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到站後,顧曉琴抱著尚未完全退燒的小男孩,和被製服的三個拐子老一起下了車。


    寒風呼嘯,站台上幾盞昏黃的燈光灑在地上,影子在地麵上拉得長長的。


    三名警察已經在站台上等待,表情凝重,顯然他們已經得知了這次事件的嚴重性。


    一位年長的警察快步迎上來,皺著眉頭問道:“同誌們,你們沒事吧?”


    顧曉琴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懷中的孩子身上,神情中帶著深深的擔憂。


    她急切地說道:“警察同誌,能不能先讓我送孩子去醫院?他還在發高燒,情況不太好。”


    警察立刻意識到孩子的緊急狀況,迅速安排道:“小李,你趕緊陪這位同誌去醫院,孩子的情況最重要。”


    “感謝!”顧曉琴沒有多說,抱緊孩子,跟著被叫做小李的警察迅速朝醫院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不時低頭看看孩子,心裏滿是焦急。


    到了醫院,孩子被迅速送入急救室。


    顧曉琴和小李隻能無奈地在醫院的長椅上等待,空氣中彌漫著焦慮和不安,時間仿佛變得異常緩慢。


    大約半個小時後,醫生推著病床從急救室裏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和嚴肅。


    他皺著眉頭問道:“誰是孩子的家屬?”


    顧曉琴和小李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孩子的真正背景,彼此對視了一眼,顧曉琴機智地將小李推上前,“他是!”


    小李頓時愣了一下,滿臉無奈地看著顧曉琴,隨即硬著頭皮走上前。


    醫生看著小李,神情中帶著明顯的不滿,眼神透出責備:“這孩子已經發燒好幾天了,你們怎麽現在才送來?再晚一點,可能會影響他的智力發育!”


    說完,他重重歎了口氣,語氣裏夾雜著隱忍的怒氣。醫生一邊搖著頭,一邊轉身離去,背影透出無奈和疲憊。


    小李站在原地,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低聲嘟囔道:“你推我出來幹什麽?我才18歲,哪來的孩子啊!”


    顧曉琴聳了聳肩,嘴角帶著一抹無奈的笑意:“別看我,我也才19歲。再說,你可是警察啊,老百姓的‘父母官’,按理不就等於這個孩子的父母了嗎?”


    醫生的架勢明顯是要教育人,她可不想被訓,於是果斷把小李推出來當“擋箭牌”。


    小李皺眉思索了一下,雖然這邏輯聽著有點奇怪,但卻讓他莫名感到一絲說不出的道理:“好像也……有點道理?”


    兩人正調侃間,病床上的小男孩突然動了動,瘦弱的小身子微微蜷縮了一下,隨即緩緩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目光環視四周,輕聲喚道:“媽媽……我餓了……”


    顧曉琴和小李瞬間愣住了,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應對。


    顧曉琴忍不住噗嗤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轉頭對小李說道:“他叫你呢,‘媽媽’。”


    傳說雛鳥會把睜眼後第一個看到的動物當成母親,原來小孩子也差不多。


    小李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剛準備走過去哄孩子,沒想到小男孩突然情緒激動,抱緊被子的手微微顫抖,哭喊道:“不要!我要媽媽!”


    小李被孩子這反應逗得笑了起來,忍不住調侃道:“看來,在孩子眼中,你才是‘媽媽’,這事兒你來解釋吧。”


    顧曉琴無奈地捂住臉,忍住笑意,低聲嘟囔道:“這孩子,真有眼光。”


    她走到男孩身邊,蹲下身,用溫柔的語氣安撫:“別怕,媽媽在這兒呢。我這就給你買吃的,好不好?”


    小男孩漸漸平靜下來,伸出小手緊緊抱住顧曉琴的脖子,頭埋進她的肩膀裏,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一絲安全感。


    感受到孩子微微發抖,顧曉琴的心裏泛起一絲憐憫。


    這個小小的生命,經曆了太多的創傷,才會對她這個陌生人如此依賴。


    正當她輕拍著孩子的背,想讓他安心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年長的警察走了進來,打破了房間的寧靜。


    小男孩聽到動靜,立刻緊張地縮緊身體,整個人又埋進顧曉琴懷裏,小聲抽泣著喊道:“媽媽……”


    警察皺了皺眉,顯然察覺到房間裏的異樣。


    他看了看顧曉琴,又看了看小李,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顧曉琴還沒來得及說話,小李已經快言快語地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空氣變得有些沉重,顧曉琴為了打破尷尬,直接問道:“警察同誌,那個拐子老交代了嗎?孩子的家人找到了嗎?”


    年長的警察點了點頭,但神情依舊凝重,仿佛在斟酌如何開口。沉默片刻,他才緩緩說道:“他們交代了……但……”


    “但什麽?”顧曉琴的心瞬間緊繃,原本升起的希望開始動搖,語氣也變得急切。


    警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眼神中透出一絲疲憊:“孩子在他們手上之前,已經被倒賣了好幾次。線索太亂,我們目前還沒法確定他的親生父母。”


    顧曉琴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喜悅瞬間褪去,眉頭緊皺,難以置信地問:“那現在怎麽辦?”


    年長的警察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搖頭說道:“現在隻能暫時把孩子安置在警局,等找到他的父母,再送回去。”


    誰知,這時懷裏的小男孩突然抬起頭,淚水依舊掛在他的眼睫毛上,怯生生地問道:“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顧曉琴的喉嚨瞬間像被堵住了,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她低頭看著孩子,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讓她的心猛地一沉。


    警察見狀,心裏也不忍,蹲下身,輕聲安慰道:“小朋友,別擔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爸媽的。”


    雖然話語溫和,但他心中明白,事情遠比表麵複雜。


    在這茫茫人海中找到孩子的親生父母,幾率實在渺茫。


    小男孩沒有回應,隻是緊緊抓住顧曉琴的衣角,手指微微發白,全身的姿態都在表達他的抗拒與不安。


    就這樣,幾天過去了。


    那幾個拐子被提審了多次,依舊沒有突破,線索毫無進展。


    顧曉琴等不了太久,決定離開。


    至於這個孩子,她暫時也無法徹底放心。


    她找到年長的警察,斟酌片刻後說道:“同誌,我需要離開了,孩子能先跟我走嗎?如果找到他的家人,請寫信通知我。”


    她說著,將自己的證件和身份信息遞給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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