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裝鐵騎確實厲害!


    一千虎豹騎,在九月十一這一日完成了實戰首秀,打的人不多,不過是一領步兵,原本是從清州支援城外山頭營寨的。


    然後~


    一個衝鋒就沒了。


    這場戰鬥或許原本也沒有必要,隻是虎豹騎需要一個舞台罷了,需要一個實力展示,僅此而已。


    這場戰爭發生的位置也很尷尬,就在清州城外三四裏處,離最近的山頭營寨也是三四裏。


    所以蕭嘉穗還安排了左軍第一團全程接應,就是為了防止城中變故。


    戰鬥結束的太快,一個衝鋒,這一領全副武裝的步兵就沒了,所以城中到底是沒有反應過來。


    亦或者是反應過來了,但是不敢。


    隻是王燁並不是太開心就是了,虎豹騎很強,但是自家師兄,問題很大啊~


    “主君,今日虎豹騎出戰,盧員外有些激越也是尋常。”蕭嘉穗說道。


    “嗯,這事一會我去尋師兄說話,虎豹騎不同於一般部隊,衝鋒陷陣是可以的,隻是不該這般衝鋒的。”王燁道。


    虎騎就贏在勢不可擋的氣勢,所以有個武藝過人的統領很重要,這也是讓盧俊義做統領的主要原因,隻是同樣是衝鋒,自己就不會這麽直接往軍陣上撞,太危險了!


    “主君,燕青匯報的事情,如何處理?”蕭嘉穗道,眼前的戰爭畢竟是小事。


    王燁微微皺眉,當初與許貫忠的夜談音猶在耳,沉默半晌,“如今大戰在即,一動不如一靜,著聞煥章,李冕,馮瓚,楊林,杜遷,唐斌自查自糾。”


    蕭嘉穗沉默,自查自糾?


    “若是這幾人有問題呢?”蕭嘉穗問道。


    “那就等高麗戰事結束再查。”王燁道。


    “喏!”蕭嘉穗拱手一禮,或許我不是很認同,但是主公既然下令,我會執行。


    王燁也是心中一歎,王燁實際是有掛能看到梁山情況的,就是全息地圖的功能,隻是這功能不能回放,而王燁也沒時間一直盯著那個,甚至現在這種距離遠的時候,看一會都累的不行。


    當然這不是重點,隻能算是一個不太靠得住的手段,真正麻煩的問題在於,如果真是這幾個人出問題呢?


    燕青給的信息太準確了,這般信息泄密隻會是王燁同幾處分寨留守、知州交流信息的時候,例行軍報上傳遞的消息,從時間來講,濟州島甚至長島都是不能泄密的,因為就是皇城司有養信鴿也飛不遠,更不可能跨海。


    皇城司大概是沒有自己這種外掛的。


    所以大概率就是梁山,徂徠山,海州,二龍山這幾處,真的內部出了岔子。


    人心是經不起試探的,一旦不信任的種子種下,無風也起三分浪,何況是這麽敏感的事情。


    所謂自查自糾,就是態度,王燁的態度。


    “這世上不可直視的東西有兩樣,一是太陽,一是人心~”王燁突然說道。


    蕭嘉穗一愣,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又莫名的有些道理。


    ··· ···


    大敵當前,內部的事情自然是要放放的,就像曹操官渡之戰之後,燒了部下同袁紹往來的書信,都是一種先把矛盾擱置,然後處理更緊急,更重要事情的手段。


    那壓力自然就給到了郝思文。


    天輝軍帥帳內,郝思文,延平勳,魯智深,周瑾四人在。


    “大都督雖然不曾催促,但是咱們到如今還沒有拿下清州城,多少是有些慢了。”周瑾小心措辭道,不太敢去看郝思文,這位元帥是個沉穩持重的,用兵不出奇,這攻勢自然就慢。


    “灑家倒是不覺得慢,這要是慢,那西軍橫山攻寨的日子就更沒法說了,一座寨子打個一兩年的都有。”魯智深說道。


    對郝思文統兵的本事,魯智深是佩服的,身上有些老種經略相公那般味道,一軍隻能有一個統帥,臨戰其勢可鼓不可泄。


    “大師,咱們畢竟不是西軍,西軍可沒有這般武備,也沒有火藥,這高麗兵也比不上夏賊難纏。”周瑾道。


    周瑾是對誰都客氣有理,畢竟自己後台不夠硬,而且也無十分武藝,自家師傅武藝~


    呃~


    算了,在這梁山算不上能打。


    說回來,在一個山賊土匪集團轉過來的一方勢力中,武藝不好,領兵的本事顯不出來,還沒有資曆,那自然就隻能小意做人了。


    “火藥已經是用第三回了,他們有防備了。”延平勳道。


    對比周瑾,延平勳更是低調做人,甚至這要不是隻有四個人,延平勳軍議都不說話的。


    這四人坐在這商議,自然也是因為有事發生。


    按照規劃,今天攻城用鵝車送火藥到城下,然後應該就是破城。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像延平勳說的,人家高麗大軍已經有了防備,炸破的口子,被人硬生生的給派兵給堵上了。


    短兵相接,天輝軍還小小的吃了個虧,算上整個攻城過程,天輝軍已經是傷亡近千了。


    當然對比天輝軍的總編製,這個問題不大。


    蓋因為天輝軍不同於一般團,是七營編製,並且輔兵很多,有五千輔兵。


    天輝軍大部為高麗籍貫士卒,少部分宋籍士卒,有這麽大規模,自然不是王燁想借助戰爭消耗高麗人數什麽的,而是原本就打算把天輝擴軍成兩團的,打算把延平勳升為都指揮使的,畢竟是高麗投誠標杆,必然是要給出足夠高職位的。


    “火藥還是有用,這端的是破城神器。隻是今日咱們準備上有些不足,沒想到這些鳥~嗯,這些守軍這般頑強。明日再火藥破城,灑家為選鋒攻城,必然能成。”魯智深道。


    原本按照魯智深說話習慣,那高麗守軍都是鳥廝,隻是這不是延平勳也是自家兄弟,稱呼上就要注意些。


    今天火藥沒有達到預期,嚴格來說,幾位統領都要背鍋,總覺得城牆塌了,城就破了,嚴重點說,就是輕敵。


    “大師~”郝思文喊了一句,又沒下文了。


    魯智深是天輝軍最能打的,沒有之一那種,火藥炸城之後,又不是一馬平川,斷壁殘垣之下,軍陣施展不開,個人武勇比軍陣厲害多了。


    “郝兄弟莫要多言,灑家甲胄厚實,隻要吃飽,定能殺得他們膽寒。”


    “如此,大師萬萬珍重~”


    ··· ···


    九月十三,王燁和郝思文並騎而立。


    今天攻城,王燁自然是要來看著的,哪怕單純的是為了鼓舞一下人心也要來的。


    清州城下,郝思文沒有搞什麽圍三缺一,而是圍一缺三,除了南門,其他門都沒管。


    這種情況不擔心城內守軍從東門西門出來,給攻城士卒一個前後夾擊嗎?


    自然是擔心的。


    所以郝思文請了燕雲騎幫忙看著東西兩側城門。


    城中守軍總的應該在一萬五千左右,是有富裕兵力出戰的,隻是有了燕雲騎,那就穩了,他們真出來的話,連環甲和虎豹騎也不遠。


    “天輝士氣如何?”王燁問道。


    城牆下還在列陣階段,還在準備八牛弩,投石機,沒有準備雲梯,畢竟今天雙方都明白,炸城才是手段,昨天炸塌的城牆,現在還沒修好呢。


    “士氣無礙,軍師說的極好,本就是漢朝四郡,華夏遺民,如今認祖歸宗,本是一家。城中這些人冥頑不靈,負隅頑抗,抵抗王師,自尋死路,天輝軍士氣上無礙的。”郝思文說道。


    很多事情,都是許貫忠在找補的,比如高麗百姓的融合,王燁隻是提過,許貫忠才是那個完善並且執行的那個人。


    當然這個隻是名義,真正起作用的是利益。


    本來這些投降的就是高麗統治的下弱勢或者無產階級,梁山如今重新分配了財富土地給他們,效忠自然問題不大。


    而且都是高麗人,實際上彼此之間的認同並沒有多高,或者說,高麗的民族意識比較強的地方,主要是集中在以開城、漢城為中心的高麗中西部平原區域。


    就像後世,除了首爾其他都是鄉下,這種別人不太能理解的首爾情結。


    對於梁山如今統治下的慶尚道,這方麵就很明顯,他們本來就對高麗這個國家概念認知的並不是很清楚,甚至偏遠的山林中,還有以高句麗民眾自居的~


    “如此就好。”王燁說道。


    眼睛是一直看著前麵戰陣的,在那裏,馬上就要攻城了。


    “咚!”


    “咚!”


    “咚!”


    “咚!”


    戰鼓聲響起,王燁的耳朵有些不舒服。


    王燁的五感都是比常人要強些的,戰場上,甚至平日裏防刺殺都是瞞有用的,但是也有些副作用,比如進廁所的時候比常人要痛苦一些,還有就是這種鼓聲,也會聽著有些難受~


    “鐺!”


    “鐺!”


    “鐺!”


    “鐺!”


    梁山的攻城是以床弩開始的,而且是能引火的那種,而且八牛弩隻要仰角調的足夠高,那射程是很遠的,可以覆蓋大半個清州。


    朝廷攻梁山的時候,用過這招,王燁分享給了各軍指揮,畢竟這也是一種挺不錯的攻城手段。


    秋天,天幹物燥的,城中又多是木質結構,今天還有風,是很容易造成混亂的。


    畢竟水火無情!


    “砰!”


    “砰!”


    “砰!”


    “砰!”


    然後就是投石車,這次的投石車沒有用大的石彈,一是五十斤的石彈本就是奔著砸塌城牆去的,如果是壓製城頭守軍的話,人頭大的泥彈最好,殺傷力足夠,落地摔得稀碎,不會被城中重複利用,而且做起來也比石彈要容易的。


    和泥誰不會?


    曬幹就成了,所以泥彈很多。


    多到可以從早上開始攻城,一直砸到了晌午時分。


    王燁打了個哈欠,對陣前披甲站了一個多時辰的天輝軍,也是有丟丟心疼。


    不過不站又沒辦法,你要不是一直保持這種隨時可以攻城的狀態,人家又何必安排人在城牆上挨砸?


    一場秋雨一場寒,如今已經沒那麽熱了,所以還好吧。


    縱觀戰爭史,華夏多是秋後用兵,自然是有道理的,一是不會熱,二是糧食剛收不缺糧。


    “主公,用些幹糧吧。”郝思文給王燁遞了幾塊餅。


    如果是韓世忠,王燁的餅會卷著肉,但是郝思文遞過來的餅一定就是簡單的餅。


    餅是王燁倒騰出來的,類似山東煎餅,找身旁王德要了蔥,還有醬,醬大略屬於奢侈品了。


    別說,味道還不錯。


    王德在跟著學,身後不遠,就是一千步兵,平均身高七尺三寸往上,就這體型就能讓人看出來,這是精銳,哪怕他們還都沒披甲,坐在那裏休息~


    “你打算飯後攻城?”王燁問道,攻城的部隊也在用餐,也不知道花和尚魯智深得吃多少,單純的煎餅提供的熱量到底是比不過肉食的。


    “飯後半個時辰攻城,剛吃飽就攻城,容易腹痛。”郝思文說道。


    “嗯~”王燁點點頭,打仗是粗獷的,又需要些細節。


    郝思文的用兵很穩,也很有計劃性,一步一步的按照計劃進行,偶爾有些意外,但是無關大局,太陽從最高點開始往下落的時候,正式的攻城計劃開始。


    床弩不再朝城內,而是全力壓製城頭,投石車的使用也相對集中。


    當然最重要的是神臂弩。


    弓弩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開始了對城牆的壓製。


    盾牌手組成的是烏龜陣,就是那種前後作用還有上麵都有盾牌的那種軍陣,這種軍陣行動慢,壓製效果也一般,保命一流,當然如果城牆上有投石車砸下來,當我沒說。


    隨著盾牌陣行動的還有鵝車。


    所謂鵝車,就是攻城車的一種,鵝車的前身是洞屋,洞屋也稱洞子,如同一小屋,外麵蒙上一層鐵皮,底下有四輪,能夠有效保護士卒攻城。


    而且一出動就是六輛。


    清州城內的投石車終於不藏了,對於這種裝著那種火藥的鵝車,自然是防禦重點。


    隻是有些事情,你知道它要發生,但是沒什麽辦法阻止。


    鵝車的體型太小,又太堅固,哪怕射的跟刺蝟一樣,依舊有四輛鵝車完成了它的使命,然後就是巨大的~


    “砰!”


    “砰!”


    “砰!”


    隻有三聲?


    捂著耳朵的王燁看向郝思文,所以本來就不是所有的鵝車都有火藥?還是這啞火了?


    郝思文也看王燁,別說,這主公捂著耳朵的樣子還有些些萌萌噠。


    “那鵝車沒有火藥!六輛車裏麵有四輛有火藥的,已經安排人回收那鵝車了!”郝思文指向那輛被砸壞的鵝車。


    王燁點點頭,朝清州城看去。


    硝煙散去,原本高大的城牆,如今有三個大口子!


    清州攻城戰,正式進入第二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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