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秦瑱自穿越漢末以來,還真沒遇到過刺客。


    但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


    因而他對自己的防備問題曆來十分看重。


    此人一聽魏延等人呼喊,他也是嚇了一跳,心想老曹刺客莫非從壽春跟到了荊州來不成!


    在這襄陽城外,還安排人埋伏於他?


    可他轉念一想,他外出的行程本屬機密,除了孔明之外無人知曉,總不能是孔明賣了他!


    一時間他便看向看了孔明。


    諸葛亮此時也是嚇得臉色一白,見得秦瑱矚目,突然反應過來,便忙對眾人道:


    “諸位莫急,或是獵戶在此狩獵!”


    “待我詢問一番!”


    說罷,他便一步上前朗聲問道:


    “敢問是何人射箭?可否出來說話!”


    話音剛落,便聽林內響起一聲驚異之聲:


    “咦?林內有人不成?”


    這聲聽著頗為清脆,是個女子。


    話語間便見一個身著布衣,頭發枯黃,皮膚微黑的少女慢步走出。


    隻見容貌生的不錯,雖比不上蔡琰等人,卻也是中上之姿。


    其人手上拿著一張弩機,僅是探出頭看了一眼,便俏生生的對眾人道:


    “爾等是何公幹,為何至此,我這家中不在大路,尋常時候並無人至!”


    可她剛一出現,諸葛亮便笑道:


    “我道是誰,不料竟是黃家妹子,怎的數月不見,連為兄也不識了?”


    那少女一聽這話,目光便注意到了諸葛亮,目光中頓時多了一絲欣喜,忙啊呀一聲,轉身邁步道:


    “爹爹,葛家兄長來了!”


    她一連串呼喚之間,聲音便即遠去。


    秦瑱見狀,不由好笑的看向孔明道:


    “這莫非便是那黃家小姐不成?”


    諸葛亮聞言,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道:


    “正是亮未婚之妻,名喚黃綬,小字月英!”


    秦瑱看他難得如此,一時又是滿臉笑意道:


    “好個月英,正與孔明相配!”


    他本以為月英黃發黑膚乃是謬傳,現在一看還真是。


    不過從五官來看卻不醜陋,隻不過是與這個時代崇尚白皮黑發的審美相悖而已。


    看著諸葛亮這模樣,顯然和月英還是有一定感情基礎的。


    如此笑著,他便又領著眾人一路朝屋子行來。


    隨之便見一個身材頗為高大黑臉漢子行出,容貌倒是沒啥特別,就是臉生的黑,頭發枯黃。


    秦瑱細細打量一眼,便知這就是黃承彥了。


    再細細一看,但見其人裝扮與當今名士完全不同,上身麻布衣裳,下身褲子挽在腿上,腳上踏著一雙草鞋,活脫脫一個老農模樣。


    可與老農不同之處在於,這老哥手上還拿著一把柴刀。


    略微打量之後,他便即上前拱手道:


    “不知可是黃公當前,小可有禮了!”


    黃承彥看秦瑱一來就拜,不由看向了孔明問道:


    “不知這位先生是?”


    諸葛亮急忙上前解釋,言說這位是我正在從學的先生,乃是劉備麾下軍師秦瑱。


    聽了這一番話,黃承彥便笑道:


    “既是秦君前來,何須多禮,請入家中一敘!”


    說著便將秦瑱等人領入家中,一眾護衛自然是不能進的,隻有陳到、魏延一路隨行。


    入了茅屋之後,便見黃家並非單止一間茅屋,入得院牆,還有三進。


    院內出了各種雜物之外,便是大量木製器具,還有一些竹片。


    看著這些物件,秦瑱一陣奇道:


    “黃公方才莫非在製木工,我等冒昧來訪,不知是否打攪了黃公?”


    黃承彥也是一個不喜虛禮的,聞言便把柴刀一丟道:


    “此亦無妨,因是家中簸箕損壞,我尋些細竹前來編製。”


    “寒舍曆來少有人跡,除了孔明之外,甚少有人來訪。”


    “今聞貴客前來,歡喜尚不及,怎會打擾!”


    說著,他便回頭對諸葛亮道:


    “孔明,且招待秦君往主屋去,讓月英煮些茶湯先奉與秦君!”


    如此吩咐了一番,他又叫朝著後屋方向行去。


    諸葛亮見之,又領著秦瑱來到了會客廳中,竟像是半個主人一般招呼眾人坐下,又去喚了月英前來。


    也不知是不是許久未見的原因,隻見月英一雙眼睛不僅的悄悄望孔明身上望著,臉上滿是嬌羞之色。


    孔明卻是一板一眼,不過舉止間頗為熟練。


    秦瑱看此狀,暗笑無論古今,青年男女之間的愛情總是如此青澀。


    想是人家已經情根深種,奈何孔明不解風情。


    喝著茶水,他不由又想起了剛才之事,便問道:


    “說來方才我等至此,見得小姐手上有一張弩弓,莫非是在打獵不成?”


    黃月英一聽這話,便連忙搖頭道:


    “非也,秦君不知,小女子方才是在試弩!”


    “不想驚擾了秦君,豈望恕罪!”


    她也知道秦瑱是諸葛亮的頂頭上司,還以為秦瑱要問罪,連忙道歉。


    但她一說這話,秦瑱就來了興趣,忙問道:


    “不知可否將弩取來與我一觀?”


    “這”黃月英一時猶豫,不由看向諸葛亮。


    孔明一見,便對其笑道:


    “妹子莫怕,我家先生亦好此道,定是見弩不凡,方才如此!”


    黃月英聞言,一聽秦瑱也好此道,便喜道:


    “原來如此,先生捎待,我這便取來先生一觀!”


    說著她又起身忙往後室行去,不一會兒又將一把弩機抱了過來。


    秦瑱看著弩機,隻見其型與尋常弓弩不一樣。


    尋常弓弩,扳機在下,使用的時候,需要操作者躺下或者蹲下,用全身力氣上箭。


    而這個弩機則是扳機在上,有一操作杆連接下側,通過上方扳機上箭。


    弩機一入手,他用力一板,就將弓弦拉起。


    細細打量一番之後,他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他的判斷沒錯,這就是元戎弩的雛形!????元戎弩的名字許多人或許聽來有些陌生。


    但諸葛連弩,相信很多人一定知道。


    由於演義的印象,三國時代很多事物容易被認為是虛構。


    但實際上無論是諸葛連弩還是木牛流馬皆是真實存在。


    隻不過兩者記載不多,無法複原而已。


    但現在看了這一張弩機,秦瑱便看出了一些門道。


    顯然,這一張弩機比原版增加了一些杠杆原理,用杠杆的方式,節省了操作者上箭的力氣。


    隻需要改進一番,就能達成連射弩箭的操作。


    如此細細觀看了一番之後,他便笑著看向月英道:


    “吾觀此物頗為巧妙,不知是何人所製?”


    黃月英聽著,便悄悄看了孔明一眼,低聲道:


    “卻是爹爹所製,說是要用來打獵!”


    可她話音一落,便聽一聲爽朗笑聲響起道:


    “汝作便是汝作,何以牽扯為父!”


    笑聲之中,黃承彥也換上了一聲儒士衣裝,再度來到眾人麵前坐下笑道:


    “我這孩兒,天生不喜紅裝,獨愛墨家工家之道!”


    “吾亦讓她讀寫詩書,不料此子一概不喜。”


    “故老夫自小便當個男兒教授,倒也學了不少本事。”


    “眼見嫁不出去,吾便尋來孔明言道,吾女才堪相配,孔明也甚愛之。”


    “獨有此女竟以此為恥,時常牽扯老夫,倒叫諸位見笑矣!”


    他一說話,黃月英便羞紅了臉,低下了頭不敢視人。


    眾人自然都是一笑,獨有孔明見媳婦受欺負,忙道:


    “我見月英才幹不凡,此乃謙虛之舉,並無牽扯之意!”


    黃承彥見之,便是指著諸葛亮大笑道:


    “好個佳婿,未得娶吾女,便先寵其妻矣,如此說來,倒是老夫的不是了?”


    正是秀才遇上兵,有禮說不清,麵對這麽一個爽朗的老丈人,諸葛亮也是一陣頭疼。


    秦瑱看著這一家老小,卻笑問道:


    “似這般說來,小姐這些手藝,也是先生所授?”


    “吾聞先生乃是沔南名士,何以不治經義,卻鑽研此道?”


    黃承彥見他問話,便撫須自得道:


    “吾聞秦君乃是蔡師高足,日前方才辯駁經義,專喜治國之道?”


    “老夫雖為儒士,但喜百家之學,又與君何異?”


    秦瑱當日在襄陽城內的言論,此時已經傳揚了開來。


    由是黃承彥便以此來反問秦瑱的言論。


    看著黃承彥如此模樣,秦瑱便一陣笑道:


    “先生真高士也,卻非襄陽城內那些腐儒可比!”


    “實則在下此番前來,有一不情之請!”


    “因是吾見當今世上,浮華之風盛行,早已偏失先賢之意。”


    “故有一建一百家學校,除儒家之外,並舉百家之學。”


    “因聞先生之賢名,欲請先生往我淮南一行,助我一臂之力,不知可否?”


    黃承彥一聽這話,頓時眉頭一皺,手撚胡須道:


    “吾知秦君好意,然則老夫不喜為官!”


    “隻願孑然一身,逍遙度日,不願受人牽絆!”


    而秦瑱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


    “並非讓先生為官,乃為一教授,負責教授學子!”


    “吾欲建一學校,取大學之道,喚為大學。”


    “此學不同於當世任何學宮,將兼納天下賢人為教授,所授之課,皆由教授定之!”


    “每月開展學會辯論,不辨經義,專為針砭時事!”


    “學校祭酒由在下親自擔任,斷然不會讓任何俗世之物幹擾大學運轉!”


    “諸公在學校之內,隻管教授學生,研究學問,著書立說。”


    “即便不願授課,卻也無妨,每日隻管閑居度日也可,絕不會有絲毫牽絆之事,不知君願如何?”


    黃承彥聽聞此言,不由目露驚色。


    他本以為秦瑱是來拉他去當官的,沒想到秦瑱居然是要建一所新式學校!


    當今世上,建學校的人不少。


    可像秦瑱口裏所說的這樣開放的學校還真沒有!


    他們這些人為什麽情願隱居也不願意當官?


    就是因為看透了世俗逐利之事,對當世儒學和朝廷感到失望方才如此!


    所以秦瑱現在說的學校形勢,卻是有些吸引他。


    想一想,如果真有這種地方,每天給學生上上課,下課了研究研究學問。


    每月一次組織學會,大家一起暢談國事,那不知比儒家學院強上多少!


    更關鍵的是,秦瑱親自擔任祭酒,其實就是在表明一切他來抗。


    他們這些人隻需要安心研究學問,教授學生即可!


    想到這裏,饒是黃承彥也不由有些意動道:


    “若果如秦君所言,此事或可行之!”


    “但不知眼下學院建在何處,又有哪些人為教授?”


    秦瑱見他意動,便微微一笑道:


    “當前學院主要建在壽春,選址還未決定!”


    “若論教授,目前在下算是一個,黃公若有意,那便也算一個!”


    黃承彥一聽,頓時臉色一板,合著學校還沒影呐!


    你小子是空手套白狼來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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