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女子聽見範閑的喊話並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都不曾轉身。


    其實林婉兒在範閑講完事情經過之後,就大致想明白怎麽回事,冷冷的看了一眼母親派來的人的背影,開口道。


    “你先下去吧。”


    範閑驚訝,而素衣女子快步出了前廳。”


    林婉兒扭身看向範閑,輕聲解釋道。


    “抱歉,她是我母親派來的人,她的事兒我想私底下自己處理,你看可以嗎?”


    範閑愣了一下,慌忙擺手。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既然你心裏有數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林婉兒看著範閑,沉默了片刻後道。


    “今日突發之事很多,一時間我心緒有些雜亂,暫時沒有辦法接待你了,要不,今日你先回去,改日再來吧好嗎。”


    範閑看著林婉兒的眼睛,見她真的沒有生自己的氣,心裏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


    “今日是我來的太唐突了,還惹出一堆亂子,給你添麻煩了,我很抱歉,真心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至於你二哥的事兒…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但請你相信,我絕對不事那種主動惹是生非的人,隻是…”


    林婉兒打斷。


    “隻是麻煩一直在找你,你隻能被迫反擊。你不用跟我解釋的,我都明白,也相信你。”


    範閑眼裏盡是感動,笑了笑。


    “好,那我就不廢話,我先走了,改日再來尋你。”


    林婉兒應了一聲。


    “好!”


    隨後看向範若若,林婉兒再次致歉。


    “若若,這次是我招待不周了,下次一定盡心招待,歡迎你下次跟範閑一起來。”


    範若若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剛才為了維護範閑,斥責了林婉兒。


    “額…”


    李柔嘉用胳膊撞了一下範若若的手臂,道。


    “行了,剛才的事兒是事出有因,我表姐也不是小氣記仇的人,我表姐都不在意了,你就別扭捏了。”


    範若若有點紅,嗔怪的看了一眼李柔嘉,朝林婉兒微微頷首。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範閑帶著範若若走後,林婉兒看著透過前廳大門望著前院怔怔出神。


    李柔嘉看著小希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前廳,惦著腳尖小心翼翼的越過滿地的水果走向林婉兒。


    到了林婉兒的身邊,注意到了遺落在地上的林拱的那柄長劍,伸手提了起來,嘶,還挺沉,朝著無人方向胡亂的揮了一下,長劍隱隱發出破空聲,李柔嘉眼前一亮。


    “這劍真不錯呀。”


    林婉兒被李柔嘉這句話打斷了思緒,看了她一眼,待瞥到她手中那柄劍之後,林婉兒臉色一變,她想起來林拱還在後院呢。


    連話都來不及說,林婉兒匆匆往後院趕去。


    李柔嘉扭頭欲分享。


    “表姐你看,這劍…咦?人呢?”


    ……


    藤梓荊嘴裏叼著一根從路邊草叢薅來的狗尾巴草,正在無聊的看著擋住大門的那扇屏風上有多少空格。


    看到範閑和範若若出來了,藤梓荊一口吐掉狗尾巴草,跳下了馬車,準備好馬凳後,退到一邊。


    等範閑走到身前,藤梓荊隨口問了一句。


    “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郡主沒見你嗎?”


    範閑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愣是沒說出來半個字,最終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然後便踩著馬凳鑽進了車廂。


    藤梓荊一臉懵逼,歎氣是什麽意思啊,扭頭看向跟在後麵的範若若。


    “你哥這什麽情況?裏麵到底發生什麽了?”


    範若若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車廂,最後也跟範閑一樣深深的歎了口氣。


    藤梓荊:“……”


    正當範若若要踩著馬凳進車廂的時候,身後一匹快馬迅速向他們這個方向靠近,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格外響亮。


    範若若回頭看去,來人身著一襲紅衣,腰間挎著匕首的,正是葉靈兒,範若若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回身看了一眼車廂內部,暗道不會再發生一場衝突吧。


    範若若看到了葉靈兒,葉靈兒同樣也看到了她,馬行至離範家馬車幾步遠的時候,葉靈兒拉了拉韁繩,讓馬停了下來。


    葉靈兒驚訝的看著範若若。


    “範若若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車廂,突然有些興奮。


    “範閑是不是在車廂呢?”


    範若若張開手臂,擋住車廂,警惕道。


    “你想幹什麽?葉靈兒我警告你別胡鬧!”


    葉靈兒愣了一下。


    車廂內的範閑,掀開一側的車窗看向葉靈兒。


    “我現在心情不好,沒空跟你瞎鬧啊。”


    葉靈兒哭笑不得。


    “你們想哪兒去了,誰要找你麻煩呀,上次事兒就是個誤會,後來婉兒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我才知道是我誤會了,雖然對你出手是我不對,但你還罵我瘋婆子了呢,在我心裏上次的事兒早就一筆勾銷了。”


    範閑聞言有些詫異。


    “一筆勾銷?”


    葉靈兒笑著點點頭。


    “一筆勾銷了,你這次來,是來見婉兒的嗎?怎麽不進去?”


    範閑臉色好了很多。


    “害,已經去過了,不過發生了一點兒意外,我隻能下次再來了。”


    葉靈兒愣了一下。


    “意外?”


    範閑點了點頭。


    “婉兒的二哥也來了,我跟他…發生了一些衝突,所以就…我就不跟你解釋了,反正待會兒你進去就知道了,內什麽,麻煩你幫我多安撫一下婉兒,今日她受驚了。”


    葉靈兒雖然有一肚子疑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行,這事兒交給我,你放心吧。”


    範閑擺了擺手。


    “那就改日再見。”


    說罷範閑關上了車窗。


    待範若若進了車廂後,藤梓荊收了馬凳,架上馬車朝前行進起來。


    葉靈兒坐在馬上,目送範家馬車離去,看了一眼皇家別院,駕馬前行,在門口一側下了馬,將馬繩套在拴馬樁上之後,起身朝大門走去。


    ……


    長信宮。


    長公主和太子依舊在進行著剛才那盤棋局,從中央攻殺,變成了局部纏鬥,殺得難分難解,單從局麵看雙方各有優劣,最終誰勝誰負難說的很。


    二人剛開始還有空閑交流,如今確實紛紛閉口不言了,全神貫注在棋局之中。


    這不,就連傳信的侍女跪倒在長公主身邊了,她都未曾察覺。


    侍女小心翼翼的開口提醒。


    “殿下,皇家別院又有傳信。”


    長公主聞言皺了皺眉,剛提起來的棋子頓了一下,又扔了回去。


    太子也停了下來,喝起了茶。


    長公主接過紙條看了起來,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太子抿茶的動作一頓,往下放了放茶杯。


    “怎麽了姑姑,表妹那裏是又發生什麽事了嗎?”


    長公主看了他一眼,將紙條朝他一遞。


    “太子還是自己看看吧。”


    太子愣了一下,長公主很少讓他親自過目傳信內容的,這次一反常態,此事莫非…與他還有關係?


    太子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接過紙條看了起來,看著看著臉就黑了。


    林拱被打了,還是被近乎羞辱的打了,不,就是羞辱!無論是自認是林拱的爹,還是把他臉扇腫,抑或是用腳踩他的臉,都是赤裸裸的羞辱!


    而林拱,是他的門人!


    前後郭寶坤,後有林拱,這個範閑,是真沒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裏啊!


    若說之前都是迫於長公主的壓力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對範閑下手,那這次,太子是發自內心的動了殺機。


    長公主想笑,想哈哈大笑,可惜太子麵前,著實不便,這個範閑呀,總能給她一些意外驚喜,這次意外衝突更是幫了他大忙了。


    太子非常不爽的將紙條丟到了桌上。


    長公主強行抑製住瘋狂上揚的嘴角,說道。


    “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範閑對林拱下手,這便是他的取死之道。”


    太子哼了一聲。


    “他死定了,不說我們,就是林相也不會放過他!”


    長公主道。


    “林相那邊會不會出手還猶未可知,太子這邊切莫放鬆警惕,還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了,還是自己的計劃更安心一些。”


    太子驚訝。


    “我明白姑姑的意思,我這邊會盡快製定好計劃的,隻是,姑姑說林相會不會動手還猶未可知是什麽意思?範閑這麽侮辱相府公子,那是在結結實實的打他的臉啊,林相這都能忍嗎?”


    長公主笑道。


    “以他的城府,沒人能猜到他在想什麽,若是他覺得這事兒不值一提不想對範閑下手或者想動手但是時機不到,別說打臉他了,就是讓他唾麵自幹,他都能忍的下。”


    太子想了想,吐了口氣。


    “也是,畢竟是屹立朝堂幾十年的堂堂宰執,林相的眼界和心胸遠非常人能比,仔細想想倒還真有姑姑說的那種可能。”


    長公主聞言笑了笑,林若甫心胸寬廣?好笑,太可笑了!他比誰都小心眼!睚眥必報的那種!


    陛下一直對他頗為忌憚,早就想對付他了,在他還沒搞清楚陛下和範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陛下把範閑叫來京都的真實目的之前,這種老狐狸是絕跡不會輕易動手的,他害怕被陛下抓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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