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周瑜成為南洋都督,是秦瑱從南下開始就規劃好的事情之一。


    因為現在的周瑜並不適合在劉備麾下中心圈層任職。


    誠然,周瑜是當今天下罕見的統帥形人才,嚴格的來說,屬於他們軍中獨一份的存在。


    但由於孫策的原因,周瑜並未直接投入他們軍中。


    是他多次邀請,方才讓周瑜出山助他一臂之力。


    這就決定了周瑜不可能在中原之地獨領一軍,獲取劉備的信任。


    而不這樣,就無法發揮周瑜的全部實力,屬實浪費。


    所以秦瑱思來想去,對周瑜最好的安置,就是留在交州之地!


    首先,這一塊地方太過偏僻,留周瑜在此,不會引起其他人的忌憚。


    其次,也是因為交州太過偏僻,所以需要能力極強的人坐鎮於此。


    其實最好的人選,應該是步騭、呂岱這些能臣。


    但說實話,二人資曆著實不夠,他現在委兩人重任,已經算是破格提拔。


    隻有周瑜,原本就是孫策軍中二把手,無論是資曆還是能力都足夠委任。


    而更關鍵的是,他想要開辟新的商道,開發沿海諸地。


    無論是步騭還是呂岱,大抵都很難有成效,甘寧則是武勇有餘,文治不足。


    於是綜合各種條件來看,周瑜就是南洋都督的最好人選。


    但在此基礎上,秦瑱又不想隻讓周瑜在此平定夷越。


    他想要的是開啟一個原本曆程中沒有的大航海時代。


    這也就是他為什麽要將世界地圖交給周瑜的原因。


    在這個時代,對於沿海的探索不足,需要犧牲一代又一代人去探索這些地形。


    既然如此,那他就直接將他所知的地圖交給周瑜使用。


    這樣有了地圖的參照,再加上指南針的應用,那再向外探索也就輕而易舉了。


    至於得到地圖之後,周瑜又將怎樣使用,那就不是他能幹預的了。


    但他相信,隻要能給周瑜一定的自由度,那周瑜多半會給他的一個驚喜。


    抱著這樣的想法,秦瑱定下了交州的初步治理方案。


    通過薛綜、呂岱等人不斷架空士燮,達成政治上的掌控。


    再通過周瑜親自坐鎮於此,達成軍事上的全麵掌控。


    如此等個幾年,直接以士燮年邁為由,將其請入朝廷,完全解決交州的問題。


    而麵對秦瑱的委任,周瑜在思慮了許久之後,最終同意了這個方案。


    不過關於對待越人和夷人問題上,他又請教了秦瑱一番。


    因為他在這裏是要打仗的,如果對待異族太過強硬,那會導致交州矛盾過於劇烈。


    甚至會導致逼反境內夷越百姓,使得漢人遭到戰禍。


    這種問題實則一直困擾著邊疆官員,一個不小心,就會搞出大禍。


    對此,秦瑱給周瑜的建議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


    “服以刀兵,教以儒道,以夷製夷,遠攻近交。”


    簡單來說,對於夷越百姓,不能像是對待漢民一樣處置。


    既要有武力威懾,又要同化這些異族,通過選拔夷人官吏來治理夷人,結交近處夷越,攻打遠處夷人。


    實則儒家文化對於治國來說,並非一無是處,畢竟這種文化講究服從,對於同化異族來說效果極強。


    隻要他們一代又一代的向外宣揚這種文化,就能不斷擴大自身影響力。


    而以夷製夷最大的作用就是轉移矛盾,將外部矛盾轉移為內部矛盾。


    這樣即便夷人官吏肆意妄為,夷人要反叛也是內部反叛。


    不會像朱崖洲現在這樣,引起土著百姓對漢朝廷的仇視。


    周瑜聽得講解之後,自然也有了腹稿,不在繼續贅言。


    如此秦瑱安排好了交州方麵的事物,秦瑱便又繼續乘船來到了交趾。


    這也是他在交州的最後一站,目的就是為了見一見士燮。


    而士燮早就在交趾準備好了迎接秦瑱的大駕,深秋九月,秦瑱抵達交趾。


    是時,士燮親自帶著一家老小,文武官員親自出迎。


    一見秦瑱,士燮便匆匆行出,疾趨而前,躬身拜倒:“下官士燮,拜見君侯!”


    秦瑱見之,自是急忙翻身下馬,上前攙扶道:


    “府君不必如此多禮,我等本屬同級,何言上下?”


    士燮聞言,便抬頭一笑,對秦瑱拱手道:


    “君侯位列侯爵,又為三軍之師,江東都督。”


    “於朝廷而言,算是同級,可在劉正東麾下,燮當為下位。”


    “莫非在君侯眼中,燮尚屬外人,不可同列否?”


    他這話一說出,秦瑱既是暗自點頭,心想這士燮倒是通達!


    如此一番言語,毫無生疏,自然而然就表明了自己態度。


    也怪不得這老頭在原本曆程中可以左右逢源,活到九十歲高壽了!


    不過士燮雖然通達,他卻不能受了此禮,忙笑道:


    “話雖如此,於情於理,公為長者,不當下拜!”


    說著無論如何,都不讓士燮行禮,相反還了士燮一理。


    士燮見狀,心中自是稱讚,眾人見之,也暗道秦瑱年紀雖青,卻不盛氣淩人。


    如此一番見禮之後,眾人便行入了郡府之內。


    士燮於此擺了一場宴會,又讓自己幾個兄弟和兒子一一前來拜見。


    秦瑱看著這一眾老小,不由指著士徽笑道:


    “吾聞三公子頗喜弓馬之道,不知然否?”


    此話看似尋常問話,然則士燮心中卻是一震。


    顯然,秦瑱如此,可不是簡單看士徽順眼,而是在敲打他們。


    畢竟,他又五個兒子,秦瑱不問長者,不問幼者,專門問老三。


    顯然是因為當日士徽在城內領兵,想要抵抗秦瑱的兵馬導致。


    想到此處,他自是背後一陣發涼,心想秦瑱如此,顯然在交趾眼線不少。


    不然的話,何以當日發生之事,秦瑱能知道詳細?


    “犬子倒是頗喜此事,然則本性頑劣,遠非中原之士可比。”


    “老夫年少之時遊曆中原,方不至於在此夜郎自大。”


    “故最近有意讓犬子外出遊曆,學習各家經義。”


    “聞得如今劉使君麾下儒士甚多,不知君侯可願代為引薦?”


    他心想秦瑱現在提起,多半不是想要怪罪什麽,隻是想要敲打,不放心他三兒子。


    既然這樣,我派自己兒子外出前往中原遊學總行了吧?


    也不去別處,就去你眼皮子底下呆著,這樣你還能怎麽說!


    這個建議,既是為了防止秦瑱生疑,也順勢算是遣子為質。


    秦瑱自然不知士燮所想,他之所以要點士徽,就是因為士燮一死,這貨就帶著叛亂。


    所以他正準備想辦法把士徽提前調走,沒想到他一提,士燮竟然就主動讓士徽北上。


    正是事出異常必有妖,士燮如此,反倒讓他有些猶豫。


    但他看著士燮一臉真誠的模樣,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在宴會結束之後,他便讓陸遜去探探袁徽等人的口風,想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麽。


    這般到了第二天,陸遜便來到府內將當日之事告知秦瑱道:


    “士府君所以如此,多半是畏懼君侯怪罪當日之事!”


    秦瑱聽罷原由,自是搖頭一笑,心道士徽這小子果然不安分,不怪日後會起兵害了士燮一家老小。


    現在既然陰差陽錯讓士燮準備以士徽為質,他也就懶得糾正了。


    “可見世間異常之事,多是心中有鬼,不然何至於此?”


    說著,他又打量起了眼前十七歲的陸遜,隻見其人低眉順眼,就如改過的名字一般,極為謙遜。


    “說來伯言此次隨我南下交州,不知可學到了何事?”


    陸遜聽得此言,便抬起了頭,繼續低眉拱手道:


    “得君侯青睞,遜此番南下收益良多,難以勝數!”


    如此說罷,他本以為秦瑱要繼續詢問,急忙整理思緒。


    不料秦瑱聞之,便站起了身來,沉吟片刻道:


    “那不知伯言以為當今天下局勢如何?我軍若要匡扶漢室,該如何處之?”


    陸遜聽到這個問題,頓時就愣了好一會兒。


    他心想秦瑱這思緒也太過跳脫了一些,剛問他學到了什麽,又問天下局勢。


    這一個問話直接就讓他想好的答案毫無用處。


    然則他終究還是聰慧,沉吟思慮了片刻便道:


    “以當今天下局勢而論,曹袁相爭必有一傷。”


    “然則兩家皆如百足之蟲,即便一家兵敗,也不會傷及根本。”


    “而另一家想要侵吞對方,短時間也絕無可能!”


    “明公如果想要匡扶漢室,必須趁此時機盡快壯大我軍之勢!”


    “唯有如此,方可在兩家決勝之後,與那兩家有一戰之力。”


    “不然兩家無論哪家得勝,下一個對手都是我軍!”


    “如此三家相爭,互相消耗,誰家餘力更多,獲勝之機便更大!”


    現在隨著群雄盡滅,局勢也變得越來越明朗。


    誰都能看出來,來日的天下必是曹袁劉三家相爭!


    而這樣的三足之勢,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


    三家互相牽扯,隻會讓未來的戰爭越拖越長,越來越複雜!


    在這種局勢下,哪家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就能撐得越久!


    現在曹袁兩家之戰,他們是旁觀者,並不好插手其中。


    這就是他們壯大自身實力的最好時機,要抓住一切機會壯大自身。


    故而在他看來,秦瑱選擇在這個時候殺入交州,是最明智的決定。


    不過秦瑱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卻是目露沉思之色,不斷來回踱步。


    這般走過了一圈,卻又突然回過頭來看向他道:


    “那伯言以為,我軍現在若取荊州,天下人當如何視之?”


    荊州二字聽在了陸遜耳中,頓時讓陸遜身子一顫。


    他似乎有些懂了,秦瑱現在正在糾結什麽事情。


    顯然,秦瑱也很清楚現在是一個壯大的最好時機。


    而交州並非是秦瑱的最終目標,秦瑱的目的地,實際上是荊州。


    也就是說,現在他的意見,有可能左右劉備軍接下來的兵馬動向!


    想到這裏,陸遜隻覺呼吸都急促了不少,他都還沒成年,這種大事能是他插嘴的?


    萬一他的建議錯了,又該怎麽辦?誰來負責?


    “君侯若是要取荊州,是否該先上報明公?”


    如此想了一會兒,他決定將事情推給劉備那邊。


    有這種大事你老人家不該自作主張,而應該先給老劉匯報才是!


    然則他一說罷,秦瑱就是眉頭一皺,不悅道:


    “吾隻問汝天下人當如何視之,隻管答之即可!”


    這事情要是能匯報老劉的話,他早就匯報了!


    但按照劉備的脾氣,一旦知道他的想法,多半還是會否決!


    即便現在劉表沒有像曆史上那般給過劉備恩義,可老劉在這種問題上總是擰不清。


    所以他必須先行創造奪取荊州的條件,即便老劉不願意,也隻能強行出兵。


    這樣雖然有些不道德,卻能更快地結束戰亂,強行扭轉三分之勢。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有些把不準現在天下人的想法。


    他是當局者,不一定看得清,所以隻有陸遜才能告訴他答案。


    而如此一怒,陸遜便知自己說錯了話,隻得硬著頭皮道:


    “君侯,當今形勢一如當初王莽篡政之後,諸侯混戰不止。”


    “天下有識之士誰人不知漢室已衰,唯慮者天子尚在,故當以天子詔令為準。”


    “然則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一如更始帝,不可盡信。”


    “比及此時,若明公真有意為光武之事,天下人又怎會苛責明公?”


    “此皆小子妄語,若有不實之處,還望君侯指教!”


    如此一番話說完,他便朝著秦瑱一拜,不再多言。


    秦瑱聽聞此話,則是愣在了當場,許久方才露齒一笑道:


    “若早能這般言之,吾又怎會言語苛責?”


    “也罷,既是如此,吾當與汝一樁大功,汝現在出發,即刻出使荊州。”


    “不知君侯欲讓在下往荊州為何事也?”


    陸遜有些疑惑的抬起頭,卻見秦瑱一字一頓道:


    “我要你前往長沙,說服張羨投降我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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