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燁自然不是真的好色到那種程度上,自己家中嬌妻美妾的,怎麽會饑渴到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有什麽非分之想。


    隻是想到了靖康之變或者說靖康之恥,有些意難平罷了。


    對曆史感興趣的,或者說有所了解的,誰又能無視這麽一段屈辱史。


    不想提所謂洗白的民族大融合,王燁還沒那麽博愛,所以對靖康之恥這種小說中看到都想跳過的環節,是王燁一直以來的心病。


    而趙福金就是其中的一個代表符號。


    趙福金(1103年 - 1128年),是北宋第八位皇帝宋徽宗·趙佶的第五女。封號茂德帝姬。母親是明達皇後·劉氏。


    經曆靖康之變(公元1127年),靖康之變時二十五歲。靖康之變後,與徽、欽二帝一起被俘北上,五起北行,押往金國。


    初嫁宰相蔡京的第五子宣和殿待製蔡鞗。靖康之變後,改嫁金朝二皇子宋國王·完顏宗望。同年六月完顏宗望病死後,又改嫁金朝宰相完顏希尹。於天會六年(公元1128年)八月,在完顏希尹的營寨中去世,時年二十六歲。


    王燁之所以對這個人記載的這麽清楚,是曾經一個喜歡兩宋史的大學室友,關於這個趙福金跟自己說了一節大課的時間。


    這些前塵往事,如今倒是記得特別清楚。


    被俘的宗室女子很多,這趙福金隻是其中之一罷了,大概因為她最漂亮,所以成了許多人的意難平。


    百度到底是留了麵子的,用的是改嫁。


    嗬嗬,改嫁~


    實際兩節課的時間當中,舍友給自己科普的是一個,被親生父親灌醉,送到敵營,然後受盡屈辱折磨而死的一個淒慘結局。


    完顏宗望王燁見過,長得一言難盡,很像他爹,關鍵脾氣也算不得好,在自己麵前倒是乖巧,但是妻妾均不長壽。


    金國索要賠償金,用宗室女子抵錢,這送出去的女子很多~


    宗室女如此,兩河百姓呢?


    被人當活靶子練習騎射?


    那些百姓家的女子又能有好?!


    濟水南北,盡皆淪喪,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王燁的老家相州,原身記憶都在,總是有些家鄉魚水情的。


    王燁到興慶府也不是隻為了戰馬的,也是在評估~


    評估的方麵很多麵,有沒有可能把金國直接打死,女真有沒有可能和大宋共存等等~


    評估的結果不是很好~


    人是很難真正跟別人做到共情的,除了劉琦這種奇葩,感同身受從來都是偽命題。


    王燁不算多善良,隻是有些惻隱之心,然後來自後世一個太平世道,衣食無憂過慣的,讓他對這個世界百姓的苦難有些看不過眼罷了。


    所以王燁可以看人死,但是不能看人過得淒苦~


    戰場上可以殺的人頭滾滾,隻要不是看見人家父母抱著自家孩子屍體哭,這種人倫慘劇,他實際上心中並沒有太多感觸。


    就像人死他不悲傷,但是他會在親眼看到個人看到的苦難,生出惻隱之心來,比如那種十來歲的小姑娘還沒有褲子穿這種事情。


    也類似看不得人喝粥加樹枝,也不能親眼去看女人被那個啥~


    隻是有些時候,人的思緒並不能被自己所控製。


    正月二十七日夜,宥莉是被驚醒的,原本極為疲憊的深度睡眠,被王燁睡夢中的動作突然驚醒。


    如果不是被特殊照顧強化過,體質比一般人強些,恐怕已經是受傷了。


    初時宥莉並不以為意,隻當王燁做了噩夢,隻是看王燁滿頭大汗,還咬牙切齒的時候有些,有些奇怪和心疼~


    王燁平日裏睡覺很老實的,嗯,也不是,手放的位置就不老實,不摸著圓圓的東西睡不穩,隻是沒有那些放屁磨牙說夢話之類的習慣罷了。


    等了幾個呼吸,看王燁依舊是滿頭汗的情況,宥莉終於感覺不太對勁,要知道,這是正月,被子就是厚些,也不至於出那麽多汗的。


    “官人~”宥莉輕輕喚了喚。


    王燁沒反應~


    宥莉皺眉,有些緊張,王燁耳聰目明,喚醒他不需要太大的聲音。


    “官人。”宥莉聲音大了些。


    王燁依舊沒反應。


    又喚了幾聲,王燁依舊如故,宥莉終於慌了。


    有心上前搖醒王燁,可是第六感告訴宥莉,這時候不能去碰王燁身體,就跟老虎睡覺你不能去打擾他的感覺一樣。


    披上衣服,穿著大略齊備,宥莉喊道:“石頭!”


    王石頭推門而入,實際上在宥莉第一聲喊王燁的時候,王石頭就已經到了門口,隻是沒直接推門進來罷了。


    “官人好像被夢魘著了,喊不醒他。”


    王石頭走進去看,第一反應是應該性命無礙,然後是看上去很辛苦,咬牙切齒的不說,關鍵看上去還累的不輕,王石頭上次見王燁這樣做噩夢,還是揭陽領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原本王石頭想上前喊王燁的,可是過去了兩步就停下來了。


    戰場上廝殺那麽久,對危險還是有感知的,現在的王燁就很危險,讓別人很危險。


    “幫俺去喊二哥。”王石頭扭頭對劉老三喊道。


    聲音有些粗,宥莉竟然覺得這個聲音不太熟,一個枕邊人,一個親衛頭領,竟然不熟,也算是神奇。


    杜老大來的很快,本就住在隔壁不遠,隻穿了裏衣,披了個棉襖,大步來到王燁臥房,看到王燁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


    這滿臉憤恨的樣子,是夢中給我報仇?


    腦子裏想著有的沒的,杜老大卻是皺眉。


    此時的王燁臥房內已經是站了一群人了。


    宥莉又給自己加了身衣服,雖然王燁不太要求自家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是總是要注意的。


    “大概是做噩夢了,喊醒就好了。”杜老大道。


    說完,就準備過去。


    “二哥,披甲!”王石頭叫住了杜老大。


    杜老大頓了頓,嗬嗬,他醒著我打他隻用一合,這叫醒一個睡著的他,還要披甲?


    石頭你是不是想見識下梁山五五開?


    實際上杜老大心中也是有些不把握,隻是這一屋人,杜老大能披甲嗎?


    老大的名號還要不要了。


    再看了看王燁,依舊沒有要醒的樣子,但是很辛苦,應該是夢裏麵跟人幹仗了,而且還是苦戰,還是要盡快叫醒,王燁身上的神奇太多,這夢做的太耗心神~


    ··· ···


    王燁確實在幹仗,王燁不知道自己在哪,手中隻有一把霜之哀傷,在奮力砍殺。


    城池在著火,不知道是哪座城,依稀有些熟悉,柳婉兒她們倒在血泊中,衣衫不整···


    身後是自己兄弟的屍體,有袁朗、石頭、縻貹···


    還有杜老大身陷重圍,悲憤欲絕的王燁想去救,可是身前總是一群張牙舞爪的士卒在攔著。


    王燁分不清他們的金兵、遼兵還是西夏兵,隻知道他們人很多,都是具甲~


    殺都殺不盡~


    王燁一步一步往前走,可是總是接應不到杜老大,然後,王燁看著杜老大淹沒在人群~


    ··· ···


    杜老大知道不能等了,一個十八歲的大男人已經開始流淚了。


    “燁哥兒,醒醒!”杜老大的動作簡單粗暴,使勁搖。


    突然,王燁騰的彈起,然後一掌砸下來。


    是的,就是掌。


    小知識點,傳聞,憋得久的人,下意識的是出拳;而一個兩性生活和諧的人下意識出的是掌或者布,石頭剪刀布的時候有用,不保證真偽~


    當然,杜老大現在沒空糾結這個,早有準備的杜老大雙臂交叉,擋在胸前~


    然後~


    “嘭!”


    杜老大一米九多的壯漢被一掌拍飛了數步遠。


    實際杜老大是想退更遠的,方便卸力,然後被身後一群人牆似的甲士給擋住了。


    這群憨貨,披什麽甲!


    硌得老子生疼!


    “主君如何了?”


    又是一群人到來,王燁這間屋子出問題,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一陣兵荒馬亂,王燁終於是回了神,弄清楚了什麽事,然後光著上身,坐起身道:“不過做了個噩夢罷了,不值當如此興師動眾,且回去睡吧。”


    眼瞅著馮瓚這種年齡大的都過來了,王燁就把人都勸回去了。


    本來應該也不算什麽大事。


    看王燁無恙,又是大半夜的,也不方便,眾人大略問了幾句,也就回去了。


    最後屋裏還有五個人,王燁,宥莉,王石頭,許貫忠和杜老大。


    “二哥沒事吧,不要硬撐。”王燁看著杜老大道。


    【霸道】已經安排上,看上去沒有大礙,但是有沒有內傷就不知道了。


    自己那種狀態下全力一下砸下去,到底多大力氣可是不好說。


    “我倒是沒事,死不了。就是你,怎麽會突然做噩夢,而且~”杜老大沒有說完。


    夢中的經曆一定是王燁最恐懼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可能那個趙福金讓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吧~”王燁道。


    王燁也搞不清楚,隻能大略理解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到靖康之恥,讓自己想到了一直以來最恐懼的事情,或者說下意識恐懼的事情。


    這個夢,實際上大概就是自己失敗的後果,甚至結果隻會比夢裏麵更慘~


    用另一種文風來說,大概就是自己精神力異於常人,所以這夢做的跟一般人不一樣。


    不敢想自己夢中的境遇,王燁也在想,自己為什麽還敢任性呢~


    “不過一個噩夢,主公莫要過於記掛於心。”許貫忠勸道,王燁或許會因為一場夢,朝著真正的帝王去改。


    隻是許貫忠不希望他變得太快,那樣太累~


    願你千帆曆盡,歸來仍是少年。


    這是王燁曾經說過的話,許貫忠不記得是什麽時候說的了,不是多押韻的詩句,隻是莫名的讓許貫忠喜歡罷了。


    “我不常做夢,所以才有些特殊罷了,不過這夢倒是提醒了一些事情。”王燁道,王燁不知道這夢到底是不是什麽不好的提示,還是單純的做個夢,不過,做事,需要更認真仔細些。


    “主公請說。”許貫忠道。


    “我想請子安回梁山,盡快促成朝廷招降事宜,聞兄忙著梁山這麽些事,有些謀劃不是沒能力做,隻是忙不過來。”王燁道。


    “嗯~”許貫忠沒有問為什麽,隻是點頭應下。


    “朝廷招降,別的事情不重要,隻一個原則,不要讓那群二逼耽誤咱們的事情,隻要別瞎幾把添亂,其他的名義,我不看重。”


    “第二就是,咱們如果是大宋屬下,就要盡快讓百姓轉移到梁山治下,咱們如今有田地,大宋多的是人少地多的地方,隻要稍加引導,這事情應該不難做到。”


    許貫忠點頭,這才是許貫忠同意王燁封王招降的最重要原因。


    如果能自治,那實際利益就不會受損,而有一個大宋國土的名義,同為大宋百姓,往高麗移民的事情就會容易很多,而不是如今這般處處受阻。


    而對大宋朝廷,一來確實打不過,畢竟大宋不能真的把西軍二十多萬調到梁山去;二來王燁占據高麗已成既定事實,大宋本身已經是強敵環伺,所以自然是怕梁山真的發作的。


    所以王燁跟遼國打起來的時候,大概大宋朝廷真的是送了口氣的。


    如果王燁做了石敬瑭,大宋恐怕是真有亡國之危的。


    當然從私心來講,對於趙佶來說,這個名義也很重要,這本就是個好功勞的,不說王燁如何,隻說把高麗國土納入大宋版圖,對趙佶來說,就是這世上最好的事情~


    所以這招安,最好的結果就是梁山得好處,朝廷得名頭,至於以後的事情,那誰說的準···


    “主公放心,小可自當盡快促成此事。”許貫忠叉手一禮,很是鄭重。


    王燁點點頭,把事情交給許貫忠,比王燁自己幹還要放心的多,這就是天下頂級人才給的安全感。


    “二哥,此處原本,我是打算以蘇州為界的,身後方寸之地,最窄處不過二十裏,防守起來很是容易,而且遼國也不會為了這遠惡邊州跟咱們死磕,不過一個落腳處罷了。”


    王燁轉向杜老大道。


    杜老大點點頭,等著王燁的然後~


    “如今我想要的更多,這遼東半島西邊我要到辰州(後世營口),東邊我要保州(後世丹東)。”


    大概就是原本想要一百三四十平方公裏的一個遼東半島的角角,現在要整個遼東半島,總麵積大概2萬多平方公裏。


    杜老大點頭,“我知道了。”


    突然這麽激進的調整戰略,王燁剛剛在夢中一定吃了很多苦,有大恐懼~


    “後麵我會讓大哥過來幫恁。遼國那邊自然是不想給的,但是很快他們大概就會放棄,金國的崛起會很快,他們的第二次大戰也會很快到來,到時候就沒空理我們了。”王燁道。


    杜老大點點頭,就是他們來,杜老大也不覺得有多難打,因為遼東半島的地形,這中間是山,兩邊狹長的土地,一座城池就能鎖住,易守難攻,隻要水軍能抗住遼國的海軍~


    不過遼國好像也沒有像樣的海軍。


    “小可倒是覺得,不若遣人同遼國說下,用此兩處城池,換金遼之戰我們不出手~”許貫忠笑著提議道。


    王燁一愣,“如此甚好。”


    “燁哥兒,你也莫要太過心急,今日你也累了,先安歇吧,明天再聊~”杜老大道。


    “嗯~明天再講,下一步的大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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