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梵辰最後再看了一眼他生理學上的母親,然後闊步離開了。


    聽說中心廣場那邊新開了一家奶茶店,味道還不錯,他得買來給阿婧嚐嚐。


    ……


    夜裏,謝梵辰突然從睡夢中醒來。


    他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心髒難受得要命。


    他夢見在他死後,南婧耗費全身力量把玫瑰莊園送到了東方,而她也陷入了無期限的沉睡。


    原來那時候,姐姐並沒有拋棄他,她是真的沒辦法帶他回家。


    謝梵辰掀開被子,來到南婧的房門前,他沒有敲門。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她睡著了,所以不要打擾她。


    謝梵辰扶著門,慢慢地滑了下來。


    他蜷縮在地上,可憐又無力地靠在門上,好像隻有這樣才會給他帶來安全感。


    整個莊園裏都靜悄悄的,除了走廊裏兩三盞微黃的燈光之外,沒有其他的光亮。


    謝梵辰緩緩地閉上了眼,從門縫裏麵透過出來的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玫瑰花香,讓他的心也靜靜地安定了下來。


    遠處的天際,有一道光刺破了黑暗,打開了一絲裂縫,慢慢地裂縫越來越大,直到黑暗的徹底……消失。


    早起的女傭按照昨晚安排好的工作,打掃著走廊。


    看到蜷縮在南小姐房間門口的先生 她下意識地尖叫,然後立即地捂住了嘴。


    那蜷縮在門口的人沒有一絲的動彈,女傭放輕了動作,去和懷叔說明了這件事。


    懷叔沉思了很久,吩咐所有人都不許上二樓。


    房門被打開,腳邊傳來重量。


    南婧看著眼神迷糊的人,磨了磨牙齒,問:“一大早上的在我房門口幹啥呢?”


    謝梵辰揉了揉眼睛,才扶著門框站了起來,坐的有點久了,腳有些麻。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毫無防備地睡了這麽久。


    謝梵辰的聲音帶著起床時的嘶啞,他低頭:“我昨晚做了個噩夢,想要找你,但是怕打擾到你,就在門口坐了會,沒想到就睡過去了。”


    語氣還有些委屈。


    像似千年前那樣向她述說委屈的抱怨。


    南婧沉默了一會兒,“嗯”了一聲,越過謝梵辰就要離開。


    謝梵辰心裏一慌,他抓住南婧的手,緊張地問:“怎麽了?”


    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了外麵說的那樣冷漠無情,相反還有些……卑微。


    麵對喜歡的人的卑微。


    南婧笑:“我餓了,想去吃飯。”


    謝梵辰漆黑深邃的眸子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放開她的手。


    他低聲:“去吧。”


    南婧沒有絲毫地猶豫,直接離開了。


    謝梵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裏 ,他才垂下了眸子。


    阿婧,剛剛是在假笑。


    他不喜歡。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才會讓她對自己這麽的……厭惡。


    謝梵辰調整好情緒之後,才回房間洗漱。


    等他去到餐廳的時候,已經不見南婧的身影了。


    “阿婧呢?”


    “南小姐好像去了酒窖。”


    謝梵辰看著麵前很有食欲的早點,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去了書房。


    ……


    酒窖裏,南婧捧著酒杯,心情不是很好,是非常的不好。


    她很清楚地意識到了謝梵辰是把她當成了千年前並不是完整的她。


    他喜歡的是千年前給予他避風港的南婧。


    而不是後來者的她。


    其實很正常,也能理解。


    可是到底不是完整的她。


    就算有了他們之間的記憶,也隻相當於她看到了一個和她長得很相似的女子和謝梵辰在一起,他們彼此成長。


    雖然上個世界,楚辭和南婧也是在一起的,可是她和路君是真真切切的在一起過的。


    路君隻記得她,沒有任何的記憶。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內心在作祟。


    她無法接受一個心裏不是完完整整的自己。


    如果謝梵辰沒有前世的記憶,他們是空白的在一起,那麽就算是知道了伊恩斯和原主發生的事,她也不會介意的。


    因為謝梵辰是因為喜歡她,和她在一起的。


    而不是因為她是南婧,所以喜歡她。


    ……


    “先生,兩個月前,南小姐和老夫人見過麵。”


    謝梵辰掛了電話,視線放在了書桌上的那一抹紅色。


    自從她回來之後,他就會在書桌上放上幾朵玫瑰花。


    老夫人的身體很好,他是知道的。


    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麽才突然得了癌症呢?


    謝梵辰派人去查了老夫人的路線。


    他看著鮮豔的玫瑰花,喃喃道:“是你做的,對嗎?”


    ……


    謝老夫人的癌症發作,不出兩個星期就去了。


    葬禮是懷叔一手操辦的。


    懷叔不僅僅是謝梵辰的管家,也是整個謝家的管家。


    因為老夫人的去世,謝梵辰這幾天一直待在老宅。


    除了要處理謝老夫人留下來的爛攤子之外,還有就是為了謝家的臉麵。


    謝老夫人和自己親兒子爭權雖然鬧得很難看,但是那是暗地裏的關係,表麵還是一副算不上母子情深,但是一般的母子情分還是有的模樣。


    前來吊唁的人有很多。


    袁佳佳也跟著家裏的長輩過來了。


    謝梵辰一身黑衣站在一旁,低眸,對著每個前來吊唁的人說聲謝謝。


    袁佳佳發現謝梵辰瘦了好多,在他的身邊沒有發現在慈善晚宴上看到的那位小姐,那是不是說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


    袁佳佳深吸一口氣,吊唁結束之後路過謝梵辰,跟著長輩說了聲“節哀順變”。


    她想,謝先生和謝老夫人雖然不和睦,但是該有的母子情分還是有的,所以謝先生一定難過。


    於是,白天吊唁結束之後,她跟著長輩見到了謝梵辰。


    袁家是支持謝老夫人的,但是現在謝老夫人已經去世了,那麽他們隻有一個選擇——謝梵辰。


    袁青對著神色莫測的男人輕聲說道:“對於你母親一事,我們感覺到十分的傷心。”


    袁佳佳立刻道:“先生,節哀順變!”


    “老夫人看到你這樣在那裏也不會開心的。”


    袁青給袁佳佳使了個眼色,讓她別說這些話,但奈何袁佳佳沒有get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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