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級鬼士見詭術僅僅是擋下降魔杵,心裏便將希望寄托於同伴。目光望向陣法先前裂隙處時,那裏恰是泛起陣陣漣漪。陣法再次出現一道裂縫,隨著裂縫的出現,一道身影也是大踏步進入陣中。


    六級鬼士見到來人時,眼中顯出一抹凝重。自己一行人被殺一人,進來的這人又不是逃出去的那名同伴。那麽來人的身份就有些值得思量了。


    “你是什麽人?”


    “管閑事的人。”進陣之人並非別人,正是荀歡一行的聶遠是了。


    聽得此話,六級鬼士眼角一挑。心中湧上一絲不好的預感。鬼識探去,竟是探得此人修為比自己還要高出一些。看來先前出去的那人已是凶多吉少了。


    在荀歡與聶遠察覺到陣法略顯不支時,聶遠便將匿影冠交於荀歡使用。由荀歡進陣幫助控製陣法,聶遠在外單獨對付出陣的鬼修。隻是沒想到的是,在陣中早已斬殺一名鬼修。如此一來,荀歡的任務就更簡單了許多,隻是憑借陣法困住一名鬼修足矣。


    荀歡也並未想到,聶遠竟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斬殺一名鬼修。這讓的荀歡在心中對聶遠不由升起敬佩。這等優秀的弟子,隻怕六院之內也並不多見吧。


    見得聶遠進陣,那六級鬼士自知大事不妙,今日已並無可能全身而退。隻是鬼修素來以難纏著稱,即便知道必死不可,但又怎會束手就擒?這鬼修將詭術項鏈棄之不用,降魔杵因詭術的鬼氣附注其上,故而在鬼修丟棄項鏈之時,降魔杵並未阻攔鬼修,而是直追詭術項鏈而去。


    這鬼修深知今日大劫將至,留著這具肉體也是無用。竟是雙手一拍,兩隻手掌上的血肉直接化為一團血霧,血霧附著在鬼修身上,使得鬼修的遁速增加數倍,其速度就連使用了禦風符的荀歡也未必能夠追趕上。


    手掌上血肉化去,其下露出一雙泛著黑芒的手掌。沒想到這雙手掌也被這鬼修練來修成對敵的法器。看其上黑芒之上散發出一股吞噬之力,想來能夠吞噬修士的真玄護體。黑掌則是能夠穿透修士身體。若是這一掌打實,隻怕荀歡這具剛剛十年的肉體立時就不能再用了。


    見鬼修襲來,荀歡伸手抓住女修正欲躲開。卻突然覺得渾身乏力,連托起這女修的氣力也是沒有。若是自己躲開倒也勉強,隻是荀歡怎會如此做?荀歡心中對鬼修的恨意已是不可言語描述。又怎會放任鬼修再在自己眼前再傷一條姓名。


    見鬼修離自己隻有數步距離,荀歡手掌一揮。將一件物事貼於胸前。荀歡將手放於胸前時,忽的嘴角上揚,露出一絲邪異的笑容。


    這六級鬼士的雙手赫然已經成為兩隻森然的骨掌,在骨掌到達荀歡麵前時,骨掌之上泛著的幽黑光芒幾乎是在瞬間便是透過荀歡的護體真玄,兩隻骨掌結結實實的印在荀歡的胸膛之上。


    這兩隻骨掌經由這六級鬼士多年錘煉,其硬度早已逾越五金。若是此雙掌印在荀歡肉體之上,其結果不言而喻。


    在骨掌與荀歡肉體相觸之時,並未出現想象中鮮血四濺,血肉模糊之景。而是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碰撞之聲。


    聽得此聲,六級鬼士臉上的得意之色也是變得一臉茫然,卻不知發生何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正看到荀歡麵露嘲笑之色,從懷中取出一物。


    尚未看清此物是何物,這六級鬼士心中便湧上一抹恐懼。這恐懼來的好沒緣由。當下也不去管骨掌那一掌是否傷了荀歡。哎呀一聲,在第一時間腳踏虛空急速向後遁去。不曾想,布陣的小子竟不知死活欺身過來,手中之物就向自己印過來。


    這鬼修畢竟是猝不及防之下抽身回退,怎及得上荀歡蓄謀已久。故而荀歡憑借一層凝氣期的修為及時追上鬼修,並將手中物事貼於鬼修身上。


    見荀歡欺身過來,鬼修憤怒之下,再將骨掌向荀歡打去。


    在骨掌之下,荀歡怎敢大意,揮動手中陣旗利用陣法隻能強行變換空間方位。如此之下,荀歡才僥幸躲過致命一擊。隻是荀歡畢竟是首次接觸陣法,心中雖是懷有陣法玄承,但於經驗一方麵上可以說為零。雖說及時的變換了空間方位,但對於時間的把握實在是一塌糊塗。雖是避開了骨掌打中胸口的厄運,但在變換位置之時骨掌已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荀歡的左肩之上。


    骨掌雖是傷了荀歡,但鬼修的情況似乎更加不妙。當荀歡手中的物事貼在鬼修身上之後,鬼修方才明白這原來是一張靈符,而且是專門對付鬼修的驅魂符。


    驅魂符之內暗藏驅魂法術,這法術專為驅魂,對於鬼修而言實是危險之極。靈符入體,鬼修隻覺鬼魂就要被撕碎一般,其痛苦不可言喻。


    陣法之內本就有驅魂珠罩身,對於驅魂珠鬼修或可憑借鬼玄與肉體暫時抵禦。可這靈符一附身就鑽入體內,就如同液而深入骨髓,任你如何掙紮也無法驅逐。


    而正當鬼修全身心抵禦體內靈符所帶來的苦痛時,一道持劍身影飄然而至。趁著鬼修無可抵禦之勢,輕輕鬆鬆的一劍穿透鬼修胸口。一道慘叫響徹天地。


    雖是被法劍透體而過,但鬼修卻並未立時喪命。一臉痛苦卻又仇恨的瞪著眼前這人。此人正是入陣而來的聶遠。


    鬼修咬牙切齒一字一字說道:“我冥界大軍將至,到時必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


    話未說完,噗的一聲一道黑血自鬼修喉嚨間迸出。不可思議的看向從喉間透過的法劍,從鬼修嘴中發出最後一道聲音“能”,說完,再一道黑血濺射而出,鬼修的頭顱被這法劍一旋轉便是斬下。從肉體中飄出的一道鬼魂不出所料的被驅魂珠驅散。


    順著法劍望去,令聶遠沒想到的是出手的人竟是年僅十歲的荀歡。“沒想到此子年紀輕輕,不僅玄承超群,殺伐之氣竟也不遜於人。修為如今雖說淺薄,但也不失為可交之人。”聶遠在心中思量道。


    看向荀歡,聶遠發現在前者的左肩之上赫然有著一道明顯的掌印。在其左臂處,一道正在流血的傷口在其左臂上顯而易見。


    “你沒事吧?”聶遠急忙上前扶住搖搖欲晃的荀歡,低聲問道。


    “沒,,沒,,,,事”說完,荀歡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在其昏倒之前,隱約看到兩道身影從兩個方向掠來。


    當荀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客棧之中。一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那木製的房頂。偏過頭看去,一切都是那麽像是一場夢。就好像昨晚自己並沒有離開客棧,也沒有與鬼修大戰。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


    隻有肩膀上傳來的劇痛才能向荀歡證明,這一切是的的確確已經發生過的。荀歡閉上眼睛,仔細回想昨晚所發生的事情。


    出客棧,跟蹤鳳凰昕院的女修,遇鬼修,控陣法,諸鬼修。這些在兩月之前荀歡想都想不到的事,全部都在昨晚經曆了一遍。當時僅憑著一腔仇恨,不顧自己的實力與鬼修的差距,不管不顧的衝上前去。憑著陣法與聶遠的幫助,自己仍舊受了如此重的傷。荀歡已不敢想若當時情況超出自己預料,又該是怎樣的結局。或許,這世上再沒有了荀歡這一人。


    憑借著右手的支撐,荀歡略微有些吃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轉過頭去檢視左肩上的傷口。“咦,怎麽沒有那麽痛?”


    褪去衣衫,傷口早已被包紮好。隻是意外的是,這次受的傷是自己從未受過的重傷,為何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痛?荀歡懷著不解的心思再看向左臂之上的傷口,更奇怪的是在左臂之上,映入荀歡眼中的卻是光滑的手臂,哪裏有一絲傷口?


    仔細思慮後,荀歡露出了然的神色。口中自語道:“原來如此,仙家手段,果然是奇妙。”


    見傷口已無大礙,荀歡也就再無擔心。既然此間事情已然解決,那麽就該早點動身前往月華宮了。


    本來荀歡對於聶遠的強迫並不感冒,心中對聶遠總是有著芥蒂。自然對於月華宮也就沒有什麽好感。但昨晚一事,令得荀歡重新看待了聶遠。聶遠本不需將自己卷入與鬼修的相戰中,是因自己的原因聶遠才並未袖手旁觀。這一舉動,令得荀歡有了與聶遠結交的念頭。


    隻有生死與共,並肩而戰才能建立起真正的情誼。在生死麵前也才能看清一個人的本質。麵對不必要的危險,聶遠並未拋棄自己,隻此一項,便足以令荀歡以心相交。


    正欲下床,全身一動之時荀歡元神突然一顫。這一顫令得荀歡心中突然產生一抹恐懼,那是對陌生事物的恐懼。荀歡發覺,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出現了一絲不屬於自己的魂力。在那一絲魂力中,荀歡能感覺到裏麵充斥著狂暴與嗜殺得氣息。


    提防半日,那道魂力並沒有什麽不善的舉動。荀歡才小心翼翼的將魂力退出元魂。“這是什麽東西?”


    從樓上下來,靈識中便探得聶遠在一間雅座之中。隻是,在雅座中似乎還有著其它人在那裏。


    “聶道友,昨日之事真是多謝了。這份情,我鳳凰昕院與我個人皆是記在心裏。今日但凡有用得上的,道友隻需打聲招呼,在下一定竭盡所能在所不辭。”未進雅閣,荀歡便是聽得一道女聲從雅閣內傳出,想來是昨日的三女之一了。


    聽得此言,荀歡也就不急於進去,便停在門口,想要聽聽他們怎麽說。荀歡自小以來一直生長在府內,對於這些人與人之間的客套與交往是完全的不了解。若是與不熟悉的人一起,荀歡便會覺得百般不自在起來。


    女聲剛落,聶遠的聲音便緊接著響起:“道友哪裏話,諸鬼降魔本是我等修士的責任。出手相助也是我等仙修之士的本分。道友萬千莫再說此等感謝的話。”


    聲音未落,荀歡耳中便響起聶遠的聲音:“荀兄既然來了,為何卻不進來?”這是聶遠為防荀歡不願進,尊重荀歡的意願。因為此時的雅閣之內,那名女修此刻還未探到荀歡的靈息。


    聽到聶遠的笑問,荀歡取下頭頂的匿影冠,麵帶笑容推開了雅閣的房門。


    雅閣內隻有一名女修,正是荀歡所救那人。此女見荀歡進門,臉色忽的一變。麵帶羞澀的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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