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驚訝。


    “你怎麽知道的?”


    女官嚴肅說道。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是還是不是!還請郡主如實相告!”


    林婉兒點了點頭。


    “是!之前我偶遇了一個人,當時不覺得有什麽,直到後來時時想起他,才恍然發覺自己心裏有了他,所以我不想嫁範閑,想退婚即為了我自己也為了不耽誤範閑。


    但是今日在靖王府我才得知,原來我心裏惦記的那個人就是範閑,而範閑,因為偶遇之時並未通報姓名,所以他不知我是我,所以也想退婚並且一直在尋找我!


    我說了這麽多,你聽明白了嘛?”


    女官心亂如麻的點了點頭,故事她聽懂了,但這不是殿下想聽的故事啊。


    “郡主與…範閑是什麽時候偶遇的,在什麽地方?”


    林婉兒溫婉一笑。


    “這個重要嗎?重要的是你知道有這回事就可以了,跟你說這麽多,是想讓你跟母親大人清楚的轉答我的意思,這婚,我不想退了。”


    林婉兒氣勢不知不覺強了起來,剛開始的慌亂也不見了,越發的堅定。


    恍惚間,女官竟從郡主身上感受到了殿下的影子,想了想,頷首應答。


    “奴婢會如實轉告殿下!”


    轉身要走的時候一不小心瞥見了一旁茶桌上竟然擺了一隻啃了一半的雞腿兒,頓了一下,又扭了回來。


    “郡主,請恕奴婢多嘴,殿下一直惦記著郡主的病情,郡主萬不可拿自己身體不當回事啊,醫囑既說禁食葷腥,郡主就該謹遵醫囑才是,這桌上的雞腿兒是小希給郡主拿來的?”


    林婉兒看了看那半隻雞腿兒,突然笑了。


    女官有些納悶。


    “郡主在笑什麽,這可不是兒戲,郡主若是不說,那我派人去查!”


    說罷轉身就走。


    林婉兒趕忙拉住她。


    “哎呀你誤會了,跟小希沒關係。”


    女官看向她。


    “那是誰?”


    林婉兒笑道。


    “跟誰也沒關係,你聽我說完就知道了,事情是這個樣子的,今日我在靖王府偶遇了…”


    林婉兒將今日梅呈安給她看病的過程完整的講述了一遍,除此之外,梅呈安醫術從哪學的,太醫院求證等事一並說給女官聽。


    女官聽完人都愣了,剛受完不退婚的驚,又收獲了郡主病情有轉機的喜,驚喜交加之下,女官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她能想到的郡主都想到了,也確認過了,這還說啥。


    不過這對殿下來說應該算好事吧,總好過隻有驚,沒有喜。


    女官走了,今日得的消息有點多,她得趕緊回去向長公主稟報。


    ……


    林相府。


    書房書架之間。


    林若甫將手上寫著範閑那首詩的紙張放下,淡淡的說了一句。


    “好詩!還真被我言中了,這個範閑果然於今日詩會嶄露頭角,一鳴驚人了。”


    站在他身後的林拱眼裏閃過一絲不以為然。


    “爹,詩寫的再好又如何,一個私生子,如何能配的上婉兒。”


    林若甫回身看了他一眼。


    “婉兒也是私生女。”


    林拱皺起眉頭。


    “那怎麽能一樣,婉兒是爹的女兒,亦是長公主之女,身份比那範閑不知高貴多少,豈能混為一談,爹,你不會是改變主意了吧。”


    林若甫語帶不屑。


    “高貴,這世上誰又比誰高貴。”


    林拱有些急了。


    “爹!”


    林若甫擺擺手,朝茶座走去,坐下後,重新端詳起範閑那首詩。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寫的好啊,範閑若真有此才學,倒也…配的上婉兒。”


    林拱急匆匆的在林若甫對麵坐下,麵色驚疑不定。


    “爹你真改主意了?真想把婉兒嫁與那範閑?”


    林若甫笑了笑。


    “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林拱急道。


    “當然不可以!範閑若真是娶了婉兒,接手了內庫財權,那對太子殿下一脈將是非常嚴重的打擊,爹,這可不是兒戲啊,太子殿下恐怕也會與咱們林家生了嫌隙的!那將來…”


    林若甫敲了敲桌麵,林拱聲音戛然而止。


    林若甫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將來什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遇事穩重些,沉穩些,這還沒怎麽樣呢,看給你慌成什麽樣了,你這樣我如何放心將林家交於你?”


    林拱心道,還不是因為擔心您突然改主意,不然我怎麽會急成這樣。


    林若甫歎了一口氣。


    “倒茶!”


    “是!”


    林拱拎起茶壺倒了一杯,恭敬的遞給林若甫。


    林若甫看他一眼,伸手接過,沒急著喝。


    “太子向你表露過對範閑的不喜了嗎?”


    林拱搖了搖頭。


    “那還用太子殿下說嗎,肯定不喜啊,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針對範閑了。”


    林若甫深深的看了一眼兒子,這孩子心氣兒高,誌向遠大,這一點很好,但是這眼力還有待提升,無奈的說道。


    “你啊你,凡事不要隻看表麵,太子不說,那是因為對他來說,範閑並不一定是敵人,對範閑下手,未必是他心中所願,對範閑不喜的從來都是長公主那個…女人。”


    林拱並不在意父親對長公主稱呼的怪異之處,父親也不是第一次表達對長公主的不滿及忌憚了,自他入了太子門下,更是沒少告誡他,離長公主遠一點,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林拱想了想道。


    “那又有什麽區別呢爹,長公主一直都是太子殿下一脈的,可以說是早已綁定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子殿下沒有理由舍了長公主這個穩定的盟友,選那個範閑啊。”


    林若甫道。


    “區別大了!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天差地別!而且,誰說沒有理由?便是範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無名小卒,那也是陛下選的人,份量本身就不輕,更別提這場詩會,範閑已經證明自己並非庸才,他的份量就更重了。”


    林拱一臉不服氣,但沒再反駁。


    林若甫瞥了兒子一眼,見他不以為然,也懶得再與他多說,直接表明自己態度,吩咐道。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接下來你給我靜觀其變,沉住氣,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隨意向外透露你對範閑的態度和看法,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記住了嗎?”


    林拱悻悻的點了點頭。


    林若甫看著兒子搖了搖頭,心道還得練啊,喝了口茶,隨口問道。


    “下午去看婉兒了?”


    提起妹妹,林拱表情緩和許多,點了點頭。


    “範閑這首詩就是從婉兒那裏抄來的,詩會結束之後靖王世子把範閑寫的詩送到她那裏了,爹,你都不知道,那範閑的字有多不堪入目,字如其人,我看他人也一樣上不得台麵。”


    對於林拱趁機貶低範閑之語,林若甫眼皮都沒抬。


    “哦?是嘛,婉兒怎麽樣?”


    見父親毫不在意,林拱稍有失望,不過轉瞬即逝,很快被喜悅占據,略帶興奮的說道。


    “婉兒特別好,爹,婉兒病情有轉機了!她今日在靖王府遇到了去看柔嘉郡主的梅呈安,沒想到那梅呈安還會醫術,據說是一半學自麒麟殿醫書一半學自太醫院眾太醫,婉兒已經驗證過了,其言屬實,他給婉兒看了看,說法與之前那些所謂的名醫截然不同,他的治病依據,就連我這不通醫理的人聽了,都覺得通俗易懂,甚有道理,不似作假,爹,婉兒的病或許真的有望治好啦!”


    林若甫愣了一下,也露出笑臉。


    “那是好事啊!”


    林拱點了點頭,笑道。


    “那個梅呈安不愧是爹曾親口稱讚過的人,原本我還有些不服氣,如今是心服口服了,爹的眼光我遠不能及。”


    林若甫笑嗬嗬的捋了捋胡須,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對於兒子的恭維他欣然笑納,雖然他當時誇梅呈安不過是隨口誇的,但別人不知道啊,如今看來,怎麽能不算他有先見之明呢。


    ……


    長信宮。


    女官已經自皇家別院趕了回來。


    長公主抱著貓,捋著貓咪背上的柔軟的毛發,看著女官道。


    “回來了,讓你傳的話可傳了?”


    女官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長公主神色一動,擼貓的動作都停了。


    “怎麽了?”


    女官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說喜訊,他怕說完壞消息殿下心情就徹底糟透了,那時再聽喜訊,開心程度可能會大打折扣,甚至都高興不起來。


    想罷,她便先把郡主病情有轉機的事從頭到尾給長公主講了一遍。


    長公主聽著聽著,表情越發怪異,本來應該是件喜事,但偏偏是梅呈安給婉兒看的病,總感覺怪怪的,要知道她當初可是想讓梅呈安當自己女婿的。


    才學好,長相佳,疑似九品身手,如今還展露了醫術,若是沒有那次意外…梅呈安還真是女婿的最佳人選,隻是如今全便宜柔嘉那丫頭了。


    想著想著,長公主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不爽。


    女官看著長公主的表情,心裏有些忐忑不安,這什麽情況呀,這不是好事兒嘛,殿下怎麽是這個反應,試探的問了一句。


    “殿下…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嗎?”


    長公主回過神,看了眼女官,表情當即恢複淡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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