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宿城第一天才少年,居然變成了這般模樣,當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看著景陽歇斯底裏的模樣,清月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憐憫之色。


    但他從嘴裏說出來的卻是略帶嘲諷的話語:“殺他?就憑你現在的處境?”


    “你照照鏡子,仔細看看自己吧,還像個人嗎?”


    “你說什麽!”景陽怒視著他,用手猛烈地敲著牆壁,發出震耳的響聲。


    此時的他,像極了一個被點燃的炸藥桶。


    巨大的聲響引起了外麵守衛的注意。


    “景陽,你給我老實點!”


    “清月醫師,你最好離他遠點。”守衛勸告道。


    清月含笑回道:“多謝提醒,我自有分寸。”


    守衛瞪了一眼景陽,警告道:“再如此吵鬧, 我就向上麵申請把你關進小黑屋,到時候看你還如何逞凶,哼!”


    景陽沉默了下來。


    或許他內心也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這裏不僅24小時有守衛,而且整個房間密不透風,材料都是特殊打造的,還設置了抑製墟力的結界,以他的實力壓根就闖不出去。


    他沒日沒夜地吵鬧,隻是無能狂怒罷了。


    堂堂宿城第一天才,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以前的自己是多麽地光芒萬丈啊,走到哪裏都是一片讚揚之聲,心中不把任何同輩人看在眼裏。


    眼前的守衛不過是個中級墟術師,放在以前,遇見自己都是畢恭畢敬,可現在竟然敢用那種眼神看他。


    為什麽,為什麽上天要這麽對我景陽!!!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他眼裏閃過了無數情緒,不甘、憤怒、厭世、迷茫。


    清月將他的表情收入眼底,目光掃至左上方的監控器,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


    現在,他要正式開始今天的“精神理療”了。


    “終於安靜下來了麽,不錯,還算有救。”


    “你也別完全灰心,仲裁庭的審判是完全公平公正的,如果你真是被冤枉的,到時候自會真相大白。”


    景陽不屑地笑了一聲:“嗬嗬,你以為我會信你?”


    這些日子,這樣的話術他不知聽了多少遍,有意義嗎?


    無非就是想讓他死心,老老實實地等待最終的審判。


    背刺同僚,在任何時代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周子明背後的那些人,會放過他?怎麽想都不可能。


    身處囚籠之中,便是成為了那砧板上的魚肉,豈不是任人宰割?


    第一次,景陽產生了名為“孤獨”的情緒,仿佛自己被整個世界所拋棄。


    曾經在他心目中神聖無比的聖殿,早已轟然破碎。


    想來也是,能培養出周子明這樣的人,會是什麽好東西?


    莫名地,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蘇宇的身影。


    他很想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蘇宇會怎麽應對?還能保持理智嗎?


    盡管嘴上不肯承認蘇宇,但潛意識裏,他還是會不自覺地拿自己和蘇宇比較。


    “嗬...真是莫名其妙。”景陽感到了荒謬。


    在這種時候,自己居然會想起蘇宇?


    “說起來,你似乎不知道一件事呢。”


    耳邊響起清月的聲音,景陽回過神來,皺眉地看著他。


    “周子明,可是有前科的哦。”


    “前科?”景陽微微一怔。


    他不是靖武州的人,自然不知道其中的一些隱秘。


    早在多年以前,周子明就因為故意傷人,被關進過巡衛司。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清月恰恰是其中一個。


    當時,周子明把一個從小地方來的天才,折磨到精神失常。


    周子明似乎很享受這種行為,通過折磨一些大家認可的天才,來滿足他心中病態的心理。


    在事情沒暴露之前,周子明在外的人設便是為人豪爽、喜愛結交各式天才,如同古時之豪傑。


    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先和對方建立良好的關係,表現得十分急公好義,不拘小節,甚至可以出錢出資源來“培養”對方。


    美其名曰——互幫互助,讓天才成長得更快。


    “想看看最上麵的‘風景’嗎?讓我帶你去吧!”


    這是周子明常掛在嘴邊的話。


    “我?我的天賦早就到頂嘍,但你不同,你的潛力足以登頂。”


    “到時候,別忘了我就行,哈哈!”


    “錢?身外之物,拿來何用,不如給那些需要的人。”


    這樣的pua,加上名聲在外,沒人能頂得住,更何況那些從小地方來的人。


    讚揚、敬佩,是對想成名的人最大的認可。


    經曆了一段時間的鋪墊後,就是收尾階段了,他會通過一係列手段,使其最終墮落,遭受萬人唾棄,體驗一把從天上瞬間落到凡塵的滋味。


    ......


    事件曝光後,周子明受到了“審判”。


    隻不過,這審判卻是輕到不能再輕:


    接受仲裁庭接受訓導,期限為三年。


    “覺得奇怪?”清月輕聲問道。


    看著景陽有些呆滯的表情,他淡淡道:“不,這才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一麵。”


    周子明當時並未成年,再加上他家世顯赫,這樣的處罰竟莫名地“合理”。


    那些所謂被他折磨的“天才”,說實話,放在靖武州屁都不是。


    死了就死了吧,沒什麽好在意的。


    後麵這事就慢慢淡了下來。


    三年間,再也沒傳出周子明任何的消息。


    從仲裁庭出來後,周子明仿佛變了一個人,低調,謙遜,好像真的被仲裁所的人教育好了。


    惡人洗白就是這麽簡單。


    從那以後,周子明就老老實實待在輝煌學院學習,再也沒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一切,就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但現在看來,周子明隻不過是一直在忍耐。


    他忍耐了五年的時間,終於憋不住出手了。


    而這次的對象,是景陽。


    其實他還有無數手段可以讓景陽變成現在的模樣,但可能是時間太倉促,所以才做得如此直接。


    沒有人懷疑周子明。


    因為,他是真的差點丟了性命。


    如果不是救援及時,此時周子明的家人恐怕已經在吃席了。


    搜救行動中,周子明和這些來自學院的學子們,盡管還有些青澀,但都表現得都十分賣力,早出晚歸,毫無怨言。


    他們拯救了許多被困的宿城人民,狠狠地在眾人麵前刷了波好感。


    沒有人會相信,周子明會付出生命的代價,去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至於為什麽他身為上位墟術師,卻毫無防備?


    這段時間,他和景陽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裏。


    來自背後戰友的偷襲,誰能防住?


    不得不說,盡管時間倉促,周子明還是鋪墊了很長時間。


    包括和蘇宇的那次衝突,也讓景陽在很多人眼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如今所有人看到景陽,就不禁讓人聯想到了昔日那個跋扈的尤法。


    這兩人,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一個逃兵、一個叛徒,都是應該被抬上絞刑架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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