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


    後怕!


    這是王燁最強烈和清晰的感受。


    好在有驚無險,王大寶沒事。


    “可曾查出什麽來?”王燁沉聲問道。


    “進愚鈍,刺客已自殺,隻看裝扮,像是遼人。”史進本想跪地請罪的,卻是被王燁攔住了。


    “那便辛苦大郎繼續追索。”王燁道。


    至於為什麽是史進負責調查這事?


    因為最合適的許貫忠不在身邊,而史進從江南娶妻方百花回來之後,便在開城都護府做侍衛親軍統領。


    實際上王燁也清楚,想從凶手那裏查出什麽來,難度很大。


    神臂弩不是新鮮的東西,五十步外行刺,一箭不中,立刻自裁,連嚐試逃跑都不曾,這般死士,是不太會留下什麽證據來的。


    王大寶能沒事,不是人家刺客本領不夠高,箭射不準,而是遇刺的時候,武鬆剛好在。


    武鬆不愧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徒手把神臂弩箭矢抓住了。


    王燁跟史進匆匆交代了幾句,便回了後堂,這裏還有一個神仙姐姐需要安慰。


    “妾身無妨,真的無妨。”柳婉兒低聲道。


    王燁點點頭,差點就信了,就差一點。


    抱的那麽緊,王燁自然是能從柳婉兒身體的顫抖與僵硬,感受到她的惶恐不安。


    她在努力的做一個合格的當家夫人,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那種大夫人。


    “大寶呢?你怕不怕?”安慰完大的,就是安慰小的。


    “爹,我不怕,二叔好厲害,能徒手抓住箭,那箭就離我鼻子一丟丟,這麽點,二叔好····好帥!”馬上三歲的王大寶比劃了一個小拇指的距離,意思是真的很危險,搜腸刮肚,還是覺得父親說的帥最能形容二叔。


    “嗯,你小子真是好運道,能徒手抓住箭矢的人不多,剛好在你身邊。”王燁道。


    有些時候,王燁真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天命在身,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嗯,自己倒是是穩著來的,基本不會把自己弄到危險的地步。


    “不是運氣,我本就是,本就是要去找二叔看小馬駒的。”王大寶道。


    王大寶意外的和武鬆武二郎,關係不錯。


    當然,也不能算意外。


    武鬆對王燁很感激也很親近,這是個自小長於市井的人,珍惜每一份善意,尋常人便是對他一點點好,他都能掏心掏肺的對你。


    而王燁對武鬆自然很好,從心裏好,畢竟這是自己好多年的偶像。


    武鬆這人就是這樣一個漢子,愛屋及烏之下,武鬆對王大寶好,就很正常了。


    而王大寶這個小朋友,人不大,而且還看臉,跟人關係好不好的,就看是不是長得好看,對他好,領他玩。


    武鬆就是這麽一個能帶他玩,還能給他弄各種好玩的禮物的好二叔。


    這爺倆關係好,也就很正常了,所以武鬆調任開城緝捕使臣之後,王大寶去尋他便說得過去了。


    必須能說的過去,如果說不過去,那誰讓王大寶出門的,誰就死定了~


    “你很喜歡你二叔?”王燁問道。


    “喜歡啊,他最帥了,不,爹爹最帥,二叔第二帥,二伯第三帥,許伯伯第四。”王大寶道。


    “嗯~”王燁揉了揉王大寶的腦袋,這排序是受了自己影響嗎?


    心中確實冒出個念頭,一出現,便按不下去那種。


    這邊大的小的還沒安慰好,門前突然有些混亂。


    “哥哥,救救,救救聽雨吧~”趙福金撲倒在王燁麵前,梨花帶雨。


    “怎麽了?”王燁問道,聽雨是趙福金帶來的陪嫁丫鬟,跟在趙福金身邊伺候好幾年了,感情深厚。


    隻是王燁沒有應允什麽,如果真的跟大寶遇襲有關,那怎麽可能饒了她~


    “是阿娘···”


    ··· ···


    事情並不算複雜,王大寶遇襲,還有個更惶恐、憤怒到極點的人。


    王韓氏,或者說韓十娘。


    如今這個家,如果是王燁主外,那主內的實際是王韓氏。


    柳婉兒現在還沒那個能力能管好這個家。


    沒辦法,家太大了,事太多了。


    王韓氏覺得兒子說得對,自己現在還不算老,還能掌家,柳婉兒多陪、多帶幾個孩子更重要。


    當然不是說王韓氏便不管孩子的教育了。


    王大寶的禮儀以及開蒙,都是王韓氏親自教的。


    人說隔輩親是真的親,有了孫子,兒子就不如狗了什麽的。


    實際上,哪裏就是隔輩親了,不過是父母在孫子輩身上,看到了小時候的兒女罷了。


    王大寶在王韓氏眼中,便有自己曾經最愛的,那個小人的影子。


    所以王韓氏某種程度上說,不僅是負責家中的生意,還有後宅安全,都是王韓氏在操持。


    王韓氏這麽大的怒火,便能理解了。


    而韓十娘的怒火是會死人的。


    “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便委屈諸位了~”王韓氏說的平靜,但是真的會死人。


    王燁跑到後院的時候,跪著的十多個侍女,已經死了三個了。


    剩下的是真的嚇壞了,便是看到王燁,都不敢喊冤枉,也不敢哭的。


    “阿娘~”王燁隻是喊了一聲娘,什麽話都沒說,又好像什麽話都說了。


    “燁哥兒,此事聽娘的,刺客能掌握大寶行蹤,是為娘管家無方,家中人嫌疑最大。”王韓氏今天不打算慣著兒子了。


    王燁張口欲言,又住了口,在這件事情上,王燁不能反駁,尤其不能在這種時候反駁。


    看著站在那的王燁,王韓氏到底是不好在下令打殺人。


    “罷了,拿下去,嚴加審問,若真不是你們做的,便攆出去吧。”王韓氏歎氣道。


    趙福金看著王韓氏,再看看王燁,終歸不敢開口再求情,有這麽一遭,怎麽能保證剩下的人不心懷怨憤,自然是要攆走的。


    進了內堂,隻母子二人。


    “娘,若說嫌疑,護衛也有。”


    “你要對咱家護衛有信心,而且此事不能於護衛中調查。”王韓氏道。


    “孩兒明白,也信得過他們。隻說這事,未必是身邊人出了問題,大寶找二郎本是臨時起意,來不及通風報信的。”頓了頓,王燁道:“孩兒也是做過刺客的,那刺客更像是獨狼一般的刺客,踩點,打聽行蹤,最後動手。”


    “娘知道。”王韓氏點頭,雖然不是刺客,但是也略懂一些。


    王燁一愣,“那娘為何···”


    “找個由頭,把這些人攆走。”王韓氏看著王燁,有些驕傲,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自己這孩子外麵做的好大事業,一遇到家中的事情,便太過優柔寡斷了些,兩個公主帶來的人,還能真信得過不成?


    “是孩兒任性了。”王燁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王燁如果不出現,王韓氏必然能處置的更從容和妥帖。


    “少做殺孽是好事,燁哥兒心中良善也是好事,隻是大寶那裏,還是需要一個貼身護衛。”王韓氏道,不想多聊這些。


    正經來說,還是要做好自身護衛。


    貼身護衛不是那般好找的,王燁身邊流水一樣換了許多護衛,似乎是個武藝好的都能做護衛,實際上王燁真正的護衛,或者說承擔保鏢任務的是一直沒換的是王石頭,而王石頭也不是頂尖的護衛人選,沒有那份敏銳或者說直覺。


    像史書記載的許褚,有刺客行刺都能有感應,坐立不安的,玄乎的很。


    大部分時候,王燁是自己保護自己。


    靠直覺。


    對危險的直覺。


    這種直覺有些是天生的有比如武鬆,徒手抓神臂弩也不是隻靠手速便成的。


    還有些頂尖的武者,或者戰場殺人多了的,也會有,目前王燁知道的,自己、武鬆、杜老大、卞祥這麽寥寥幾人有這般直覺。


    所以想給王大寶找一個合適的貼身護衛,挺難的。


    “孩兒會把時遷召回來,他是天下頂尖的刺客,自然也懂如何保護人,大寶最近便先跟著我,至於大寶的貼身護衛~”王燁頓了頓,道:“娘,有兩件事想跟娘商量。”


    “說便是。”


    “一是武家二郎救了大寶性命,我也不知該如何答謝。但是大寶和二郎有些緣分在,彼此親近,我想讓大寶拜二郎為義父。”


    王韓氏略微沉吟,笑道:“既然燁哥兒有意,那便問下二郎和他大哥意見,若是可以,也是一段佳話。”


    王韓氏明白,這是兒子在給大寶鋪路了。


    作為王燁嫡長子,王大寶先天上是有些不足的,便是母親柳婉兒。


    柳婉兒基本是沒有娘家的,說基本沒有,是因為娘家有人,但是完全沒有能算人才的。


    王韓氏心中了然,既然是為兒子鋪路,那應該不是隻這一件事吧~


    “另外我想收楊邦乂的兒子為義子。”王燁道,有些尷尬。


    “那個喚作楊再興的小子?”王韓氏道。


    “嗯~”王燁點點頭。


    跟母親接觸的越多,王燁越明白豪門貴女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能在丈夫過世之後,把家業越做越大,豈是一般女子?


    武鬆的哥哥是武大郎,楊邦乂的兒子叫楊再興,這些事情,不留心怎麽能記得住。


    “既然你想,便做,隻是一定跟人家的父母好好商量,要不娘去跟人家說說?”王韓氏道。


    武鬆那裏估計沒啥問題,但是楊邦乂那裏就不好說了,楊再興那孩子已經是十二了,自己這傻兒子才二十,楊邦乂那人讀書讀傻了的,別再弄的兒子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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