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鬥轉星移,轉眼已是三年半過去。


    大齊泰和三年(1125年)十月。


    大宋宣和七年。


    金國天會三年。


    西夏正德二年~


    為何把這十月單獨拎出來,是因為十月,發生了一件大事。


    禦宇天下二十六載的大宋官家趙佶,因身體每況愈下,決心將皇位禪讓給皇太子。


    嗯~


    是的,年僅四十四歲的趙官家,覺得自己身體不是很行了,想退位讓賢了。


    “咱們這趙官家果然是個慫貨。”許貫忠總結道。


    話說的是一點都不客氣,某種意義上來講,趙官家禪讓,確實不是高風亮節,而是純純的不務正業,外加膽小怕事。


    他怕啥?


    怕大宋亡在他手裏,青史留的名不好聽。


    當然,就是現在,趙官家的名聲也絕對算不上多好就是了。


    “自我大齊建國,趙官家便醉心於山石園林,書畫音樂,一年之間,倒是有三四個月,留宿於墾嶽行宮之中。”燕青垂首道。


    是的,浪子燕青。


    曾經的大名府浪子,如今也已經是齊國重臣了。


    最開始的時候,燕青負責大宋東京城的情報工作,跟幻魔手喬道清搭檔。


    後來,齊國建立,燕青這個半暴露的間諜就不合適留在東京了,於是就回了梁山,跟著許貫忠。


    而喬道清跟著國師羅真人修習,也已經從軍情處退下來了。


    燕青跟許貫忠,倆人本來就是知交好友,如今雖然是上下級,但是情義還在,很多事情也好說。


    許貫忠這個樞密使,實際上的主要工作,並不在樞密院,孫安就能把事情管得很好。


    許貫忠的真正身份,是梁山情報係統的總扛把子。


    如今,便是把其中一部分的情報工作,轉交給了燕青,比如已經是放在明麵上的錦衣衛。


    燕青,便是錦衣衛總旗使。


    對外的軍情處,如今還是由李助負責,王燁這個封王的大哥,依然是整天不著家,如今主要活動範圍是在大宋境內,主要做的是情報收集,以及拉攏和策反。


    隻是不在荊湖,齊國已經建立,那地方便不合適在大規模駐軍了。


    包括梁山也是,如今梁山隻有張榮在那裏主持大局,如果不是這地方對齊國精神意義太大,估計也是要棄了的。


    燕青的錦衣衛偶爾也兼職情報收集,所以這事就是燕青過來說的。


    “咱們建國都三年了,這官家怎麽現在想起來禪讓了?”王燁問道。


    曾經的趙官家,大概也是這個時間禪讓,隻是理由確實和如今大不同。


    是宣和七年,金軍分東、西兩路南下攻打宋朝。東路由完顏宗望領軍攻燕京。西路由完顏宗翰領軍直撲太原。


    東路金兵破燕京,渡過黃河,南下汴京(今河南開封)。宋徽宗見勢危,乃禪位於太子趙桓,是為宋欽宗。


    在這種情況下,趙官家純純是為了推卸責任,不想做亡國之君,然後強行禪讓。


    宋欽宗趙桓推辭的時候,據說痛哭流涕,想來可能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拒絕接受皇位~


    父子倆都是人才。


    但是現在不一樣啊。


    金國被攆到草原之上,這幾年基本上都沒有過陰山山脈,就是到陰山旁邊放馬的都少,生怕被燕雲騎打劫了。


    王燁也是在一門心思發展內政,攢錢,調和內部矛盾,推廣土豆、紅薯,培育玉米這些正事,一點攻擊性都沒有,怎麽就要禪讓了?


    燕青悄悄瞄了眼許忠···


    唉~


    曾經的大名府雙壁,一塊在梁山的磚瓦房裏麵,臧否梁山好漢的兩兄弟,如今也是有了上下尊卑。


    燕青是個機靈的,許貫忠不回答,也不會讓王燁的話掉在地上,忙回道:“許是韓帥在黃河邊上狩獵,嚇著趙官家了。”


    趙官家,這個稱呼,一般是大宋百姓稱呼他們的皇帝,但是在齊國這邊,也這麽稱呼,倒是有幾分戲謔。


    因為這邊稱呼王燁,正式點是陛下。


    不正式的時候,就是萬歲。


    嗯~


    就是單純的想王燁活的長久一點。


    因為從這三年多來看,王燁這個皇帝做的是相當盡職盡責,無論是調和文武,還是為齊國這個新生的帝國指引方向,還是各種政治手段,王燁都相當稱職。


    而且也仁義啊,基本上隻要不做壞事,那日子過得還是很舒服的,無論是物質生活,還是情緒價值,都得到了充分滿足~


    對比趙宋這麽些皇帝,王燁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既然是好皇帝,現在就隻有一個問題,就是盡量活的長久一些。


    扯歪了。


    說回韓世忠。


    “不至於吧,延安郡王不過是慣例打獵,還能嚇著人?”王燁皺眉道。


    “之前你去信說過他,現在他打獵,都是帶著護衛營背嵬軍的,五百精銳騎兵,已經不少了。”許貫忠道。


    韓世忠,王燁口中的延安郡王,但是別人這麽稱呼不行,尤其不能當麵。


    作為封王之中的壓軸人物,明明功勞不小,封王詔書上也說的清楚,可是總被人質疑是湊數的。


    韓世忠這暴脾氣能忍?


    再加上中軍一直駐守在河北,許貫忠建議王燁別動,韓世忠就一直留在了河北。


    所以韓世忠領兵到邊界打獵,就好理解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韓世忠最簡單直接的釣魚執法。


    在這種情況下,齊宋交界的風吹草動,對趙官家產生了影響,也是可能的。


    王燁點點頭,大致算是認可了這一看法。


    “再加上方天定一直沒有死,如今在福建路秉承父誌,即位為帝。王慶也一直在西南大山之中,不曾徹底剿除,這般情況下,趙官家想禪讓,倒是也尋常。”許貫忠補充道。


    方臘遇刺之後,確實對江南的戰場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種師道趁勢強壓,方天定大敗,杭州都丟了。


    但是和曆史上不同的是,當然,方臘都死了,自然曆史就不一樣了。


    在婁敏中的建議下,方天定沒有回清溪老家負隅頑抗,而是一路往南,直入福建路。


    依靠著福建路的山山水水,徹底的跟朝廷大軍杠上了,形成了對峙局麵。


    不是方天定的軍事、政治能力有多強,而是~


    運氣爆發或者說,命好?


    方天定潰敗南逃的時候,恰好追擊的種師道軍中,時疫爆發,讓方天定有了在福建路站穩腳跟的寶貴時間。


    時也?命也?


    當然,科學點說,這也正常。


    種師道軍中主力是西軍,來自西北的邊軍不適應江南氣候,越往南就越不適應,又遇上夏季多雨,便有了這般看似湊巧的結果。


    至於說王慶。


    算是朝廷已經放棄剿滅人家了。


    畢竟西南地區那山,也是真的難行,一個山頭,劉法領兵都要打三四個月,費時費力,而且靡費軍費,實在是沒法用兵。


    於是,就成了這樣的局麵。


    三年前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


    從軍事角度,對像福建路和西南羈縻州這樣的地方,並不好弄,最好的方式,實際是不戰而勝。


    就是當大宋足夠強的時候,這些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因為山裏麵是真的窮,它養不起太多百姓,而人口隻要不夠多,自然就鬧不出大亂子,然後便會在強大軍事壓力下,選擇臣服。


    而如今的大宋···


    嗯,一言難盡。


    土匪遍地,各種豪強四起,亂象簡直堪比漢末。


    這也是種師道沒有繼續下死力氣跟方天定死磕的重要原因,先穩定江南賦稅重地才是重中之重。


    不然朝廷,俸祿都發不下去了,還如何重整山河?


    三年前,宗澤就說大宋病入膏肓,無藥可治。


    如今的大宋,基本算是真的要涼涼了。


    “趙官家想禪讓,禪讓便是了,今日難得小乙哥回來,天氣也一日冷似一日,正是吃火鍋的時候。”王燁笑道,“正好俊哥兒帶回來的辣椒有了些儲備,可以嚐嚐新火鍋。”


    許貫忠和燕青對視一眼,都明白了。


    王燁還不想南征,最起碼不想現在南征。


    所以韓世忠,還是洗洗睡吧。


    隻是,意外這種事情,什麽時候都有。


    “陛下,趙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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