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念俏臉霎然變得慘白,任憑那毒素侵入五髒六腑,她卻像是不在乎一般,硬扛毒素鼎力運轉著靈器。


    隨著她的調引,一縷極為微弱的生機慢慢從月明珠口中飄了出來。


    在瑩綠靈氣的包裹下,莫名又變得蓬勃了幾分。


    “念,念姐姐!”


    巫玨清看著白念的臉色,猛地一驚。


    隨著白念拚命保護月明珠的最後一絲生氣,白念自身的生機竟也開始飛快消逝起來。


    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凹陷了進去,手掌及四肢也開始逐漸萎縮變成了皮包骨頭。


    如今這副模樣,活像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太一般。


    “念姐姐!快停下來!”


    “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巫玨清見狀,焦急地連忙攔住了白念的手掌。


    可不知怎的,此時的白念就如同一座巍然不動的大山似的,任憑巫玨清怎麽發力都撼動不了其半分。


    “念姐姐!!”


    那從白念體內溢出的生機忽像是活過來了一般,一股腦迅速湧入了月明珠的嬌軀。


    隻見月明珠那麵如死灰般的臉忽然一抽,居然又恢複了幾分血色。


    “這?!”


    巫玨清看到這一幕,頓時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怎……怎麽會……”


    生死人,肉白骨。


    哪怕是當今再高超的醫術都做不到的事情,竟就這麽展現在了眼前。


    “——”


    而在月明珠重新回過一口氣的刹那。


    白念口中一甜,猛地噴出了一陣血霧。


    緊接著,她那虛弱的嬌軀就這樣晃晃悠悠朝地麵倒了下去。


    “念姐姐!”


    說時遲那時快,幸虧巫玨清眼尖,頓時拍砸起身,迅速迎向了白念上去。


    隻聽得咚的一聲,二人的身體頓時疊在了一起。


    “嗚。”


    巫玨清整個人則是直接飛下輪椅磕碰在了那堅硬的青石板上。


    這真實的跌落感疼得她一陣齜牙咧嘴。


    而墊在她身上的白念自然也是好不到哪去。


    “哈啊。哈啊。”


    白念大口喘息著,黃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斷地從額頭上滾落而下。


    渾身的經脈都在忍不住哀嚎顫抖著,顯然已到達了極限。


    可看著自己衰頹幹癟的肌膚,白念臉上卻湧出了一抹喜色:


    “成功……了。”


    “念姐姐,你這是?”


    “這樣一來,明珠姐姐暫時還不至於咽氣。”白念抬眼凝望著月明珠,嘶啞地說道。


    “但若是我壽命到終點,怕還是逃不過一劫……”


    ?!


    巫玨清聽言粉眸頓時一呆。


    白念把自己的壽命……和巫玨清綁在了一起?


    她們究竟是何種關係?!居然值得白念這般拚命?!


    “好,好了,姐姐先起來吧,免得……”


    “噠——噠——噠——”


    在二人交談之際,由遠及近的清脆腳步聲在這地牢裏變得尤為清晰。


    二人聽著腳步聲的走近,微微一怔。


    而來者,正如白念所料。


    “念姐姐,好久……不見。”


    腳步聲在二人麵前戛然而止。


    其主人緩緩扭過了頭來,神色複雜地看向了白念。


    “流瑩!!!”


    白念粗喘著憤恨地抓住了鐵欄杆,惡狠狠地朝之瞪了過去。


    除了流瑩之外,還有何人知道自己與白雲辰有關聯?


    如今她們這般慘象,跟流瑩脫不了關係!


    她雙眸緊盯著眼前的罪魁禍首,現在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為什麽要背叛我們!”


    “為什麽?”


    流瑩疑惑地歪了歪頭。


    “什麽為什麽,念姐姐,我們可是敵人啊。”


    “你!!”


    看著流瑩那不帶絲毫情感的目光,白念頓時齧緊了貝齒。


    “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流瑩翩然一笑。


    “那不妨你問問白雲辰做了什麽。”


    “他做什麽重要嗎?!我想問的是你現在在做什麽!!”


    “姐姐,我們現在是敵人關係,還請自重。”


    “嗬,敵人?”


    白念望著眼前裝腔作勢的某人,冷冷一笑。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若不是少主救你,你的屍體都已經在日靈境涼透了!你以為你還會有今——”


    “這份恩情我會還的。”


    流瑩直接打斷了白念,略有些弱勢地解釋道。


    “隻不過我不能違背正道,我……是留風宗弟子,不是魔修的幫凶!”


    “所,所以……如今之舉也是天經地義!”


    “……”


    。


    “噗嗤~”


    聽著流瑩的解釋,白念頓時陰冷地嗤笑了一聲。


    她直勾勾凝視著眼前的流瑩,眼中流露出了一抹諷意。


    “原來,你也和那群狗靈修沒區別!”


    “我曾以為,你夠聰明。”


    “看來是我瞎了眼……居然相信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所謂的名門正派!”


    說著,白念傾盡全力猛然一撞,整個身軀頓時緊緊貼在欄杆上。


    隻見她粉眸中閃過倏然閃過一道凶光,雙手狠狠朝著流瑩抓了過去。


    ?!


    千鈞一發之際,流瑩心中一嚇,連忙閃開了白念的手。


    感受著波動的氣息,流瑩頓時倚在了身後的牆上。


    她心有餘悸地看著那攥緊的拳頭,若是被擒住,還不知會發生什麽。


    “嗬~在這裏關著都要怕我呀?”


    眼見一擊落了空,白念陰狠地笑了起來。


    “流氏大小姐~你最好別再把我放出來。”“不然~我第一時間便會找上你!”“將你削去四肢,做成人彘趴在白雲辰麵前!!”“哭喊著求饒給我們磕一千個響頭!!!”


    “你……你又出不來!”“曾經威風凜凜的侍衛到如今也不過是這般狼狽模樣,跟……跟個老太婆似的!”“當初那副悠然的模樣哪去了?如果你不是累贅,何至於被靈修擒到淪落至此!”


    “你!!你這個吃裏扒外、不明是非的東西!”


    “你不也是白雲辰養的狗?!”


    “早知這般……當初就該讓少主遠離你!”


    “嘁~若不是遇見你們,我也不至於遇到那種危險,到頭來也是白雲辰惹的禍!”


    “……”


    “你個吃裏扒外忘恩負義的婊子!!”“你個見主人就要尾巴的賤侍!!”


    流瑩和白念二人窮凶極惡地瞪著彼此,猶如兩隻抓狂的母老虎一般。


    即便流瑩顯得勢頭稍弱,也根本不曾有絲毫停滯的意思。


    新仇舊怨一並夾雜著被提了出來,二人彼此互飆著刺耳的粗話,一時間難舍難分。


    “——”“——”


    “唔。”


    而聽著二人的對話,巫玨清麵部頓時搐了搐,一時也不敢再搭話了。


    早在第一次見流瑩便看出了二人關係不和,但未曾想竟是這般……


    “誰來,勸勸啊……”


    ——


    冕清宮。


    無言的二人默默坐在桌子兩端。


    早餐第一次如此反常地拉開了距離。


    白雲辰裝作無事發生一般,不斷夾著桌上的菜食。


    而反觀葉姳郴那一邊,則是絲毫未動。


    場麵氣氛霎時變得分外壓抑。


    經過昨日之事後,葉姳郴自然也難再裝成那副放蕩不羈的模樣。


    “若是不吃飯的話,可想不出辦法救你情人。”


    “你終究還是知道了。”


    葉姳郴淒然微歎了一聲。


    “原本隻要這樣僵持下去,一切就都能結束的。”


    “為什麽……為什麽非要有人去打破它呢?”


    “因為那本就不應該是屬於你的結局。”


    白雲辰猛然站起身來,不屑地冷眼瞪向了如今這個懦弱的小人。


    眼前這個如此卑微懦弱的男子,簡直與之前意氣風發的太子判若兩者。


    “為了一個情人……放棄江山放棄皇位,你也配稱得上太子?”


    “所以我不配啊!!!”


    葉姳郴也忿然站起身來,麵色猙獰地瞪向了白雲辰。


    他憤怒地直迎著白雲辰的目光,顫巍巍地抬手指了指自己:


    “你看看!現在的我,還像是當太子的料嗎?!”


    “我管理不好這個江山的!我……我什麽都做不好。我……”


    “……”


    啪——


    一聲清脆的掌摑響徹了整個寢宮。


    ?!


    突如其來的掌摑引得他大腦霎然嗡鳴了一瞬。


    葉姳郴捂著發燙的臉頰,愕然扭頭看向了白雲辰。


    “這就是棘靈國太子該有的樣子?”白雲辰冷冷朝一旁啐了一口。


    “真是可笑!”


    “你覺得自己妥協了,你的情人就會被救?”


    “你什麽權力都拱手讓人,到最後,隻不過是淪為魚肉!”


    “到時候不光是你的情人,還有你,你的父皇,所有敬重你的人……都會因此而死!”


    白雲辰怒喝說道。


    “即使這樣,你也要繼續頹廢下去嗎?!”


    “……”


    葉姳郴聞言一怔。


    他唇齒不住地打著顫,怔怔地垂下了頭去。


    他當然想過白雲辰所說的這一切,但如今後悔也已晚了,如今這個勢單力薄、‘不諳世事’的太子又能做到些什麽呢?


    “現在的我已經被架空了啊。”葉姳郴無奈地慘笑道。


    “即便是反抗,我……又有什麽能”


    “你還有我啊。”


    白雲辰也跟著俯下了身子,望著葉姳郴輕聲安慰道。


    盡管這話聽起來有點膈應,但如今他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你?”


    葉姳郴錯愕地一怔,驚訝地再度轉而望了過來。


    “你……還肯幫我?”


    “你知道十五日的事情,那也定然知道我會幫你的吧。”白雲辰苦笑道。


    “我除了幫你,也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


    葉姳郴聽言,沉默了半晌。


    真的還有機會改變嗎?


    他又何嚐不想坐這個王位,他又何嚐不想真正的當個太子……


    淪為傀儡已經太久太久……他真的還能做得到嗎?!


    “你也不想看見在你弟弟登基那天,自己心愛之人當著自己麵被斬首吧。”


    ‘?!’


    葉姳郴聞言猛地一震,愕然看向了白雲辰。


    白雲辰輕佻一笑,緩緩伸出了手來:


    “開始複仇吧~”


    ——


    “……”


    聽著二人的對話,門外的詭影微微一怔。


    而在這須臾的一霎,一股凶惡的殺氣驟然翻湧而起。


    “——”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恍若驚雷一般,無數漆黑的綢緞呼嘯著瞬間刺穿了窗戶紙。


    那堅韌的綢緞在此刻好似銳利的尖刀一般,在眼中倏然飛速放大……


    ?!


    詭影心底駭然一驚,慌忙退了數步。


    隻見他腳下一崴,頓時一屁股朝著冰涼的地麵坐了下去。


    “哎呦!”


    “誰?!”


    白雲辰警覺地一震,瞬間閃身打開了房門。


    而當看清眼前之人時,他頓時一怔。


    眼前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侍候在葉天身邊的那太監。


    之前聽聞葉姳郴介紹過,這太監在宮中的地位也不小。


    皇帝的諭旨都是要經過他口才傳出的,除皇後外,他也算是攬著部分大權。


    “奴奴奴……奴才見過太子妃。”


    太監連忙跪著直起身來,驚忙躬身說道。


    他那縮在袖裏的雙手依然不住地顫搐著,方才的那一幕顯然是把他嚇得不輕。


    “李公公怎會在這裏?”


    “皇……皇上讓我召太子殿下覲見,這才恰巧碰見了太……太子妃。”


    “你方才……什麽都沒聽見吧?”


    “當……當當當然。”李公公支支吾吾地說著。


    白雲辰望著眼前哆哆嗦嗦的李公公,微微皺了皺眉。


    “正好,我有事找你。”


    “欸?”


    李公公聞言一怔。


    “太子妃找奴才……所,所謂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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