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怎麽樣?”顧曉琴問道。


    “胎位不正,而且估計她懷的是雙胞胎。”產婆語氣沉重,手裏發抖,“我接生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碰上這麽棘手的情況。”


    她的眼中流露出無奈和心痛。


    顧曉琴瞬間明白了,缺乏產前檢查導致問題拖延至今,甚至連馬麗娟懷的是雙胞胎都無人知曉。


    更糟糕的是,已經入夜,送醫院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做出應急安排,隨後果斷地將圍在旁邊的人全都趕了出去。


    關上門後,顧曉琴將馬麗娟帶進了自己的空間。


    要在外麵打造無菌環境太過麻煩,耗時也太長,空間無疑是最理想的選擇。


    她迅速從空間中取出一套無菌服穿上,開始做準備工作。


    所有器械都一一就緒後,顧曉琴的手腳仍有些微微發抖。


    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對人進行如此複雜的手術,之前不過是在兔子身上縫過傷口而已。


    她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隨著心跳逐漸恢複正常,她終於拿起手術刀,開始操作。


    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當顧曉琴把他小心翼翼取出來時,孩子渾身青紫,沒有一點動靜。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顧曉琴狠下心,用力拍了拍孩子的小屁股。


    “哇——”一聲清脆的哭聲終於響起,孩子委屈地大哭起來。


    顧曉琴鬆了一口氣,但沒有時間多想,趕緊轉身將剩下的女孩也小心地取出。


    她重複了拍打的動作,女孩同樣發出了哭聲。


    外麵的人聽到這哭聲,立刻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人喜極而泣。


    “生了!孩子生出來了!”


    屋裏,顧曉琴鬆了一口氣,疲憊感席卷全身。


    她努力穩住自己,將手術最後的步驟收尾。


    縫合完成後,她終於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累得渾身無力。


    “總算……結束了。”顧曉琴輕聲歎息,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她整理好情緒,走出房間,將兩個孩子抱了出去,輕聲說道:“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雙胞胎在這個年代可是大福氣,尤其是龍鳳胎,大家聽了頓時歡喜不已。


    所有人都為馬麗娟感到高興,紛紛道謝。


    馬麗娟的丈夫眼含熱淚,激動得手足無措,“謝謝……謝謝顧知青!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


    產婆和李荷趕緊接過孩子,溫柔地哄著。


    就在這時,王根從角落裏跑出來,急切地望著顧曉琴,問道:“顧知青,我媽媽怎麽樣了?”


    顧曉琴溫柔而堅定地回答:“她還在休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


    隻有她心裏清楚,情況有多危險。


    48小時的難產,哪怕是機器人都難以支撐,但好在馬麗娟的求生意誌很強。


    夜已深,所有人都守在屋裏,等待著馬麗娟醒來。


    終於,1小時後,馬麗娟緩緩睜開眼睛。


    她一反應過來,立刻摸向自己的肚子,但因拉扯到傷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別動!”顧曉琴急忙按住她,防止她亂動。


    “顧…知青……”馬麗娟聲音顫抖。


    “孩子沒事,在這兒呢。”顧曉琴知道她最擔心的是什麽,趕緊叫李荷把孩子抱過來讓她看。


    當馬麗娟看到兩個健康的孩子時,淚水湧上眼眶,深深地看著他們,激動地低聲說道:“謝謝……”


    這是顧曉琴第二次救她了,她心中感激不盡。


    其實,當顧曉琴來的時候,她隱約感知到了,但那時她已無法動彈,甚至看到了黑白無常的身影。


    是顧曉琴給她喂了什麽,才讓那黑影消失。


    “好了,別再說話,先好好休息。”顧曉琴輕輕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說話。


    “孩子……回來了……”馬麗娟堅持著,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微弱斷續。


    顧曉琴點了點頭,安撫道:“對,回來了。”


    她知道,馬麗娟說的是之前流掉的那個孩子。


    她一直心懷愧疚,若上天再給她一個孩子,心願似乎也能得到某種彌補。


    聽到顧曉琴的話,馬麗娟終於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在場的其他人雖然不清楚她們在打什麽啞謎,但也為馬麗娟撿回一條命感到欣慰。


    畢竟,這個家不僅有了個男人,還有幸度過了一場大劫。


    顧曉琴終於鬆了口氣,但一放鬆下來,疲憊感立刻湧上全身。


    她打了個嗬欠,“李嬸,我們回去吧。”


    “好。”李荷也困倦不已。


    馬麗娟的丈夫正準備送她們出門,然而門外已站著一個人。


    周浩看到顧曉琴疲憊的神色,立刻將外衣披在她肩上,隨即對馬麗娟丈夫說道:“我送她回去,你不用送了。”


    說完,周浩便帶著顧曉琴離開。


    走遠後,他忽然蹲下:“上來。”


    顧曉琴毫不猶豫地趴上去,摟住周浩的脖子,聲音悶悶的:“生孩子太可怕了。”


    她腦海裏還浮現著馬麗娟瀕臨死亡的樣子。


    “那咱以後就不生。”周浩心疼地說,知道她今天被嚇到了。


    他心裏也無奈,恨不得能替她承受這一切。


    至於曾經的夢,就隻能是夢了。


    “可你爸媽那邊……”顧曉琴輕聲道,知道生孩子不僅僅是父母的事,更是整個家庭的期待。


    “不是還有小果嗎?不行還有曉軍,到時候讓他多生幾個,咱抱一個就行。”周浩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顧曉琴心裏一陣溫暖,安心地伏在周浩的背上。


    兩人默契地沉默下來,靜靜享受著此刻的寧靜。


    第二天,顧曉琴依舊去了一趟馬麗娟家。


    剛到門口,便看到一群人圍著馬麗娟,指指點點。


    看到她的身影,大家頓時安靜下來,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顧曉琴心裏不禁歎了一口氣。


    她早就預料到,昨晚那場手術會引起震動。


    畢竟在這個地方,生孩子都是在家進行,去醫院的少之又少,更別提剖腹產了。


    不過,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選擇,她依然會果斷動刀。


    相比他人的閑言碎語,幾條生命的安危顯然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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