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前,一眾仙門弟子麵色各異,但均是對事情的發展有些意外。


    “居然那讓女魔頭跑了!”百世派的李媚兒有些憤憤不平,原本她看這隊人馬氣勢洶洶的來尋人,還以為能把她抓住呢!


    沒想到……


    相對於她的關注點,其他人更好奇的是,那龍靈花是什麽東西?


    值得這般大費周章的一路追蹤、搶奪!


    尤其是太一宗的弟子,他們至少對寧籍有些熟悉,對他身邊的那個姑娘也有些印象,她看起來就是個柔弱姑娘,誰能想到這般深藏不露!


    當然,更讓人好奇的是,剛才的那聲詭異吼叫。


    他們是除邪衛道的仙門弟子,平日裏接觸到的異事較多,自然能聽出那聲音的不尋常。


    但見識到這群人的身手及身份後,沒人敢去過多探究,除非腦子發熱,不要命了。


    有些事情,不是想探究就能探究的。


    ……


    當姒禾醒來時,寧籍正抱著她下馬,進入一家小藥館。


    她不是被驚醒的,而是疼醒的,除了肩上被打的那一掌,她內腑也特別難受,且胸悶氣短,冒著冷汗,腦袋暈乎乎的。


    她垂下眼簾,窩在他懷裏,忍著身體的難受,沒吭一聲。


    他把她帶進一間小房,放她在床上躺著,便連忙探查她的脈搏,然後取出銀針,往她身上的好幾處穴位紮去。


    半晌後,她才感覺舒服了些,疼痛的感覺減弱的同時,她的知覺也弱了!


    她吃了那個鬼東西,會不會變成薑老頭那個鬼樣子?


    變成活死人,或者變成……凶屍?


    “表哥……我……”她有氣無力,眸中有絕望之色。


    “別多想,堅持住。”他輕蹙著眉,手上的動作不停,指尖撚著針,一邊給她紮著穴位,一邊問,“身體有哪些不適?”


    姒禾隻能收起悲傷的情緒,把身體的症狀告訴他。


    半晌後,他才收回手,步伐匆匆到外邊的藥房裏給她抓藥,他連自己的傷都沒顧得上。


    由於寧籍的施針,姒禾現在身體的知覺非常弱,但她能感覺到身體越來越涼,心中的恐慌止不住的蔓延。


    一想到她會變成一個怪物,她就想哭!


    墨墨從她袖子裏爬了出來,在她臉邊蹭了蹭,仿佛在安慰她,但她哭得更厲害了。


    寧籍回來的時候,便見她淚眼汪汪的,旁邊的枕頭都濕了。


    “怎麽了?還是很難受?”他麵色有些著急。


    姒禾搖了搖頭,有些哽咽的說:“我怕變成怪物……”


    他伸手幫她擦了擦眼淚,說:“你不會變成怪物。”


    “真的?”她睜大眼睛看著他。


    “嗯,但一會要喝藥、泡藥浴,可能會有點難受,你忍著點。”他難得語氣溫和的與她說。


    她連忙答應,“好。”


    外邊的藥童和大夫心驚膽戰的聽從寧籍的指揮,配藥、煎藥、燒水等,忙得腳不沾地。


    她喝了藥後,便靠坐在床邊。


    由於這裏沒有婢女,且藥浴時還要配合施針,還得他親自來,隻得對她說了聲,得罪。


    眼下情況危急,姒禾也顧不了尷尬,隻能點頭,能活著且不變成怪物才是最重要的。


    她故作鎮定的閉了眼,全當自己是個木頭人!


    他眸色微深,默默給她脫衣,當露出那如凝脂般的肌膚時,他的心跳還是下意識的快跳了不少,他隻能盡量不看她,且加快了些手上的動作,然後將她抱到浴桶裏。


    姒禾靠坐在浴桶邊,看似鎮靜又淡然,實則那微顫的眼睫毛暴露了她的緊張。


    寧籍看著她那緊閉的眼睛、微繃著的小臉,莫名的,他就不緊張了,就這般靜靜的看著她的臉。


    許是姒禾等了許久,不見他施針,不由輕蹙了眉,正想著要不要睜眼,下一瞬,肩頭處有了細微的觸感,似螞蟻般的咬疼,這是他施針了。


    她盡量放輕鬆,但隨著這微微的疼覺一點點從肩頭蔓延到周身,就愈發覺得有點難以忍受。


    其實,痛倒是不怎麽痛,隻是伴隨痛覺所產生的異樣感覺,讓她有點……心癢難耐。


    不過,隨著身體上的知覺在慢慢減弱,那難受的感覺也在消弱,眼皮也越來越。


    不一會,她便昏睡了過去。


    她麵色蒼白的趴在浴桶邊上,看起來很是柔弱可憐,同時也活色生香。


    寧籍收了針,靜靜看著她的睡顏,半晌後,他伸出了手,把她臉旁的一縷頭發撥到耳後,隨即鬼使神差的親了親她的額頭。


    唇上微涼的觸感讓他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他眼中的眸色更深了。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君子,或許當初之所以留她在身邊,他便是因為生了異念,隻是無知無覺。


    他靜靜看了她許久,才收回目光,轉身走到屏風外,這才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勢。


    他的胸口淤青,之前那一掌傷及心脈,由此可見那老頭實力不凡。


    活死人麽?


    寧籍眸色幽深,有條不紊的處理傷勢。


    待他回來時,姒禾浴桶裏的水已微溫。


    他輕輕將她抱起,再用布巾給她擦身、穿衣,過程何其煎熬,但他始終未多做什麽,克己守禮。


    待姒禾醒來時,已是在一輛馬車上,寧籍坐在車前,策馬趕路。


    現如今他沒再戴著麵具,而是用布巾把臉包著,衣裳也換了,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車夫,掩人耳目。


    中途休息的時候,寧籍按著時辰給她喂藥、施針。


    她的狀況算是暫時穩住了,但身體的知覺還沒恢複,且全身無力,這情況不算好,也不算壞,還得繼續用藥治療,再看情況。


    晚上,依舊是找了家小藥館歇腳,給她泡藥浴。


    每到這一刻,都是最難為情的。


    不過,她的思想並不迂腐,不像這裏的姑娘那般墨守成規,畢竟這是在治病呢。


    她閉著眼睛倒是不尷尬了,難為情隻是寧籍。


    他隻能努力摒棄雜念,認真給她施針治療。


    一根根銀針紮入身體上的穴位,那如螞蟻在咬的感覺及困意,再次襲來。


    不一會,她便睡了過去。


    在她腦袋微垂的一瞬,他連忙伸手扶住,讓她睡的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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