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化勁不是分了合,化,破,三個過程嘛。但這三個過程其實是一瞬間同時完成的,根本不分彼此的先後次序。


    我第一次伸手跟汪師父搭上去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沒過去了,但關鍵時候我咬了下舌尖讓自已硬生生的挺過去。


    與此同時我感覺身體裏開始橫行一股子奇怪的力了,我默念的鬆嗡吽三字一音竟仿佛大海的海浪一般在我體嘩,嘩的到處湧動回響,同時將打進來破壞我身體的力量一一給化解的幹幹淨淨。


    借了這個力,我一記猴形的蹲身化開了汪師父的這一拳,我正好繞到雷師父的麵前他一探手我伸手一接勁,突然我聽到雷師父咦了一聲,好像很驚訝,又或是奇怪。


    與此同時,我心裏也暗道了一聲奇怪,因為雷師父發的勁隻有化合,那個破的勁,僅僅如第二波那般像征性地試探一下就收回去了。


    兩下這麽一試,雷師父心如電轉,他就拿眼角看了眼汪師父,而汪師父渾然不覺仍舊在尋找機會往前衝呢。雷師父又朝我遞了個眼神兒,他伸手便把勁稍微破了那麽一點。


    接下來,當我跟其餘三位師父又一一試過拳後,我在碰手的時候,稍微加了一點心,讓自已身上的勁,隻放出化合兩道,那個破勁我沒發。而三位師父也是一樣,沒有發那個破的勁。


    試到這裏,我已是看穿了一切!


    五位師父中有四位師父是真在幫我,想通過試拳來提升我的功夫。而那位汪師父,他是一直在尋找機會廢我!


    狠呐!


    借了試拳的機會來廢我,世間沒有比這更狠毒的事兒了。


    要不是我學的是應前輩授我的道門功夫,要不是我領了音律入道的法門,就剛才那麽一下我已經功夫全廢,口吐鮮血躺在地上了。


    當然,我可能死不了,但我這十多年來花苦心學的一身本領就此便要清空歸零嘍!


    人世間還有比這更狠毒的事嗎?以長輩前輩的身份暗下偷襲陷害晚輩之黑手,這等手段真的是讓我震驚,太震驚了。


    跟三位師父一一交過手後,汪師父又一次衝來了。這次他用的是形意上的功夫,直接一記馬形衝過來的,我用崩拳去崩他的架子,胳膊一搭,勁衝上來後,我眼前一黑的同時,三字一音再次啟動,然後我又化了蛇形,身體領了八卦掌的步子一旋身,閃開這一招的同時,我跟雷師父對上了,雷師父開始是化合試探,隨之他麵色一喜,用上了破的勁。我跟他對過兩招接著又跟三位師父試化合的功夫。


    如此這般,汪師父是真打,拿打死我的心,悄無聲息偷偷摸摸地下黑手。我應付過後,雷師父幫我較正一下勁,然後剩下的三位師父又幫我培勁。


    真的是造化呀!


    冥冥之中,汪師父的害人之心,轉而又成為了助我之舉!


    世間諸事輪回,這當中的玄妙,當真是隻能意會,不可言說。


    應前輩講過,入了化勁之後,身上的氣息與道有暗合之意,是以人身的勁力真如大江大河。滔滔蕩蕩的無休無止,除非遇到極罕見的對手,否則便是戰上他一天一夜,亦是不會覺得困頓。


    現在,我真的有這種體會。


    又打過一個小時後,開始時我接汪師父的那種眼黑脫力感已經漸漸消失。轉而在他的不斷刺激下,我的三字一音的法訣已經徹底合上了身。


    我出手如電,跟汪師父對過了十多招後,又轉身跟雷師父對了七八招,然後又與三位師父來對。三位老師父真是好人呐,心思沒有那麽鬼,隻是一個勁地拿不解的目光看我,那眼神仿佛看怪物一般。他們雖然沒說話,可是勁力卻會說話。他們的勁,仍舊開始那般,一個化,一個合,慢慢的幫我培。


    轉過一圈,汪師父有些急了,下手亦不再留情,而是步步殺機。這時三位老師父中有看出不對的,喊了一句:"小汪,怎麽回事兒,又不是真打。"


    這一句話給汪師父性子逼急了:"我就是要真打!"


    話音一落的空隙,對方突然猛地一探手奔我肋骨抓來,我提拳一轟想要給他這一記撞開,不想汪師父手到肋間,身體一旋卻又變了掌。與此同時,掌又一提,整個上半身的脊柱猛地一弓,全身含了龍身三折之意,向起一躍的同時,另一手的手掌如劈山之斧,呼的一下就奔我頭上拍下來了。


    "給我劈!"


    汪師父吐音如雷,幾個不同的招式快的跟一個招式絲毫沒有區別。


    化勁便是如此,九招合一招,十式合一式。


    講究的是一個快,一個猛,在快和猛之中,又有化合破三字一意的心法。


    "住手!"


    雷師父大吼。


    可汪師父的手掌已經懸在我頭上了。


    我避無可避,索性將身體放到了至空至靈,然後快若閃電地舉了兩手,橫劈一架!


    吽嗡


    汪師父的這一掌打在我的手臂上,我感覺好像他不是打在了我身上,而是打中了一口大銅鍾。


    鍾音激烈之餘,竟還有一絲隱含不放的雷霆霹靂之意。


    一時間,天地內好像敲響了一口大鍾,又仿佛驚炸數顆悶雷。


    那股子源自太古洪荒的滄桑古老之音,又或是在我體內,又或是在我的周身的空間震響了。


    它久久的,盤旋不散,一直轟鳴在丹田聚攏,又通向尾閭,過了夾脊,最終轟!


    我脖子後麵的某個地方仿佛讓雷給劈了一下,先是針紮般的刺疼,轉爾是麻,緊跟著又是轟的一聲響。


    這一刹那,天地透沏,萬物靜冥!


    我感知了更多的東西,更多的存在,氣息,念頭,想法,在這山上,一道又一道的,我發現竟然連山中的古樹蒼柏都有念頭。那是一種生生不息的生的念頭,還有一股子佇立山巔,守候四季輪回的滄桑之念。


    一瞬間,我的心被打開了。


    我還能感受大地的徐徐旋動,它懸浮茫茫的太空之中,靠無處不在的引力托撐,繞著太陽,一遍又一遍的轉動,而太陽又拖起環繞它的星體,在一條大大的旋臂上跟著銀河係轉動,而銀河係


    唰!


    我眼前突然炸出來一個龐大無比的球形的,包含了無數細小,又或是巨大的太極陰陽魚圖案。那些小的圖案中,又分形出來無數更小的球形和陰陽魚,然後又繼續分形,又


    唰!


    就是這麽一刹那,快的比閃光燈的快門還要快幾百,幾千倍,然後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我大口喘著粗氣,打量眼前的人。


    我兩手仍舊保持著向前抬舉的姿勢,而汪師父已經不見了,取代的是捂肩喘息的雷師父,還有另外一位老師父。轉眼功夫,又有兩位師父幾步掠回來了。


    "小雷,姓汪的跑了,臨走時候他掏了一把槍,我們怕槍聲驚擾到別人就沒有追。"


    兩位師父中,姓元的那位師父一臉焦急地說。


    雷師父撫肩,麵色慘白擺了擺手說:"先不用管他了,不用管了。"


    說完,雷師父艱難呼吸兩口看著我說:"關仁謝天謝地,你終於成了,終於成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人剛走,就出事了


    我見雷師父呼吸好像有點困難,急忙跑過去問他的傷勢,雷師父擺手一再說沒事兒。齊師父這時過去,拿太極的功夫幫雷師父推了肩。元師父又轉身好像是問太極老李借了一根針,這又把雷師父衣服解開,在肩,胸,背,臂,等幾個不同的地方一一刺出一叢叢細密的針眼。緊跟著又推宮活血,把這一股子滲進去沒化開的勁衝出來後,雷師父這才舒舒服服地呼吸了幾口氣。


    看到雷師父沒事兒。我懸起的一顆心也落下來了。末了幾位師父又論起汪師父。我這才知道汪師父名叫汪海山,他是先學心意,後又學形意和八卦掌,緊跟著又在河南遇見了一個會少林心意把的老和尚,他隨那僧人修習十三年。不久,又在武當山附近遇到了武當太極的一個傳人,跟那人學了太極的心法後,又閉了十來年的關,這終於成就了一身不可思議的化勁功夫。


    近幾年這人出手闊綽,聽說在山西太原買了很多的豪宅,生活十分的優越。眾人不解,如今見他出手殺人。想來這人是暗中通了什麽人,背地裏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才一步步的下道兒,走上了邪路。


    當下眾人就坐,太極老李把放溫的清水遞給我喝,我喝了一口後,雷師父做了幾個簡單的鬆肩運動跟我說:"關仁呐,這次不容易啊,你這化勁終於是上身了。論起來,汪海山這人也是有幾分力的。"


    我當即抱拳謝過幾位師父


    。末了我說:"雷師父,幾位師父。剛才我通了化勁的時候,好像身上有什麽地方也通了,另外"


    我把通關一刹那,看到的,感應到的東西講給了幾位師父聽。


    師父們聽了,先是思忖末了元師父說話了:"關仁你身上所學很多,既有道門的東西,也有武字上的東西。按理說,我們不應該評論太多。但是你今天的這個反應呢。這麽說吧,化勁肯定有了,三關裏邊玉枕我看還是沒通利索僅僅是小通。至於說,你感應到地球自轉這個,這個要說是力,站樁上麵,這個輕微的感應還是有的。然後。你說太陽係什麽的"


    元師父皺了下眉說:"有,有這個可能。但你不是,你這個是腦子裏補的東西。"


    我一聽元師父的話,瞬間豁然開朗。


    應前輩講過,道門的,還有練家子最怕的就是腦補這種事兒。而往往有很多時間,特別是衝關成功,身上養出來一股子新勁的時候,腦補**它是一個自行啟動的東西,不是我不想它就不來。而是像做夢一樣,唰的一下就浮現了。


    很多時候的很多人,在這個關鍵時候就沒把握好,從而讓心順著腦補的東西去走了。


    這麽一來,功夫是有,但走的卻就是一條邪道兒嘍!緊跟著,腦補的愈來愈厲害,功夫越走越偏,越走越邪,直至最後,高是高的嚇人但離滅亡也為時不久了。


    想像一下我自已,我若按剛才腦補的形象給發揮了一下,拚命的去感應這些東西,那麽妥了,往後我感應的會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清晰,但那隻是我個人的感應,是心識造就的一個''幻''而非客觀存在的一個事實!


    應前輩說感應,觀想這個東西是非常可怕的手段。


    一是它很容易讓人走邪入幻,二它確實也是一個快速提升修為的法門。個中的度量,取舍,在於那縷將感不感,有應又無應之間的微妙把握。這個同意守丹田是一樣的,將守不守,似守又非守,總之是一種矛盾的,微妙的感應。


    我現在把應前輩給我的書信,還有我觀譚子化書領會的意思在心裏揣摩一番,覺得自已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去領會''虛靈''二字,隻有把這兩個字領會好了,我的功夫才能更上一個層次


    。至於通關時我見到的太極圖案等等一切。


    那就是傳說中的幻境!


    一時間我想通林林種種之後,我輕啜一口水,頓覺周身舒暢,心神通透。當下我自顧一笑,再抬頭時幾位師父笑了。


    "關仁!看來大夥兒真的沒白幫你,你確實是值得幫啊!"齊師父讚了讚說:"你知道嗎?我當初通這個化勁的時候,單就幻境,幻象這一關,我足足熬了三四天,後來遇到了一個和尚,聽他跟我講了幾天的經,我這才從裏邊走出來。"


    元師父也感慨:"是啊,我何嚐不是如此,功夫越大,通的時候幻境,幻像也就越強。眼睛看到的,聞到的,接觸到的,不敢想,不敢想啊,那一關要是過不去,人就偏邪嘍。"


    伍師父這時低頭想了想說:"我是覺得吧,所見,所聞,所聽,所有一切,都不是真的,包括靜的時候,打坐時候接受的很多也不是真的。什麽是真的呢,隻有我們用這副拙身感知的一切是真的!就像那些普通人一樣,他感知的很多其實都是真的。但也是相對拙身的真,真正的那真哈哈,不好說,不好說啊。"


    雷師父讚了一句說:"沒錯啊,這就是老師父們說的那種還璞歸真,行了,關仁好樣兒的,能夠這麽快從幻境裏走出來,這不容易啊。那個來,幾位師父,咱們把事兒說一下吧。"


    當下,雷師父牽頭,幾位師父斷續跟我講了,他們為啥要急著給我通化勁。


    大概的意思是,在幾天之後吧,國內但凡還能動,能打的師父就要啟程去海外迎一場殺劫了。雷師父說沒辦法,必須得去,他們不去的話如果讓更厲害的人去了,到時候引發的傷亡意外還有造成的影響就更大了,然後他們身上攤的這個惡緣也會更深,下一步就沒辦法繼續修了。


    所以,必需得去。


    然後國內就沒什麽可以出頭的強人來露麵對付鬼廬了。


    這個可以出頭是什麽意思,不是說高人們躲起過逍遙日子,而是強大的高人出頭,就會引發另一方更強的高人出頭,這樣一來,全都亂了。到時候誰都沒好果子吃。


    有點像兩方家長看孩子們打架一樣,小孩子打架,受點不重要的小傷家長一般不會太計較


    。如果家長們計較起來,參與了後,可能小孩子打架鬧的小事就引發了更加嚴重的後果。


    此外這一劫的真正重心是在海外,包括很多高人也都把目標落在了海外的不同角落。


    國內一樣不穩,所以就需要年輕一波中有幾個能出頭的,把這個局勢給穩住了,然後該打的打,該治的治,最好是可以把''鬼廬''的力量拖住,然後慢慢一點點給他們消耗空了。


    這是師父真正需要我做的事。


    正因為這件事責任重大,並且可能會出現很多化勁級別的高手,所以師父這才商量了,一起努力幫我把這個勁給找上身。


    雷師父說他們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麵也都是不一定了。


    這是注定的事情,攤身上了無法去化解隻能是投身麵對。同樣這也是練到一定層次後,必須去解決的問題。


    如應前輩講的那樣,老天爺不會讓這些人有舒服日子過的。本身走的就是高術的路子,是逆天之法,老天爺肯定會安排這樣那樣的關隘,這樣那樣的人出來,讓他們互相打,拚,耗,從中考驗的就是,這些人能否最終過去關隘,成功通到一個所謂的神!


    高術,勿練,高術,輕用!


    用了惹惡事上身,練了染無盡因緣呐!


    但同樣,高術不能亡,不能滅,還是得需要一代代人薪火相傳般傳下去。


    這裏麵的把握,因緣的處理,無一不透著勇氣,仁心,等等很多,很多的東西。


    總之就是一個字,難!


    講到最後,大家情緒難免有些小低落,不過雷師父很快話音一轉笑著說,其實也沒那麽凶險,咱們就當是出國度一次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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