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和王春花夫婦站在人群中,心有餘悸。


    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湧現出一個共同的決心:


    以後要多做好事!


    他們家就在王大福家隔壁,還好大雨來的及時。


    要是晚一分鍾,不,甚至是半分鍾,他們家也會遭殃。


    如今隻是屯在牆邊的幹柴被燒光,已經是萬幸了。


    “你要去嗎?”


    王小山一出門,就聽到了一道聲音,抬頭看去發現是顧曉琴坐在院子裏。


    “嗯!”王小山點了點頭。


    王小樹點這把火是想害死他,這些鄰居是跟著他遭殃的。


    “不怕嗎?可能會有人激動地打你,更有甚者會向你索賠?”顧曉琴將最壞的情況,一一說出來。


    “怕!但那是我的責任。”王小山沒有隱藏自己的怯懦。


    顧曉琴說的情況,他一一想過,所以此刻,他手腳發軟、心跳如雷。


    “我陪你。”


    兩人無親無故,她也不是多管閑事的性格,但王小山的遭遇太慘,而他的性格又特別對她的胃口,所以,顧曉琴一再破例幫助他。


    突然,她腦海裏閃過一個想法,匆匆留下一句“等我一下”,就跑到房裏。


    她從屋裏拿出白紗布,給王小山裝扮了一下。


    看著自己的傑作,顧曉琴忍不住失笑,“哈哈哈,very good!”


    王小山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看到顧曉琴的表情,即使聽不懂最後那句,也知道應該是好事。


    他90度彎腰鞠躬,誠懇地說:“謝謝顧知青。”


    說句實話,顧曉琴已經幫了他很多,他都不知道怎麽報答這份恩情。


    “以後,姐罩著你!”顧曉琴不喜歡這種黏糊糊的感覺,忍不住開了個玩笑。


    王小山畢竟隻有13歲,還是個孩子,不像她,16年的年齡,20+的心理年齡。


    誰知這話一落,麵前的男孩眼眶迅速泛紅,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哎呦喂!


    要了老姐姐的命了!


    “走吧,等下遲了。”


    顧曉琴受不了這種情感表達,急忙轉身向外走去。


    等兩人趕到時,大隊所有人都在了,灰頭土臉、臉上都是黑印子,甚至有很多人哭暈厥了。


    顧曉琴心有不忍。


    “你們怎麽來了?”王大海焦急地跑過來,語氣急切,“快,顧知青,帶王小山離開。”


    王大海從聽到王二牛說的消息後,眼皮一陣亂跳。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總是找上苦命人!


    雖然其他被大火波及的鄉親們也很慘,但王小山畢竟也是受害者,怪他是否有些過於殘忍了。


    即使他是大隊長,也不禁有點偏心。


    “沒事,你相信他。”顧曉琴側身,露出身後低頭的王小山。


    王大海看到裝扮後的王小山嚇了一跳,隨即一想人是他救的,肯定沒這麽嚴重。


    當即笑了笑,雖然這種做法有點不按常理,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一抬頭正看到顧曉琴一臉促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肯定是這丫頭的鬼主意。


    王大海帶著王小山走上了台,看著台下吵鬧不堪,拍了拍掌,“大家安靜,聽我說幾句,縱火的凶手找到了。”


    台下立刻安靜了下來,靜靜的盯著台上。


    王大海示意王小山上前。


    王小山捏緊衣角,緩緩走了上去。


    望著底下人頭攢動的人頭,心裏害怕,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看到...”


    “看到什麽?山娃子,你倒是快說呀!”底下的鄉親們快急死了,恨不得上去替王小山說話。


    王小山看到人群中的顧曉琴那鼓勵的目光,鼓起勇氣快速說道:“我看到大火是王小樹放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王馬寶打斷了,“好呀!原來是你弟,賠償!”


    “對,賠償我們的損失!”李小梅也跟著吆喝。


    “還有我們的!”


    “我們的!”


    “我打死你個掃把星!”王桂蘭撿起地上的石子對著王小山丟去。


    顧曉琴一直在防著他們,立馬拉起手裏的彈弓朝石子打去。


    王小山嚇得不知所措,閉上了眼睛。


    “哇!”


    底下的鄉親不由自主地驚呼。


    好險!


    石子差一點就擊中了王小山的眼睛,還好顧曉琴出手了,將石子打偏了,離眼睛隻有一厘米的距離硬生生地拐了個彎,擦著王小山的耳朵掉落到地上。


    王小山這才睜開眼睛,摸著滲水的耳骨,心有餘悸。


    “來人,把王桂蘭抓起來!”王大海黑著臉,狠狠地說道。


    “不公平,明明是王小山錯了,為什麽抓我?我不服!”王桂蘭劇烈掙紮。


    那些被連累的鄉親這才反應過來,剛剛他們差點做出了和王桂蘭一樣的事。


    他們看著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樣的王小山,歎了一口氣。


    唉!


    這孩子也慘!


    他們好歹還沒受傷,又是成年人,大不了辛苦點,那些東西很快就能添置回來,不像王小山。


    唉!


    他可怎麽辦呦!


    有人忍受不了良心的不安,主動出聲:“大隊長,王小山也是受害者,我們要追究王小樹的責任,請大隊長一定要上報公社,抓到他嚴懲他。”


    “對,我們也是!”


    “我們...”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放棄索賠,李小梅急了,“你們是不是有病?王小樹是王小山的弟弟,王小樹找不到了,找王小山不是理所應當?反正我不管,我們家王小山要賠償50塊,不100塊錢。”


    娘咧!


    李小梅這女人真是獅子大開口!


    100塊,都夠買好幾個家了!


    而且他們還是搶回來一些東西,又不是全部燒掉了。


    被連累的鄉親們也看不慣,開始噴李小梅:“你放屁,山娃子,不能賠。”


    “對!”


    李小梅傻眼了。


    這群人是傻子吧!


    他們才是一邊的吧,而且她在給大家爭取福利,他們為什麽不僅倒戈還阻止?


    顧曉琴看著猶如小醜般的李小梅,冷笑。


    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她這樣的人估計到死都不會懂善良這兩個字怎麽寫吧!


    王小山囁喏地說道:“賠...我賠,但沒有這麽多。”


    他不傻!


    100塊肯定是多了!


    見李小梅和王馬寶還想說什麽,王大海立即出聲,“我替王小山做主,20戶,每人賠10塊,但要慢慢還,分10年。”


    “好,我聽大隊長的。”王小山接過話,真誠地看著鄉親們,“各位叔叔嬸嬸,你們放心,我王小山在這發誓,一定會盡快還你們錢的。”


    “好!”顧曉琴帶頭,底下的鄉親們紛紛為王小山的擔當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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