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顧家人就起來了,吃了早飯之後就開始收拾東西出門擺攤。


    昨天收攤之前,葉綰綰特意說了今天出攤的時間,他們到了村口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等在那裏了。


    其中一名婦人抱著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孩子,見葉綰綰等人過來立即道:“顧家媳婦來了,昨天我兒子吃了你家的餃子之後,就饞的不行,非鬧著今天還要來吃。”


    “對對,這餃子真是太香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十文錢一碗白麵包的餃子,裏麵還有肉餡,吃著味道又好,對他們來說其實還挺劃算的,也能解解饞。


    隻不過那餃子裏除了肉餡之外,其他的是什麽東西?以前都沒吃過,吃著還怪好吃的,又鮮又嫩又滑的。


    顧母看到有這麽多人在等著,也挺激動的,這餃子她也吃過好幾次了,味道的確很好。


    葉綰綰將車推過去,幾人動作麻利的將東西卸下來,顧清苒負責燒火,葉綰綰和顧母則快速的包起了餃子。


    今天龍鳳胎倒是沒有跟著來,他們兩個被葉綰綰留在家裏跟著顧清宴練字了。


    她想著下午收了攤去打聽一下私塾,將兩個孩子送到私塾去,他們年紀還小,總不能讓他們一直這麽跟著來回跑,家裏的活也不缺兩個孩子的幫忙,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是應該送去讀書的。


    小攤支起來之後,就接二連三有客人過來,有昨天的回頭客,也有聽說這餃子味道不錯過來嚐鮮的。


    煮餃子的鍋就沒停下來過,一鍋接著一鍋的,雖然現在天氣已經轉涼了,但顧清苒站在爐灶前還是出了不少汗。


    一輛馬車在小攤前不遠處停下,車身是上等的金絲楠木,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就連車簾上都繡著一圈金線,這馬車最近來過河西村幾次,有很多村民都是見過的。


    鄉下地方本就很少有馬車出入,更何況是如此招搖的馬車了,自然會讓人記憶深刻。


    有人看著馬車小聲議論了起來:“這是不是之前去顧家的那輛馬車?”


    一輛如此奢華的馬車進了河西村,村民們自然也會格外關注,所以這馬車去顧家接葉綰綰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


    “好像是這輛!”


    有人附和了一句,一時間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馬車上,都在好奇這輛馬車的主人與顧家是什麽關係。


    車前趕車的小廝跳了下來,在一旁掀開簾子,一道身著金色錦袍的身影從馬車內探出身子下了馬車。


    葉綰綰雖然忙著包餃子,但一輛馬車如此醒目的停在邊上,她也不可能注意不到。


    陸淮之下了馬車之後,手中的金折扇輕搖,來到小攤前,勾出一笑:“老板,這餃子給我也來一份。”


    原本葉綰綰看到陸淮之過來,還以為是陸二叔的身體出了什麽狀況呢。


    但此刻,看著他臉上那騷包的笑容,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在一旁煮餃子的顧清苒看到陸淮之的時候也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看著就討厭,說話就說話,一直盯著她嫂嫂瞧什麽,盯著看也就算了,還笑的一臉蕩漾,瞧著就像是不懷好意的。


    葉綰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行,稍等一會兒。”


    來者是客,擺攤做生意也沒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陸淮之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見那些村民或蹲或站著,手裏都端著一碗餃子吃的正香。


    “沒有桌椅嗎?”


    他疑惑的問了一句,擺攤賣吃食為什麽會沒有桌椅?那他等會要坐哪?


    “小本生意,陸公子見諒,你可以帶回去吃。”


    葉綰綰一開始倒是想過桌椅的事情,隻不過如果加上桌椅,來回搬動太麻煩了不說,車上也放不下那麽多東西。


    陸淮之...


    他倒也沒那麽嬌氣。


    顧母抬頭看了一眼,她是知道葉綰綰去縣城給人治病的,那輛馬車她也見過,想來就是眼前的這位公子請她去的。


    別的不說,就陸淮之身上掛著的那些玉佩和金飾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


    顧母也是見過世麵的人,自然也能看出陸淮之的身份不一般來。


    她心中有些擔心,這陸淮之明顯是衝著綰綰來的,她也是過來人,也年輕過,陸淮之看向綰綰時的目光她看的很清楚。


    她之前就想過,綰綰與宴兒的婚事是被強塞給兩人的,如果有一天他們想要分開,顧母也不會阻攔。


    不過她私心裏其實還是想著兩個孩子能夠在一起,這樣他們一家人才能一直這麽整整齊齊的。


    但如果綰綰有了喜歡的人,她也是支持的。


    顧母的心情其實很複雜也很矛盾,但她還是希望葉綰綰能過得好的,隻不過陸淮之這樣的富貴人家也不是很好的選擇。


    她也做過主母,貴族世家講的是門當戶對,身份相差太多的話,嫁過去也會有很多困難,就算家裏再如何富庶,這日子也不見得好過。


    顧母越想心中越沉,連手上包了一半的餃子都沒有注意到。


    “婆母,餃子捏破了。”


    葉綰綰目光一轉,剛好看到顧母發呆的神情,她手中的餃子餡都被擠了出來,黏了一手。


    顧母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將手中的餃子處理了,將心思收回來,專注的繼續包餃子,至於這樁婚事的事情,等找個空閑的時間,她與綰綰好好聊一聊,問問她的想法再說吧。


    顧清苒負責煮餃子,很快就到了陸淮之,他正準備接餃子,就聽顧清苒道:“十文錢。”


    陸淮之接餃子的動作一頓,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小塊金子來遞了過去。


    顧清苒...


    “找不開!”


    誰來小攤上吃餃子會用金子結賬的?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陸淮之眨了眨眼,他身上除了金子就是銀票,這塊碎金子已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他想說不用找了,但看著顧清苒一副看傻叉的表情看著自己,陸淮之不動聲色的將那塊金子收了回去,轉頭問了小廝一句:“你身上有沒有十文錢?”


    小廝嘴角抽搐了一下,從荷包裏拿出了十文錢來遞了過去,想了想,聞著這餃子挺香的,他一大早出門也吃飯呢,猶豫的看向自家公子:“公子,我能也來一碗餃子嚐嚐嗎?”


    話還沒說完,他肚子裏就傳來咕嚕一聲響,陸淮之嫌棄的擺了擺手:“先說好,你家公子可沒銀子給你結賬。”


    他身上的確沒銀子,全都是金子。


    小廝笑嘻嘻的又從荷包裏數出了十文錢遞過去:“給我也來一碗。”


    陸淮之此刻端著顧清苒遞過來的那碗餃子,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走到一群人圍著的地方,他想了想,一手撩起衣擺也蹲了下去。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蹲著吃東西,還挺新鮮。


    周圍的人穿的都是粗布麻衣,而陸淮之身上卻是錦繡華袍,他蹲在人群中格外紮眼引人注目,也顯得格格不入,但他卻好像沒有察覺一樣,自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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