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木溪文說話的同時眼睛往外飄，看到了一架很像他們正義聯盟的鷹式運輸機，機身外表有一個五芒星的標誌。
“我沒有名字，隻有代號，代號001。”老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微微一愣，然後馬上恢複常態。
“什麽意思？”
“我想邀請你到我們那裏去做客。”
“什麽地方？你家？”木溪文跳跳眉。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你們是幹什麽的？”
“我嚐試著建立一種新型社會，現在已經成功了，希望你能到我們那裏看一下，我想讓更多的人加入。”
“什麽新型社會？”
“你看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成了什麽樣子，環境日益惡化，外麵的革命正在醞釀，戰爭隨時會爆發，我建立了一個巨型地下堡壘，裏麵自帶生物循環係統，食物儲備足夠十萬人五十年的食物供應。”
“除去基礎設施，你說的新型社會到底是什麽意思？”
老人微微一笑：“你過去就知道了。”
“溪文······”兮若走了過來，看到那個楞了一下，“這是·······”
“你好，我在邀請你們到我那裏參觀。”
“她不用去，我一個人去就行。”
“不，我不想一個人待著，”她說，“我想和你待在一塊兒。”
他猶豫了一下:”那好吧。”
於是兩人便跟著老人上了運輸機。
運輸機裏的構造他非常熟悉，幾乎有一瞬間，他以為又回到了過去，
運輸機裏還坐著好幾個機械士兵，都是白色金屬殼，手上的槍與身體連為一體。
“你到底是誰？”木溪文聲音變得很嚴肅。
“一個想讓人類文明生存下來的老頭子罷了。”老人平靜的說。
“還有外麵那些革命，是什麽意思？”
“一群被剝削的人，想起來反抗不公，可這就是同類相殘。”
“如果真的有和平的解決手段，那麽就不會有革命，你看到了那些躺在路邊奄奄一息的人嗎？要是不被剝削，會有這種慘狀？而且，既然你有財力修建地下堡壘，那麽你為什麽不把它用到更實際一點的呢？”
“不用我說，等你參觀完我這裏時，我會帶你去看看那些人，他們其實已經不算人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飛機懸浮在了一個荒涼的平原上，木溪文於是想拉著兮若的準備往外走，老人對著他搖搖頭，說：“等一下。”
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又一陣金屬摩擦的呲呲聲，飛機開始緩緩下落，透過飛行窗，木溪文看到外麵逐漸漆黑，霎時，一陣搖晃後，飛機停穩了，然後一陣強光照了過來。
“到了。”老人說。
於是木溪文輕輕拉著她的手腕往外走，這裏明顯是一個停機庫，強光是從金屬牆壁上照下來的。
機械士兵從飛機上魚貫而出，依次站在停機庫出口，做出警戒姿態。
“這裏的金屬都是鈦合金，不用擔心生鏽問題，”老人說，“來吧，歡迎你們來到新紀元。”
走出出口，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空間，那些牆壁上掛著一個又一個集裝箱一樣的東西。
“那些是休息的地方，請你們跟我來。”老人如是說道。
於是兩人跟著老人繼續往裏走去，走進下一個入口後，是一條長長的廊道，廊道兩邊分列著一個個玻璃門，原本明亮的燈光霎時暗了下來，變成了暗淡紅光，既詭異又暖昧。
這時，木溪文聽見從兩邊傳來了曖昧喘息聲，他察覺到了不對勁：“這裏是什麽地方？”
“舉辦派對的地方。”老人回答。
“派對？等等，難道是······”木溪文衝到玻璃門前，看到裏麵無數男女渾身赤裸糾纏在一起，他注意到，這些人大都是黑皮膚，看顏色更像是黑混，他們如同翻滾的黑殼蟲子，令人作嘔。
“性派對，這是我們這裏的娛樂活動。”
“娛樂活動？”木溪文皺眉道，“看來你這裏有點問題啊，你所謂的新社會秩序，是指什麽？”
“通過藥物激發人類的本能，讓人們失去野心，這就是我所說的秩序。”
“激發本能？失去野心？”木溪文將兮若護在身後，他感到了深深的寒意，“你到底想幹什麽？”
“也就是說讓人們回歸生物本能，追求肉體的快感，除去吃飯，睡覺，性愛，其餘的，那些所謂情感，統統應該削除。”
“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人們不應該有情感嗎？”
“沒錯，太豐富的情感，隻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混亂。”
“失去喜怒哀樂，人類不過就是機器人！”
“我可沒讓他們失去喜怒哀樂，隻是為他們營造出了夢境，完完全全的遵照生物本能，這本身就是夢境，沒有了殺戮，沒有了貪婪，所有人一樣的生活，難道不夠好嗎？”
“人類文明的意義就是為了追求美好的事物，你這麽做，人類存在本身還有什麽意義？”
“看看外麵那些人吧，”老人踱了兩步，背著手，“他們殺戮自己的同胞，剝削窮人，人類的罪孽血跡累累，然而造化有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光的流逝來洗滌血跡，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世界何時是個盡頭，因此我才建立了這樣一個地方，這樣一個不再有罪孽的地方，不好嗎？”
“一點也不好，”木溪文怒目圓睜，“你這是在替別人做決定，你剝奪他們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社會秩序如何應當由人民來決定！”
“可我不那麽做，會有更多人的犧牲在無用的鬥爭中，讓人活下去，這就是我所認為的正義！”
“踐踏自由，你這算是什麽樣的正義！”
“好吧，那我們來談談自由，再談談那些再自由中淹沒的帆船，人類文明從來就沒有跨越真正的文明，人性帶來了戰爭、饑餓、痛哭，隻有剝奪了人性，隻留下服從、原始本能，這樣做才是真正能讓人類能延續的最佳方式，千萬千萬不要把人性想得太好，人性要遠遠比你想象得幽暗得多。”
“你這麽做才是摧毀了人類的本性，人性中有好有壞，你這是無論好壞直接銷毀！而且，你怎麽能夠保證那些人相處過程中不會產生任何感情？”
“產生的感情，用特製藥物可以消除掉。”
“愛情、友情、親情，這三種感情是人類最美好的感情，也是人性的美好之處，失去了它們，人將不再是人！活著也是行屍走肉！”
“那也比死了好！我的科技可以延長人的壽命！所謂的思想，所謂的感情隻會幹擾人類的延續！”
“要不是我有其他事情，你這裏就別想存在了，你這不僅是思想控製了，是完全想將人變成沒有思想的木偶，聽著，肉體追求快感天經地義，但人之所以為人，就是我們追求的是更美好、更了不起的事物，我們人就是要有強烈的情感，去擁有酸甜苦辣愛恨情仇，而不隻是做一個原始欲望的野獸······”
“孩子，”老人的聲音變得很落寞，“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從出生時對人性，我就仰望著它，熱愛著它，但那其中無止境的貪婪與欲望是造成現在這一切的根源，就這樣，許多年前，我便第一次帶著失望審視它，讓我帶你去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麽樣子，許多人根本就不值得擁有感情，他們作為純粹的動物才是最好的！”
“我會自己看的，因為我堅信人類的前進永遠是螺旋式上升的，人類迄今為止的曆史於人類個體而言極其漫長，但對於人類整體而言卻很短暫，我們當然要拋棄糟粕，這是被無數次證明的，我們要做的事，但應該是人類整體拋棄糟粕，而不是個體，我們永遠無法預測人類未來走向何方，那麽我們自然也不能定性何種思想可以領導人類前進，曆史局限性，時代局限性，科技局限性，這些東西限製了人們對未來的預測，為了前進而舍棄人性的一部分，沒有人能保證不是撿芝麻丟西瓜，因為這是無法證明的，人性必須完整，這是人類能夠前進的前提之一，而你為了一個未知的危險，妄圖拋掉人性，這是絕對錯誤的，”說話間，他拉著兮若往後退，“希望你好自為之。”
“你不是那個人，對嗎？你不屬於這個時代？”老人大聲的問。
“沒錯，我不屬於這裏，希望你能明白人類文明意義的所在——那便是追求美好幸福，而不僅僅是追尋本能，人性的確有醜陋之處，但你絕不能否認它們，因為道德與理性便是約束人性的最佳方式。”話畢，他將兮若橫抱起，催動龍之力，準備從停機庫通過那個還未封閉的艙門跳出。
“其實，人類就如同寄生在地球的蛀蟲，一旦多了，可就麻煩了，也好，死的人越多，對地球越好！”
“激將法嗎？”木溪文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後跳了出去。
“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那······”老人的聲音很輕很輕。
從裏麵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朝來時的方向走了許久，走在在荒野上人煙無跡，莫名的滲人，兮若緊緊將他胳膊摟住，木溪文於是輕聲安慰她：“沒事的兮若，很快就到了。”
果不其然，走到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看到遠處的煙囪和些微的燈火，總算是有人活動的痕跡了。
回到房屋後，木溪文準備喘口氣，坐到沙發上休息一下，這時，兮若也坐到沙發上，一臉好奇：“溪文，你的頭發怎麽全白了？”
“這個嘛，”他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我這些天耗費的精力太多，不過不影響什麽。”
“溪文，要是我恢複了記憶，你會到哪裏去？”
“我······我會回我家鄉。”
“你的家鄉在哪裏呀？”
“在很遙遠的地方，”他說到這裏神情黯淡，“很遠的地方，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得去。”
“肯定能回去的，”兮若一臉認真，“可不許說喪氣話。”
“嗯，不會了。”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兮若打破安靜的氛圍：“溪文，你回家鄉以後，第一件事情準備幹什麽呢？”
“回家第一件事情，當然是去擁抱我的愛人。”
“你的愛人？”
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以前，我還是獨自一人的時候，看到那些戀人們啊，他們擁吻在一起，我很羨慕啊，仿佛他們擁有了整個宇宙，後來我遇見了雪妍，和她在一起後，我真的感到非常幸福，回家以後，我要和她安安穩穩的生活，這世界上，最美好的莫過於愛情了。”
“愛情······是什麽呢？”
“嗯······就是······無論在什麽地方，都能感受到有人在思念你，就算遠離家門，那個人也願意一直等候你回家，也是這個冰冷的世界對我們這些人少有的溫暖。”
“其實，我有一種感覺。”兮若說。
“什麽感覺？”
“我感覺未來的有一天，我也會遇到我命中注定的愛人的，好像······那個人一直在等著我呢。”
“那你對你的愛人有沒有什麽期盼呢？”
“要對我好，我開心時他要和我一起開心，我傷心他一定要安慰我，”說到這裏，兮若側身看著他，“溪文，以前的我，就是還沒有失去記憶的我，是什麽樣的呢？”
“兮若，你以前呢，是一個很可愛的少女，隻是呢，有點笨笨的。”
“怎麽笨笨的？”她有些委屈的問。
“太癡情了，你喜歡了一個男孩，但那個男孩呢，離開了你，而你總是在隨時思念著他。”
“那個男孩······是誰呢？”她一怔。
“他······其實我也不知道名字，但你以前隨時在念叨他，兮若啊，以後不管發生什麽，要珍惜當下，不要總是懷念過去，要學會往前看。”
“那他去了哪裏？”
“他······離開了你，去了······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這是你說的，但具體是哪個地方你沒提到過。”
“那等我恢複記憶過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他······”
“喂，我說你這，都說了別那麽癡情。”
“可你不是說愛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嗎？”
“你想想看，那個男孩為什麽拋你而去？”
“為什麽？以前我有說過嗎？”
“你說他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得不離開你，他······他，”木溪文原本想說早就去世了，但怕她難過就接著說，“你沒告訴我他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離開了你。”
“原來······是這樣啊······”她臉上的神色很是落寞，“那······如果我恢複記憶了，你能陪我去找他嗎？”
“嗯，當然，”他點點頭，“現在也不早了，估計快到淩晨了，快去睡覺吧。”
等她睡著了後，木溪文走出房子，站在外麵，看到天空的汙濁氣體似乎少了許多，能看到星星了，月亮柔和的光芒灑將下來， 讓他複雜的心情平靜了許多，一來是因為這個時代比他想象的複雜得多，他真的擔心自己做了什麽事情會影響到未來，二來是因為兮若，他怕自己要是某一刻心一狠，就不再願意把愛之力還給她恢複記憶。
“話說，看你憂心忡忡的，在想什麽呢？”龍神突然出現。
“想的事情很多，主要是想她了，”木溪文歎口氣，“老實說，還是有點後悔的，不過還是必須這樣做，不然我的良心過不去。”
“其實有這樣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我依稀記得，當年我的愛人去世後，幾乎想要毀滅整個人類文明，不過一想起她也是人類，我就不願那麽做，隻是我看到的星空是我和她曾一起仰望的，隻是腳下早已經換了時空。”
“你們這些神到底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不過泰坦之神一定知道。”
“泰坦之神？那他現在在哪裏？”
“我怎麽知道，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死亡對於我來說是種解脫，對於他來說也是如此，隻是讓我們存留的是責任。”
“什麽責任，你們真的對人類文明做了什麽嗎？如果真是如此人類文明也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毀滅吧？”
“我們並非全知全能，我們可以創造，也可以毀滅，但我們不能影響到人類文明的發展方向，走向繁榮或者毀滅，其實都是你們人類自己做的。”
“如果一個文明毀滅了，你們神就眼睜睜的看著嗎？”
龍神愣了一下：“沒錯，就算我們做了什麽，也隻是延緩了他們的毀滅時間，一切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事在人為，要真是你那樣，人類不如不存在為好。”
“這是曆史周期律，無法避免，沒有人能夠螳臂擋車。”
“你太悲觀了。”其實，木溪文心中是默認這種看法，隻是他很倔，不願意屈服於所謂曆史周期律。
“哎，算了，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的女孩吧。”
“我的女孩，”一股莫名的酸楚從他心裏冒出，“她是一個很善良、美好的女孩子，你知道的，在這樣一個世界上，那樣的美好是多麽的彌足珍貴。”
“在我殘留的記憶中，我的愛人也是一個很美好的少女，隻是······哎，她的模樣我早已經忘記了······”
“她肯定是在這世界的某個地方，幸福的生活著，所以你不必這麽憂傷。”
“也對，不過我就算我能回憶起她，找到她，也不會去打擾她的。”
“為什麽？”木溪文驚訝的問。
“因為我們神是永生的，就算能和她在一起，那也隻是一時的，她會漸漸老去，逐日遲暮，我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獨自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不過我覺得即使那段時光很短暫，在未來她不在以後，回憶起那些美好的經曆，不也很好嗎？我說龍神啊，你就是太悲觀了。”
龍神無奈搖頭：“你不懂，如果你完全獲得了真正意義上的神之力，那麽到時你自然會明白的。”
“明白個得兒啊，”木溪文聳聳肩，“這東西可沒那麽容易明白。”
“你有想過永生嗎？”
“沒有，不過對於之前的我來說，其實還是有丁點想永生的，這樣可以一直陪著雪妍了。”
“那她呢？她是永生的嗎？”
“這······”木溪文一時間無以言對。
“你想想，假若你的生命無限長，有一天，地球的壽命到達盡頭，整個太陽係隻有你在這裏飄，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時不時刺眼的太陽光晃一下你的眼睛，你隻希望能飄到一顆星球上，因為那裏你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體重，感受到腳底的踏實，你更希望在那裏找到一個生命，如果是一個人能聽懂你的傾訴更好，因為那可以讓早已經厭煩了自言自語的你的嘴唇多一點水潤。但是你知道的，這對於大到連邊際都無法想象的黑盒子，那宛如塵埃一般的圓形固體是如何的渺小，你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會在明天還是在百萬年後，甚至會不會在這個太陽係的生命結束之前實現自己的願望，你幹脆什麽都不想思考了，因為你在想問題時老是愛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千年前和自己度過每段人生的她，她不論經過多少次的輪回，都會走到你的身旁，你還清晰地記得她的身姿，不太高，比你矮一個頭，喜歡穿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你很喜歡她的微笑，因為你覺得很美，你同時還很喜歡她做的飯菜，你曾經說過，自從她來到你的身邊後，你再也沒有去過餐館，那味道是怎樣的呢？有點記不清了，但是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是很好吃的……你逼迫自己停止思考，不希望讓自己沉浸在無聊的回憶海洋，睡一覺吧，你對自己說到，說不定下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會再次遇到她······這樣的事情可都是我的親身體會啊······”
“誒，話說回來，神之力到底是什麽東西？不會真的就是改變血統？”木溪文見狀隻好岔開話題。
“真正意義上的神之力是來自然的，也就是宇宙的力量，如果一個地方天寒地凍，那麽鳳凰之力就會極其強大，如果是春暖花開，那麽玄武和猛虎之力會非常強大，如果一個充滿著戰爭、死亡與貪婪，那麽世界之神的力量會很強大，如果在一個到處是火山的地方，我的力量會非常強大，隻有泰坦之神力量，不受外界影響。”
“這麽一說，我目前的力量沒那麽強？”
“你已經部分得到了我的力量，如果想完全掌控這力量，必須把你的另一部分靈魂給找回來。”
“喝，要不是你那個兒子，我的靈魂肯定是完整的，你兒子做的孽，實在是令人發指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能夠理解，但你以後就別拿這事來挖苦我了。”龍神蒼白的胡須動了動。
“算了，不說了，都這麽晚了，還不去睡的話擱這守夜呢，誒，對了，話說你們神需要睡覺嗎？”
“我們可以自己調節，可以長時間不睡覺，但時間一長還是需要休息的，一旦處於疲累狀態，力量便會削弱······”龍神如是說道。
當木溪文回到那棟房子裏時，竟然聽見了女孩的哭泣聲，他一驚，迅速跑到兮若的房間，看到她抱腿坐在床邊，無助的哭泣。
“怎麽了？”他急忙蹲在她麵前。
“溪文，我夢見······我似乎夢見他了······”
“夢······夢見誰了？”
“他說······他很愛我，他還說他很快就會回來，可是他並沒有回來，溪文，他······他長得和你一樣······”她哭腫的眼睛看著他，木溪文心裏一顫。
“溪文······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她顫聲問。
木溪文猶豫了許久，大約過了五分鍾才開口：“兮若，我說出來你千萬別生我氣。”
“溪文，我不會生你氣的，隻要······我真的不會怪你的······”
“兮若，你夢裏的那個人，他，他其實是我的親兄弟，我們是雙胞胎。”兮若愣住了，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我那個哥哥，其實······就是個海王，”木溪文心說李誠啊，對不起了，“他特別擅長泡妞，女孩子也容易中招，他以前還說什麽，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你的一生我隻得一晚，今晚，我是你的唯一，至於明天你會愛上誰，會去何方，卻再與我無關；你看，也隻有他那種渣男能把這話說得這麽清新脫俗。”
“渣男是什麽意思？”兮若有些不解。
“啊，這個······就是說他交往過許多少女，經常拿了別人第一次就換個戀愛對象，他很渣的，兮若啊，你不要再去想他了。”
兮若沉默了很久：“真的嗎？他是那樣的人嗎？可他要真是那樣，為什麽我當初會愛上他呢？”
“啊，這個嘛，知人知麵不知心嘛。”他心說姐姐啊，你可別問了，再問我可就沒法回答啦！
“那他現在在哪裏？我要去見他一麵，哪怕是這輩子的最後一麵，我也要去見他！”她急切的問。
木溪文感到非常無奈，總不能說那個人其實就是自己的前世什麽的，一時間，他啞口無言。
“溪文，其實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其實······其實你就是那個人，我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我失去記憶，但，你能回來，我真的······真的很開心······”
“兮若啊······”
“溪文，請你告訴我真相，好嗎？不要再向我撒謊。”她如鯁在喉。
木溪文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隻好無言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兮若見他沒反應，心中便已經有了七八分準的答案了：“溪文，沒事的，你不喜歡我了，我不會怪你的······“
“不是的！”木溪文語氣突然變得激動，又很快的變得失落，“兮若，我·····我真不是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是我的前世，明白嗎？是我的前世，我不是你愛的那個人，兮若，我知道這麽說很殘酷，但你所愛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兮若呆呆的看著他，過了許久似乎才緩過神來，她嘴唇微微顫動，眼裏閃過淚光，已是泫然欲泣。
“兮若，”他不忍心，“對不起，我······”
“那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因為我想救你，你之前用自己的生命來救了我，現在如果你不恢複記憶，你會徹底消失不見的。”
“我是怎樣救的你？”
“你把愛之力傳遞給我，如果沒這樣，我的靈魂已經消散了，兮若，我想將這力量還給你······”
“還給我之後呢？你會怎麽樣？”
“我······”他猶豫了一下，“我不會怎麽樣，兮若，隻有讓你愛上我才能把愛之力傳遞給你，你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來自未來······”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聽謊言，”她將頭偏向一邊，“請你出去。”
無奈之下，他隻好走出了房間。
躺在沙發上，在睡著前，他一直在做思想鬥爭，鬥爭了半天，最終自己還是昧不過自己的良心，於是決定一定要讓她愛上自己，隻是這件得過段時間再說了，雪妍啊，請你等等我，他心想，一定要等我回來。
“我沒有名字，隻有代號，代號001。”老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微微一愣，然後馬上恢複常態。
“什麽意思？”
“我想邀請你到我們那裏去做客。”
“什麽地方？你家？”木溪文跳跳眉。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你們是幹什麽的？”
“我嚐試著建立一種新型社會，現在已經成功了，希望你能到我們那裏看一下，我想讓更多的人加入。”
“什麽新型社會？”
“你看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成了什麽樣子，環境日益惡化，外麵的革命正在醞釀，戰爭隨時會爆發，我建立了一個巨型地下堡壘，裏麵自帶生物循環係統，食物儲備足夠十萬人五十年的食物供應。”
“除去基礎設施，你說的新型社會到底是什麽意思？”
老人微微一笑：“你過去就知道了。”
“溪文······”兮若走了過來，看到那個楞了一下，“這是·······”
“你好，我在邀請你們到我那裏參觀。”
“她不用去，我一個人去就行。”
“不，我不想一個人待著，”她說，“我想和你待在一塊兒。”
他猶豫了一下:”那好吧。”
於是兩人便跟著老人上了運輸機。
運輸機裏的構造他非常熟悉，幾乎有一瞬間，他以為又回到了過去，
運輸機裏還坐著好幾個機械士兵，都是白色金屬殼，手上的槍與身體連為一體。
“你到底是誰？”木溪文聲音變得很嚴肅。
“一個想讓人類文明生存下來的老頭子罷了。”老人平靜的說。
“還有外麵那些革命，是什麽意思？”
“一群被剝削的人，想起來反抗不公，可這就是同類相殘。”
“如果真的有和平的解決手段，那麽就不會有革命，你看到了那些躺在路邊奄奄一息的人嗎？要是不被剝削，會有這種慘狀？而且，既然你有財力修建地下堡壘，那麽你為什麽不把它用到更實際一點的呢？”
“不用我說，等你參觀完我這裏時，我會帶你去看看那些人，他們其實已經不算人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飛機懸浮在了一個荒涼的平原上，木溪文於是想拉著兮若的準備往外走，老人對著他搖搖頭，說：“等一下。”
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又一陣金屬摩擦的呲呲聲，飛機開始緩緩下落，透過飛行窗，木溪文看到外麵逐漸漆黑，霎時，一陣搖晃後，飛機停穩了，然後一陣強光照了過來。
“到了。”老人說。
於是木溪文輕輕拉著她的手腕往外走，這裏明顯是一個停機庫，強光是從金屬牆壁上照下來的。
機械士兵從飛機上魚貫而出，依次站在停機庫出口，做出警戒姿態。
“這裏的金屬都是鈦合金，不用擔心生鏽問題，”老人說，“來吧，歡迎你們來到新紀元。”
走出出口，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空間，那些牆壁上掛著一個又一個集裝箱一樣的東西。
“那些是休息的地方，請你們跟我來。”老人如是說道。
於是兩人跟著老人繼續往裏走去，走進下一個入口後，是一條長長的廊道，廊道兩邊分列著一個個玻璃門，原本明亮的燈光霎時暗了下來，變成了暗淡紅光，既詭異又暖昧。
這時，木溪文聽見從兩邊傳來了曖昧喘息聲，他察覺到了不對勁：“這裏是什麽地方？”
“舉辦派對的地方。”老人回答。
“派對？等等，難道是······”木溪文衝到玻璃門前，看到裏麵無數男女渾身赤裸糾纏在一起，他注意到，這些人大都是黑皮膚，看顏色更像是黑混，他們如同翻滾的黑殼蟲子，令人作嘔。
“性派對，這是我們這裏的娛樂活動。”
“娛樂活動？”木溪文皺眉道，“看來你這裏有點問題啊，你所謂的新社會秩序，是指什麽？”
“通過藥物激發人類的本能，讓人們失去野心，這就是我所說的秩序。”
“激發本能？失去野心？”木溪文將兮若護在身後，他感到了深深的寒意，“你到底想幹什麽？”
“也就是說讓人們回歸生物本能，追求肉體的快感，除去吃飯，睡覺，性愛，其餘的，那些所謂情感，統統應該削除。”
“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人們不應該有情感嗎？”
“沒錯，太豐富的情感，隻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混亂。”
“失去喜怒哀樂，人類不過就是機器人！”
“我可沒讓他們失去喜怒哀樂，隻是為他們營造出了夢境，完完全全的遵照生物本能，這本身就是夢境，沒有了殺戮，沒有了貪婪，所有人一樣的生活，難道不夠好嗎？”
“人類文明的意義就是為了追求美好的事物，你這麽做，人類存在本身還有什麽意義？”
“看看外麵那些人吧，”老人踱了兩步，背著手，“他們殺戮自己的同胞，剝削窮人，人類的罪孽血跡累累，然而造化有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光的流逝來洗滌血跡，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世界何時是個盡頭，因此我才建立了這樣一個地方，這樣一個不再有罪孽的地方，不好嗎？”
“一點也不好，”木溪文怒目圓睜，“你這是在替別人做決定，你剝奪他們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社會秩序如何應當由人民來決定！”
“可我不那麽做，會有更多人的犧牲在無用的鬥爭中，讓人活下去，這就是我所認為的正義！”
“踐踏自由，你這算是什麽樣的正義！”
“好吧，那我們來談談自由，再談談那些再自由中淹沒的帆船，人類文明從來就沒有跨越真正的文明，人性帶來了戰爭、饑餓、痛哭，隻有剝奪了人性，隻留下服從、原始本能，這樣做才是真正能讓人類能延續的最佳方式，千萬千萬不要把人性想得太好，人性要遠遠比你想象得幽暗得多。”
“你這麽做才是摧毀了人類的本性，人性中有好有壞，你這是無論好壞直接銷毀！而且，你怎麽能夠保證那些人相處過程中不會產生任何感情？”
“產生的感情，用特製藥物可以消除掉。”
“愛情、友情、親情，這三種感情是人類最美好的感情，也是人性的美好之處，失去了它們，人將不再是人！活著也是行屍走肉！”
“那也比死了好！我的科技可以延長人的壽命！所謂的思想，所謂的感情隻會幹擾人類的延續！”
“要不是我有其他事情，你這裏就別想存在了，你這不僅是思想控製了，是完全想將人變成沒有思想的木偶，聽著，肉體追求快感天經地義，但人之所以為人，就是我們追求的是更美好、更了不起的事物，我們人就是要有強烈的情感，去擁有酸甜苦辣愛恨情仇，而不隻是做一個原始欲望的野獸······”
“孩子，”老人的聲音變得很落寞，“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從出生時對人性，我就仰望著它，熱愛著它，但那其中無止境的貪婪與欲望是造成現在這一切的根源，就這樣，許多年前，我便第一次帶著失望審視它，讓我帶你去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麽樣子，許多人根本就不值得擁有感情，他們作為純粹的動物才是最好的！”
“我會自己看的，因為我堅信人類的前進永遠是螺旋式上升的，人類迄今為止的曆史於人類個體而言極其漫長，但對於人類整體而言卻很短暫，我們當然要拋棄糟粕，這是被無數次證明的，我們要做的事，但應該是人類整體拋棄糟粕，而不是個體，我們永遠無法預測人類未來走向何方，那麽我們自然也不能定性何種思想可以領導人類前進，曆史局限性，時代局限性，科技局限性，這些東西限製了人們對未來的預測，為了前進而舍棄人性的一部分，沒有人能保證不是撿芝麻丟西瓜，因為這是無法證明的，人性必須完整，這是人類能夠前進的前提之一，而你為了一個未知的危險，妄圖拋掉人性，這是絕對錯誤的，”說話間，他拉著兮若往後退，“希望你好自為之。”
“你不是那個人，對嗎？你不屬於這個時代？”老人大聲的問。
“沒錯，我不屬於這裏，希望你能明白人類文明意義的所在——那便是追求美好幸福，而不僅僅是追尋本能，人性的確有醜陋之處，但你絕不能否認它們，因為道德與理性便是約束人性的最佳方式。”話畢，他將兮若橫抱起，催動龍之力，準備從停機庫通過那個還未封閉的艙門跳出。
“其實，人類就如同寄生在地球的蛀蟲，一旦多了，可就麻煩了，也好，死的人越多，對地球越好！”
“激將法嗎？”木溪文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後跳了出去。
“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那······”老人的聲音很輕很輕。
從裏麵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朝來時的方向走了許久，走在在荒野上人煙無跡，莫名的滲人，兮若緊緊將他胳膊摟住，木溪文於是輕聲安慰她：“沒事的兮若，很快就到了。”
果不其然，走到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看到遠處的煙囪和些微的燈火，總算是有人活動的痕跡了。
回到房屋後，木溪文準備喘口氣，坐到沙發上休息一下，這時，兮若也坐到沙發上，一臉好奇：“溪文，你的頭發怎麽全白了？”
“這個嘛，”他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我這些天耗費的精力太多，不過不影響什麽。”
“溪文，要是我恢複了記憶，你會到哪裏去？”
“我······我會回我家鄉。”
“你的家鄉在哪裏呀？”
“在很遙遠的地方，”他說到這裏神情黯淡，“很遠的地方，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得去。”
“肯定能回去的，”兮若一臉認真，“可不許說喪氣話。”
“嗯，不會了。”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兮若打破安靜的氛圍：“溪文，你回家鄉以後，第一件事情準備幹什麽呢？”
“回家第一件事情，當然是去擁抱我的愛人。”
“你的愛人？”
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以前，我還是獨自一人的時候，看到那些戀人們啊，他們擁吻在一起，我很羨慕啊，仿佛他們擁有了整個宇宙，後來我遇見了雪妍，和她在一起後，我真的感到非常幸福，回家以後，我要和她安安穩穩的生活，這世界上，最美好的莫過於愛情了。”
“愛情······是什麽呢？”
“嗯······就是······無論在什麽地方，都能感受到有人在思念你，就算遠離家門，那個人也願意一直等候你回家，也是這個冰冷的世界對我們這些人少有的溫暖。”
“其實，我有一種感覺。”兮若說。
“什麽感覺？”
“我感覺未來的有一天，我也會遇到我命中注定的愛人的，好像······那個人一直在等著我呢。”
“那你對你的愛人有沒有什麽期盼呢？”
“要對我好，我開心時他要和我一起開心，我傷心他一定要安慰我，”說到這裏，兮若側身看著他，“溪文，以前的我，就是還沒有失去記憶的我，是什麽樣的呢？”
“兮若，你以前呢，是一個很可愛的少女，隻是呢，有點笨笨的。”
“怎麽笨笨的？”她有些委屈的問。
“太癡情了，你喜歡了一個男孩，但那個男孩呢，離開了你，而你總是在隨時思念著他。”
“那個男孩······是誰呢？”她一怔。
“他······其實我也不知道名字，但你以前隨時在念叨他，兮若啊，以後不管發生什麽，要珍惜當下，不要總是懷念過去，要學會往前看。”
“那他去了哪裏？”
“他······離開了你，去了······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這是你說的，但具體是哪個地方你沒提到過。”
“那等我恢複記憶過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他······”
“喂，我說你這，都說了別那麽癡情。”
“可你不是說愛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嗎？”
“你想想看，那個男孩為什麽拋你而去？”
“為什麽？以前我有說過嗎？”
“你說他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得不離開你，他······他，”木溪文原本想說早就去世了，但怕她難過就接著說，“你沒告訴我他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離開了你。”
“原來······是這樣啊······”她臉上的神色很是落寞，“那······如果我恢複記憶了，你能陪我去找他嗎？”
“嗯，當然，”他點點頭，“現在也不早了，估計快到淩晨了，快去睡覺吧。”
等她睡著了後，木溪文走出房子，站在外麵，看到天空的汙濁氣體似乎少了許多，能看到星星了，月亮柔和的光芒灑將下來， 讓他複雜的心情平靜了許多，一來是因為這個時代比他想象的複雜得多，他真的擔心自己做了什麽事情會影響到未來，二來是因為兮若，他怕自己要是某一刻心一狠，就不再願意把愛之力還給她恢複記憶。
“話說，看你憂心忡忡的，在想什麽呢？”龍神突然出現。
“想的事情很多，主要是想她了，”木溪文歎口氣，“老實說，還是有點後悔的，不過還是必須這樣做，不然我的良心過不去。”
“其實有這樣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我依稀記得，當年我的愛人去世後，幾乎想要毀滅整個人類文明，不過一想起她也是人類，我就不願那麽做，隻是我看到的星空是我和她曾一起仰望的，隻是腳下早已經換了時空。”
“你們這些神到底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不過泰坦之神一定知道。”
“泰坦之神？那他現在在哪裏？”
“我怎麽知道，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死亡對於我來說是種解脫，對於他來說也是如此，隻是讓我們存留的是責任。”
“什麽責任，你們真的對人類文明做了什麽嗎？如果真是如此人類文明也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毀滅吧？”
“我們並非全知全能，我們可以創造，也可以毀滅，但我們不能影響到人類文明的發展方向，走向繁榮或者毀滅，其實都是你們人類自己做的。”
“如果一個文明毀滅了，你們神就眼睜睜的看著嗎？”
龍神愣了一下：“沒錯，就算我們做了什麽，也隻是延緩了他們的毀滅時間，一切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事在人為，要真是你那樣，人類不如不存在為好。”
“這是曆史周期律，無法避免，沒有人能夠螳臂擋車。”
“你太悲觀了。”其實，木溪文心中是默認這種看法，隻是他很倔，不願意屈服於所謂曆史周期律。
“哎，算了，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的女孩吧。”
“我的女孩，”一股莫名的酸楚從他心裏冒出，“她是一個很善良、美好的女孩子，你知道的，在這樣一個世界上，那樣的美好是多麽的彌足珍貴。”
“在我殘留的記憶中，我的愛人也是一個很美好的少女，隻是······哎，她的模樣我早已經忘記了······”
“她肯定是在這世界的某個地方，幸福的生活著，所以你不必這麽憂傷。”
“也對，不過我就算我能回憶起她，找到她，也不會去打擾她的。”
“為什麽？”木溪文驚訝的問。
“因為我們神是永生的，就算能和她在一起，那也隻是一時的，她會漸漸老去，逐日遲暮，我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獨自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不過我覺得即使那段時光很短暫，在未來她不在以後，回憶起那些美好的經曆，不也很好嗎？我說龍神啊，你就是太悲觀了。”
龍神無奈搖頭：“你不懂，如果你完全獲得了真正意義上的神之力，那麽到時你自然會明白的。”
“明白個得兒啊，”木溪文聳聳肩，“這東西可沒那麽容易明白。”
“你有想過永生嗎？”
“沒有，不過對於之前的我來說，其實還是有丁點想永生的，這樣可以一直陪著雪妍了。”
“那她呢？她是永生的嗎？”
“這······”木溪文一時間無以言對。
“你想想，假若你的生命無限長，有一天，地球的壽命到達盡頭，整個太陽係隻有你在這裏飄，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時不時刺眼的太陽光晃一下你的眼睛，你隻希望能飄到一顆星球上，因為那裏你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體重，感受到腳底的踏實，你更希望在那裏找到一個生命，如果是一個人能聽懂你的傾訴更好，因為那可以讓早已經厭煩了自言自語的你的嘴唇多一點水潤。但是你知道的，這對於大到連邊際都無法想象的黑盒子，那宛如塵埃一般的圓形固體是如何的渺小，你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會在明天還是在百萬年後，甚至會不會在這個太陽係的生命結束之前實現自己的願望，你幹脆什麽都不想思考了，因為你在想問題時老是愛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千年前和自己度過每段人生的她，她不論經過多少次的輪回，都會走到你的身旁，你還清晰地記得她的身姿，不太高，比你矮一個頭，喜歡穿一身白色的連衣裙，你很喜歡她的微笑，因為你覺得很美，你同時還很喜歡她做的飯菜，你曾經說過，自從她來到你的身邊後，你再也沒有去過餐館，那味道是怎樣的呢？有點記不清了，但是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是很好吃的……你逼迫自己停止思考，不希望讓自己沉浸在無聊的回憶海洋，睡一覺吧，你對自己說到，說不定下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會再次遇到她······這樣的事情可都是我的親身體會啊······”
“誒，話說回來，神之力到底是什麽東西？不會真的就是改變血統？”木溪文見狀隻好岔開話題。
“真正意義上的神之力是來自然的，也就是宇宙的力量，如果一個地方天寒地凍，那麽鳳凰之力就會極其強大，如果是春暖花開，那麽玄武和猛虎之力會非常強大，如果一個充滿著戰爭、死亡與貪婪，那麽世界之神的力量會很強大，如果在一個到處是火山的地方，我的力量會非常強大，隻有泰坦之神力量，不受外界影響。”
“這麽一說，我目前的力量沒那麽強？”
“你已經部分得到了我的力量，如果想完全掌控這力量，必須把你的另一部分靈魂給找回來。”
“喝，要不是你那個兒子，我的靈魂肯定是完整的，你兒子做的孽，實在是令人發指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能夠理解，但你以後就別拿這事來挖苦我了。”龍神蒼白的胡須動了動。
“算了，不說了，都這麽晚了，還不去睡的話擱這守夜呢，誒，對了，話說你們神需要睡覺嗎？”
“我們可以自己調節，可以長時間不睡覺，但時間一長還是需要休息的，一旦處於疲累狀態，力量便會削弱······”龍神如是說道。
當木溪文回到那棟房子裏時，竟然聽見了女孩的哭泣聲，他一驚，迅速跑到兮若的房間，看到她抱腿坐在床邊，無助的哭泣。
“怎麽了？”他急忙蹲在她麵前。
“溪文，我夢見······我似乎夢見他了······”
“夢······夢見誰了？”
“他說······他很愛我，他還說他很快就會回來，可是他並沒有回來，溪文，他······他長得和你一樣······”她哭腫的眼睛看著他，木溪文心裏一顫。
“溪文······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她顫聲問。
木溪文猶豫了許久，大約過了五分鍾才開口：“兮若，我說出來你千萬別生我氣。”
“溪文，我不會生你氣的，隻要······我真的不會怪你的······”
“兮若，你夢裏的那個人，他，他其實是我的親兄弟，我們是雙胞胎。”兮若愣住了，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我那個哥哥，其實······就是個海王，”木溪文心說李誠啊，對不起了，“他特別擅長泡妞，女孩子也容易中招，他以前還說什麽，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你的一生我隻得一晚，今晚，我是你的唯一，至於明天你會愛上誰，會去何方，卻再與我無關；你看，也隻有他那種渣男能把這話說得這麽清新脫俗。”
“渣男是什麽意思？”兮若有些不解。
“啊，這個······就是說他交往過許多少女，經常拿了別人第一次就換個戀愛對象，他很渣的，兮若啊，你不要再去想他了。”
兮若沉默了很久：“真的嗎？他是那樣的人嗎？可他要真是那樣，為什麽我當初會愛上他呢？”
“啊，這個嘛，知人知麵不知心嘛。”他心說姐姐啊，你可別問了，再問我可就沒法回答啦！
“那他現在在哪裏？我要去見他一麵，哪怕是這輩子的最後一麵，我也要去見他！”她急切的問。
木溪文感到非常無奈，總不能說那個人其實就是自己的前世什麽的，一時間，他啞口無言。
“溪文，其實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其實······其實你就是那個人，我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我失去記憶，但，你能回來，我真的······真的很開心······”
“兮若啊······”
“溪文，請你告訴我真相，好嗎？不要再向我撒謊。”她如鯁在喉。
木溪文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隻好無言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兮若見他沒反應，心中便已經有了七八分準的答案了：“溪文，沒事的，你不喜歡我了，我不會怪你的······“
“不是的！”木溪文語氣突然變得激動，又很快的變得失落，“兮若，我·····我真不是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是我的前世，明白嗎？是我的前世，我不是你愛的那個人，兮若，我知道這麽說很殘酷，但你所愛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兮若呆呆的看著他，過了許久似乎才緩過神來，她嘴唇微微顫動，眼裏閃過淚光，已是泫然欲泣。
“兮若，”他不忍心，“對不起，我······”
“那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因為我想救你，你之前用自己的生命來救了我，現在如果你不恢複記憶，你會徹底消失不見的。”
“我是怎樣救的你？”
“你把愛之力傳遞給我，如果沒這樣，我的靈魂已經消散了，兮若，我想將這力量還給你······”
“還給我之後呢？你會怎麽樣？”
“我······”他猶豫了一下，“我不會怎麽樣，兮若，隻有讓你愛上我才能把愛之力傳遞給你，你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來自未來······”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聽謊言，”她將頭偏向一邊，“請你出去。”
無奈之下，他隻好走出了房間。
躺在沙發上，在睡著前，他一直在做思想鬥爭，鬥爭了半天，最終自己還是昧不過自己的良心，於是決定一定要讓她愛上自己，隻是這件得過段時間再說了，雪妍啊，請你等等我，他心想，一定要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