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虛為實的聯係被切斷,真實且破敗的惡羅海城露出原貌,胡八一等人瞬間明白了黑虎玄壇上鏡像壁畫的含義。


    而城中心的神廟也為他們證實了這一點。


    摸金鐵三角和明叔到達這裏時,邢澤和阿香已經等候多時。


    再次見到明叔,阿香十分高興,但很快她就發現隊伍裏少了一個人。


    “彼得呢?”


    “我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很多斑紋蛟。”雪莉楊訴說道,“彼得……”


    “他為了救我,和斑紋蛟同歸於盡了,現在在這裏麵。”


    明叔拍了拍綁在身上的小包,裏麵原來隻放著阿東,現在又多了個彼得黃。


    重逢的喜悅頓時散去,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接二連三的變故,不斷印證著先前的直覺,胡八一壓下心頭的急切,讓所有人就地休整,免得後麵再有變故時體力應付不來。


    明叔和阿香父女兩個依偎在一起,舔舐心中的創傷。


    王胖子也是閑不住嘴,一句“你絕對想不到”順勢就坐在邢澤身邊,炫耀起影子惡羅海城的神奇遭遇。


    “我跟你說小大仙,你沒親眼看到實在太可惜了,不過不要緊,小胖我跟你講……”


    巴拉巴拉巴拉~


    “這麽神奇嗎?”


    “還有更神奇的呢!老胡和楊參謀,就他倆,親嘴兒啦!”


    “哦?幹的還是濕的?”


    “那我不懂,反正就是抱著啃,哎呀~我都沒眼看……”


    四雙意味深長的眼神投來,胡八一和雪莉楊直接就坐不住了,一個假裝很忙的整理物資裝備,一個假裝很忙的四處觀察神廟。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還真讓雪莉楊看出點東西來。


    神廟當中矗立的石柱上密密麻麻刻著許多敘事的圖案,雪莉楊細看之下,發現與武勳長詩中的描述竟然相互呼應。


    “上古時期,蛇神天降,經過漫長歲月後死去,隻留下萬年不腐的屍身,魔國的祖先發現後,將其奉為神跡。”


    “族中大祭司在祭祀時得到神諭,蛇神雖身死,但靈魂長存於神界,而蛇神的眼睛就是留給他們這一族的恩賜。”


    “供奉其目,上可通神,下可庇族,於是大祭司就命族人取下了蛇神的眼……”


    “狗屁恩賜!”


    雪莉楊正為其他人解釋著石柱刻畫和武勳長詩上的傳說,蛇神本神白螭卻在昆侖神木上氣的爆了粗口。


    “我根本就沒搭理,更沒有說什麽!他們沒見過三隻眼的蛇,覺得能長三隻眼肯定有神奇之處,所以給自己的貪念找了個借口,趁我靈體打盹感知不到軀殼把第三隻眼給偷走!幸虧我死的時候另外兩隻眼睛閉著,沒辦法撬開,不然的話他們得造出三個雮塵珠來!”


    邢澤:……


    邢澤無言以對,隻覺得曆史這玩意真不愧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誰有發言權誰就能成為真相。


    “這顆眼睛,就是我們所說的雮塵珠。”


    雪莉楊繼續說道。


    “也叫鳳凰膽,鳳凰涅盤重生,而雮塵珠也有類似的功效。”


    “雮塵珠在被取出後,蛇神再次降下神諭,魔國大祭司宣稱自己被蛇神賜福,從此輪回不滅,並且還得到了神的能力,可以開啟行境幻化的通道,溝通神界,也就是我們說的虛數空間。”


    “這個大祭司就是魔國初代鬼母,在得到雮塵珠和蛇神賜福後,她預知到興盛之地不在此處,便帶領族人遠赴昆侖山喀拉米爾建立魔國,死後化作水晶冰川屍,被葬在九層妖樓裏,由她的轉世之身接替鬼母之位。”


    “石柱上的刻畫還顯示,大祭司在獲得這種可怕的能力後,曾召集族人祭祀共沐神恩,所有人的背後都出現了眼球紅斑。”


    雪莉楊一邊解說,白螭一邊吐槽,兩者一結合,邢澤算是徹底將這段湮沒的曆史弄明白。


    所謂賜福,其實是大祭司假托於神鞏固統治的手段,輪回不滅和神的能力,隻是大祭司通過雮塵珠盜用了一絲白螭的能力。


    而因為預知帶領族人遷徙更是扯淡。


    那是大祭司通過雮塵珠窺探到了白螭的靈體存在,發現自己編造的偷眼睛借口成了真,擔心被白螭報複,所以趕緊提桶跑路了。


    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如果不動用雮塵珠,成為靈體的白螭受困於鬼洞,還真不能拿他們怎麽著。


    但偏偏大祭司用了,還召集所有族人一起享用。


    她能通過雮塵珠窺探虛數空間,虛數空間裏的白螭自然也能通過雮塵珠施放“還我卡姿蘭大眼”詛咒,於是與會的所有人背後都帶上了漩渦狀的紅斑眼球。


    雪莉楊不知道這些內幕,但通過解讀石柱刻畫和武勳長詩也能想明白行境幻化和鬼眼詛咒之間的聯係。


    可令她不解的是,石柱刻畫上通篇都沒有提到詛咒的困擾,反而對其頗為推崇,有一種人人都感恩戴德的荒謬感。


    是對神權盲目迷信崇拜的原因嗎?


    “不完全是。”


    白螭為邢澤解惑。


    “他們對神權是迷信的,也是崇拜的,但更多的還是因為詛咒能讓他們長壽。”


    “我還記得紮格拉瑪族那幫造假的人,初見時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你想想,紮格拉瑪族都是如此,比他們早千百年甚至更久的魔國又能好到哪裏去?”


    “沒有詛咒,大部分的普通人或許也就三十年四十年的壽命,但是有了詛咒,他們就可以活到五十多甚至一甲子,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邢澤恍然大悟。


    他差點忘了這是一個科學的玄學盜墓世界!


    不過這又引出了另一個疑問:


    “詛咒不是催他們還眼睛嗎,為什麽還要加上延壽的效果?”


    “我怕他們走不到鬼洞半路老死,再把我的眼睛給搞丟了。”


    白螭無奈的吐了吐信子。


    “誰知道愚蠢又貪婪的人類這麽冥頑不靈,一點不懂得體會本蛇神大人的用心良苦,霸占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肯歸還,還妄想輪回不滅。”


    “老娘反手就給她弄成水晶屍禁錮靈魂,再塞上一肚子鬼蟲,永生永世受蟲噬之苦,偷眼睛的賊和貪淫的龍族一樣惡心,必須付出代價,哼!”


    老娘……還哼?


    你傲嬌個蛋蛋呦!


    惡狠狠的揚言要讓偷眼睛的賊人付出慘重代價,結果卻是提高平均壽命這樣的福利,確定不是蛇精病犯了嗎?


    邢澤終於明白,為什麽魔國以及作為後裔的兩個分支輪回宗和鬼洞族能囂張一時,奴役方圓數國百姓,除了有雮塵珠的作用,還因為他們的人活的夠久。


    果然是科學的玄學世界,處處都充滿著數理化生的大道至理。


    就很棒!


    “紮格拉瑪族也一樣。”


    話匣子一旦打開,白螭就刹不住車了,滔滔不絕的給邢澤講起了往事。


    “造了個假貨,害我白高興一場,盡管那群人吃不飽穿不暖看起來可憐兮兮,可一想到他們可能和小偷是一夥兒,憤怒的本神依舊無情降下詛咒,責令他們必須給本神找回眼睛!”


    “結果那個什麽先知出爾反爾,明明答應的好好的,可在他們族裏有個老人口吐金色血液死後,立刻就變了卦。”


    “他偷偷告訴族人趕緊逃離這裏,去外麵找到真正的眼睛解除詛咒,擔心本神察覺不對,便把自己抵押在鬼洞,說要終生侍奉尊敬的蛇神大人,本神等啊等,等到先知都死了,等了幾百年都沒有見到一個人再回來。”


    “人族,真是狡猾、貪婪、言而無信,比龍族還要可惡,實在傷透了本神的心!”


    蛇神很失望,邢澤卻非常理解。


    幾千年前的人類,平均壽命肯定不像現在這麽長。


    魔國之所以會為鬼眼詛咒而歡欣,大抵是因為在生活和醫療條件落後的年代兩次大遷徙,歲數大的都死完了,所以沒很快的感受到金色血液的痛苦。


    等在喀拉米爾穩定下來感受到詛咒痛苦的時候,也已經被統治階級洗腦,將其視為神的恩賜和召喚。


    三隻眼的蛇都是神跡,金燦燦的血怎麽不算呢?


    但紮格拉瑪族不同,他們在遷徙過程中不僅有老人存在,還有先知這個聰明人。


    通過族中老人的詛咒爆發,先知明白了副作用,用謊言和自己換所有族人離開。


    凡人之軀,勝神半子,也是很厲害了。


    “等到鬼洞族再來的時候,本神聞到了他們身上魔國的血裔的味道,尤其是那個領頭的女人,更是帶著本神第三目的力量。”


    “現在想來,她應該是魔國覆滅時逃出來的最後一任鬼母,可那時本神心灰意冷,已經不想理會了。”


    “累了,真的。”


    “人族的世界總是充滿了欺騙,本神不適合跟他們打交道,還是安心等待的好。”


    邢澤還在等白螭往下說等什麽,可誰知白螭說完這些話便閉口不言,好像份額用盡似的,直接躺了回去,重新恢複擺爛蛇的樣子。


    也……行叭!


    她不說邢澤其實也能猜到,無非就是等冤種打工人……不是,等天命人到來,隨便給個外掛,然後支使他做這做那,還美其名曰:


    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為什麽邢澤這麽清楚?


    因為他就是那個冤種。


    好端端的在樓上吃著敏姨做的菜,一邊和林叔探討靈氣複蘇的熱門話題,一邊對著氣鼓鼓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的林小玉得意洋洋。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而和諧。


    不料下一刻就毫無征兆的被揪了過來!


    自由落體瓶山,開啟了百年孤獨的巫生,還沒處說理。


    他不是冤種誰是冤種?


    好在邢澤心理強大,不僅能在穿越前從容應對失去雙親後餓狼環伺的局麵,更能在穿越後憑借出色的個人能力(外掛)遊刃有餘。


    甚至還能在得知諸多隱藏的真相後,聽到雪莉楊的解讀依舊保持不笑場。


    “前麵這些都是魔國留下的,輪回宗挖開災難之門,找到這裏後又補充了一些。”


    “講的是雮塵珠被盜,魔國受圍攻覆滅,主城惡羅海城因為地陷塌落,是最後一任鬼母施展無界妖瞳保住了惡羅海城沒被徹底埋葬,形成了我們現在所在的地下空間。”


    “突發的地陷擋住了敵人的進攻,幸存的魔國餘孽得到喘息之機紛紛逃離,此後製敵寶珠大王格薩爾王和蓮花生大師便封閉了災難之門。”


    “然而在逃離過程中,魔國餘孽發生了分歧,一派以鬼母為主,希望前往紮格拉瑪山的鬼洞再次祭祀蛇神,以彌補雮塵珠失蹤和無界妖瞳過度施展受損的危機。”


    “另一派選擇留在雪域,建立輪回宗,同時尋找失竊的雮塵珠。”


    “兩派去向不同,但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恢複魔國榮光,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那支去向紮格拉瑪山的,就是後來的精絕鬼洞族。”


    雪莉楊話音落下,胡八一了然的點點頭:“你先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精絕女王看一眼就能把人變沒,鬼眼詛咒又需要到這裏來解除,其中還有分支的關聯,不過定格的惡羅海城又是怎麽回事?”


    “對對對。”王胖子跟著說道,“要不是親眼看到吃到,我都不敢相信還有這麽神奇的手段,到底是誰留下的?”


    “是輪回宗。”


    雪莉楊看著石柱刻畫答道。


    “這上麵也畫了,輪回宗尋找了很多年,始終找不到雮塵珠的蹤跡,便挖開了九層妖樓和災難之門。”


    “初代鬼母死後,眼睛依舊保持著強大的力量,輪回宗利用初代鬼母的無界妖瞳和腦子祭祀,打開了連接行境幻化的通道,並開啟了初代鬼母的記憶,構造了一座記憶之城,將其放置在惡羅海城的遺址上,以此寓示魔國永生。”


    “裏麵的東西之所以真實存在,我想可能是因為無界妖瞳承載著雮塵珠的力量,能將虛幻化為真實,所以惡羅海城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幻境。”


    王胖子一拍大腿:“那咱們豈不是發了?楊參謀你拿到了無界妖瞳,咱們還有雮塵珠,以後想要什麽有什麽了啊!”


    “別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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