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呈安收回目光看向王啟年。


    “那把茶壺直接拎過來吧。”


    王啟年看了眼陳萍萍,點點頭。


    “額…好!”


    說罷轉身去了。


    梅呈安轉身走到了陳萍萍身旁蹲下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賞花。


    你別說,這長在亂石上的野花,跟家養的花氣質就是不一樣,別有一番風味。


    縱使稀稀疏疏,縱使隱隱衰敗,但依舊能透著一股堅韌挺拔的氣度來,令人賞心悅目。


    “半天沒看到影子,他幹嘛去了?”


    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花,梅呈安隨口問了一句。


    陳萍萍隨口答道。


    “神出鬼沒的,誰知道他。”


    梅呈安聞言勾了勾嘴角,剛想開口跟著調侃一番影子,身後突然傳來範閑的驚呼聲。


    “老王?你怎麽在這兒?”


    陳萍萍聞言笑了笑。


    “來了。”


    梅呈安瞥了他一眼,直接扭身回頭看去,入目隻有王啟年一個人。


    他端著一個很大托盤在看著門口的方向,很快範閑走入他視線中,站到了王啟年的身前。


    “老梅也在這兒嗎?陳萍萍呢?”


    王啟年端著東西騰不出手,隻能朝梅呈安這邊努了努下巴。


    “陳院長跟少爺在裏麵。”


    見範閑聞聲看了過來,梅呈安抬手跟他打了個招呼。


    範閑跟著擺了擺手,看了一眼王啟年手裏端著的東西,從上麵拿了一塊點心,舉到王啟年眼前晃了晃。


    “拿這麽多東西,我幫你分擔一點。”


    說罷範閑抬腳朝石牆這邊走了過去。


    “……”


    王啟年無語的看了眼範閑的背影,搖搖頭跟了上去。


    咬了一口點心,範閑隔著老遠就跟梅呈安聊起了天。


    “從宮裏出來,我遇到了葉靈兒,她說飯局早就散了,我就直接去你家了。


    誰成想你家門房說你根本沒回家,當時我還納悶你去幹嘛去了,沒想到你在這兒啊。”


    走到跟前他停下了,看了眼還在沉浸式看花的陳萍萍,範閑眼裏露出一絲奇怪,知道自己來了,咋沒反應呢。


    看向梅呈安他小聲問道。


    “他怎麽了這是,你們剛才聊啥了,他看起來情緒不是很高漲啊。”


    陳萍萍頭也不抬的輕聲應了一句。


    “我沒有不高興啊,我隻是在看花。”


    見範閑目光投向自己,梅呈安聳聳肩,朝後腳走到的王啟年招了下手,待其將托盤端到麵前後從中掀開杯子,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端起來將其中一杯遞到陳萍萍身旁,提醒了一聲。


    “茶。”


    陳萍萍稍稍起身,扭身接過茶杯,捧著茶杯邊喝邊探著身子繼續看花。


    梅呈安迎向範閑好奇的目光笑了笑。


    “你快幫他看看吧,那些花出點兒問題,快給他愁壞了,就等你了。”


    “等我?”


    範閑驚訝了一聲,抬腳走了過去。


    “花出了什麽問題?”


    陳萍萍看了眼蹲到他左邊的範閑,指了指枯萎的花朵,一臉愁容的說道。


    “你看這些花,又不缺陽光,又不缺水的,怎麽就枯萎了呢?!”


    範閑掃了一眼,害了一聲。


    “花草可不是隻要陽光和水就夠了,生長環境地理位置等諸多因素都會產生影響。


    無論哪個環節哪個因素出了問題,都有可能導致其枯萎衰敗,這種情況太正常了。”


    他的說法跟梅呈安說的倒也大差不差,陳萍萍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那你看這些花還有救嗎?”


    範閑沒說話,忽然伸手一把欲將麵前那朵野花連根拔起。


    “誒,別!”


    盡管察覺他的企圖後,陳萍萍第一時間就驚呼出聲,伸手阻攔,然而還是晚了。


    幾乎在他發出聲音的同一時間,花被範閑連根拔了起來。


    “……”


    另一邊端著茶杯看戲的梅呈安差點兒沒忍住笑噴,將口中茶水咽下後他哈哈笑了起來。


    範閑奇怪的看了旁邊兒倆人一眼,搞不懂他們在笑什麽,看了一眼野花的根莖後,他將野花根莖提到鼻子前嗅了嗅。


    差不多心裏有數後,他將野花放下,扭頭看向陳萍萍語氣輕鬆的說了一句。


    “沒事兒,這些花還有救,就是缺鉀。”


    說罷他便低頭將那株野花重新塞了回去。


    陳萍萍聞言愣了一下。


    “鉀?”


    範閑動作一頓,立時反應過來這名字古人可聽不懂是什麽玩意兒,眼球轉了轉他開口道。


    “我當年跟老師學毒的時種過些草藥,回頭給您做些藥粉,放心,保管把這些花救活。”


    陳萍萍聞言心裏長鬆了一口氣,坐直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抿著茶水靜靜的看他擺弄。


    範閑將那株野花處置好以後,又從其它位置拔了幾顆觀察了起來,隨口說道。


    “其實這些野花體型不大,移栽到花盆裏更方便打理一些。”


    陳萍萍聞言放下茶杯,輕輕笑了笑。


    “你娘說,它有它的天命,隨它去吧。”


    範閑聞言抬頭看了眼陳萍萍,又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野花,將其放回原位。


    “所以一直就沒動它們?”


    被勾動回憶的陳萍萍目光閃爍著幽幽說道。


    “是啊,這些年,無論走多遠,心裏總想著這些花兒,怕回來…看不到了。”


    說著他深吸了口氣後看著範閑笑了。


    “如果不是你,這些花兒怕是…熬不過這個夏天了。”


    從他方才語氣跟話中,範閑能感受到陳萍萍的內心,表麵上他是在緊張花,實際他是…


    “你是不是想她了?”


    範閑沒忍住抬頭問了一句。


    陳萍萍目光閃了一下,沒有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範閑心裏了然了。


    “放心吧,這些野花兒的天命我來守護,我就是它們的天命!”


    梅呈安聽的嘴角一抽,心道好中二,怎麽莫名其妙就燃起來了,跟那誰是的。


    陳萍萍聽見此話卻很是動容,目光閃動良久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趣事,笑容越發顯眼,喃喃著感慨道。


    “你娘種花,你來守護,也是…天命!”


    梅呈安聞言挑了挑眉。


    如此說來,倒確實是個有趣的輪回,帶了一股宿命的味道,妙不可言。


    ……


    待範閑檢查完那批野花,用了些茶點之後,由範閑推著陳萍萍,幾人便離開了辦公室。


    去哪兒陳萍萍沒說,隻是時不時指路,幾人行進速度並不算快,甚至有些緩慢。


    “此次出使,既是考驗,也是機會,但是有一點,一定要平安的,把言冰雲接回來!”


    推輪椅的範閑聞言點了點頭。


    “明白。”


    陳萍萍偏了偏頭。


    “還有一個事,你們倆都聽著點兒,到了北齊要警惕一個人,錦衣衛鎮撫使沈重,一定要小心他,這個人笑裏藏刀,十分的危險!”


    範閑低頭看了眼他。


    “能被你記住的,肯定不是善茬。”


    說起沈重,梅呈安覺得陳萍萍對他的評價確實一針見血,十分貼切。


    這人表麵笑嗬嗬的一片和善,實際上一肚子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


    原劇中梅呈安對他印象最深的其實還不是後來他與範閑之間的交鋒,而是一件小事。


    自己主子身邊的老嬤嬤就因為對他不太客氣,說殺就殺,眼都不帶眨一下。


    其為人有多自大囂張,由此可見一斑。


    梅呈安還在這邊發散思維,陳萍萍那邊聽完範閑的話笑了笑後繼續交代了起來。


    “其它資料,我都讓人放到你馬車上了,路上好好看一眼,流程上不懂的問梅呈安,他都知道,我隻提一點,一定要記住北齊的格局。”


    梅呈安是鴻臚寺的,流程上他自然清楚,所以聞言二人都沒說什麽,範閑應聲道。


    “好,我記住了。”


    陳萍萍突然揮手示意了一下,範閑當即停下了腳步,梅呈安和王啟年自然也跟著停了。


    身子朝後一靠,陳萍萍朝範閑偏了下頭,餘光注意到範閑低頭看向他後他輕聲道。


    “過兩日,你就要出使北齊了,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防止長公主,對你下手。”


    範閑心裏感動,輕回一聲。


    “好!”


    負手站在一旁的梅呈安聞言則是瞥了一眼陳萍萍,不動聲色的勾了一下嘴角。


    好一個暗中保護,這可是真·暗中保護,顧名思義,隻在暗中,無論啥時候都不露麵!


    笑死!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陳萍萍回正身子,麵帶微笑語氣輕鬆的隨口問道。


    “見過林若甫了嗎?”


    範閑老實回答。


    “進宮前見了。”


    陳萍萍笑問。


    “他都叮囑你什麽了?”


    範閑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訕訕的,林相提前預判到了陛下的操作,還針對性的給了指點。


    可惜,他沒能扛住慶帝的威脅。


    深吸了口氣後,範閑開口道。


    “他說,無論陛下讓我做什麽,隻要沒有明旨,都別答應。”


    陳萍萍殺人誅心。


    “可是你全都答應了。”


    範閑苦笑了一聲。


    “陛下說,要是我不去北齊的話,就要給我換一門婚事。”


    梅呈安故作好奇的問道。


    “換誰家的啊,她家有財產有內庫多不?”


    “……”


    範閑無語至極的看向老鄉。


    “你在說什麽屁話?!”


    梅呈安笑了笑。


    “開個玩笑嘛,你怎麽不笑呢,是天生不愛笑嗎?”


    陳萍萍聞言徹底崩不住了,咯咯咯笑了起來,肩膀抖得厲害。


    範閑一腦袋黑線。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慶餘年之梅家有子初長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如玉杯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如玉杯倒並收藏慶餘年之梅家有子初長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