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頭安排好了後半夜值守的人,就在王燁臥室外的耳房休息。


    這兩天隨王燁走遍了梁山各處山頭,四麵環水的環境,各處均有崗哨執勤,聚義廳後的三進院落又是個好位置,位於山頂背靠懸崖,雖不高,但是終歸還算穩妥。


    所以王石頭也把守衛工作做了些許調整,最起碼還是白天跟著,晚上要睡覺的。


    隻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樣,睡得很快,而且還做夢了,要知道心思簡單的王石頭還是很少做夢的。


    影影綽綽的看不清眼前的大漢,不過黑甲、黑披風、兜帽遮住了半張臉,高大、健壯、肅殺,看上去就是個殺人無數的~


    “你家寨主是個有大福報的,你且隨我來,今日我傳授你槍法、騎射、彎刀以及燕雲十八騎之軍陣!”


    “是~”


    王石頭雖然懵逼,但是果斷答應,這是有大機緣了啊!


    趕緊點頭,自家少爺果然不是凡人!


    隻能說,王石頭,做夢的不止你一個!


    王燁看著眼前的黑影人也是有點懵的,所以這就是夢中授武的高端操作了,不過話說,你一句話不說,光看著您練這套戟法,真的挺考驗我的記憶力啊!


    黑影練一遍,王燁跟著練一遍,夢中的戟重量適中,就趁手了很多;然後是棍!


    再然後是劍與弓!


    親衛之中,也有人在做夢習武!


    這就是套路,在這個迷信的時代,這是最快確認王燁領導地位的方式!


    於是王燁就開始了白天瞎忙,晚上習武的規律性生活~


    日升月落,兩旬時日一晃而過。


    五月初一,宜婚嫁、出行、搬家;忌喪葬、伐木、坐梁;


    王燁翻著手中的萬年曆,這本書很珍貴,在這個時代,識時務者,不僅是指看清時局的人,也有能搞清楚日曆、節氣的說法;


    沒有日曆,通過日升月落、溫度變化來確認日子月份節氣,然後根據朝廷邸報確認大的日子沒有過錯,這對於習慣了一周七天的王燁來說,即使一年了,王燁還是不是很適應。


    很多時候,王燁都在懷念過去,一年的時間不夠,很多時候依舊有物是人非的恍惚之感。


    比如現在,五月初一,是朝廷大朝會的日子,也是梁山泊首領濟濟一堂議事的日子,就讓王燁有種前世開會的錯覺,尤其朱貴開口之後,就更像了!


    “寨主,如今肥皂售賣半月有餘,工坊擴大之後,每日可生產600塊,上品售價60文,下品均價25文,日入28貫半,便是除去店鋪租賃、購買豬油等耗用,一日淨利22貫,等工坊再擴,可日入百貫錢!”


    開口匯報的是朱貴,肥皂的收益是山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朱貴旁邊站著的胖胖的朱富,下次估計就是朱富匯報了。


    半個月接觸下來,王燁也算是認識了這位新上山的頭領,臉上慣常帶著笑,確實為人和善,笑口常開,心思縝密,機智多謀,果然是沒有取錯的外號——笑麵虎。


    “辛苦!”王燁這句辛苦絕對是真心實意,隻是教會了肥皂怎麽製作,後麵店鋪、銷售、擴產都是朱貴和朱富兩兄弟在忙,能有現在的出息確實是不容易!


    不過收入也不算多就是了,係統的金幣對應的是千文的足貫,大概是八百元購買力,而朱貴的一貫是770文,現在說的百貫目標也就是相當於每天五萬多塊錢,山寨四百多號人,人均可支配收入一百多塊,再王燁看來自然是不多的;


    實際上北宋作為一個商業發達的封建王朝,已經算是百姓收入比較高的年代了。


    根據王燁的觀察與了解,北宋稍微大點的城市有很多招工的,這是農民開始脫離土地,手工業者激增的年代。


    跑遠了,說回收入,一般城市手工作業者的收入大約是每日100文,普通四五口之家的家庭消費是低於每日100文的,官方救濟標準(最低生活費用)折合銅錢約每日20文,不過救濟隻有東京汴梁有;


    因為米價,酒價各種物價不等,計算的方式也比較複雜,不過大約可以把一文當作五毛錢來算。


    “現在米價一石多少錢?”王燁問道,他不是何不食肉糜的那種人,但是糧價真的是不固定。


    “米價一貫二一石,秋收之前,米價還會漲,不過現在冬麥已收,麥要便宜些,一貫足可買一石麥!”朱貴回道,山寨少糧食朱貴是知道的,賺的一點點錢,除了擴大規模與經營必須,大部分都買糧食了。


    隻是朱貴是個會算計的,米比麥貴,肯定是麥更合算一些,山寨自從寨主來,嘍嘍每日三餐飽食,隻做訓練,又無下山向大戶借糧,平日也不剪徑(劫掠過路客商),每日糧食耗用大,400多人,一天消耗糧食接近四石(一石126斤),好在肥皂生意還好,日子還過的去,就是布匹是真的貴,寨主還要買布,難不成還給山寨嘍嘍一人扯身新衣?


    這山賊當的也太舒服了些!


    “如今訓練近月,戰力如何?”


    王燁轉頭,問卞祥和杜壆。


    “雖然打起來也就一般般,不過打捕快和廂兵不成問題!”卞祥說道,禁軍沒打過不知道,不過捕快和廂兵真的問題不大。


    王燁一時無語,就憑你個人的身手,打廂兵確實也不成問題。


    得益於大宋朝廷守內虛外強幹弱枝的軍事方針,最起碼王燁這一圈走下來,除了西軍,真的是沒幾個能打的,至於京城八十萬禁軍,說都是廢物肯定冤枉,但是承平日久,不太能打是確實的,給將主做工、做生意、表演雜技,能有什麽戰鬥力?!


    真真的讓王燁有些失望和害怕,指望這樣的軍隊保護自己真的是有些不把握,更何況州府中更弱的廂兵,主要負責從事工役或雜役,故也稱“役兵”,能有什麽戰鬥力!


    這也是王燁來到這個世界,明明經濟發達,卻為什麽遍地盜匪的原因,因為真的沒幾個人去剿匪,隻要你不是公開占據州府,然後殺官舉旗造反,真的是不太有人理你。


    回顧《水滸傳》一書,梁山第一次被圍剿,是由於高唐州知府高廉囚禁了柴進,梁山好漢們打破高唐州,殺了高廉,救出柴進。高廉的堂兄高俅要為堂弟高廉報仇,請求朝廷派兵圍剿梁山,舉薦呼延灼為主帥。


    第二次被圍剿是盧俊義被吳用算計,被打入大牢。宋江為了救出盧俊義,發兵攻打大名府。朝廷於是派關勝率軍圍剿梁山。


    第一次被圍剿梁山都已經兵員過萬了好吧,然後被征討不是因為梁山做大做強,是因為高俅的個人恩怨!第二次更離譜,大名府,河北重鎮,大宋北京,所以大體就能看到朝廷的行為邏輯了。


    這就是現在山賊、水賊那麽多的一個原因,畢竟這是一個十幾個山賊都能公然穿州過府,縣衙提供糧草補給的神奇時代。


    所以這也是王燁選擇做山賊的一個原因。


    回到聚義廳,王燁也明白,在這個金兵沒出現,大家都戰鬥力擺爛的時代,一個猛將可以決定很多的戰鬥結果,所以身高臂長力大武藝好的卞祥才可以打廂兵和衙役問題不大,估計如果看到了東京禁軍,可能還要加個打禁軍問題不大~


    搖了搖頭,把戰鬥力的問題先往後放放,王燁看向一直沉默的杜壆,“杜老大,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了?先說說附近有沒有水上豪傑。”


    “梁山泊太大,附近漁村眾多,有名氣的人不少,但是魚龍混雜,真好漢不多,唯梁山西邊石碣村阮氏三兄弟尚可算好漢。\\\"


    \\\"哦?\\\"王燁揚了揚眉問道,阮氏三雄尚可嗎?


    \\\"阮氏三兄弟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就在水泊邊上,鄆城治下石碣村的漁民,也是石碣村魚牙,三兄弟功夫出眾,膽氣過人,慣常也做些灰不溜秋的勾當,底子不幹淨,石碣村多漁民,兄弟三人對同村人多有照顧,所以在村中也頗有威望。\\\"


    王燁知道杜壆是個內裏驕傲的主,能打聽的那麽細,並且尚可算好漢,已經算是比較難得的正麵評價了。


    “今年朝廷改了稅法,咱們濟州梁山濼打魚的,都要多交一筆稅,不知道這三兄弟日子過得怎麽樣,是不是願意上山?”王燁自語道。


    底下坐著的幾人相顧無言,這事確實不好說,事實上他們都不知道改稅法的事情。


    不過平日裏跟底下上山的百姓聊,倒也大體知道日子不好過。


    濟州本是富裕州郡,但是梁山泊去歲至今,一年時間上山落草的也有好幾百!


    一是因為花石綱,江南的花石綱不僅是禍害了江南,大船運石頭轉五丈河也從梁山泊中過,捎帶腳的禍害了周邊漁民,因為為了從江南運石頭到東京,官衙限製附近漁民打魚,哪怕不是天天不許,一個月隻不許十來天,這也遭不住啊,家無餘財,漁民無以為生,隻能落草;


    二是因為蔡京主導的稅製改革,改的是鹽茶稅製,結果落到這梁山泊就村民漁民都多了稅,這操作也是讓王燁沒看懂,本來百姓日子過得就頗為艱難,再加上這兩下折騰的夠嗆!


    所以上山落草的人才那麽多,就王燁來的這不到一個月,就又有32人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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