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秒過後。


    就聽見鄭家家主伸手示意道。


    “調香結束了。怎麽還不走?”


    調香師立即聽話著出去。


    我也下意識地跟了出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


    聽見鄭家家主調侃穆淵。


    “哎喲。穆家家主。你可真有意思。你們家這些年雖然落寞,卻也有這樣手藝的年輕後輩。還是位女娃娃。哎呀,我看著,姿色也不賴。不知道是直係,還是旁支。如果是直係,不如我這邊有份好親事······”


    我立即按住了別在左胸前的家族徽章。


    這是我從穆城那裏騙來的。


    穆淵是家主。


    他肯定認得,並且應該是一開始就認出來了的。


    我害怕會被揭穿。


    趕緊加快了撤退的腳步。


    就聽見穆淵站起來婉拒。


    “鄭家家主。承蒙厚愛。這位。咳咳。”


    他似乎編不下去了。


    假裝咳嗽兩聲。


    說:“抱歉。鄙人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一番。”


    而後停頓了一會兒。


    似乎在請求某人的同意。


    最後開口說“失陪了”。


    就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心頭一陣陣後怕。


    趕緊又加快了步伐。


    越來越快,直到衝出會場大門。


    衝到拐角處。


    穆淵還是追上了我。


    在我背後大聲喊話。


    “站住!”


    我駐足。


    心想。


    糟糕,要被發現了。


    算了,豁出去了。


    我一咬牙。


    直接回頭,打算連穆淵也一起騙了。


    就在我轉身麵對穆淵時。


    聽見了不可思議的話。


    他用眼神示意反方向。


    說:“你走錯方向了。走這邊才能出去。”


    “哦,哦,這樣啊。”


    我心虛著回應。


    心裏捏了一把汗。


    就聽見穆淵轉身引導我。


    對我說:“你跟我來,我帶你出去。”


    “哦,哦,好。”


    我再次心虛回應。


    跟上了穆淵的步伐。


    隨著腳步漸行漸遠。


    我開始無意識打量穆淵的後背。


    筆直,挺拔,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健碩。


    散發著與十大世家其他家主微微不一樣的氣息。


    其他家主像是昏暗祠堂中端坐的高堂。


    言行舉止都帶著父權的壓迫感。


    讓我這樣活在新世紀的人看見了,都會打心裏感覺到害怕。


    尤其同時看見十位。


    一個個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座座石碑。


    隻是站在前麵,就能讓人感覺到窒息。


    穆淵卻有些不同。


    也許是年紀相差緣故吧。


    我走神著。


    穆淵突然開口。


    說:“之前的事情,很抱歉。”


    “啊?”


    我還沉浸在對穆淵後背的打量上。


    對他突然的抱歉沒有反應過來。


    就聽見穆淵繼續背對著我。


    一邊給我帶路,一邊停不下來地跟我說。


    “關於你媽媽出事前給我的信息……那個時候我必須去處理那件事情。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那樣的地步。”


    他突然停頓了一會兒。


    我突然意識到他要道歉的,可能是我在他們家暫住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在這個時候舊事重提,我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聽的。


    我直接冷冷地回道:“哦。”


    就感覺到穆淵好像放緩了腳步。


    似乎要停下來的意思。


    卻沒有停。


    他直接拐下樓梯。


    在我前麵起伏著肩膀。


    一路無話。


    直到出口。


    穆淵才停下來。


    看著我慢吞吞地走到他的麵前。


    而後突然叫出我的名字。


    “林海月明!”


    我沒反應過來。


    無意識回頭,無意識看向他。


    神態鬆弛。


    穆淵的雙眸震動了一下。


    問我:“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跟你媽媽姓林?”


    我無意識地回道:“因為我爸爸愛我媽媽。”


    穆淵沉默了。


    而後整理情緒。


    告誡我。


    “小月。我就帶你到這裏了。你往下走。一直走。你就能出去了。這是我們長輩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好奇。走吧。走。快走!”


    他用力喊出最後兩個字。


    然後頭也不回地折返回去。


    就在那一瞬間。


    我仿佛看見穆淵的身後飛速升起一座象征強勢父權壓製的石碑。


    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連身子都忍不住打鬥。


    我下意識放緩呼吸。


    直到看見穆淵的身影已經消失。


    我吐出口氣。


    感覺吐出來的氣都是冰的。


    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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