭聳著肩撇了撇嘴：“要不怎麽說跟你這種文化人在一塊太累呢，口口聲聲讓人想辦法，想出來了吧還不願意聽……”
小葉在旁邊嗬嗬一笑：“你到底是想找水晶碎片，還是想找白姑娘……”
正說著，在外邊忙活的大魚丸忽然走了進來，手裏拎著一團黑色的東西：“這是不是你們身上的？”我接到手裏細看。發現那是一塊潛水服的纖維布料，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割斷後撕扯下來的。幾人的潛水防護服隻有光頭的肩膀有破損，所以大夥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光頭。
他愣了愣。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布料立刻開口否決：“都看我幹什麽，咱們的潛水防護服是高強纖材料，跟這種普通的衣服明顯不是一個檔次。再說咱們的衣服都是藍色，這塊材料是黑色，這麽明顯的差距，你們都色盲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潛水防護服我也反應過來，果然發現我們的潛水服都是清一色的墨藍色。跟這塊材料有著非常明顯的差距。既然不是自己人的，那剩下的隻有一種可能：有人來過！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我趕緊詢問大魚丸發現布料的具體位置，他反手指了指船頭甲板：“就在那邊一個孔洞旁邊。我還以為是條魚呢。”
聽他說完，我立刻拿著強光手電走出去查看，大魚丸跟在後邊走到甲板靠近左側的位置指了指其中一個孔洞：“就在這。”那個孔洞處的木板被骨刺魚紮成了兩截，一截凹了進去。另一截因為反作用力所以凸了出來。鋒利的尖端高高翹起，走動的時候如果不稍加注意的確會刮到衣服。
望著手中的黑色布料，我心中亂成了一團麻，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人在暗中跟著我們。表麵上看他們是在害我們，可是既然有魚類為什麽不直接將快艇炸掉，而是去驚擾海底的骨刺魚飛出來襲擊？正想著，忽然有人在身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頭看去。發現大魚丸滿臉緊張，一邊示意我不要出聲一邊伸手又指了指甲板。
他的反應讓我感到十分奇怪。狐疑的低頭重新看去，心裏也是陡然一驚！隻見在那個發現布料孔洞的甲板旁邊，有兩片絲瓜形狀的水跡，一前一後相互對立，很明顯是人的腳印！
甲板上所始終的木質材料有好的防水性能，所以滴水之後十分鍾內不會滲進其中。而此時距離光頭和骨頭上傳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個小時，這期間大夥都坐在船艙，誰都沒有出去，所以不可能是我們留下的痕跡。從大魚丸打出的手勢裏，我知道他是在說：“那人還在船上！”
兩人裝作若無其事的重新走回船艙，我悄聲說了這個情況後，大夥瞬間都緊張起來，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光頭拎著他那把已經進水報廢的左輪輕聲詢問：“魚丸老爺子，你這船上都什麽地方能藏人？媽的剛才在水底下讓這孫子跑了，這回絕對不給他第二次逃跑的機會！”大魚丸也撿起了地上斷成兩截的捕鯨叉握在手中：“除了船艙和控製室，就隻剩下後邊的發動機艙了！”
發動機倉是大魚丸給快艇做改裝的時候人為加上去的空間，船尾的兩台大馬力發動機就安裝在那裏，剩下的空間當做倉庫使用，我們這次攜帶的部分裝備也在其中。之前水下那場追逐戰讓光頭憋了滿心的怒氣，所以自告奮勇一定要參加這次的‘抓捕’行動！
根據目前每個人的身體狀況，幾人最後決定由我和骨頭去打前鋒。光頭和大魚丸做後盾，一方麵斷了那人的後路，同時也防備著萬一上船的不止一個人好衝上來支援。簡單的製定好了作戰計劃，四個人關掉手電，讓三個姑娘提高聲音裝作還在聊天的樣子，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繞到船體後方，果然不出我們所料，發動機艙的蓋子被人微微打開了一條細縫，內部還有燈光在不斷晃動。四人相互對視一眼微微點頭，我正想打手勢讓光頭和大魚丸先埋伏在出口兩側，以防我和骨頭衝進去的時候讓那人鑽空子掏出來。然而，手勢剛打了一半，就聽到吱嘎一聲輕響，發動機艙的蓋子忽然被人推了開來！
那人探出腦袋後立刻就發現了我們，頓時也被嚇了一跳，但他的反應速度極快，一秒鍾不到就重新恢複了鎮靜，將手中的強光手電直直抬了起來。此時我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忽然射過來這麽一陣強光，讓四個人都下意識的抬起胳膊護住眼睛，那人就抓住了這個空當，迅速從發動機艙內跳出來直奔船頭甲板的錨繩。
我知道他是想沿著錨繩重新滑回到海裏，顧不上招呼其他人，眯起眼睛憑著感覺往前一躍撲了上去。盡管我已經把速度提到了最快，卻還是慢了一步，整個人橫在空中重重的摔在了堅硬的甲板上，雙手隻抓住了那人的腳踝，但很快又被他掙脫！身體骨節上的瞬間疼痛感讓我無法立刻爬起來，隻能滿心不甘的望著那人慢慢跑遠……
就在我以為這次的‘抓捕’行動又會以失敗告終的時候，忽然看到他身形一顫，以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停在了原地，身後的光頭見狀一邊追趕一邊大叫：“這孫子的腳被孔洞卡住了，同誌們乘勝追擊啊！”說話間他已經衝到了近前，直接撲上去將那人按在了甲板上！
但是由於光頭的肩膀受了傷，所以左胳膊幾乎都無法使出全力，所以這種姿勢僵持了不到一秒就瞬間被逆轉過來，他不但沒壓住人家，反到讓人家給壓在身下！我心中暗暗著急，生怕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會下殺手，連忙掙紮著爬起來也過去幫忙。但那人卻並不戀戰，竟然徒手直接將體重七十多公斤的光頭給橫著舉了起來狠狠扔了出去！隨即繼續轉頭往前狂奔。
光頭慘叫著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隨後直直的砸在了迎麵追來的骨頭和大魚丸身上，三人頓時全都摔倒在地上亂成一團。
我們打鬥和喊叫也驚動了船艙裏的三個姑娘，冷琦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拖著受傷的身體跑出來助戰。剛剛推開艙門正好遇上衝到近前的黑衣人，當即姿勢半蹲一記掃堂腿帶著呼呼風聲踢了過去。
那人見到冷琦嬌小的身軀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認為這樣一個弱女子根本攔不住自己。當然，輕敵的下場很慘，他直接被冷琦纖細的小腿掃的飛了起來，同剛才的我差不多，‘撲通’一聲重重的摔在了甲板上。
摔倒之後黑衣人馬上又鯉魚打挺重新跳了起來，竟然跟冷琦打成了一團，兩人就像是在拍電影一樣，打鬥起來十分專業。幾招過後，冷琦明顯占了上風，接連幾次將黑衣人打翻在地。黑衣人轉頭看了一眼即將衝到近前的我們，知道自己肯定寡不敵眾，竟然快跑幾步衝到船體左側躍過圍欄直接跳了出去！
接連兩次都吃了大虧，讓光頭心中極為不爽，不知道是自己心有把握還是頭腦一熱，大罵了一聲：“孫子，給爺爺站住！”說罷竟然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從甲板護欄到水麵足有十多米的高度，如果入水姿勢不對很容易會被水麵擊傷。兩聲‘撲通’過後，當我們趴在圍欄上舉起手電往下張望的時候，海麵上就隻剩下了幾圈波紋，絲毫不見兩人的身影。
劇烈的大鬥也讓身體本就虛弱的冷琦徹底泄了力，等黑衣人消失之後終於堅持不住癱倒在甲板上，額前布滿了豆大的汗珠，臉色白的嚇人。我連忙過去將她直接抱回到了船艙，讓李曉欣檢查一下，隨後拿上液氬氧鋼罐準備下去支援光頭。
然而，大魚丸剛剛放下懸梯我還沒等下去，就看到船下水花翻滾，接著一坨淺棕色的粘稠物浮了上來……
第五十二章另一種可能
骨頭把手電光圈聚在那團淺棕色粘稠物上看了看：“那是啥？咋跟驢糞差不多……”
話還沒說完，在粘稠物下邊光頭的大臉緊跟著漏了出來，張口便罵：“媽的忘了這是在淺水區，幸虧老子反應迅速，否則整個腦袋都得紮到海泥裏邊生了根……”說完捧起海水衝了衝自己頭頂的淤泥高聲喊道：“老骨你眼睛長到後腦勺上了吧！淤泥都能看成驢糞！？……”
見到他沒事我頓時鬆了口氣，一邊爬下旋梯接應一邊開口問道：“聽你這意思，那人在海泥裏生根了？”光頭惱火的搖搖頭：“那孫子絕對不是個善茬，從身手上看一定受過專業訓練，剛才把我推開的那一招就是軍隊裏特有的反擒拿招數！看來咱們這次的對手，不好辦呐……”
骨頭趴在圍欄上也高聲詢問：“啥擒拿不擒拿的，你到底抓沒抓住？”
他聞聲抬頭瞪了一眼：“我說老骨你什麽時候能變的聰明點，都說了那人不是個善茬，哪是說抓就能抓住的！我們倆前後腳下的水，等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沒影了！奶奶的，等回國以後禿爺一定要弄一把防水的左輪，省的關鍵時刻耽誤事！……”
幾人回到船艙，冷琦已經被李曉欣安頓好側躺在睡袋裏，我走到近前看了看。李曉欣輕聲道：“冷琦姐後背的傷口又破裂出血了，不過不要緊，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就沒事了。”我點點頭。招呼著骨頭和光頭一同去船體檢查發動機艙。
走到船體後方，發動機艙的艙蓋還是打開的，骨頭率先趴下去打開了電燈。隨後就是一聲驚叫：“靠！那黑衣人是個小偷！”我跟下去探頭一看，發現我們放在艙內的背包全都呈打開狀態，裏邊的東西也被翻的亂七八糟散落在地上。
光頭下來後快走幾步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大紅褲衩，一邊往背包裏塞一邊輕聲謾罵：“這孫子還他媽是個變態，連禿爺的貼身衣物都翻出來了！幸虧沒有女同誌在場……”
三個大背包被翻的非常徹底，大到氧氣設備小到手套錢包全都掏了出來，所有零散的東西也無一幸免。三人收拾了整整一個小時才算恢複原樣。清點一番後光頭皺起了眉頭：“誒？咱這些東西……怎麽一樣都沒少？難不成是那孫子沒遇上能看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