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石頭頭領性命應當無礙的,他身體健壯,箭矢又有甲胄阻擋,入肉一寸,不曾傷及要害。”


    “處理的也及時,又有寨主異術救治,應當不會,傷口,嗯,感染?”牟介拱手說道。


    太醫本是高危職業,這一位倒是沒有被宮中貴人如何如何,隻是因為業務能力出眾,被同僚排擠罷了,被安排到高麗交流,然後就遇到了真海盜,梁山清理長島北麵小島時搭救的,這才上了梁山~


    王燁點了點頭,王石頭中的是破甲弩箭,整體造型類似鑿子,箭頭尖銳,但是沒有三角倒鉤,所以拔出來不會帶出皮肉,箭頭沒有異味,不是藥箭,拔出來之後正常消毒,應該問題不大的,人體本身也是有免疫力的。


    “隻是···”牟介一句話,又讓王燁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兒。


    “因為弩箭傷到了肩胛位置,傷口愈合會很慢,以後有可能會影響左手用力。”


    王燁沉默片刻,說道,“無妨的,活下來就好。”


    王石頭比王燁大兩歲,今年十九,才不過三兩點胡須冒出來,散著的不成樣子,本來長得就憨憨的不好看,臉上還有痘痘~


    尤其是在麵如冠玉的王燁身邊,更是襯得跟個跟班打手似的。


    王燁笑了笑,這個最沉默也陪伴最久的傻孩子,休息一下也好,就是不能陪著自己衝鋒陷陣,也沒啥大不了的~


    人就是這麽後知後覺,總是覺得身高九尺,體格魁梧的大男孩就像山一樣,永遠不會倒,殊不知一支弩箭,就能撂倒這麽一個壯漢了。


    王燁在傷兵營,理智回歸之後,自然也是要關心照顧著其他傷員,當然也就是照顧一下他們的心情,主要忙活的還是戰地醫師。


    戰地醫師的培訓很快,畢竟培養一個中醫時間很長,但是培養一個拔箭、消毒,包紮甚至鋸個手腳的人就不用那麽久了。


    他們做的工作更像護士,隻是沒有女人,雖然女人在照顧傷員上優勢更大,但是王燁沒有招女兵,不僅是不方便,性騷擾之類,主要傷員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又沒有麻醉,拔箭挺疼的,不是同樣的壯漢根本控製不住,這就是王燁怕受傷的原因,真的很疼。


    想這麽多,是因為王燁的心,亂的不成樣子。


    在很早之前,山寨就有頭領受過傷,其實還挺多的,甚至鄒淵還出現過重傷,隻是他在白翎島,不在跟前。


    而且也沒那麽親近,擔心當然是有,但是沒那麽多深刻,也沒有那麽些感觸,所以王燁才覺得自己並不善良,也絕對不算義氣。


    歎口氣,實在是搞不清楚。


    到底什麽算匹夫之勇?


    自己又該不該出現在戰場上?


    自己真有那麽重要嗎?


    還是貪生怕死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 ···


    想不明白的時候,王燁就找人聊天,“老九,你們希望我衝鋒陷陣嗎?”


    張老九眼珠子轉了轉,“將主這話問的,自然是不希望的。作為寨主親衛中的親衛,天天陪著將主衝鋒陷陣,這一段時日,狼騎死了五個,殘了倆,能天天充個儀仗不拚命當然是極好的,嘿嘿。”


    “將主,張老九他果然是個貪生怕死的,要不您還是攆他走吧。俺長得比他好看,人也比他機靈,俺覺得俺可以做這三十六狼騎的頭狼。”


    “你現在都是頭狼了啊?”王燁笑著問道。


    頭狼?真中二。


    “嗯,小孩子不懂事,讓將主見笑了,回頭我就揍他,打幾頓就老實了。”張老九嘿嘿一笑,回頭收拾不了你,給我打岔,俺要聊得是這個意思嗎?!


    王燁搖搖頭,轉身繼續問,“你們呢?”


    “將主去哪俺去哪,都行!”


    “將主還是少去危險的地方~”


    “屁話,戰場上哪裏不危險,將主還能真遠離了這廝殺場不成?”


    “如何就不能離了,山寨能打的頭領那麽多,再說了,能打有什麽用,重箭集火秒不掉嗎?”


    “俺覺得你在內涵咱家將主,應該把你開出去~”


    “屁,你才應該除名,竟然娶了兩個媳婦,就休沐那麽幾天的功夫,簡直人渣?!”


    “你果然是在內涵咱將主,將主就是兩個姑娘在身邊!”


    “··· ···”


    王燁很喜歡跟狼騎聊天,因為在自己身邊最久,他們受自己的影響也最大,有種跟時空錯亂的感覺,比如別人是不太會說集火的,還有內涵這種詞,都是跟著王燁學的。


    至於他們是不是內涵自己倒是不重要,張老九說的對,這段時間都死了五個,殘了倆,對這麽一群願意跟著自己拚命的人,願意用命給自己擋箭的人,王燁從來不太注意這些小問題。


    等那群殺才稍微消停點,張老九說道,“將主,俺大略曉得您的想法,大概覺得自己一身好武藝,您在戰場上多殺一個,咱山寨的人可能就少死一個,是吧。”


    張老九沒有管那群越跑越偏的狼騎,自家將主比自己還年輕,這是心理有事了,雖然自己不太會,但是聊聊總是可以的嗎。


    “嗯。”王燁點了點頭,這就是王燁自己最開始的想法,隻是這個想法似乎慢慢的有了些變化,自己好像開始飄了,竟然開始享受戰場,享受殺戮了~


    張老九繼續道,“咱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啊,以前您衝鋒陷陣,可能俺們是倍受鼓舞,跟著就莽上去了,現在衝鋒,俺們倒是擔心多了些。”


    “不提我等守衛將主的職責所在,咱們就是說的功利些,俺們也不希望您犯險,甚至也包括梁山五軍將士,大略也是如此想的。”


    王燁有些奇怪,“大宋朝廷兵不知將,將不知兵,文官做統帥,運籌帷幄之中,千裏之外慘敗。我深以為戒,衝鋒陷陣或許有些不妥當處,但是總是利大於弊的吧。”


    張老九搖了搖頭,“那是將,將主可不能算是將,大道理俺不太懂,但俺知道,俺現在一個月的軍餉是三貫六,年底還有賞賜,平日表現好了也有表彰,一年有大約七八十貫,俺別處哪裏找這麽好的活計?”


    “各軍將士也是,自古以來當兵吃皇糧的,都說咱大宋算是軍餉不錯的了,上等禁軍一個月一貫呢,可實際呢?咱身邊也不是沒有從禁軍歸正的兄弟,那一個月能落到手的才多少?”


    “再說了,除了將主誰真的把俺們這些廝殺漢當個人看?刺字的啊,一口一個賊配軍!所以他們看見將主出現在陣前為什麽不慌?他們還想著吃飽飯再攢個家底呢!”


    “再說這些頭領,有心高的,想封侯拜相。心氣低點的,也想衣食無憂,過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自在日子,沒有將主,他們拜個屁的王侯將相?還吃肉喝酒,早不知道被哪路官兵給攆的沒處待了。”


    “所以將主您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麽位分的了吧~”


    王燁點點頭,好像有些道理,自己果然是不可替代,就這高瞻遠矚的規劃,就不是誰都能替代的。


    不對,自己是不是被反向pua了?!


    “張老九,你今天很不對勁啊,平常不見你那麽敢說呢?”


    “將主,俺這是想明白了,您這以後萬一,俺是說萬一哈,萬一黃袍加身,俺估計得淨了身進宮陪您不是,所以俺現在才娶了婆娘,抓緊留個後!”


    “艸”


    靚仔髒話,你這想的是真特麽長遠!


    “何意?”


    “一種植物,不用在意···”


    ··· ···


    “主公!”郝思文躬身一禮。


    “不用多禮,怎麽了?”王燁對多禮的郝思文,也是···


    算了,多禮就多禮吧,山寨頭領的多樣性還是要保持的。


    “昨天那個李義來了,還帶了個中年男人,如果猜的不錯,應該就是李資孝本人了。”


    王燁皺了皺眉,“本來是不想見的,昨天他們一合計可能就知道我身份了,隻是如果是李資孝來···”


    郝思文:“見與不見都不妨礙的。”


    有李資孝是攻城,沒有李資孝也是攻城,想起今天的事情,郝思文是既驚又悔。


    如果做好攻城準備,現在應該已經在城內打掃戰場了,何至於還讓石頭受傷?!


    王燁想了想,“還是見見吧~”


    來到帥帳,王燁沒有坐那個帥位,也不想站著,就在右手邊找個位置坐了。


    少頃,就見衛兵領著李義和一個中年男人走進帳中。


    那中年人四十三四年紀,山羊胡,文士袍,頗有風度。


    “光州李資孝,見過郝元帥!”


    “見過李大官人,元帥不敢當,稱呼小可將軍就是。”郝思文也是起身回禮。


    從指揮使到都指揮使,甚至更高一級的統帥,稱呼將軍都是可以的,梁山現在沒有元帥。


    郝思文的較真也是讓李資孝有些蒙,這是個耿直的,轉身朝王燁,“敢問可是王寨主當麵?”


    王燁到底是不好繼續坐著,起身一抱拳,“正是。”


    “小可李資孝,見過王寨主!”叉手躬身。


    禮節上讓人挑不出毛病,一個高麗人,在大宋文士禮節上做的比王燁這個假讀書人還要到位。


    王燁倒是沒有重新鄭重回禮的打算,沒心情。


    點了點頭,一個莽夫寨主,要那麽好的禮節幹嘛!


    因為郝思文坐在帥位,所以這聊也是郝思文和李資孝聊。王燁就看著,看著李資孝跟郝思文從風土人情聊,然後聊到正事。


    “刺史之事,是小可見識淺了,不知刺史還有如此說法。王寨主和郝將軍勿怪,攻城之事,李家願為驅策,明日如何?今日若不是事發突然,西城門上就有機會的。”


    這就是認慫了。


    “今日確是有些可惜~”郝思文說道,這個時候,原本應該是有些承諾和安撫的,可是王燁在,郝思文倒是不好開口了。


    “咱們時間都挺珍貴的,就不要試探來試探去了。”王燁突然開口道。


    李資孝一愣,連忙側身叉手,所謂洗耳恭聽大概就是如此了。


    “首先,李家家中奴隸不可再有,我梁山吊民伐罪,就是要還這百姓以清明,生而為人,有天賦人權,不可如此作踐,李大官人可依得?”


    “自當如此。”李資孝心中明白,屁的天賦人權,不過是梁山手段罷了。


    一來邀買人心,這就有了統治高麗半島之基礎,二來,也是防這大戶作亂鬧事,要知道,奴隸,訓練一下,就是家仆死士啊~


    這也是李資孝選擇投降的一個理由,實在是光州城已經很難守得下來了,作為多年經營光州的地頭蛇,有些事情李資孝知道的比李資諒和崔宏宰要清楚些,比如全州援軍能支援的路已經被堵住了這些事~


    外無援軍就算了,城中還不穩,就這一個“吊民伐罪”,就把城中各家仆役家丁弄得不太穩當,今天守城的變故就是明證···


    王燁繼續說道,“然後就是土地,隻可保留三成,李大官人也明白,我們是為了無地災民搏命,這土地自然是要收回的。再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梁山虎賁(ben)戰士,自然也是要有些土地財產的。”


    “這是自然~”李資孝笑道,心中滴血,麵上依舊帶笑,那可以六七千結的土地啊!


    “當然,也不能是白占李大官人便宜,梁山沒那麽多錢買下這些土地,所以以晉州通判之位酬李大官人之功!”


    李資孝不自覺的眨了下眼,這事屬實是有些駭人了,分兵攻兩城?


    “晉州?”


    王燁點點頭,“晉州!”


    ··· ···


    事實上,晉州現在還沒被打下來,但是也快了。


    孫安一槍刺死詐死準備偷襲的一個士卒,看向東城門方向,那裏還有喊殺聲和火光。


    “你就是延平勳?”孫安看向路旁的壯漢,身高八尺,因為來見自己的原因,空著手,身上有傷,滿身血汙,看的出來是經過真血戰的。


    “正是小人!”延平勳想叉手為禮,不太會,想下拜,身穿盔甲又不太合適。


    “不用稱小人,東門不靖,你且去處理下傷口,稍後再敘。”


    “小,末將還能再戰。”


    “端的好漢,切實隨我來,今日破晉州!”


    “破晉州!”


    “破晉州!”


    “···”


    穿雲裂石,響徹雲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爭霸水滸這係統功能有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葛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葛三並收藏爭霸水滸這係統功能有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