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會~”王燁道。


    “事情哪有對錯,主公喜歡就好。”許貫忠笑道。


    看你糾結的難受,莫名的有些開心。


    王燁一時沉默,是啊,問題終歸是要回到自己這裏的。


    無外乎殺了或者饒了兩種,而這兩種對王燁來說,都有點艱難。


    殺了,於心不忍。


    饒了,縱虎歸山。


    終歸都是不爽利。


    “當遇到事情,處理不了的時候,不如多問問別人,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腦海中,不由閃過宗澤的教誨,是了,自己不會,可以問問別人的意見嗎。


    “祥哥兒,我問你個事情。”王燁第一個找到的就是卞祥。


    卞祥正在包紮,今天虎是真虎了點,而且收獲好幾處傷痕。


    雙層甲胄到底還是防不住近距離的神臂弩,隻能攔住射不穿,但是攔不住受傷。


    好在卞祥皮糙肉厚,倒是傷害不大,最起碼要不了命。


    但是疼啊,所以對王燁這時候還來問問題,卞祥心中是有點想法的。


    “主君問就是。”卞祥道。


    “今天俘虜了四千六百多俘虜,我想問下你怎麽處理合適?”王燁開門見山道。


    “呃,主君怎的來問我?”多年的老兄弟了,誰不知道誰,所以王燁一開口,卞祥就知道王燁糾結的是什麽。


    但是這個問題你問我不合適啊。


    “問許軍師,他不回我。”王燁道。


    “這個吧,殺和放都成,看主君心情。”卞祥道。


    “不用打馬虎眼,殺還是放?”王燁把回答範圍限定成了單選。


    卞祥想了想:“要不放了呢~”


    “哦~”王燁點頭,然後轉身,準備走。


    卞祥看著王燁,有些懵逼,問道:“主君就不問個理由什麽的?”


    “哦,理由是什麽?”


    “挺多的。”卞祥朝身後躺了躺。


    王燁回身,找個馬紮坐下,看這架勢,今天卞祥是想多聊聊。


    “第一,俺是河北人,老家便離此處不遠,不過三百裏,俘虜中就有同鄉,多少要顧念幾分香火情的。”


    “其二,俺雖然不是個良善的,但是在主君身邊那麽久了,多少學幾分仁義之心,殺降不仁的道理俺還是知道的。”


    “第三,便是不殺也有好處~”


    “什麽好處?”王燁問道。


    朝廷是要拿田虎做娃樣子的,這些人但凡送到後麵種師道那裏,必然是全部斬首、以儆效尤的結果。


    “俺不是軍師,看不太明白,隻是依著俺個人看,咱們要是把這些人弄好了,以後打田虎會容易很多。”卞祥道。


    “怎麽個容易法?”王燁道,便是和許貫忠商量的,也是要先把田虎手下的人打疼,然後才能後續安排招降什麽的。


    “你看哈,俺是這麽想的,田虎部下都是覺得壺關堅固,那個叫啥,固若,嗯,固若金湯。也覺得自己挺厲害,挺能打,然後呢?還不是被咱爺們半天打下來了。”卞祥道。


    王燁點頭,什麽事都怕比,朝廷打壺關好幾天,沒打下來,然後被人家一個突襲打的落花流水的,然後梁山半天把壺關打下來了,確實是厲害。


    “這樣一想,咱梁山就強的很。若是再把傷亡對比悄悄放出去,發現咱們這攻城這傷亡還不到他們的十一,那他們就更沒法打了。”卞祥繼續道。


    雖然卞祥剛開始被問的有點懵逼,但是如果你要是想咱說道說道,那咱也是能扯出長篇大論的。


    “也就是咱們臨之以威的目標已經達成,下一步就是懷之以德了?”王燁問。


    “嗯,正是這麽個道理···”


    “說的很有道理,我再去問問別人~”


    “嗯~”


    卞祥點頭,看著王燁離去,心中暗歎,卞祥你髒了。


    你不是當初敢打劫王燁和王石頭的好漢了,扯那麽多,理由還不是隻有一個~


    主君你想饒他們一條生路,所以我給你找了那麽多理由。


    ··· ···


    王燁說問問別人,就真的一直在問,從卞祥開始,先是鄧飛、馬勁、酆泰、衛鶴、縻貹、袁朗、馬勥、滕戣、範瓊、乜恭、欒廷玉、孫立等人。


    再到原本王進帳下教師,發到各軍之中,升任指揮使的郭信、蘇吉、張翔、方順、沈安、盧元、王吉、石敬、秦升、莫真、盛本、赫仁、曹洪、石遜、桑英等大小統領。


    一個不落,都問到了。


    隻問這些人還不過癮,王燁還問了許多傷兵營的將士~


    甚至守門的兩個士卒,王燁也都問了一下。


    大略匯總個結果,六成意見是放了,給他們一條生路。


    三成八是沒意見,寨主喜歡就好。


    最後那兩分就五花八門了,直接砍了的,送到南洋殺猴子的的,送到東京殺頭的,殺一半的放一半的,什麽處理意見都有。


    最後齊王王燁從善如流,選擇尊重大部分人的意見,以上天有好生之德,把這些俘虜送到濟州島勞改兩年,然後便在梁山治下討生活吧~


    “主公,這番折騰可是有意思?”許貫忠問道,這話問的有點陰陽怪氣的。


    “挺好的,多聽聽大家的意見,兼聽則明嗎。”王燁笑道。


    “嗬嗬,寨主這般仁義的人,問這種是殺是饒的問題,還能聽到人真話?”許貫忠道。


    “子安兄啊,我還真能。”王燁道。


    許貫忠微微皺眉:“你還真能?”


    “能聽個大概吧~”


    王燁以前就能感知到別人的情緒,隻是沒那麽敏銳,跟著宗澤學了些帝王學術,當然這個帝王學術,主要是分辨人忠奸、善惡、真偽的一些竅門。


    按照王燁的理解,就是微表情心理學和行為心理學的一些實操運用。


    再配合個人的特殊,便能分辨出一些東西。


    “那今天問出來了什麽東西?”許貫忠道,如果是有些神異的話,那倒是不能說他今天偷懶了。


    “一是這天下到底是良善人多些,大多也真覺得這些俘虜罪不至死,懲戒一下就是,不要直接弄死的好。”王燁笑道。


    許貫忠搖搖頭,如果說做一個理性的抉擇,有時候殺人是為了需要,而不是這些人罪不罪的。


    許貫忠不是鐵石心腸,實際上在王燁看來,許貫忠是個善良的。


    如果不是心懷天下百姓,也不會當初上了梁山之後,就一門心思的跟著王燁混了。


    而是許貫忠是從結果上看事情,如果殺了四千人,能以後死更少的人,那這四千人就可以殺。


    這就是許貫忠一生所學帝王書的精髓,做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梁山的黑活髒活,不是李助在做,而是許貫忠在做。


    可以理解成,為了王燁能在陽光下閃耀,許貫忠選擇在影子中獨行~


    嗯~


    說的文藝了些。


    “還是因為咱們軍隊的構成問題,咱們現在軍隊差不多二十萬,河北山東籍貫的,占了差不多六成,自然的,對這河北東路造反的百姓,就又多了幾分憐憫。”許貫忠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關鍵。


    江南投山的百姓更多,但是當初軍隊大體成型的時候,河北災民最多,關鍵是這些人還在軍隊中占據絕對主導地位,老兵、隊將、都頭、虞侯···河北籍貫的很多。


    這些人對官逼民反,還有河北百姓的苦逼生活,自然多了幾分理解。


    “所以全殺了也不是好事,萬一兔死狐悲的,弄得咱們將士也有想法就操蛋了。”王燁道。


    許貫忠點點頭,算是認可,人心太複雜,這種往左往右的選擇題,不好判斷結果的。


    而且還有個人設問題,梁山寨主仁義的名聲流傳了那麽久,這突然的殺俘,也容易崩人設。


    便是真要殺,也是自己下手,然後背個黑鍋,去職回鄉的樣子。


    “另外就是,範瓊這人有點麻煩~”王燁微微皺眉道。


    “這人怎麽麻煩了,拍你馬屁了?”許貫忠問道。


    對範瓊,許貫忠是有關注的,這個從朝廷來的降將,算是梁山頭領中的異類,對梁山有多少忠心可以不好說。


    當然,現在他也沒有造反的理由,當初背刺了高太尉,朝廷還能容忍他回去不成?


    隻要梁山足夠強,他就是梁山的好統領。


    “不隻是拍馬匹的事情,算了,也是拍馬匹。隻是他是勸我,降兵十一抽殺,臨之以威,然後剩下的送到遼東為名,懷之以德。”


    “這般建議不是挺好的~”許貫忠道。


    “就是因為太好了,完全說到了我心坎裏,所以我才選擇了把俘虜全部送到濟州島。”王燁道。


    許貫忠了然。


    自家主公長大了啊,這是已經開始忌諱揣摩上意的人了?


    嗯~


    可喜可賀,哪天弄死範瓊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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