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梓荊衝他夫人擠出一絲笑容,任由兒子接下他手中提的五香鴨,進了院子,走向涼棚,懵懵的看向梅呈安。


    梅呈安出現在他家讓他倍感意外,他跟梅呈安雖見過幾麵,但幾乎沒說過幾句話,並不算熟悉。


    礙於範閑這層關係,且自己假死的事梅呈安也並未拆穿,所以藤梓荊倒是沒有擔心他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隻是有些不明白他越過範閑來找自己是有什麽事。


    “找我有事?”


    藤梓荊夫人聞言愣了一下,看向丈夫。


    “你認識這位公子嗎?”


    藤梓荊點了點頭,但並未給他夫人解釋,現在不是時候。


    梅呈安啃完梨子,將梨核兒放在桌子上,看向藤梓荊笑道。


    “原來這是你家啊,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找你,不對,我是來找你,也不對。”


    看了一眼小男孩,梅呈安道。


    “準確的說我是送你兒子回來,同時有幾句話想跟他父母說,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是你兒子。”


    藤梓荊低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兒子,腦海仍舊是一頭霧水,再度看向梅呈安。


    “我兒子他…怎麽了嗎?”


    梅呈安看了看藤梓荊,又看了看他夫人,對藤梓荊說道。


    “你先坐,夫,啊,該叫嫂子,嫂子也坐吧,今兒的事兒我得跟你們說清楚。”


    藤梓荊與他夫人對視一眼,乖乖的走梅呈安對麵坐了下來。


    小男孩剛想開口,梅呈安看向他。


    “你說了好幾遍了,這次我來說吧好嗎?”


    小男孩點點頭。


    “那好吧,你說吧。”


    說著低頭看起了五香鴨,吸了吸鼻子。


    梅呈安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跟藤梓荊夫婦說了,夫妻二人詫異的看向兒子,既驚訝又後怕。


    他們沒想到自己兒子就因為好奇心就牽連出這麽一樁案子。


    梅呈安道。


    “二位放心,令郎報過案之後,京都府衙留存了筆錄,不用擔心後續會牽扯到令郎。”


    藤梓荊看向梅呈安,感激的說道。


    “多謝。”


    他夫人也跟著開口道謝。


    梅呈安笑著擺擺手。


    “不必客氣,令郎雖小,但是我剛交的朋友,替他省卻麻煩是我應該做的,我來是想提醒你們,這案子如今正查著,案子結束之前,千萬不要讓令郎去那個地方了,免得發生危險。”


    藤梓荊當即點頭。


    “這個你放心,我們保證看緊他,不讓他瞎跑。”


    藤梓荊兒子張大嘴巴,我請你吃梨子,拿你當朋友,你卻跟我爹娘告狀?


    梅呈安笑嗬嗬的衝他攤攤手。


    “你別這麽看我呀,我這不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嘛,你想想那邊都殺人了,多危險呀。”


    藤夫人跟著衝兒子說道。


    “就是,多危險,接下來幾天你給我老實在家呆著哪兒也不許去!”


    藤梓荊看著兒子撅著嘴一臉不開心的模樣笑了笑,拍了拍他後背,柔聲道。


    “聽話,啊。”


    小男孩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想到了什麽,看向梅呈安問道。


    “那我還能見到大個子嗎?”


    藤梓荊聞言也跟著看向了梅呈安,他希望聽到的答案自然是見不到了,那人聽著就危險。


    梅呈安笑道。


    “當然可以,大個子是被人抓到大箱子裏的,是受害者,等案子結束自然會被放出來,這樣吧,等他被釋放的時候,我帶你去接他好不好。”


    藤梓荊兒子一聽立馬喜笑顏開。


    “真的嗎?好,說話算話啊,拉勾。”


    藤梓荊一聽這哪兒行啊,躲都躲不及,居然還主動去見,下意識的想開口反對。


    “這恐怕…”


    話沒說完就見梅呈安衝自己搖了搖頭,嘴上做了一個不用擔心的口型,後麵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


    梅呈安笑著跟小男孩拉了勾,約定完成。


    看了一眼心滿意足的小孩哥,梅呈安道。


    “行了,事兒既然說完了,就不打擾你們吃午飯了,我也該告辭了。”


    說罷梅呈安站了起來。


    一番客套之後,藤梓荊送梅呈安出門,到了門外,藤梓荊小聲問道。


    “那個箱子裏大個子到底是什麽什麽人呀?”


    私下裏梅呈安就不再隱瞞了。


    “北齊程巨樹。”


    藤梓荊驚呆了。


    “是那個一身橫練的北齊八品高手程巨樹?”


    梅呈安點了點頭。


    “是他。”


    藤梓荊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那你還讓我兒子去見他!那可是個殺人魔頭啊,你這不是…”


    梅呈安趕緊打斷。


    “打住,別慌行不行,對別人他是大魔頭,對你兒子來說,他就是大個子,你兒子的親和力遠超你的想象,放心吧你就,要真有危險,我也不能帶你兒子去啊。”


    藤梓荊怎麽可能放心。


    “他一個小孩子…”


    梅呈安再次打斷。


    “小孩子怎麽了,看不起小孩子啊,我還就這麽跟你說,不是小孩子還得不到程巨樹的信任呢,行了,你別擔心了,退一萬步說,到時候我還在旁邊看著呢,事有不對,我抱著他轉身就跑總行了吧。”


    你說的輕鬆,感情不是你兒子是吧。


    藤梓荊嘴角一抽,還是放心不下,但總歸是把嘴閉上了。


    梅呈安擺擺手。


    “行了行了,回去吃飯吧,老婆孩子還等著你呢,我走了。”


    ……


    梅府。


    膳堂。


    一家三口正在安靜的享用午飯,隻有梅呈安的位置是空缺的。


    梅呈安缺席午飯的事兒,家人早已習以為常,不是在鴻臚寺吃了就是去外麵吃了,沒有派人給家人說一聲,估計是忘了吧,問題不大。


    所以當梅呈安姍姍來遲,走進膳堂的時侯,在座的三人有些驚訝。


    梅妤兮最先開口。


    “哥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是外麵的飯不好吃嗎?”


    梅夫人緊隨其後。


    “兒子,是不是沒吃飽,那趕緊坐下來再吃點兒。”


    梅執禮倒是沒說什麽,隻看了他一眼,繼續安靜吃飯。


    梅呈安哭笑不得的跟老娘和妹妹說道。


    “都什麽跟什麽呀,我就是因為點兒耽擱回來的晚了而已,我還沒吃呢。”


    除了這個小插曲,整頓飯波瀾不驚。


    用過午飯,梅呈安跟梅執禮一塊離開了膳堂梅執禮稍感意外,但也沒多說什麽。


    到了書房,梅執禮才開口詢問。


    “找我何事?”


    梅呈安也不賣關子,直接把報案的事兒講了出來。


    “情況緊急,蟹哥已經先行去處理了,我來就是告訴您一聲,您也不用擔心,這案子最後還是得監察院接手。”


    “哦對,京都府那邊我特意留了報案筆錄,若有人問詢,您就拿那記錄交差就完了。”


    梅執禮聽完不慌不忙的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埋怨兒子給自己找麻煩。


    事兒聽上去不小,但京都府隻是接個報案而已,事大事小跟京都府也挨不著,有什麽問題找監察院去。


    他唯一擔心的是這事兒跟兒子有沒有牽扯,畢竟兒子放衙不回家,上那邊溜達就挺莫名其妙的。


    梅執禮瞥了一眼兒子問道。


    “這事兒跟你沒關係吧?”


    梅呈安愣了一下。


    “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就是偶遇,那小孩想報案,我帶他京都府,僅此而已。”


    梅執禮再問。


    “那你從鴻臚寺出來不回家去那邊幹什麽?咱家在西城嗎?”


    “額…就瞎溜達。”


    梅執禮一臉不信,但也沒追問。


    “我可以不問你去那邊幹什麽,我隻問那個留下的筆錄裏,有沒有提到你。”


    “啊,那沒有,您放心,不給自己找麻煩這點,我心裏還是有數的。”


    梅執禮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


    回到小院沒多久範閑就來了,一見到梅呈安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吐槽。


    “夭壽啦,護衛的事兒我跟我爹說了,結果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梅呈安伸伸手示意他坐下慢慢說。


    “什麽情況?”


    範閑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自顧自的拎著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完才坐下說道。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給他說吧,結果他關注點全在我打了林拱這件事兒上,最後甚至都忘了。”


    “我還能咋辦,就又給他重複一遍,結果我爹聽完聽完老不耐煩了,說了句知道了就把我趕走了。”


    說著範閑輕輕錘了一下桌子。


    “當時我就覺得他心裏沒當回事兒,果不其然,被我猜中了,攏共給我派了四個護衛,還都是五六品的。”


    梅呈安樂嗬嗬的聽著。


    “然後呢?”


    範閑道。


    “然後我就去找他說這事兒唄,你猜我爹咋回我的,我爹說我草木皆兵,說太子再想對付我,也不會行事如此肆無忌憚,畢竟身份在那擺著呢,說我想多了。”


    範閑一臉無奈。


    “你說說,攤上這麽個爹,我能有啥招,寧肯相信太子的人品,也不相信我,這你讓我上哪兒說理去,有時候我都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親兒子。”


    梅呈安哈哈大笑。


    “你爹這反應倒是在我意料之中。”


    範閑愣了一下。


    “怎麽講?”


    梅呈安笑道。


    “這不就是狼來了的太子版嘛,心驚的次數多了,就會變得麻木,正常。”


    範閑想了想,一拍桌子。


    “我潮還真是!那咋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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