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火車上,兮若不再和木溪文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他對麵,一直悶悶不樂,也不開口講話,木溪文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兩人就在這沉默無語之中回去了。


    木溪文把兮若送到了家門口,回來已經是周末了,在兮若即將走進門時,木溪文突然拉住她的手臂。輕聲說:“兮若······我是真心······真心希望我能給你幸福······但······對不起。”


    “阿文······”兮若轉過身,她眼裏閃著淚光,“其實我已經很幸福了,能和自己喜歡的男孩一起欣賞著風景,能依偎喜歡的男孩,能和他吃一樣的食物,能牽著他的手走在一起,我喜歡的男孩,他能讓我體會到自己的美······我已經······很幸福了······”


    “兮若······”木溪文愣住了。


    “阿文,明天是周末,能到學校來給我輔導功課嗎?”兮若接著輕聲問。


    “當然······”木溪文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那······明天見······”兮若抽出她的手臂,向木溪文揮揮手,木溪文點點頭。


    “明天見。”木溪文說。


    第二天,兮若站在學校門口等著木溪文,當木溪文走過來時,發現他哈欠連天,兮若問:“阿文,昨晚沒睡好?”


    “嗯哼,”木溪文點點頭,“主要是研究一下國外的金融行情。”


    “這麽勤勞,”兮若笑眯眯的說,看起來她將昨天的事情隱藏在心裏,“那今天你不會困得睡過去吧?”


    “不會,”木溪文擺擺手,“我毅力很好······”


    “阿文,你看這道題怎麽做?”兮若才將上道題研究透,這時,她聽見了呼嚕聲,扭頭一看,木溪文趴在桌子側著臉上睡過去了,兮若輕輕一笑,試探著問,“阿文?阿文?”


    木溪文沒反應,兮若抿嘴一笑,她想起有一次他輔導她功課時說的話——“兮若,”他放下筆,伸了個懶腰,然後湊近她,“你知道嗎?我認為隻用兩個字就可以代替沉魚落雁這個成語。”


    “哪兩個字呢?讓我先猜猜,唔······我猜不到,那你說吧。”


    “我突然不想說了。”


    “哎呀,說嘛說嘛。”她拉住他胳膊輕輕搖晃。


    “那個兩個字就是——”他凝視著她的眼眸,“兮——若。”


    回想過來,她羞澀的笑了笑,然後把臉湊過去,在他臉頰輕輕一吻,緊接著她感覺自己臉蛋發燙,就也將臉貼在桌子上,側臉靜靜的看著他,外麵這時又下起了小雨,在窸窣而連綿不絕的雨聲中,很快睡意襲來,兮若也睡了過去。


    當木溪文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都到中午了,他看著旁邊熟睡的兮若,苦笑了一聲,看來昨晚熬太久了,於是他輕輕晃動兮若,兮若從睡夢中緩緩醒來,睡眼惺忪的看著木溪文,聲音糯糯的:“阿文,你怎麽現在才醒?”


    “昨晚的確熬太久了,”木溪文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回家。”


    當離兮若家還有半段路時,兮若突然停下腳步,側身對木溪文柔聲說:“阿文,你說······這後半段路,是我自己走?還是你陪著我走?”


    木溪文聽出了裏麵的深意,他愣在了那裏,神情變得黯然,兮若見他不回答,眼中閃過淚光,輕聲說:“那我自己走好了······”然後她飛快的向前跑去,留下木溪文獨自一人。


    木溪文猶豫許久,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很短暫,無法給她一生的幸福,但自己的父母也知道他們的生命短暫,可他們依舊堅定的在一起,並有了他,雖然生命短暫,但並不代表沒有獲得幸福的權利,木溪文彷徨了許久,終於,他下定了決心,無論以後如何,他也要和她在一起,縱然生命短暫,他也要擁有幸福!


    他向兮若跑去的方向飛速趕過去,在經過一條小巷道時,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聲音,他停下腳步,看到了兮若臉色驚恐,被兩個拿著刀的男人圍在角落,木溪文大驚,怒吼道:“你們想幹什麽?”


    兩個男人見有人來了,其中一個緊張之下,竟然將刀直直刺入兮若的胸口,木溪文咆哮道:“不!”他衝了過去,兩個男人看到死人了,就恐慌的跑開了,木溪文顧不上他們,他把倒在血泊中的兮若摟在懷裏,他接著拿出緊急通訊器,讓人立刻開一架直升機過來。


    “兮若,”木溪文顫抖著說,“不要······千萬不要出事啊,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直升機直接將他們送到醫院,醫生用生命維持儀勉強將兮若從死亡邊緣拖回來,木溪文問:“醫生,她哪裏受了傷?”


    “心髒,”醫生說,“幸運的是,她當時隻是心髒外部受傷,沒有立即死去。”


    “那現在該怎麽辦?”木溪文也慌了神。


    “需要做手術,換心髒,雖然隻是傷到了表麵,但依舊不能維持正常功能,”醫生說,“但現在沒有人捐過心髒,隻能用組織上研發的機械心髒。”


    “機械心髒對她有什麽損害?”


    “她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


    “跳舞算不算?”


    “算,而且,機械心髒功能還不完全,一旦遭到激烈碰撞,就會讓人處於危險之中。”


    木溪文沉默了一會兒:“醫生,用我的心髒,可以嗎?”


    “可以,但需要做配型,”醫生皺皺眉頭,“而且漸凍症並不會影響心髒,可你······”


    木溪文不再說話,而是走進病房,看著躺在病床帶著呼吸儀,臉色蒼白的兮若,他走到她身邊,輕輕撫摸她額頭:“兮若,從今往後,我的心為你跳動······”


    兮若隻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個什麽冷冰冰的東西刺了一下,然後劇痛襲來,她昏了過去,隱約之間,她感覺自己被溫暖的光暈籠罩著,難道這就是要死了感覺嗎?


    然後她猛的睜開眼睛,看到了白淨的天花板,側臉一看,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都在忙碌。


    一名滿頭花白的醫生看到了她醒過來了,笑笑說:“你昏迷了好幾天,終於醒了過來。”


    “醫生,我是怎麽了?”


    “你的心髒被換了,”醫生說,“你原先的心髒已經損壞,無法使用。”


    “那現在我的心髒······”兮若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心髒的位置。


    “是木溪文的,”醫生說,“他現在用的是機械心髒······”


    兮若震驚的看著他,呢喃著說:“怎麽會?為什麽他要把他的心髒給我?”


    “你現在可以去看看他。”醫生說。


    木溪文剛從麻醉藥的效果中恢複過來,機械心髒的更換過程出了點意外,因此他被迫注射大量麻醉藥防止手術途中蘇醒,他看著純白的天花板,感到心裏平靜了許多,一想到自己原先心髒那個位置跳動著精巧的機械裝置,他感慨著科技進步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這時,門打開了,還穿著病號服的兮若披散著頭發衝了進來,撲進他懷裏,她哽咽著說:“阿文······你怎麽······那麽傻······”


    “兮若,”木溪文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你沒事就好······”


    “傻瓜!笨蛋!你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把你的心髒給我······明明······”


    “因為一旦用了機械心髒你就沒法跳舞啦,”木溪文輕輕撫摸她的後腦勺,“你那麽喜歡跳舞,沒法跳舞那多不舒服,而且我也不喜歡運動,沒事的······”


    “可······”兮若眼淚汪汪的看著木溪文。


    “兮若,後半段路,我願意陪你走,”木溪文認真的說,“雖然我不知道我還能陪你走多久,但我依舊想陪你走下去,請允許我短暫的生命刻入你的一生;我親愛的兮若,既然我們在此生相愛,又何必去在意前世與來生······你知道世界上有三種美好的感情,友情、親情、愛情,為什麽我們不把友情化作愛情,也許我們還有時間將一部分愛情升華為親情呢,我愛你······”


    “我也······愛你······”兩人伸手輕輕撫摸對方的臉頰,吻住了彼此的嘴唇。


    這時,門又被打開,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少女氣鼓鼓的站在門口,兩人慌慌張張的分開,她走過來坐到床邊緣:“哥,你為什麽要做那個手術?你為什麽要把你的心髒給她?”


    “雪妍,這沒什麽,”木溪文輕描淡寫的說,“機械心髒沒什麽區別······”


    “你騙我!”周雪妍小臉漲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醫生都告訴我了······”


    “對不起,我······”兮若低落的說,愧疚再次湧上心頭。


    “兮若,沒關係,其實這怪我,我應該把你送到家門口的·······”木溪文親吻她的額頭。


    “好啦!好啦!”周雪妍氣鼓鼓的說,“看你們相親相愛的,把我這是放到了哪裏?”


    木溪文輕聲一笑:“你是我妹妹,”然後他也吻了吻她的額頭,“我也愛你。”


    “哥,你什麽時候出院?”周雪妍紅著小臉問,“我要準備給你做飯。”


    “過幾天,”木溪文說,“兮若她也要來我們家,兮若,是嗎?”


    “嗯······”兮若吱唔著回答,小臉緋紅。


    “別害羞,”木溪文將她摟在懷裏,“你現在可是我的戀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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