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呈安抬頭看了一眼藍天白雲,閉上眼感受了一下和煦的微風拂麵。


    “沒馬車也好,整日坐馬車四肢都快退化了,天這麽好,不如走著去,順便還能感受一下街景氣息。”


    範閑想想聳了聳肩。


    “我倒是沒問題,不過距離有些遠,你吃的消嗎?”


    梅呈安抬腳下台階。


    “走走看唄,不行你背我不就完了。”


    “……”


    範閑翻了個白眼,朝梅呈安的背影比劃了一個中指。


    ……


    監察院的位置位於天河大街之上,天河大街是整個京都最安靜最整潔美麗的一條街,除了監察院,六部衙門也匯集於此,分列兩邊。


    美則美矣,但相較其他街道,要冷清許多,僅有的少量攤販大都聚集在各部衙門口,監察院門口除外。


    這些攤販是真攤販還是探子誰也說不清楚,主要服務的就是各部官員,行人少之又少。


    梅府離天河大街其實並不算遠,但是到了天河大街,不代表就離監察院很近,因為天河大街很長,而監察院又在天河大街的盡頭。


    所以範閑說的有點遠並不是玩笑之語。


    梅呈安與範閑迎著和煦的春風穿行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一路上左顧右盼,化身該溜子肆意小聲點評著街上女孩子們滑嫩的臉蛋兒,以及隱藏在略顯寬鬆仕女服下的身材。


    兩個衣著華麗長相好看的貴公子孤身行走在街頭,收獲了不少媚眼兒還不算什麽,甚至有大膽的女子直接攔路想要認識一下。


    行為之大膽開放頓時讓兩個隻敢小聲bb的該溜子,臉紅耳赤慌忙逃竄,引來一眾女色狼的放肆大笑。


    逃竄繞轉至下一條街,調笑聲消失在耳邊,兩個嘴強王者才拍拍胸口鬆了一口氣,各自整禮一番儀容,恢複淡然後繼續穿行,隻是再不敢招惹女孩子了。


    不消一會兒,一人手裏便多了一串糖葫蘆,邊走邊吃邊聞街邊眾多食肆隨風飄來的各色香味。


    要不兩人早已吃過午飯,又吃了不少零嘴兒甜點,高低得從頭到尾挨個兒炫一遍。


    二人穿街走巷直至街上的嘈雜聲猛然小了一大截,行人少了一大半,終於拐到了天河大街。


    行至監察院大門口,這次二人並未再停留,隻範閑往老娘留下的石碑多看了幾眼。


    梅呈安隨手將吃完糖葫蘆留下的簽子放在了門口坐獸張開的嘴裏。


    範閑鄙視道。


    “素質真差!”


    說著把自己那根簽子放到了另一邊坐獸的嘴裏,拍拍手道。


    “對稱了才好看嘛。”


    梅呈安丟給他一個中指,率先走進大門。


    範閑嘿嘿一笑緊隨其後。


    ……


    一處案牘庫裏,王啟年正在執筆抄錄文卷,大門猛的被推開,發出不小的動靜。


    王啟年被嚇了一大跳,執筆的手一頓,差點在文卷上劃出一條大道子,辛苦抄錄的問卷就查最後幾個字了,差點兒毀於一旦。


    王啟年瞪大雙眼,趕緊將筆拿開,鬆了口氣的同時抬頭,語氣很是不悅。


    “誰啊?額…”


    表情上的錯愕一閃即逝,王啟年慌忙將筆尖衝後蹭的站起身來。


    “梅少,小範大人,你們怎麽來了?”


    站在案牘庫門口的正是梅呈安和範閑。


    梅呈安笑著往裏走,同時說道。


    “來視察一下你有沒有認真幹活兒。”


    範閑則是邊往裏走邊跟王啟年打了個招呼。


    “你好呀,老王,好久不見。”


    王啟年額了一聲,放下筆,走出工位朝兩人躬身行禮。


    “拜見二位提司大人!”


    說罷偏頭看向範閑道。


    “小範大人好久不見!”


    梅呈安來到近前笑著拍了拍他的手。


    “行了,跟我們還客氣什麽,起來吧。”


    王啟年直起身子,看看梅呈安再看看範閑。


    “二位大人這是…”


    梅呈安指了指範閑道。


    “也沒什麽,他想了解程巨樹那件案子調查進度,就拉我一塊兒來了,去找朱格之前先來看看你,順便麻煩你帶個路。”


    範閑在後麵問了一句。


    “朱格誰呀?”


    梅呈安給了王啟年一個眼神,王啟年主動給範閑解釋道。


    “院長不在京都,京都諸般事宜由一處主辦朱格朱大人統領。”


    範閑哦了一聲。


    “這個一處又是幹嘛的?”


    王啟年看了一眼梅呈安,道。


    “既要找朱格朱大人,那二位先隨我來吧,路上我再與小範大人慢慢介紹。”


    梅呈安自無不可,範閑也沒意見,二人跟著王啟年出了案牘庫。


    三人在監察院一處一路穿行,路上王啟年給範閑介紹道。


    “這監察院共分八處,各司其職,一處坐鎮京都,監察百官,這是最最要緊的位子,二位大人這邊,朱格大人追隨院長多年,位高權重,八麵威風,性子尤其的嚴厲,到了就是這裏。”


    三人停在一間比案牘庫大了好幾倍的屋子麵前,連大門都寬廣高大許多。


    王啟年正要上前敲門,忽地又回頭小聲提醒二人道。


    “二位提司大人,待會兒見到朱大人之後,一定要謹言慎行,玩笑話和俏皮話千萬不要說,朱大人從不與人說笑。”


    梅呈安聳了聳肩,倒是沒說什麽。


    範閑有些不樂意了。


    “至於嗎老王,不是說提司跟各處主辦平級嗎?你這話怎麽說的跟我倆是他下屬是的,跟他見個麵規矩這麽多的嗎?”


    範閑聲音並不大,但還是給王啟年嚇了一跳,甚至想給範閑嘴捂上,睜大眼睛慌張的左右看了看。


    “哎呦慎言,小範大人,說是平級,提司隻是虛職,朱大人是實權,不可比肩論之。”


    範閑切聲未落,房間內傳來一個中年男子厚重帶有威儀的聲音。


    “誰在外麵說話!”


    王啟年一縮脖子,趕忙轉身拱手,朗聲道。


    “朱大人,費老親傳弟子,監察院提司範閑範大人、監察院提司梅呈安梅大人求見。”


    屋內安靜了片刻後再度傳出聲來。


    “讓他們進來。”


    “誒!”


    王啟年回頭再次小聲提醒。


    “謹言慎行!”


    說完推開了大門,引著二人走進屋內。


    三人在案幾前三四步的位置停下腳步。


    朱格安靜的低頭看著文卷,既未抬頭,也未開口。


    梅呈安自是不急,初次見麵抻一抻對方,給個不輕不重的下馬威,不是什麽新鮮套路。


    所以梅呈安根本不放在心裏,自顧自的四處掃量著整個房間。


    嗯,地方大,布置少,顯得有些空蕩,看來朱格喜歡簡約風啊。


    範閑也不急,剛來京都在範府書房他就見過這招了,所以也是不慌不忙,靜靜地打量著朱格。


    反倒是王啟年有些站不住了,抬頭看向朱格。


    “朱大人…”


    剛說三個字,就被朱格伸手製止了。


    王啟年隻好把嘴閉上了。


    又過了不大一會兒,朱格終於放下了手中文卷,把頭抬了起來。


    目光掃視三人,先是在梅呈安身上停了下來,神態很是緩和。


    “沒記錯的話,你我上次見麵應該還是在年初的時候吧。”


    梅呈安笑著點了點頭。


    “正月十一。”


    朱格道。


    “當時還是院長親自將你介紹與我等,我記得當時院長還說,讓你有什麽事兒都可以來找我等,兩個月都未曾在監察院露麵兒,今日突然登門可是遇到麻煩了?”


    兩個月未露麵兒的說法有點武斷,不過現在不是摳字眼兒的時候,明知道他跟範閑是一起的,還這麽問,擺明是裝傻,懶得陪你演。


    梅呈安笑著擺擺手。


    “朱大人誤會了,此次來監察院也不是因為遇到什麽麻煩了,我是陪範閑來的,是他有事。”


    朱格聞言目光這才移到範閑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你就是費介那個關門弟子?”


    範閑麵色坦然。


    “正是。”


    朱格點點頭道。


    “監察院八位主辦,論能力,費介可位列前三,但他那性子我著實有些看不上,太過意氣用事公私不分,你既是他關門弟子,能力隨便學,性子可莫要學他。”


    這話怎麽說呢,聽著既像是在好心提點後輩,又像是在敲打。


    這話身為費介弟子的範閑可不好接,梅呈安背著手饒有興致的看向範閑。


    範閑瞥了梅呈安一眼,看戲呢?


    腦筋一轉,範閑想明白了,既然不好接,那便不接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哦?朱大人眼裏,我老師能力能排前三嗎?敢問前兩名是誰?後五名又是誰?”


    王啟年在一邊心驚肉跳,梅呈安勾著嘴角低頭研究鞋子。


    朱格聞言目光一凜,眯了眯眼睛冷冷的看著範閑,範閑坦然與之對視,不卑不亢。


    局麵就這麽僵持了起來。


    王啟年數度想要張嘴打圓場,但嚐試了幾次,始終差了一丟丟膽量和勇氣,隻能拚命的給梅呈安使眼色。


    您別看樂子了,局麵僵住了看不出來嗎?沒感覺氣溫都低了麽。


    梅呈安樂子確實看的差不多,朝王啟年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讓他別擠眉弄眼了。


    跟辛大人差遠了,一點也不搞笑!


    梅呈安零幀起手,開口就是指責範閑。


    “你這問的什麽問題都是,好奇心咋這麽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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