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回去的路遠,所以中午一頓飯吃到日昳,未時,大約下午三點鍾左右。


    王燁就帶著兄弟們準備告辭回去了。


    酒宴中,彼此稱讚對方好武藝,客套下,說些江湖趣事,也就是商業互吹,加吹牛逼,一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


    所以阮氏三雄就送王燁一行人直至村口,一副依依惜別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年好友了。


    隻不過,都是有武藝在身的漢子,也都是爽朗性子,倒也真有那麽幾分惺惺相惜的味道,不全是客套。


    “賢昆仲留步,多謝款待,這就告辭了。”王燁麵帶微笑,臉色微紅,酒量確實不是太好,卞祥是個能喝的,朱貴又是個能說會道的場麵人,才讓王燁沒有出醜。


    “不若暫歇車馬,留宿幾日。”阮小七是個直性人,這貴公子一樣的人,雖然酒量不佳,但性子豪爽,不是個酸的,又見多識廣,說話好聽,絕非凡俗,


    而且遠來是客,這管頓午飯就走,不是咱阮家待客之道,而且旁邊這不說話的大漢,也想切磋一下。


    王燁拱手為禮,“家中人口多,事情也多,不便久留,好在離得不遠,日後再來看七哥兒,二哥,五哥,這就走了!”


    熙熙攘攘的,鬧騰,終歸是道了別。


    “請!”


    “請!”


    “請!”


    “請!”


    ···


    回去的路上,卞祥終歸忍不住了,“少爺不是為了請阮氏三兄弟上山的嗎?為何不···”


    話說一半又停住了,少爺自有成算,哪裏輪到自己質疑,果然是酒喝多飄了呀!


    王燁笑了笑,卞祥終歸不比王石頭一路相伴,也不如杜壆誌氣相投,還是有些外道,於是接過了話,“不開口請他們上山?”


    “嗯,雖然三兄弟武藝不算絕頂,但是自有幾分江湖豪氣,而且為人也仗義,天生就是做頭領的料,一旦上山,還能帶些漁民上山,咱們的水軍也就有了。”卞祥說道,對阮氏三兄弟,讚譽頗多。


    卞祥也明白現在水泊梁山現在缺的就是這種水上豪雄,可以打造水上屏障,發揮梁山真正地利優勢的好漢。


    “他們雖然也做些灰不溜秋的生意,但終歸還是良人,今日見到阮母,五十多歲的老婦人了,是個有主意的可敬婦人,把人兒子往歪路上勸終歸是不妥當···當然這也隻是一方麵,咱山寨也不算是多壞的選擇,隻是現在時機未到。”


    王燁也有點感慨,在這個人均壽命35歲的年代,阮母絕對是老人了,拜訪自然要拜訪長輩的,莫名的想到了家中的母親,31歲了呢,也是上了春秋的人,一時之間,有些想念,有些愧疚~深吸一口氣,回去還是先回封信,回去就寫!


    王石頭微微側頭,少爺這是想到夫人了嗎?


    不得不說,王石頭很懂王燁!


    阮母確實隻是一方麵原因,實際上所謂時機未到就是官府還沒把三兄弟逼到要上梁山的那份上,漁村日子雖然艱難,但是終歸還過得下去。


    而且,阮氏三雄既然稱雄,自然日子過得是比一般漁民要好些的,隻是三兄弟終歸不是那份安分守己的人,手持利刃,殺心自起,有一身好武藝,好水性,自然不太喜歡苦哈哈的天天打魚!


    卞祥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時機在哪,但是少爺的道理還是認可的,強拉人上山落草一直是少爺反對的。


    卞祥一拍腦袋,驀地說道,“我們今天都沒有提名字,會不會有些失禮。”


    平常卞祥是不太講這些的,隻是難得遇到這麽和脾氣的好漢,自然就擔心失禮於人了。


    “我們沒有報名字,就是報了名號了。”朱貴笑著接過了話茬。


    一行人終歸慢慢無話,騎馬趕路,又喝了酒,不是閑聊的時候!


    ··· ···


    鄆城石碣村,阮小五家中!


    阮母坐在床上,阮小七陪坐在阮母旁邊小意的陪著話兒,這就是家中一般最小的那個最受寵了,兩個大的,就不好再湊在母親身邊了,扯個條凳坐在裏屋,正襟危坐,阮小二的渾家在收拾外麵的杯盤狼藉~


    阮母看了外間兒媳一眼,終究是沒說話,阮氏三兄弟,隻有阮小二已經成家,而阮母跟著阮小五過日子, 而不是成家立業的阮小二,這自然是有些千古難題,婆媳矛盾在。


    等老大媳婦去了廚房,阮母終於開口說道,“今日的來客恐怕不是什麽良人,為首那個年輕後生,我見了,甚是有禮數,是個讀了書的,不知怎的聽了你們的諢號,不過今日也沒個首尾,且隻當朋友來處就是,如果將來有甚說法,自然會再來找你們三個孽障。”阮母開口說道。


    話裏有氣,三個兒子不安分,整日裏好勇鬥狠,做母親的自然擔心孩子跟著外麵沒名堂的人走了歪路,最後沒了下場。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阮母上了春秋,人可不糊塗,丈夫早亡,自己拉扯出三個石碣村響當當的漢子出來,自然也不是鄉村愚婦。


    母親生氣了,阮小五連忙接過話來,“娘親說的是,今天這一行人來的莫名其妙,連個名號都不曾留,不過應該沒什麽壞心思,人家也未必看上我們兄弟什麽,今日切磋武藝,我們三兄弟今天可是丟了老大人,那兩個大漢,武藝甚是出眾,尤其高個那個,恐怕我們三兄弟一起上也未必能贏人家。”


    阮小七不服氣了,喝了酒切磋,也沒怎麽落在下風,怎麽就三個打一個都不能贏了?!


    “二哥說的不對吧,那大漢有那麽厲害?”


    “人家跟你試手的時候,留著情麵呢,真以為你能跟人家大戰五十回合啊。”


    阮小五比阮小七年長幾歲,眼力也比莽直的阮小七要好。


    阮小七略略沉吟,回想中午交手,恐怕二哥說的是對的,“端的好漢,怎地也不留個姓名?大哥,你怎的不說話?”


    阮小七看向自己大哥,雖然人家喊二哥,但是這是自己家老大,肯定是喊大哥的。


    阮小二回了神,“沒名號就是報了名號了,他們是騎馬來的,中午飲酒也未遮掩,說是一早出發,到了咱這兒不到正午,又是從北麵來,十有八九就是梁山上的好漢了,老二說咱們仨都打不過的那個,應該就是梁山大寨主號稱槍斧雙絕的卞祥了,那個精明會說道的應該就是旱地忽律朱貴了。”


    阮小五與阮小七麵麵相覷,“那為首的公子哥是誰?”


    阮小二皺眉,“這我也不知道,梁山上的人不太打劫客商,也不攻州破府,如果不是幾次和衙役衝突,殺了官兵,簡直就是個普普通通不交稅的漁村,都不像個綠林山寨,山上的情況大家自然也不清楚。”


    隻能說,王燁太低調了,梁山也太低調了,低調的無論是王燁的名號還是王倫的名號都不怎麽出名,連水泊附近的漁村都不知道山寨換了寨主。


    “那他們過來,是想讓你們上山做賊?”阮母皺眉問道,有些擔心。


    “娘,或許是有看重我們兄弟處,但人家終歸都沒開口不是嗎。”


    阮母麵色稍緩,跟老大媳婦是跟老大媳婦,對這個沉穩有主意的長子,阮母一直是~嗯,有些尊重的,畢竟夫死從子嘛~


    阮小二不自覺提高了聲音,憤憤道,“現在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了,朝廷又加了稅,這梁山泊也動不動因為運破石頭不讓打魚,魚也賣不上價,還不如上了山!”


    阮小二歎了口氣,又道,“雖說咱家還有些家底過活,咱村裏其他人家可不好說,東頭根叔家的兩個兄弟日子過的艱難,據說就是上了梁山,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喝了酒,有些平常不說的話就說了出口,甚至,阮小二想的還比兩個弟弟更多一些,梁山泊周邊都是水,想真的做一番事業,哪裏是看重自己兄弟的武藝,分明是看重自己三兄弟水上的本事,想要的是水軍頭領啊!


    ··· ···


    完全不知道自己突然的到訪給阮氏三兄弟帶來了的衝擊,天色擦黑,王燁一行終於回到了梁山泊,回到聚義廳,朝杜壆尷尬的笑了笑,杜老大也就懂了。


    杜壆是懂事的,知道少爺無功而返,估計不開心的,於是開口說道,“少爺,今天有好漢來投山!”


    “多好的好漢?”


    王燁問道,有些提不上氣,一是累,二來,現在隻想要水上的好漢,阮氏三雄、李俊或者張順這種。


    “武藝不在我之下!”


    “玉麒麟盧俊義?!”王燁這次是真愣住了,什麽情況,盧員外不再北京大名府做員外?來這梁山搶寨主來了?!


    杜壆也是一愣,這個號稱槍棒無雙的盧俊義盧員外真那麽厲害,為什麽第一反應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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