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叔咧嘴一笑:“就知道你是一個很好說話的年輕人。”


    他遞來了一個陀螺。


    “那麽,既然我年長,就由我先開始吧。”


    刀叔伸過手,撚動陀螺,唰的一下,陀螺轉動起來。


    轉起來後,他伸手向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切都是那麽的平和,那麽的自然,絲毫看不出任何的問題,但是我知道,隻要我手中的陀螺一響,馬上就會有問題出現。


    問題在哪兒呢


    電光火石的一刹那,我的通過皮膚感知到陀螺表麵好像分布了很多細微的小孔。


    明白了。唰


    我擰動的同時,把耳朵那部份的神經就給屏蔽掉了。


    也是這一瞬間,吱


    我手中的陀螺響起了來,非常,非常可怕的噪音,它比之大雨衣之前用過的那種可以把人靈魂從身體裏邊給驚出來的聲音還要難聽一千倍,一萬倍。因為,它是用一種,類似次聲的方式,直接影響人的身體。


    非常漂亮的殺局。


    我挑不出一絲的毛病,如果不是我多了一分心,可能這一秒我就得中招了。


    但好在我多了那一分心,是以陀螺一響的瞬間,砰


    桌子爆了。


    我唰


    向後一旋,一矮身的功夫,砰一腳正好踹中了那個叫小梅的,殺刀女孩兒的小腹。


    我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有多快,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比打曾禹的速度要快。


    一腳踹開小梅的同時,我反手扣住曾禹的肩膀,對方一怔,似乎有一絲的猶豫,可我沒給他機會,砰嗡


    一拳打碎窗子的同時,我帶著曾禹就從樓上跳了下來。


    一落到院子裏,院裏的文青一片尖叫。


    這時我聽樓上的刀叔喊了一句說:“不用追,讓他跑。”


    我沒理會,提拎起曾禹,掠過慌亂的人群,瞬間就遁出了這間院子。


    刀叔是個高人呐,他身上有一種氣場,很是能舒緩對方身上的神經。他是想讓我放鬆下來,然後按他的意願,親手把那個陀螺轉動。隻要陀螺一動,聲音一響,倘若我沒有提防的話,肯定會在瞬間有一個半秒,或03秒的反應空白區。


    就是半秒,對身後的小梅來說,已經足夠了。


    聲音一聲,小梅的刀,就會從曾禹的脖子移開,然後唰的一下,砍中我的脖了。


    同樣,為了這一殺局成夠真正成立。曾禹是不知道真相的,他以為,我真的是在幫他驗證之前的說辭。


    殺局就是如此,一個小瞬間,不起眼的小瞬間。


    可能我的命就沒了。


    我拉著曾禹,從這個小院一直跑,在穿過了三條街後,我停了一群野狗旁邊。


    我看著曾禹,我對他說:“如果今天,他們一刀砍在了我的脖子上,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就此放過你”


    曾禹:“不會我的地位決定了,如果我出手失敗,下場隻有一個死。”


    第六百八十三章饒過他,不如讓他有尊嚴的死去


    我朝曾禹笑了笑,複又問他:“今天我把你救下來了”


    曾禹看著我微微一笑:“你救下了我,這沒有用。你轉身離開,我就會回到之前呆過的地方。然後接受我該接受的命運”


    我說:“為什麽為什麽回去之後明明知道會死,你還是要回去。”


    曾禹負手而立。站在馬路牙子上說:“中國人身上的有一種東西叫風骨。你可能覺得這是食古不化,這是迂腐的行為。但我要對你說的是,這是我骨子裏的東西。我有,你沒有。我終生隻會效忠一人。所以關仁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救下我,給我一個自由身後,讓我主動加入你的陣營。”


    “我不會那麽做的,說實話,刀叔今天的行動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但刀叔這人的地位很高,他做事很少有失手的時候。他在你身上失了手,他一定會從你的身上找回來。所以,關仁接下來這句話,算是你我相交一場,我欠你一條命的一個小補償吧。”


    “不要輕信刀叔說的任何話,他說的一句話中,有一半以上的字眼全都是假的。好了,我告訴你的就是這些。”


    “你放心。欠你的命,這副身體還不了,我也會用別的方法償還。”


    曾禹朝我一笑,轉身移步。直接就奔來時的方向走去了。


    我麵對曾禹離去的背影心裏泛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表現的是風骨嗎


    終生隻效忠一人,隻效忠一件事,這是風骨嗎


    或許這是吧,或許這就是催動十萬軍民崖山投海的強在力量。


    或許,這也是華夏人身上的一種力量。


    既便那個領隊的人,走的是一種錯誤的路,是一個錯誤的方向,他們還是會一直堅持下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思索著這一切,我感覺曾禹又給我上了一堂課。是的,我運氣不錯,遇到的都是一些明師,他們有智慧。有頭腦,能夠給我指出一條正確道路的明師。


    所以。我會一直堅持著走到最後。可若我遇到了一個糊塗師呢


    他帶我走的是一條不正確的路,難道我還一直跟下去嗎


    對,錯


    什麽是對,什麽又是錯


    假如這個糊塗師最終真的成功了,他站在了一個時代的巔峰上。那麽,他做的還是錯的嗎人世間的事,大概都是如此吧。


    在這大大的紅塵當中,人事,沒有對與錯,隻有輸與贏。


    輸的那個永遠是錯的,因為贏的可以把曆史改寫,將一切的罪責加在輸的一方身上。這聽上去非常的殘酷,冷血。且無情。


    但隻要認真想一想,在漫長的封建王朝中,諸如此類的事情難道還少嗎


    紅塵之中,一切的爭鬥,都圍繞著權力和財富展開。


    這就是紅塵。


    那麽修行界,他們追求的是什麽呢


    我想是玄德之能


    可這世人有幾人通曉玄德之能,並將其做好呢


    我佇立街頭,思忖這一切,心漸漸冷靜下來。最後我告訴自已,我要執行的不是一場被仇恨和憤怒驅使的複仇計劃。


    這是一場權力的遊戲。


    最終的贏家,才有資格去行所謂的善,布所謂的道。


    權力的遊戲中,我該敬重我的每一位對手。


    是的,隻有敬重了,才有玩這場遊戲的資格。


    想通了一切後,我釋然一笑,正要轉身離開這時的時候,我發現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破舊藏袍的僧人。


    他身上的衣服很髒,不像寺廟中穿著光鮮僧袍的修行者。


    他的頭發很長,很長,胡須濃密。手上的指甲好像有十幾年沒有剪過一般,已經長的扭曲變形了。


    這樣的人,其實很難把他歸到僧人一類。因為,他外表沒有一絲僧人的氣質。


    我是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那種修行的力量,才確定他是位僧人的。


    我打量著他,朝他微微一笑說:“朋友,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嗎”


    髒僧人雙手合十,喃喃說:“我的主人看到了出現在聖城裏的一股力量,我聽從吩咐,來到這裏見到你,我請求你,帶領我的主人,前往一個被世人遺忘的地方,履行一件古老的使命。”


    我聽著僧人的話,沉聲聲問他:“你是什麽人,是僧人嗎”


    髒僧人:“我不是僧人,我信奉的不是佛教。我的教派一直被世人所詬病,認為那裏麵充斥的全是邪惡的儀式,可怕的詛咒,以及一尊尊供奉的魔神。事實絕非那樣。”


    對方上前一步說:“在漫長曆史中,我所提及的那些,確實占據了很大一部份的主流,它確實是一個主流,是很多人,包括加入這個教派修行的人所認同的主流。可事實呢”


    來人輕輕向我施了一下禮說:“我們跟很多的信仰一樣,我們信奉的是一個,偉大的,稱之為本的力量。”


    我聽到這兒,已經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了。


    他信的是苯教。


    並且還是最原始的苯教。


    對這一部份東西,我所經曆的那個賽勾陳的記憶裏有很多詳細的描述。


    賽勾陳十二年前,為了替南洋的一個富商製作出幹掉老婆的降頭法術,他特意到藏地尋求高人,想要學習到頂尖的術法。


    可他沒有得償所願,不過他卻接觸和見識到了最原始的苯教。


    說來很有意思,我無意曲解這一原始的教派,但苯教中的修行方法,也分了天苯,地苯,大苯,這三個基本的內容。然後在這三個基本的內容之上,又劃分了三十三種不同的修行方法。


    教派的核心思想是本這種看不見,摸不到,卻又真實存在,創造了萬物的東西。


    本的概念就是本源,是指一切本源的意思。


    然後,苯教修的就是這個。


    當然了,在漫長的曆史中,這一原始的教派衍化了無數的分支。同樣,這裏麵伴隨的也是一些殘酷的鬥爭。


    現在,我看著這個髒人,對他不是僧人,這一點一定要與藏傳的佛教分開。


    我對他說:“你是要我做你主人的護法嗎”


    髒人說:“是的,就是這樣,我們需要你。”


    我想了想說:“好的,可以,請帶路吧。”


    後者顯的很驚訝,他好像驚訝於,我怎麽能這麽快答應。


    他微微吃了一下驚後,不無恭敬地彎腰施禮說:“您真是一位勇猛且不失智慧的武士,您會收到祝福的,那些看不見,但卻真正存在的祝福。”


    我朝對方點下頭說:“請帶路吧。”


    後者朝我溫和一笑,轉身帶著我就奔街頭的一個方向走去了。


    無需太多的說明,我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這是我要接的一場因緣。隻是我對這人身後的那個主人還抱著一絲好奇。


    對方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呢


    或高大,或魁梧,或是一個年邁的長者


    揣著這些疑問,我們一路走出了拉薩城,又在城外走了足有五公裏。最終我們來到一座小寺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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