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呈安一攤手道。


    “我對檢察院不熟啊,該找誰辦什麽手續我一無所知。”


    影子想了想道。


    “王啟年不是你的人嘛,可以問他呀。”


    梅呈安眨眨眼道。


    “我嫌麻煩,再說了我這一天多忙呀,你這麽閑替你愛徒出點兒力怎麽了?”


    “……”


    談話就此終結,影子回了陳萍萍院子,梅呈安則是直接離開了監察院。


    出了門梅呈安先是找到了藤梓荊,把範閑托他轉告的盡數說了。


    藤梓荊聽完道了聲謝,也不矯情,駕著馬車就出城去了。


    目送了片刻梅呈安走向幾位侍女,她們早已牽好馬等候在此。


    梅呈安走到近前,看著身上的肅殺之氣仍未退散的幾位侍女點了點頭,翻身上馬。


    “咱們回家!”


    話音落,伴隨著幾聲“駕”,一行五騎迎著新月,披著夜色,沿街朝前一路飛馳而去。


    ……


    陳萍萍辦公室。


    “鴻臚寺去過了吧。”


    解答完範閑的疑惑,陳萍萍收拾起悵然若失的情緒,揮了揮衣袖,自己劃著輪椅回到案幾之後,期間隨口問道。


    範閑的目光一直追隨在他身上,聞言嗯了一聲。


    陳萍萍從麵前的案幾上對手拿起一份竹簡,邊打開邊說道。


    “是個好事,大戰之後,談判求和,是國之大事,用心做。”


    範閑點點頭。


    “我明白。”


    陳萍萍抬頭看向他。


    “伱就好好的幹,有什麽不順心的,就告訴我,有什麽人給你出難題了,也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


    範閑感受到了久違的來自長輩的的諄諄教誨,內心一暖,隻是…


    “什麽事,都行?”


    陳萍萍鬆開竹簡,身子往後一靠,笑道。


    “什麽事都行!再困難的事情,我來辦。”


    範閑差點兒就把長公主的名字說出來了,不過想了想終究是沒開口。


    他不太確定那個女人對陳萍萍來說算不算麻煩,最主要的是,他還沒徹底放下心防。


    陳萍萍是對他很好,五竹叔卻確認他與母親關係極好,但是畢竟他們才見過兩次,也不是說親近就能立刻親近起來的,需要時間雕琢。


    而且今日這一切發生過於突然,他需要時間消化,有些話能不能說該不該說他需要想清楚。


    陳萍萍笑笑重新坐正身子,低頭看起了竹簡,看了片刻後發覺範閑還在麵前傻站著。


    重新抬頭看向他,陳萍萍啞然失笑道。


    “回去吧,天都這麽晚了,今天你累了,回去趕緊吃個飯,早點休息,雖說已是初夏,但夜晚溫差還是有點大,記得蓋好被子。”


    說罷陳萍萍突然咳了幾聲。


    範閑輕皺眉頭。


    “你咳嗽還沒好?這都一個多月了吧。”


    陳萍萍又咳了兩聲後擺了擺手。


    “跟之前那次沒關係,上次是風寒,梅呈安給我紮過穴位之後第二天就好了。


    這次是單純的咳嗽,可能是年紀大了,近來偶爾會咳那麽幾聲,不必擔心。”


    範閑想了想道。


    “紮針我不太行,回頭我給你抓點兒藥吧。”


    陳萍萍稍顯意外的抬頭看向他,片刻之後突然笑了,發自內心的開心。


    “好呀。”


    門外靠在牆邊,雙手環抱的影子聞言往房間裏斜了下眼睛。


    抓個藥而已,瞅給你開心的,真沒出息!


    ……


    你別說,夜深人靜時分,在空蕩蕩的街頭策馬狂奔還真是別有一番刺激,爽翻了簡直。


    回到家的時候梅呈安還有些意猶未盡呢,要不是肚子早餓的呱呱叫了,高低再去跑一圈。


    府內的晚飯時間已經過了,不過梅夫人特意囑咐廚房給他們留了飯。


    梅呈安就在自己小院的前廳長桌上悠哉的吃起了晚飯。


    也沒讓幾位侍女侍候,吩咐她們趕緊下去洗漱用飯了,吃完飯還要開會呢。


    狀若優雅,實則風雲殘卷一般的享用完晚飯,梅呈安打著飽嗝去院裏溜了溜食。


    賞了會兒月色後回屋看起了媳婦兒給他寫的信,信是出發去監察院之前收到的,他還沒來得及看。


    信裏也不是什麽要緊事,講述的是她這兩天的日常。


    她最近熱衷於換裝陪著表姐林婉兒隨著葉靈兒上街各種閑逛。


    有葉靈兒這個武藝傍身之人在場,梅呈安也拜托京都府衙蟹哥巡邏的時候多關照,安全問題倒也不用太擔心。


    信裏寫的就是看了什麽雜耍,吃到什麽好東西,聽了什麽有意思的書,玩了什麽遊戲,上了什麽當,虧了多少錢雲雲。


    一封信下來,梅呈安看的是津津有味兒,忍俊不禁。


    媳婦兒的開心讓他心生歡愉,更讓他略感欣慰的是媳婦兒在信裏還提及了林婉兒如今的身體狀況。


    經過一個多月精心調養,範閑各種自製秘藥加持,外加勤習不輟的太極拳鍛煉,林婉兒的身體已然大大好轉。


    如今身體相較以往要強壯很多,雖然偶爾迎風還是會咳幾聲,但咯血的現象已經消失了。


    身為大夫,還有什麽能比看到自己醫治的病人逐漸康健更讓人欣慰的呢。


    看完心滿意足的梅呈安將媳婦兒的信收好後便起身出了屋子。


    回信不急著寫,他聽到了侍女們的腳步聲,時間差不多了,該開會了。


    ……


    “天地人和!”


    “君子勿勞!”


    “夜半子時!”


    “梆,梆梆!”


    聽著讓人安心的打更聲自範府門前響起,迅速朝四麵八方擴散。


    其中一縷就傳到了範府小院此刻正在閉上養神的範閑耳中。


    睜開眼,範閑偏頭看去。


    “來了叔。”


    五竹的身影果然準時準點兒出現在他麵前。


    “你又心神不寧了?”


    範閑有些詫異。


    “叔啊,你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


    五竹走到他身前,偏了偏頭。


    “感覺。”


    範閑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感覺也太玄乎了。


    五竹問了句。


    “為何心神不寧?”


    範閑收起雜念,回想了一番今日的經曆,開口道。


    “監察院今日發生了內亂,陳萍萍要把監察院交給我。”


    頓了一下,範閑眯了下眼睛。


    “還說我有任何困難,告訴他就行,他會替我解決,我差點把長公主的名字說出來。”


    五竹抱起鐵釺子,來了一句。


    “論殺人,我比他強,要殺長公主嗎?”


    範閑扭頭看向他,啞然失笑道。


    “叔啊,我差點兒說給陳萍萍不是說我就改主意了,還是那句話,她畢竟是婉兒的母親。”


    五竹似乎懶得去想這些彎彎繞繞。


    “所以,要殺嗎?”


    “……”


    範閑哭笑不得,得,還是打直球吧。


    “不殺不殺。”


    說罷範閑調整心態,細想了一下後道。


    “長公主這個人,視權勢重過生死,把她扳倒,趕出京都就完了,這會讓她比死更痛苦。”


    五竹歪歪腦袋。


    “這我不會。”


    範閑笑了笑。


    “我自己來。”


    五竹點頭。


    “隨你!”


    範閑看了眼桌上他早已背的滾瓜爛熟的後宮地圖,想了想道。


    “叔,地圖我已經爛熟於心了,不過,闖後宮偷鑰匙的計劃恐怕得緩緩,得找個更好的時機。”


    “你來定。”


    範閑點點頭,將地圖折好收起來,突然心中一動,扭頭看向五竹。


    “叔,監察院那個影子,還有梅呈安,加上她四個侍女,他們六個就殺盡了一百五十多號七品以上的監察院叛徒。


    這份武力著實讓人心驚!


    這還是在他倆沒怎麽出手的情況下,影子我知道是九品上,陳萍萍說他一人可抵千騎。


    但梅呈安我一直沒問,隻知道之前你不是見過他嗎?能看出來他是什麽實力嗎?”


    五竹道。


    “他隻是初入九品。”


    範閑啊了一聲,把下巴放到了桌子上,語氣有些喪喪的。


    “真是九品啊,看到他侍女的真實戰力,我就有所懷疑了,這可真是令人沮喪的消息。


    我知道他比我厲害,但一直想著八品撐死了,沒想到他都九品了。


    我從記事起就開始練,從小到大從不間斷如今也就不到八品。


    我就納悶了,這廝是怎麽練的?怎麽能這麽快呢?莫非他有外掛?”


    五竹問了一句。


    “什麽是外掛?”


    “就是…”


    想著解釋起來太過麻煩,解釋完五竹也不一定能理解,範閑頓時就不想解釋了,有氣無力的擺擺手。


    “沒什麽。”


    範閑心想,回頭一定找機會親自拷問一波老鄉,真有外掛反倒好了,輸給外掛不丟人。


    要是…


    不可能!他必須有!


    堅定了一下心中想法,範閑換了個話題。


    “叔,你見沒見過影子長什麽樣?”


    “沒有。”


    “叔,你知道嗎,我今天去了趟監察院地牢最深處,那下麵關了個人,特別恐怖,渾身都被鐵鏈鎖著…”


    聲音越來越低,漸至無聲。


    五竹偏了偏腦袋,有些疑惑。


    說著話也能睡著的嗎?


    ……


    梅府小院,前廳。


    梅呈安坐在長桌一側,正在對坐在對麵的四位侍女發表講話。


    “你們也都知道,少爺我是監察院提司,在監察院裏麵除了一個王啟年,一個嫡係都沒有。


    而你們四個是我最信任的人,用外人哪兒有用自己人安心呐,所以就…”


    ……


    第二章要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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