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一怔,順著他指的方向目光齊齊聚在桌上那盞還在飄散著嫋嫋白霧的茶盞上。


    範閑嘶了一聲,挪動位置近前,端起那杯茶看了一眼茶湯,又湊近嗅了嗅氣味兒。


    片刻之後他挑了挑眉毛,看向老鄉。


    “這是…木槿茶的種子?”


    梅呈安看著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我瞧著像。”


    範閑露出恍然之色,複又看向茶湯。


    “那應該沒錯了,肯定是這玩意兒。”


    說著他忽然臉色一變,砰的一聲茶杯撂在桌麵上,氣憤不已的開口道。


    “靠!那我剛說那麽半天豈不是都白說了?”


    梅呈安瞥他一眼,嘴角抽了一下,想笑又笑不出來,因為心情著實不是很nice。


    對麵三人聽的是一頭霧水,咋就白說了?


    互相瞅了瞅才發現,自己不是一個人,想了想王啟年試探著開口問道。


    “少爺,大人,敢問那個木,木…”


    由於梅呈安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耐心相較往常也差了好多,也懶得跟他磨嘴皮子了。


    “迷藥,使團裏有內鬼,他們八成要助肖恩跑路,並且已經開始行動了,清不清楚?”


    “……”x4


    愣了一兩息,反應了一會兒後,王啟年高達以及藤梓荊猛然瞪大眼睛,蹭的站了起來。


    王啟年:“少爺,那那那…”


    高達:“大人,接下來…”


    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藤梓荊其實也張嘴想說些什麽來著,但他張嘴張慢了,沒這倆人反應快,看了二人一眼後又把嘴閉上了。


    梅呈安擺擺手製止二人繼續問下去。


    “別急也別慌,這事兒我們早有預料,也有應對方案,時間不多,你們就別一個個問了,具體需要你們怎麽做,馬上就講給你們,坐!”


    憋得夠嗆的王啟年和高達聞言愣了一下後表情瞬間恢複淡定,齊齊噢了一聲坐了回去。


    藤梓荊聞言表情亦恢複淡然了,不過他倒是沒坐下,而是抱起手臂默默看著主位二人。


    梅呈安簡單粗暴的安撫好幾人後,扭頭看向範閑,虛握拳頭,大拇指外翻,有氣無力的隨意朝三人點了點。


    “a計劃作廢,跟他們說說b計劃。”


    說罷他掃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此刻茶湯上的白霧差不多已散盡,咂巴了一下嘴,感覺有些口渴的他也不在意裏麵被下了藥,端起來一口就給幹了。


    旁邊的三人眼睛又瞪大了,紛紛伸手想出聲阻攔。


    “誒!”x3


    但可惜已經晚了,被梅呈安喝完茶後粗暴丟在桌上還在不停旋轉的茶杯赫然已經空了。


    “……”x3


    三人的表情很爾康。


    王啟年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少爺,結結巴巴的開口道。


    “少,少爺,這茶裏不,不是…”


    梅呈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言簡意賅。


    “我渴!”


    “?”x3


    一直抱著手臂在饒有興致地打量老鄉的範閑伸手朝三人往下壓了壓,笑嗬嗬地開口道。


    “不用大驚小怪,木槿茶的種子呢,一般是用來製作迷藥的原材料。


    雖然其本身也可以當做迷藥來用,但藥效其實也就那樣,因其氣味與茶味極其類似,混在一起極難品出來,所以這藥一般適合…


    咳咳,跑題了,總之你們不用擔心,這茶裏下的藥量很小,普通人喝了也頂多會增強一下困意,昏昏欲睡,不會暈倒的,至於他…這玩意兒對他來說屁用沒有,放心吧。”


    聞言對麵三人恍然大悟,齊齊哦了一聲把手放下了。


    梅呈安卻不樂意了,瞥了眼範閑。


    “你是不是很閑?能不能趕緊說正事兒?”


    範閑嗬嗬一笑,不急不躁。


    “急什麽,對方既然選擇下這種藥效一般且起效慢的迷藥,那就說明他們很有耐心。


    他們都不急,我們急什麽?


    話說回來…我倒是感覺你有點兒奇怪啊。


    咱們明明有備用計劃,而且白費了半天口舌的也不是你,你咋看起來比我還煩躁呢?”


    還能因為啥,他們確實有備用計劃,但這個備用計劃是梅呈安敷衍著範閑一起製定的。


    在他看來這個計劃根本派不上用場,誰讓他自以為熟悉了解劇情發展呢?


    現在好了,它真派上用場了!


    讓梅呈安不開心的點,並不是原有計劃被打破了,也不是預測失誤被打臉了。


    而是故事大節點變了呀!


    這一路他之所以閑庭信步氣定神閑,不就是指著一身實力以及對大節點了如指掌嘛。


    大節點一變,這意味著後麵他要麵對的全是未知,兩眼一抹黑了呀,他能開心才怪!


    別的時候也就算了,變不變他不在乎,可這馬上就要對戰了,戰鬥的大致地點,敵人的大致方位,出場大致順序,這下全都變了。


    雖說以他的頭腦和實力應對起來問題也不是很大,但那還得動腦不是,多麻煩呀,煩!


    躺平躺習慣了,這時候突然給他來了這麽一出,還真真兒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哎,看來老天爺也看不得他太舒服,強行要讓他支棱起來啊。


    行吧,那就支,不支棱也不行了關鍵是。


    神念電轉間,無奈接受現實的梅呈安歎了口氣,擺擺手隨意敷衍了範閑一句。


    “我更喜歡主動權掌握在咱們手裏,行了這些不重要,趕緊說計劃吧,還有很多事要重新安排呢。”


    範閑想了想,雖說有備用計劃,但主動引發和被動引發到底還是不一樣的,沒毛病!


    想罷他聳了聳肩,叮囑了一句。


    “你耳力強,聽著點外麵動靜啊,有人靠近記得提醒一聲。”


    梅呈安不耐煩地擺了下手,斜了他一眼。


    “你別墨跡了成嗎?”


    範閑嘿嘿一笑,扭頭看向對麵三人。


    “來吧哥幾個兒,清空你們的大腦,將我剛才跟你們說的全部忘掉,換新計劃了…”


    燈火通明的營帳裏,很快便呈現出如下一副場景,一人口若懸河在講述著備用計劃,三人聚精會神在聽,還有一人在眼神空洞地望著搖曳的燭火若有所思,他在想什麽,天知道。


    ……


    今夜的使團格外安靜,整個營地隨著最中央那幾頂營帳燭光逐漸熄滅,陷入一片沉寂。


    今夜無風無雲亦無星,天上清朗且泛著銀色光澤的月光,似乎流淌在營區每一個角落。


    銀色月光仿若仙女輕拂的柔荑,溫柔地撫慰著營地裏的所有人,催促著他們快快睡去。


    與宿在營區的人不同的是,肖恩是不被允許下馬車的,所以他依舊坐在那輛密封性極好的馬車之中,銀色月光映照在通體玄黑外表猙獰的馬車之上,折射出一種極為詭異的光澤。


    夜逐漸深了,整個營地似乎都陷入了黑甜的夢鄉之中,一道黑影宛若一陣輕風似的悄然飄至肖恩的車駕後方,伸手入懷摸了摸,掏出了一把黑黢黢的鑰匙。


    黑影沒急著開鎖,而是先將鑰匙在浸過油的布巾上反複蹭了幾遍,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插進了車門的鑰匙孔,得益於他的萬全準備,鑰匙入孔並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足可見其小心。


    隨著低不可聞地吱呀一聲響動,鐵門被緩緩的推開,肖恩睜著雙眸,目光森愣地打量著眼前那道一身夜行衣融於黑夜的黑影,原本牢牢捆住他手腳的精鐵鐐銬,此時早已被全部解開,平穩地擱在車板上。


    此間並沒有一言一語發出,肖恩悄然出了馬車,雙腳踏量在地麵上,細細體悟著久違的腳踏實地的感覺,頭發上係帶不知何時飄落,黑白夾雜的滿頭枯發隨意的披散在肩後,傲然與天上的月光爭著銀暉。


    他陰鷙的雙眸冷冷地掃了一眼四周,在身後沉寂地有些詭異的營區停下了,微微皺眉。


    情況顯然有些不太對勁,他也很清楚地知道事情有著很大的問題,但此刻已來不及也容不得多思多想了,最後瞥了一眼那兩個年輕人所在的營區,肖恩身形一閃,整個人宛如一道黑影悄然消失在湖畔夜色之中。


    ……


    昏暗的營帳內,本應該早就睡著的梅呈安此時雖未睜著眼,但人顯然是清醒的,一身黑色勁裝的他安然坐在帳中椅子上,手腕輕輕搭在身前的案幾上,手指在輕輕敲擊著桌麵。


    “噠,噠,噠…”


    伴隨著敲擊聲,感應到營帳外氣息有所變化的他嘴唇輕動,迎和著敲擊聲數起了數兒。


    “一,二,三,四…”


    數到三十的時候,他赫然睜開雙眼,不緊不慢的起身走出了營帳,範閑的營帳就在他營帳旁邊,幾乎也是第一時間掀開了帳簾。


    二人對視一眼,範閑指了指遠處那輛黑色馬車,然後用手指在左臂上比劃跑路的動作。


    意思是問那邊走了嗎?


    他感應距離不如老鄉,之所以能跟梅呈安同步出來,純粹是感應到了他的舉動。


    梅呈安掃了一眼後默默點頭。


    便在此時,整個營地內忽然發出陣陣破風戰栗之聲,除了被迷藥迷暈還沉浸在夢鄉之中的使團成員,紅薯青鳥綠蟻三女以及王啟年帶著部分可以絕對信任的監察院成員,悄然出現在梅呈安和範閑身後。


    除此之外,還有幾道極為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刨地聲,那是三條大黑狗,狗嘴上套著皮套,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梅呈安輕抬了下手,旁邊的範閑笑了笑大手一揮,極為豪邁地吩咐道。


    “開門,放狗!”


    梅呈安嘴角一抽,瞥了他一眼,敢不敢再中二一點?


    範閑嘻嘻一笑,不以為意。


    二人的眼神交流並未影響命令的傳達,王啟年靜靜地一揮手,暫時歸他節製的監察院成員將狗嘴上的皮套一解,繩子一放。


    那三隻自出京被關了一個多月的大黑狗,早就耐不住體內暴戾的獸性,循著鼻中傳來的淡淡味道,無聲狂暴著。


    四蹄越發暴躁地猛的在泥地上一刨,瞬間化作三道黑影,凶猛無比地朝營地外撲去。


    就在幾條大黑狗即將奔出營地之時,頃刻間數道寒光大作,無數淬毒的暗器從某個隱秘的角落朝著那幾條狗疾射而去。


    不用梅呈安吩咐,青鳥和綠蟻身形一動轉眼已飄至半空,隨著身形極速轉動,亦是數道暗器鏢射而出,後發卻先至。


    叮叮當當的一陣碎響,像雨點一般的暗器驟然相遇,激發出火花後被激的改變了方向,或近或遠的飛落到地麵上。


    暗器全攔住了嗎?並沒有!私發暗器的至少三人,暗器數量也多,即便青鳥和綠蟻將身上暗器前射了出去,命中率奇高,也隻擊落大半。


    那麽狗危了嗎?也沒有,因為同時出動攔截的還有其他人,說時遲,那時快,殘餘的一小半暗器又遭遇到了一陣疾如颶風般的刀光。


    將剩餘暗器盡數擊落之後,那陣刀光又飛速掠向了出手偷襲的刺客們。


    伴隨著呲啦數道撕裂聲響起的還有幾聲戛然而止的慘叫聲,三名刺客中的兩名,身體在光速間被切成了好幾節,頭顱被斬飛到空中,血花四處衝射飄散。


    剩下那名刺客也沒好到哪裏去,隨著一柄長刀自下而上毒厲上撩,破空聲驟響很快又被沉悶的一聲擊退,長刀赫然已經深深砍入那刺客的腋下了。


    又是唰唰兩聲,銀光一閃,刺客的兩條手臂仿若是蘸了紅糖的白色藕節一般,被迫離開了自己的身軀,砰的一聲落到地麵上還彈了兩下。


    虎衛首領高達收刀而回,垂至身側,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瀟灑利落的一批。


    他身後的六名虎衛也同時收刀而回,一行七人整齊的站在營區入口出的夜色之中,看上去帥的飛起。


    但現在不是看他們耍帥的時候,王啟年早已悄然掠到了那位失去雙臂的刺客身邊。


    他著一掠可不簡單,足尖一點倏然之間躍出的便是數丈距離,監察院雙翼,名不虛傳!


    當然,這個名號是他自己取的,外人暫時還不知曉,另一翼自然是輕功已不弱於他的自家少爺咯,不過他還沒通知自家少爺這件事。


    王啟年動作極快,極其粗暴的將手中早已備好手腕粗的鐵棍狠狠紮進刺客嘴力,然後開始不斷攪動,一陣並不大但極為刺耳的聲音響起。


    片刻後,他停下動作,將手伸入刺客那血肉模糊的嘴裏,一番挑挑揀揀後將那顆藏了毒的牙齒掏了出來,小心的用布包好後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帶著繩子的木球,將其塞入刺客的嘴中,防止其咬舌自盡。


    那名刺客雙臂被斬,血流成河,雖還僥幸存活但早已是痛不欲生,再被王啟年這麽暴力收牙塞球入口,控製不住眼淚鼻涕口水混合血水便流到了嘴裏,看上去淒慘無比,形容恐怖!


    幹完活的王啟年這才有閑心掰著那刺客的下巴看了一眼他的麵容,嘿,還是個熟人。


    “嚴防細查之下,居然還是讓敵人混到了院兒裏,嘖,幸虧藏毒的方式還是老一套。”


    說著他扭頭對身後的臨時屬下吩咐道。


    “給他止血,切不能讓他死了,再給我好好地照顧他,一定讓他供出幕後主使!”


    臨時下屬對臨時領導還是極為尊敬的,畢竟這位臨時領導身後站的可是院長極為看好的兩位提司,四舍五入這也算是傍上大腿了。


    因此聽見王啟年的吩咐後,屬下迅速沉聲應了下來,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大人,您將這木球塞他口中是為了?”


    被這聲大人叫的渾身酥爽的王啟年輕蔑的陽光收了收,笑眯眯的看著屬下,鄙夷的話過了嘴也便柔和許多。


    “自是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


    下屬沉默片刻,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可是,大人不是已經把他的牙齒全部攪碎了嗎?他還能怎麽咬舌自盡?”


    王啟年笑容一僵,看了一眼刺客嘴裏的木球思考一下,大窘,老臉一紅,強詞奪理道。


    “我…喜歡往他嘴裏塞木球不行啊?”


    屬下張大嘴巴恍然大悟,心道王大人原來是同道中人。


    “噢,原來如此,屬下…佩服!”


    “……”


    王啟年更窘了。


    ……


    那邊鬧的不亦樂乎,不遠處另一邊。


    梅呈安負手而立,微微仰頭,在靜靜地曬月亮,賞夜色。


    身旁的範閑正在收拾著裝,緊袖子掖褲腳外加帶麵罩,不一會兒,全身上下就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了,最後確認一下黑色護腕上的三根暗駑裝備到位後,他按上紐扣開口道。


    “我好了,咱走吧。”


    梅呈安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扭頭看向紅薯三女。


    “紅薯留下收營,青鳥綠蟻你們倆先去指定地點待命吧,一切小心。”


    “是!少爺。”


    青鳥和綠蟻對視一眼,拉上黑色鬥篷,提著劍齊齊身形一動,率先消失在夜色之中。


    遠遠看了一眼,梅呈安收回目光,接過紅薯從他營帳取來的劍,看了一眼身旁的範閑。


    “走吧。”


    範閑聳聳肩,二人抬腳朝營外走去。


    “她們倆上哪兒去了?”


    路上範閑好奇的問了一嘴。


    替提桶跑路的黑騎斷肖恩後路去了!


    不過這不能跟他說。


    梅呈安隨意的擺了擺手。


    “我讓他們提前上北麵觀察一下是否有其他小股接應的人,順便擋住肖恩去路。”


    範閑恍然。


    “還是你考慮周到!”


    隨後不再多言,到了營區口,範閑招呼上高達一行人,梅呈安則是招呼上王啟年。


    十道身影,在一身黑衣的掩護下,迅速遁入黑夜之中,向著三隻追蹤犬的方向追去。


    幾人中,梅呈安和王啟年輕功最佳,不過範閑和高達一行人輕功也不差,先後低空掠過並未發出任何聲響,亦並未驚得天上明月,隻是無意間帶動著湖邊蘆葦輕輕搖晃。


    營區那邊有監察院的人留守,還有擁有八品上身手的紅薯坐鎮,梅呈安很安心。


    最主要是作為危險源的肖恩已經溜了!


    範閑給肖恩注射的毒藥毒性固然霸道,但其實還有一點特殊屬性,特殊點在於即便毒藥被肖恩用強悍的真氣逼出體外,依舊會在其排毒口留下一種淡淡的特殊香味。


    淡到肖恩自己聞不到,但狗能聞到,不得不說,就某些方麵而言,人確實不如狗!


    給肖恩下毒壓製是範閑在出發之前就已經想好的,但這幾條狗卻是在陳萍萍特意提醒下才帶上的,本來隻是為了有備無患,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看來那會兒節點會變就已經有征兆了,隻是自己沒發現罷了,還是粗心大意了哇!


    行走在風中的梅呈安暗暗想道。


    不知疾行了多久,天邊忽然冒出一朵遮天蔽日的雲,烏雲,甫已進入烏雲之下,月光立刻便暗淡了下來。


    萬籟俱寂下,耳邊除了獵獵風聲,隻有夜風徐徐吹拂著湖麵的聲音,以及蘆葦叢與夜風對抗中搖晃的聲音。


    這場被動引發的追逐之戰,還是有極大風險的,如果真讓肖恩借機逃脫了,雖說一番博弈之後言冰雲還是有機會換回來,但一條毒蛇也就此留在了黑暗之中,誰也不清楚這條毒蛇會在何時何地對慶國悍然發動攻擊,他的破壞力可不僅僅是殺幾個人那麽簡單。


    那種損失,梅呈安承擔不起,範閑亦承擔不起,甚至兩人加一塊也承擔不起!


    所以,要麽把肖恩抓回來,要麽直接收了他的性命,隻這兩條路,他們再無其他選擇!


    前方稍遠的蘆葦叢中,忽然傳出幾聲怪異的聲響,聲音很小,間隔極短,一閃即逝。


    梅呈安耳朵動了動,冷峻的目光立時朝聲音來向看去,身旁的王啟年適時開口提醒。


    “少爺。”


    梅呈安直接打斷。


    “聽到了。”


    稍稍落後二人一小截的範閑出聲問道。


    “有情況?”


    梅呈安伸手指了指。


    “那邊,加速衝過去!”


    話音落,梅呈安和王啟年瞬間提速,範閑也來不及輕嗅鼻間隱隱傳入的血腥味,亦開始瘋狂提速,高達及其手下緊隨其後。


    片刻後,幾人陸續停下了,梅呈安掃了一眼地上三條黑犬的死狀,淡淡的開口道。


    “隻一個照麵肖恩便悄無聲息地殺死這幾條惡犬,看來他身體機能已經恢複許多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慶餘年之梅家有子初長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如玉杯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如玉杯倒並收藏慶餘年之梅家有子初長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