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闈的日子終於到來了。


    各省的考子在禮部的安排下,紛紛入場考試。


    江淮安沒有家人在這邊,一大早溫寧就拉著沈舟來給他加油鼓勁。


    沈舟今日剛好休沐,本想陪著小姑娘去逛一下。


    沒想到,逛到考場來了。


    溫寧長得好看,小姑娘一襲鵝黃色的廣袖長裙,臉蛋掛著兩個小小的梨渦兒,笑起來乖巧又甜膩。


    這樣的可人兒,在考場入口處,引得考生們頻頻回顧。


    要不是她旁邊的少年一身戾氣,估計不少人會上前詢問芳名了。


    就等著高中後讓家人去提親了。


    好不容易等到江淮安來了。


    他依舊是那身洗得發白的衣裳,簡單的包裹,溫寧甚至都不用看。


    裏麵定是一身換洗衣物,一點兒幹糧和水。


    前世她手頭緊,隻能在給宋晏準備吃食時,多做了一些,給江淮安送了過去。


    這輩子,就不同了。


    一早上,她就拉著沈舟趕往蘭亭居。


    聽說蘭亭居出了個狀元套餐,裏麵的點心精致可口。


    溫寧拉著沈舟排了好久的隊,等到買到的時候,沈舟才知道這糕點是給江淮安買的。


    沈小世子的臉色,當場就沉了下來。


    “溫寧,幾個意思?”


    “一大早給別的男人獻殷勤,你就不怕我吃……”


    沈舟話還沒有說完,溫寧就將一塊剛出爐的糕點塞進他嘴裏。


    清甜的嗓音隨風入耳,“夫君才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呢!”


    沈舟咬了一口糕點,小姑娘不簡單啊!


    都開始賄賂他了!


    沈舟看了眼糕點,剛出爐的綠豆糕正冒著熱氣。


    得,晦氣。


    溫寧高興地招呼著江淮安,剛好周子琅也看到溫寧,興奮地跑過來。


    “溫寧妹妹,你是來給我加油的嗎?”


    溫寧是真沒想到,這周子琅今天也參加科舉。


    這哥們,怎麽看都不像寒窗苦讀的學子啊!


    周子琅自己倒是不在乎,“我家老頭說了,讓我走個過場,到時候在禮部給我安排個閑職。”


    能把走後門如此理所當然的。


    普天之下,也就周子琅了。


    周子琅看著溫寧手裏的點心盒,目光都亮了。


    “溫寧妹妹,這是給我準備的?”


    他下意識要去拿,沈舟將他的手拍開,麵色陰陽怪氣道。


    “不是給你的。”


    溫寧不好意思地說道:“子琅哥哥,這是我給淮安哥哥準備的。”


    江淮安聞言一愣,給他準備的?


    江淮安向來不善於表達情緒,有些不知所措。


    周子琅見狀,陰陽怪氣地看著沈舟。


    “不是吧?舟哥你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還陪著溫寧妹妹送別的男人點心?”


    這周子琅,是會戳肺管子的。


    沈舟看了他一眼,“桂花糕放下。”


    周子琅護食道:“溫寧妹妹說了,這糕點不是給江淮安的,我怎麽就不能吃了。”


    沈舟冷笑道:“你剛才拿糕點的時候碰到盒了,晦氣。”


    周子琅:你咋不說我吃點心的時候用嘴了呢?


    江淮安心有不安,他猶豫地婉拒道。


    “多謝世子和世子夫人,我帶了幹糧的,不用麻煩了。”


    溫寧有些急,沈舟擋在她麵前,將點心盒遞給江淮安。


    “拿著。”


    江淮安本來還想推辭,在沈舟清冷的目光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多謝。”


    周子琅看了他手裏的號房牌,大叫了起來。


    “不是,江淮安你得罪了誰啊?一大早領了個茅房號。”


    科舉考三天,每個考生一間號房,號房空間狹小,條件很是簡陋,最重要的是,考生們三天的吃喝拉撒都在這號房裏。


    體質差的考生,往往堅持不到第三天,就被抬了出來。


    這江淮安一大早來,就是想抽個好點的號房。


    沒想到這發牌的官員像是故意為難他,不讓他抽直接將一個號房的牌子丟給了他。


    若不是周子琅叫了出來,他還不知道自己領的是,靠近茅房的號房。


    江淮安捏緊拳頭,但麵色依舊如常,他不想惹麻煩。


    考場這些官員向來貪得無厭,自己身無分文,被針對也是有的。


    “算了……”


    就在他準備認下這個虧的時候,周子琅搶過他的號房牌,說道。


    “怎麽能算了?你可是爺罩著的,在這地兒被人欺負,這不是打小爺我的臉?”


    周子琅罵罵咧咧地衝發牌的官員走去,將號牌啪的一聲摔在那人臉上。


    “哪個不長眼的……”那官員被砸懵了,罵到一半發現是周子琅,連忙換了個語氣。


    “周公子,您怎麽來了?”


    “他這牌子,是你發的?”周子琅黑著臉問道。


    官員見狀,暗道不好。


    他原本看著江淮安衣裳破舊,以為不過就是個窮酸舉子,沒想到竟和周家有淵源。


    那官員彎著身子,不住地道歉,換了個號房牌給周子琅。


    周子琅接過號房牌,挑眉說道。


    “這牌子誰交代的,就給誰用。聽清楚了沒?”


    官員連聲應是,恭敬地送周子琅離開。


    周子琅將號房牌丟給江淮安,吊兒郎當道。


    “搞定了,全考場最好的號房。”


    江淮安有些不安,“我隻要尋常的號房就行,這房,周公子還是留著自己用。”


    周子琅無所謂地說道,“小爺差的是房嗎?小爺差的是……”


    沈舟補充道,“腦子。”


    周子琅點頭到一半,發現被耍了。


    奈何他又打不過沈舟,隻能和溫寧告狀。


    “家屬,能不能管一下?”


    溫寧莞爾一笑,“要不,我給子琅哥哥買份豆腦花?”


    周子琅哀嚎道,“溫寧妹妹,你變壞了。”


    ……


    科舉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這三天裏,不斷有考生體力不支,被抬了出來。


    宋晏科舉前幾天就因為緊張,沒有休息好。


    當號房牌對上房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他問同行的官員,是不是搞錯了?


    明明他交代的是讓江淮安住接近茅房的號房,怎麽到頭來,竟安排自己住進了這裏。


    帶路的官員不認識宋晏,沒有收他的好處,語氣自然也沒有多好。


    “分配到哪間房,就去哪間。這是規定。”


    宋晏還想開口,被官員罵罵咧咧地推了進去。


    “別磨蹭了,有本事的,在茅房裏都能寫出文章來,沒本事的,把天皇老子的書房讓給你,你都憋不出個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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