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許貫忠嫌棄了一下,但是不影響如今王燁的江湖地位。


    某種意義上講,王燁確實是如今能左右天下局勢的那個人。


    如果王燁現在把所有大軍拉過來,扯旗造反,便是不聯係遼國、西夏什麽的,這天下也必然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局麵。


    而許貫忠說的,天下興,王燁做不了主,是因為這天下已經是注定動亂了。


    便是王燁一門心思的做大宋忠臣,也做不到扶大廈於將傾,最多延緩或者說讓這個天下亂的不那麽厲害。


    然後這個問題就繞回來了,該怎麽選擇?


    長痛?


    短痛?


    唉~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王燁確實是陷入到了一種,不太會處理的糾結之中。


    一個念頭,就是幾萬甚至幾百萬性命,不糾結才有鬼了。


    而這種事情,別人又幫不了忙,隻能給出判斷、建議甚至猜測,決斷隻能王燁自己來。


    現在的梁山也隻有王燁能做這個決斷。


    王燁並沒有糾結太久,畢竟這天下等王燁決斷的人很多,但是有些人是不敢等的。


    “三哥來了~”王燁笑著招呼,客氣中帶著禮貌。


    王燁麵前的正是趙官家第三子,鄆王趙楷。


    嗯,是年後剛從嘉王改遷鄆王。


    “見過齊王~”趙楷叉手一禮。


    稱呼的很禮貌,想來路上也是演練過很多次的,哪怕心裏八百個念頭,禮儀上是不失的。


    簡單寒暄之後,到底是要談正事的。


    六月初五,還是斷金亭,這地方夕陽之下,能便一覽梁山泊風景,還是極美的。


    隻是這次,沒人作陪,隻有王燁和趙楷兩人,便是護衛也都在三十步之外。


    有些事情,隻能兩個人談。


    “父王讓我來,一來是略備薄禮,恭喜齊王得子。”趙楷先打開了話題。


    “謝過了。”王燁笑了笑。


    王燁的孩子如今已經不少了,光起名字,都讓王燁頭疼的不行,而值當的趙楷專門來祝賀的,就是帝姬生孩子了。


    準確的說是趙金奴。


    去年九月份,王燁跟人姐妹倆荒唐了好幾天,趙金奴便是那時有孕。


    隻是孩子是四天前出生的,趙楷今天就知道是個兒子,這說明~


    家裏麵又有壞人呐~


    王燁心念電轉之間,抬頭去看趙楷,嗯,他應該是沒反應過來這個事情。


    “二來···二來也是想齊王出兵平叛。”


    王燁點頭,是了,趙楷來還能有什麽事?


    隻是沒想到趙楷這麽簡單直接,單刀直入罷了。


    “什麽好處?”王燁問道,也是直接的很,沒好處的事情不幹。


    “我雖沒有了姐姐,倒是還有五個適齡的妹妹··”


    “打住,我後院美人不少,麻將都有兩桌,換一個條件。”王燁一腦袋黑線。


    現在人的思路都那麽清奇的嗎?


    我要那麽多帝姬~幹嗎?


    “齊王想要什麽?”趙楷小心問道。


    臨行前,父親和蔡相交代的並不清楚,因為想不到還有什麽東西,是可以打動王燁的。


    金錢?


    糧食?


    女人?


    人家什麽沒有?!


    所以趙楷來,大概就是把條件帶回去,然後下次再談,畢竟趙官家都沒給他說他能做主什麽條件。


    為什麽是趙楷過來?


    趙楷主動爭取的。


    以前嫌棄梁山離東京太近,這一路坐船來這,趙楷隻覺得近點好,行船三分險,若不是為了···


    君子豈能立於危牆之下。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麽~”王燁又把球踢回去了。


    趙楷心中有些焦急,這是一個簡單的傳話任務,但是又不簡單,如果這一次帶回去這麽一句我也不知道···


    趙楷都能想到自己未來閑散王爺的前途了。


    趙楷不想做個閑散王爺,大廈將傾,力挽狂瀾,舍我其誰?


    所以趙楷哪怕一時想不到怎麽接,也不能走。


    王燁也不能讓大舅哥這麽尷尬著,這不是待客之道。


    “我有一事不明。”王燁道。


    “齊王請講。”


    “大宋便真處理不了田虎和王慶?”王燁問道,語氣有些厲~


    一瞬間,趙楷腦海中便想到了許多故事。


    比如趨虎吞狼~


    比如借刀殺人~


    再比如假道伐虢~


    曆史上有太多的典故,也有太多的教訓,於是這些飽讀詩書的人,便會多想一些,然後彼此便不會信任。


    趙楷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許多,尤其是對王燁的評價,更是一堆人都給自己分析過。


    王燁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喜歡什麽?


    該怎麽跟他相處?


    非常的全麵,估計對趙官家,他們都沒那麽下力氣研究過。


    略作思索,趙楷選擇坦誠。


    “因為朝廷打田虎和王慶沒有太大的把握,而一旦戰敗,便是真的潑天大禍。”趙楷道。


    王燁點點頭,不置可否。


    “田虎在太行山中,占著地利,易守難攻,想徹底剿滅,怕是要折損數萬將士性命不可。”趙楷道,言外之意,大宋已經經不起幾萬大軍的損失了。


    “梁山將士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王燁反問道,咄咄逼人。


    “梁山有火藥可以破城,山地作戰的經驗也足。”趙楷道。


    梁山火藥攻城不是秘密,像壺關這種地利,對別人來說是天險,對梁山來說就不是了。


    而且無論是高麗還是日本,都是山地,所以梁山軍隊的山地作戰確實很有經驗。


    至於王慶,趙楷沒說,王慶在荊湖北路,離東京還遠,但是田虎離東京太近了,而且跟遼國已經勾搭上了,這才是燃眉之急。


    “這話說的不對,你們如果了解我的話,應該也明白,我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而且對手下人的性命比較看重,所以這種拿兄弟們的性命,去換個不知道什麽結果的事情,我是不做的。”王燁道。


    趙楷點頭,心中犯愁的也是這個。


    無論是不是裝的,如今梁山寨主仁義之名流傳天下,而且看重手下士卒性命的事情也不是作偽。


    所以事情就僵住了。


    能拿出什麽東西來讓王燁忽略這些傷亡?


    “若是不能剿滅田虎、王慶之流,這天下百姓死傷更多,還望齊王看在這天下百姓的份上,救大宋一救。”趙楷說完,便要起身下拜。


    王燁連忙扶住。


    雖然你演的挺逼真···


    好吧,演的一點都不逼真,應該是語氣先激昂慷慨,然後情不自禁,俯身便拜。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說完再拜~


    表演痕跡太重。


    隻是有些事情,哪怕是表演,也很有效果,雖然談話別人大概聽不到,可是好多人看著這倆人的動靜呢。


    這要是拜下去,傳出去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呢?。


    王燁可不想成為,傳聞鄆王趙楷,心係蒼生,某某日,為天下百姓,不惜下跪雲雲~


    背景板,沒誰喜歡做的。


    “官家為天子,這天下百姓存亡,自有官家操心。”王燁道。


    這天下被誰禍禍成這個鳥樣子的,你心裏沒點逼數嗎?


    “爹爹夙夜憂歎,也為這天下百姓徹夜難眠,作為兒子,不能替父分憂,如何···如何自處?”趙楷道,情真意切。


    就差明說了,你還是有個雙料女婿身份呢~


    天下大義,孝道治國,這都是普世價值觀。


    “官家辛苦,山寨有安神醫調配的安眠散,正好三哥走的時候帶些過去,聊表孝心,就是這藥新製不久,有些不穩,有時候一睡兩三天也是有的。”


    “嗯?”趙楷一愣。


    “沒事,現在還沒發現一睡不醒的,應該死不了的。”


    汝聽,人言否?


    這藥能給官家吃的嗎?


    趙楷一時沉默,這天生生的讓你聊死了。


    看趙楷沉默,王燁心中也就順暢了,到底是年輕,還想拿大義來壓我。


    我沒有道德,所以不用道德綁架我。


    就趙官家那樣的,還孝順?


    你可知我霜之哀傷還有方天畫戟,為啥不送人~


    都是妨爹的武器啊。


    眼瞅著差不多了,王燁到底是擔心趙楷被玩壞了,於是說出了真正的條件。


    “剿滅田虎,我要京東東路。”


    “如果還要剿滅王慶,那我還要京東西路。”


    “我隻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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