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貫忠雖然說的跟自己經曆多大危險似的,實際上夜間真正奪城門的時候,許貫忠是很安全的。


    被身披甲胄的精銳團團圍住,就是想真的動手殺人,也隻能用弓箭了。


    自己身上也是精良的甲胄在身,內裏還有皮甲,在這種突襲的戰鬥中,基本上性命無礙。


    出現在這裏的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事實上,自從甲胄還有八牛弩這種要命的東西,都能花點錢送進昌原城中來,許貫忠就對打下這個昌原城再沒有懷疑。


    真不是我梁山太強,而是對手太弱啊~


    尤其是宛如虎入羊群的金劍先生李助,更是加深了這種強弱對比的認知。


    那手中所持精鐵劍,出手極快,也極鋒利,前刺,後撩,左砍右劃的,勢不可擋。


    這劍法看上去並不如何精妙難懂,隻一個快字了得。


    當然也足夠狠,足夠準。


    不過好像更重要的是步伐啊~


    許貫忠在身後看的分明,飄忽不定,輾轉騰挪,端的是混戰的好手段,尤其這種短兵相接的混亂陣型,比神臂弩殺人的效率快多了。


    有些羨慕~


    昌原城中一共不過三千常備守軍,又因為空餉少了一些,還要分班執勤,守四麵城牆,所以這當麵城門處不過百人規模。


    而且因為地處高麗最南端,就是高麗朝廷對這個地方也不是多看重,或者說真正意義上的統治都做的不到。


    像這座城的守備就是城中三大家輪流掌控的,因為管城就可以收稅,所有這是份肥差,這地方還是地方豪強說了算,他們中的有一些甚至是前朝新羅的貴族遺民。


    這種情況下,還能指望它的城防有多嚴密嗎?


    或者說這座城本身就是有些反應遲鈍的,畢竟近百年都沒有被真正意義上的進攻過。


    今天它迎來了一個不太講道理的對手,後軍主力從南海岸山脈穿過,以極快的速度兵臨城下,然後在城中的內應的接應下,快速攻破城池。


    許貫忠是不太明白一座城池的防禦如何能做的那麽差的,也不明白為什麽高麗會在南部地區留下那麽多的隱患,都立國百年了,還能有前朝勢力?


    不過也沒有嫌棄自己對手弱的道理不是嗎~


    許貫忠和孫安的配合接近完美。


    所以這座高麗南端的重要城池被輕易攻下,真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許軍師,李軍師,大勝!”孫安朗聲笑道。


    “辛苦將軍!”許貫忠拱手笑笑。


    攻城是簡單的,真正辛苦的是破城之後的各種處理。


    許貫忠不待孫安繼續寒暄,轉身對李助說道,“還請李兄派人放出風聲去,就說梁山如今缺錢,正打算劫掠富戶以自肥。”


    李助點頭說道,“已經在做了,隻還請孫頭領暫緩攻勢,要把北麵城門給城中富戶留著。”


    城中實際上還是在戰鬥的,梁山的軍紀還可以,但是城中總有搞不清楚狀況的愣頭青存在。


    許貫忠點點頭,對梁山來說最貴重的是土地,然後就是糧食,真正的金銀貴金屬倒是沒那麽看重。


    當然主要是南邊這幾座城池的富戶並不富裕,最起碼在貴金屬收藏方麵並不多,有錢人大多在開城,可能慶州也有一些。


    自然也不能放任他們帶走大量金銀,所以許貫忠繼續說道,“還要辛苦騰戡兄弟做下追擊,富戶收拾點細軟走可以,但是不能多。”


    梁山不好把富戶都弄死,免得後續攻城的時候太折騰,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們自己走。


    孫安頓了頓,拱手說道,“喏!”


    然後轉身就去安排了。


    李助笑了笑,“孫安兄弟明明有話要說,就這麽被堵回去了?”


    許貫忠也是有些無奈:“他想做進攻慶州的主力,問題是韓世忠也想要,他倆好像私下還用比武的方式,爭過這個先鋒職位,結果也是誰也奈何不得誰,我能怎麽辦?”


    如今昌原已經拿下,馬山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目前慶尚道一共還有高麗東京慶州,北麵尚州兩座大城。


    那個釜山雖然主公比較看重,但是如今不過一座海濱小城,位置確實挺好,地勢也平坦,未來可以建設大城,但是現在還是不值一提的。


    這種情況下,軍功就真的要靠搶了。


    李助左手手指敲了敲劍鞘,說道,“你意圍點打援,以東京慶州,引尚州援軍來此決戰,如此我等的補給線也短些,如此自然是妥當的。隻是隻中軍後軍兩部萬餘兵馬,是不是有些不足?”


    許貫忠說道,“若對手隻慶尚道州縣兵,當無礙的。”


    看許貫忠並不在意,李助皺眉繼續道,“自去年五月燁哥兒領兵,正式登陸高麗半島以來,連戰連捷,均是大勝,高麗士卒與我軍戰損比一般都在十一之上,所以我軍士氣如虹,畢竟打這種大勝仗誰都喜歡。”


    “隻是子安,我須提醒你一下!”


    許貫忠也是正色拱手說道,“李兄請說。”


    李助微微點頭,繼續道,“前軍成軍最久,戰力不說冠絕全軍,也絕對不差。可是在白翎島,起初和高麗兩軍六衛正經作野戰的時候,戰損比是一比三到一比四之間,並未占到多大便宜。當然於許多人而言,這隻是戰報而已,終歸還是勝仗。可老道是知道的,燁哥兒曾為白翎島局勢徹夜不眠,而後之所以出兵羅州,也有這部分原因。”


    “老道知道,你和韓孫兩位將軍,都覺得燁哥兒有些太過保守了,如今攻城勢如破竹,恐怕更是覺得燁哥兒過分謹慎了些,可是~”


    “古人說驕兵必敗,總是有幾分道理的吧。”


    “李兄說的是!”許貫忠躬身一禮。


    態度謙恭誠懇,許貫忠是略略有些記仇,不是不講理。


    夜色微涼,城中依舊鬧騰,可是這城頭處卻是難得清淨,除了護衛,就是獵獵作響的梁山軍旗以及火盆劈裏啪啦的燃燒的聲音。


    許貫忠深吸一口氣,有些涼,正好提神,組織下語言,說道,“李兄既然問道了,小可自然不會隱瞞,有些事情,小可卻是和主公的想法有些出入~”


    “比如主公是想西邊以蘆嶺山脈為界,東邊拿下晉州,也是孫安頭領主動提的,主要也是為了布防,好安心開發幾處半島。”


    “主公如此做,自然是有道理的,當初看上去形勢一片大好,實際各軍擴編太快,成軍太速,是有些問題的,不是不想打,而是打不動了,所以才隻要了一塊湖南平原並幾處半島。”


    “可是高麗沒有開發這幾處半島是有道理的,這高麗南部本就多山,不說虎患嚴重,隻開墾田畝就費時費力。還有台風偶爾肆虐,這也就是咱們蓋得是磚房,不然趙知州在羅州群島忙活數月,可能就是白忙活了。”


    “人家高麗有更好的西部平原,自然看不上這些零碎地方。”


    “但是這慶尚道不同,北麵是太白山脈,擋住了北麵的道路,慶尚山脈和小白山脈列於東西兩側,又擋住了海風。中間平原又有大江水利,方便灌溉,開發起來也方便,高麗不曾大規模開發此處,是因為他們西海岸有更好的平原。但是這種兩山夾一平原的地形,對我梁山是極好的,打下一城就能防守一處。”


    “昌原是高麗半島南端落腳處,此戰最關鍵處在北麵尚州,隻要拿下尚州,則東邊慶州必然不可守,這慶尚道就算是拿下了,有這兩道之地,咱們就有了高麗三分之一國土。”


    “梁山如今大戰,我等皆是不知未來如何,隻主公如果裂土封王,這兩道之地,可養百萬百姓,再怎麽也不算草台班子,多少也說的過去了。”


    李助沉默半晌,開口說道,“子安有成算就好。”


    “自然是有成算的,為了能安心拿下慶尚道,我請了杜老大攻海州~”


    ··· ···


    海州,位於開城以西,翁津半島和鹽白平原交匯處,是高麗安西都護府府治所在。


    此城離開城不過一百五十裏,兩地中間就是鹽白平原,此處可以算作開城的西大門。


    當然開城本身為了方便交通,是離海不遠的,禮成江就在開城西側,如果沿江入海,離城池最近處不過二十裏,理論上講,以水軍登陸攻開城,聽上去還是蠻靠譜的。


    不過也就是聽上去罷了。


    “杜老大,咱們既然是要牽扯高麗京軍主力,為何不直接沿著禮成江逆流而上,不說攻下開城,隻逛一圈,許軍師那邊也不會有人去打擾了。”呼延通說道。


    杜老大似乎有心事,隻是說道,“太冒險了~”


    杜壆如今氣度愈發出眾了,不怒自威,沉穩精幹,就是往那一站,一眼就知道這不是凡俗人物,端的頂天立地的好漢,而且很靠得住。


    所以呼延通聽了解釋,哪怕隻有四個字,也不好繼續去問。


    杜壆這人是有些高冷的,不是不能聊天,而是不太喜歡說話。


    但是李浦不一樣,這位前軍之中年齡最長,也在西軍做過第二將的副都指揮使,人情練達,可以給杜壆做很好的輔助。


    為人不說圓滑,但最起碼還是周到的,笑了笑,便替杜老大補充解釋道,“呼延將軍有所不知,高麗海軍到底是比咱們的多很多,從白翎島到翁津半島不過二三十裏海路,但是如果是到開城,那禮成江入口處,有江華島擋著,除非是有大軍橫掃,不然很容易被人堵在裏麵的。”


    呼延通也是點頭,“俺曉得了,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咱們人手不足,打不下開城,不如拿下這海州。如果能占了這翁津半島,也比白翎島上爽利許多。”


    呼延通對白翎島是有怨念的,畢竟是個島,就是跑馬都跑不開,風景看一兩日還算不錯,看多了真的是容易煩躁不安。


    “咱們人手也算不少了,李寶雖說是劃成了海軍第五軍,但是還歸杜老大節製,再加上五哥領的海軍第四軍,杜老大倒是可以稱呼杜帥了;而且史將軍領的前軍第五營騎兵,也是最先補充到了千騎規模,咱們這一部已經是實打實的一萬三千人馬了。”李浦笑道。


    呼延通煩躁,李浦自然是知道的,不是在海島上憋得,而是~


    這事還要從年前開始說起。


    今年過年雖然沒有在梁山齊聚,但是濟州島那邊上的頭領,還是有來白翎島的。


    許貫忠作為半島軍事行動總指揮,自然要和杜老大商量些事的,然後就帶著孫安帳下冷寧,牛庚,郝思文所領天輝軍中,作為高麗歸正派中標杆的延平勳,以及厚著臉皮要來跟杜老大切磋的韓世忠和山士齊。


    這麽些頭領指揮使到來,自然是有接風飲宴的,加強彼此交流,本就是寨主要求的應有之義,現在梁山怕的根部不是頭領抱團,而是他們不熟,就像韓世忠,都不認識杜壆~


    說起來也是尷尬,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然也就有不會聊天的那種人。


    年前公示的軍銜中,前軍的幾個指揮使比他處略高,這就讓有些指揮使心中有些泛酸了。


    年前飲宴,自然就有酒品不好的,比如牛庚,就酸了呼延通幾句,大意就是,他們後軍打仗從來都是以一當十,傷亡率很低的;而且拿下了濟州島,拿下了晉州,那濟州島多大,那晉州附近有多少平原,可以種田雲雲···


    這···


    所以前軍的幾個頭領尤其呼延通還有鄒淵心中有些想法,自然就可以理解了,包括呼延通提議進攻開城還有拿下海州,就是一種下意識的體現。


    隻是李浦明白,無論是真正的攻城略地,還是所謂的殲滅敵方有生力量,控製雙方陣亡比例,前軍這次還是會很難。


    海州有很大可能就是攻不下來的~


    “噠噠噠!”


    打馬來的是史文恭,盔甲上有血,箭筒也空了,作為騎兵第五營的指揮使,史文恭從來是不吝於去做斥候的。


    “杜老大,已經探明,確實有高麗北界邊軍過來了,有三千騎兵,六千步兵,領兵的就是那個拓俊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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