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紀聞的驚人提升嚇了一跳，紛紛感歎道：
覃小小還真有兩把刷子，把學校裏的尖子生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課堂上，幫自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知識點，讓自己的成績有了很大的提升。
其他的學生，特別是男生，都很想跟覃小小坐在一起。
不過，也就是想想，他們可不敢跟學校裏的惡霸爭座位。
覃曉曉並沒有意識到，她將這一切都歸結到了她的身上，她瞥了一眼被她點名的那個同學。
他雙手托著桌子，一臉懶洋洋的樣子。
察覺到她的目光，紀聞挑眉，“謝謝你的指點。”他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疲憊。
覃小小微微搖搖頭，這倒不是因為她的補習，而是因為他本身就知道很多東西，再加上他本身就很聰明，所以很容易就能聽懂。
她甚至以為，他出的題目，他都已經知道了。
郭海若給學生們分發了一份物理卷子，然後又給學生們講解了一下這次的考試，總結道：“學習就像是逆流而上，前進就是前進。你們要不斷地提升自己，認真地學習。”
聽到這句話，學生們都有了一種想要好好學習的衝動。
一看之下，大多數人的坐姿都變了。
“對了，陶磊，”郭海若揚了揚手裏的一遝資料，“等下上課的時候，你幫我在班上張貼一下。”
發出去？所有人都傻眼了，因為這一次的考試，竟然要公布名次，當眾宣判！太厚了，恐怕連科目排名表都寫得清清楚楚！
“別貼……”
有學生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郭海若一臉“和善”地看著同學們，“把帖子發出去，是為了讓大家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也是為了給自己打氣，讓自己更加努力。”
一群無言以對的孩子：“……”
***
11月，氣溫開始變得涼爽起來。成熟的果香，在微風中飄蕩。
覃小小穿好了衣服，穿上了褲子和薄薄的大衣。
最難學的課程結束後，高三的學生們開始了新的課程。
比光見市裏那些普通的學校，差遠了。
個別的科任教師在課堂上往往會埋怨今年的三年級同學進展緩慢，並督促同學們盡快完成學業。
今天晚上上課之前，老吳巡視了一下八班的班級。
“馬上就是模擬考試了，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複習，誰還在看什麽課外書籍？老吳背著手，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時間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總有一天會流出來的。例如，早晨起來，洗漱完，就能背誦一些文言文；到了食堂，我們就可以一邊吃一邊背誦古詩了。”
路過覃曉曉所在的走廊時，老吳突然停住了腳步，“你們班裏的學生呢？覃曉曉，你和紀聞是一個班的？”
“嗯。”覃筱筱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
老吳花白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紀聞是他的學生，前段時間還在幫忙管教他，讓他老實了許多，可今天，他卻是什麽都沒做。
“他怎麽不去上晚自習？”雖然紀聞經常逃課，但老吳也不想就這麽算了。
覃曉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到了學校遞交物理功課的時候，郭海若發現了缺席的學生，便向覃曉曉問道：“季文成是不是又錯過了上晚自習？”
覃小小默默重複了一句“又”，目光往下望去，“嗯。”
從星期二開始，季文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上過晚自習了，雖然每天都會來上課，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緒比以前低落了許多。
三天來，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以前的交談，都是紀聞讓她講解知識。
“他白天來學校，怎麽了？你是我的同學，我想讓你多關注一下他的心情，你去問問他，他到底在想什麽。”
“嗯。”陳曌應了一聲。
郭海若正要說話，卻見董雲芳走了進來。
董雲芳從兜裏掏出一遝鈔票遞給郭海若，“這是2950塊。”
郭海若看了一眼，道：“沒錯，就是這麽多。”
董雲芳道：“先生，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先生，我這就去。”覃小小溫聲道。
第49條
覃曉曉在郭海若的允許下，走出了公司。
從過道裏可以看到一片黑暗，冰冷的星辰從深藍色的雲層裏緩緩湧出，永遠無聲地閃耀著。
覃小小低著頭，往樓梯口走去。
“覃曉曉……”董雲芳從她身後走了過來。
“有事相商。”
運動場上的微風是那麽的淒涼，就好像是某位大詩人在輕聲吟唱。
穿過一個半圓。
董雲芳道：“紀聞的家人，出了一些問題。”
覃曉曉停下了步伐，靜待下文。
“紀聞的父親，後天就要結婚了，對了，他的父母是在他上五年級的時候和父母離異的。”
“他父親要和紀文的姑姑結婚。”
“季文晨的舅舅已經去世一年多了。”
覃曉曉在看原著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紀聞的父母離婚了，可是，紀聞的父親，卻要和哥哥的寡婦結婚？
這是不是有點……
“紀聞的外公不答應，但紀聞的父親卻執意要娶她，讓她外公兩次病倒，到現在都還在醫院裏。”
完成了四分之一周的行程。
覃小小一臉的不高興，“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麽？”
她很想知道董雲芳為什麽會來跟自己說這件事情。
董雲芳並沒有停下，仿佛沒有聽到覃筱筱的疑問，繼續道：我父親在紀聞的公司上班，所以經常跟他父親聯係。我知道一些。”
更何況，她對紀聞也有好感。
那時候，她剛上高中，知道自己也是紀文辰的同學，便大膽地找上了他，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紀聞直接拒絕了，還說自己看不上這樣的女孩。
那麽，他想要什麽樣的女孩子呢？董雲芳在二年級第二個學期偶然看見覃曉曉在寢室裏亮著的電話，這才明白過來。
但沒關係，自從被紀聞拒絕後，她就果斷地斬斷了這段感情。
董雲芳歪著頭，望著秦曉曉那張絕美的臉龐，心中暗罵一聲。
跟她說這個，也許隻是一時興起。
或許是若姐告訴她，她想讓紀聞好起來，也隻有她了。
“紀聞最近的情緒，應該不是很好吧。”
晚上休息的時候，覃曉曉正趴在病床上。
直到房間裏安靜下來，她才漸漸入睡。
……
第二天上午上課，覃曉曉左側的座位是空著的。
跑步結束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同桌也在。
紀聞趴在桌子上，正對著覃小小的位置，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雙眼。
覃曉曉沉默了兩分鍾，才重新坐下。
她注意到，他的眼睛裏除了長長的睫毛之外，還帶著幾分失鳳的痕跡。
“怎麽?”雷格納一愣。
他那張仿佛畫過睫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裏沒有半點迷茫。
覃小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被人發現了，“你缺了上午的課程，也缺了一堂課。”
片刻的寂靜。
紀聞垂下眼簾：“對不起。”
覃小小微微搖了搖頭，道：“你沒有做錯什麽。我是奉了老師的命令，也是為了照顧我的同學，才會督促你遵守紀律，努力學習的。”
紀聞聞言，猛地抬頭。
眼前的女孩一臉平靜，一臉平靜地望著他。
她還當自己是個正常的學生嗎。
意識到這一點，紀聞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覃小小看著他深邃的眸子，雙手微微攥緊，“父母的事情，我們做孩子的做不到，但也不能做得這麽過分。”她找不到一個好的詞語，“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紀聞坐直了身體，“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她為什麽會對他家的事情都了解，反而覺得她好像很在意。
“不是，我不希望我的同學打擾到我的學業。”
他定定地看著她，不肯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是嗎？我不在課堂上對你有什麽壞處？”
“如果你不去上課，那就麻煩了。”覃小小語氣平靜地說道。
可紀聞卻看到，她睫毛微微一抖。
仿佛有一束陽光，照進了他的胸膛。
驅散了這幾天的陰霾。
“騙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磁性，撩人的耳朵，讓覃曉曉微微偏過頭去。
你隻需要回答一些問題就可以了。
覃小小撇了撇嘴，從書架上拿起一份英語報紙。
“語文課馬上就要開始了。”
覃小小拿著報紙的動作停了下來，“我隻會做英語。”
紀聞輕哼一聲，單手托腮，盯著她。
這種感覺，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刺穿了他的後背，秦筱筱差點沒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在乎。”
咦？覃小小這才意識到，紀聞說的是自己之前說的，不用管父母的事情。
“那就好。”楚楓笑著點了點頭。
在小說中，關於他的家世並沒有太多的描述，隻是提到了他和他父親之間的感情很冷。作為一個大男人，他的父親，即便是有了新老婆，也很疼愛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孩子也很好。
覃曉曉又補充了一句：“或許舅舅在某些事情上，做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他終究是你爸爸……”
“我外公住院了。”
“上了年紀的人，大概會生氣吧。覃曉曉溫聲道，“或許是因為我做了什麽，讓你覺得愧疚吧。”
紀聞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你可以試著跟他交流一下，讓他明白你對他的感情，而不是被他的事情所影響。”
“……”
覃小小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多嘴。
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
她放下英語報紙，從書包裏掏出自己的課本。
下課鈴|聲響起。
讓郭海若高興的是，紀聞竟然準時來上課了。
一位好的鄰座確實可以給他指明方向。她更加確定了，以後一定要讓他們坐在一起。
覃小小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老師，早就給她定好了座位。
現在上了下午的課，她正在寫一張物理卷子。
餘光注意到，她的同學正在翻她從她那裏拿來的那本書。
如果覃小小沒有猜錯的話，紀聞父親第二次結婚的時候，應該會舉辦一場宴會。
而她的同學，每天都是按時來上課的，沒有一個缺席的。
這位同學，還真是倔強。
“這裏,”倔強的同學將作業本往前一推，指了指其中一個地方，“怎麽會是 t細胞？”
覃筱筱又看了一眼，“這個，答案不對，好像是 b。”
這一頁的習題是我昨天才完成的，我不清楚我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錯。
隻是，她微微皺眉，瞥了一眼一臉慵懶的紀聞。
“b幹嘛？”
覃小小覺得自己是不是多慮了，她拿起筆，修改了一下，“這種紅細胞對埃博拉病毒有一定的抵抗力，這就意味著它可以記憶外來的抗原，而且對這種抗體非常敏感。所以，這就是所謂的記憶 b細胞。”
“唔”的一聲，紀聞將作業本按在了桌子上，然後將作業冊一劃拉，放到了書桌上。
覃小小：“……”怎麽覺得他拿著自己的作業本，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緊接著，他就聽見了輕微的嗡嗡聲，似乎是震動。
覃小小往他桌子上的破洞裏瞄了一眼，“是不是你的電話？”
紀聞從中午到了課堂，就將手機扔進了桌子的窟窿，看都不看他一眼。
b. 第50條
說著，他就將手機給關掉了。
如果是大事怎麽辦？覃小小：“……”
接著，她仿佛看到了紀文眼中的意思：你不讀書，還盯著我做什麽？
也罷。
覃小小依舊在做著他的物理題。
……
“有什麽不舒服的學生，站出來。”今天主持跑步訓練的班主任拿著喇叭說道。
覃曉曉很識趣地站了出來。
她的月事是晚上來的，肚子疼的厲害，頭疼的厲害。
“一，二，逃！”
為首的一班帶著2班的學生，朝著跑道走去，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操場上就空無一人了。
在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站著那麽多人，他們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參與到長跑中來的。
在覃曉曉身邊，是一位女生，她也在例假，和關春在一起。
不知道關淳現在怎麽樣了。覃筱筱似乎從來沒有看過她跑步。
“小小!”李天命喊了一聲。
覃小小回頭一看，隻見馮茂行正站在七八米開外，一條手臂掛在她的胸口，對著她招了招手。
馮茂行快步跑了過去，關切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我的胃有些痛。”覃曉曉一如既往地微笑道。
卻不知，此時的她，唇邊的顏色偏淺，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
“胃痛？用不用送到醫務室？”馮茂行眉頭一皺，道：“要不要一起？”
覃曉曉搖了搖頭，道：“沒事，就是這樣，不需要服藥。”
馮茂行想了想，終於明白了莫瑾口中“這個”的意思。
“那個，那個，你一定要多喝一些溫水。”
“是啊。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斷了一根骨頭，已經被老師放了很長一段時間，根本不需要來學校。
馮茂行用手指點了點打著石膏的手上，覃筱筱攔住了他，“別戳。”
“不疼，你摸摸，很硬。”
覃筱筱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馮茂行摸摸腦袋，“你怎麽來了？我在課堂上閑著也是閑著。”
“閑著也是閑著。”
馮茂行嘀咕了一句“不想看。”
覃小小說道“看書”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望了一眼距離她一米遠的關純道。
她盯著自己的腳趾，眉頭緊鎖，臉色發白。
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表哥似乎也沒有注意到站在旁邊的閉純。
覃小小和覃母在周末的時候，來到了表姐家，將關純托她歸還的那張借書卡片交給了她。表哥接過卡片，沒有提“閉純”的事情。
那時候，覃曉曉就感覺到了不對。
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的腹部突然傳來一股劇痛，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在絞著一樣。覃小小皺了皺眉，疼的抿了抿嘴。
馮茂行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自己表妹的不對勁，“什麽情況？疼不疼？”
“沒……”覃筱筱剛要說一句“沒事”，就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讓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馮茂行蹲到了覃小小的麵前，道：“我，我背著你，送你到醫務室！”
覃小小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表哥一米七五的身材，還纏著紗布，她可不想讓他背著自己。
“趕緊的，趕緊的。”馮茂行著急的喊了一句。
覃小小退後一步，走到他的身邊，“不用，不用。”她蹲在表哥身邊，捂著肚子。
一股清風伴隨著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身邊，覃小小剛要抬頭，就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
四周響起一片抽氣聲。
“放……”他大喝一聲。
“不要亂動，我帶你去醫務室。”
季文成。
覃小小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摟著她膝蓋和肩膀的手更用力了。
隨著他的步伐，她的耳邊，隻有一件薄薄的毛衣，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了。覃小小扭過頭去，遠離了樓成灼熱的胸膛。
然後，他就發現一大群剛跑完回來的同學，都在看著他。
秦筱筱連忙閉上眼睛。
很顯然，紀聞和她被紀聞摟在懷裏，是多麽的顯眼。
“是時候回去了。”
董雲芳循聲望去，隻見紀聞正將覃曉曉摟在懷裏。
她連忙移開目光，看向臉色有些不對勁的閉純，“趕緊歸隊。”
“……好。”像蚊子一樣的聲音應了一聲。
楊玟正擔憂的望著被帶走的覃筱筱，關淳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麵前。
楊玟轉過身去，對關淳很是不滿，不情不願地往後退了一步，將座位讓給了關春。
是以，楊玟並沒有發現，她那張原本溫柔羞澀的小臉，已經沒有了平日裏的溫柔和羞澀。
……
冷風一吹，額頭上全是汗水。
肚子裏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但就像是一把鈍刀子，一次又一次地刺著。
覃曉曉腦子一片空白，又羞又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一個男人背著，離開了學校。
他身上的溫度隔著衣服，讓她半邊身體都有些發燙。
覃小小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希望這條路程越近越好，這樣她才能早點離開他的懷抱。
但平時隻有二百多米的路程，此時卻像是走了十多分鍾才到。
紀聞步伐穩健。
懷裏的女孩並不沉，輕輕一捏，就會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一道淤青。
一低頭，她那張絕美的臉蛋變得慘白，豐潤的紅唇也失去了所有的光澤。
當即，紀聞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校醫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看著電視，忽然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摟著一個女生衝了進來。她用另一隻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胸膛，“好著急啊。”
“大夫，你趕緊給她檢查一下。”男生紀聞皺了皺眉。
“你先放下她。”校醫生將手裏的蘋果重新裝好，然後朝著她走近。
紀聞不知道覃曉曉發生了什麽事，見她臉色不太好，便將她扛了起來。
“大姨媽來了，有些痛。”覃曉曉有氣無力地說道。
聞言，校醫的臉色才恢複了正常。
她忍不住想笑，見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還以為她有什麽急事呢。
為了保險起見，醫生給覃曉曉檢查了一下身體，給她做了檢查，最後說：“你是因為感冒和月經不調。我這幾日就可以了。”
覃曉曉低聲說道：“以前都沒覺得疼，這回怎麽又疼了？”
“病因我也說不上來，也許是感冒了，也許是生活習慣有問題，也許是別的什麽。”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覃小小起身，就要往隔離病房走去。
沒想到，紀聞又一次將她抱了起來。
校醫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帥氣的男生把一個漂亮的女生摟在懷裏，女生們不願意，男生們卻死活不讓，就像是在看一部偶像劇。
雖然沒有她演的那麽好看。五十來歲的校醫一邊看電視劇，一邊慢悠悠地開著藥方。
紀聞將覃筱筱扶到了病床上。
覃筱筱還沒有脫掉鞋子，她將雙腿從床邊探了出來，生怕自己的鞋子沾到被子上。
這是一間用“逼仄”來形容的房間，一張長1.5米的大床就占據了大半個房間。
紀聞在大廳中找了一張座椅，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覃筱筱本來還想勸一句，結果一看他伸手就要去拿鞋子，頓時急了：“我自己來！”
她的語氣依舊虛弱。
紀聞垂下眼簾，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好不容易將兩雙鞋脫下來，覃小小躺在了床上。
在床上趴了十多秒，他覺得頭皮有些不自在，便將頭發摘了下來。
她床頭的那個男人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第51條
“你……”覃筱筱扭過頭去，強忍著腹部的疼痛，“你先回課堂去。”
“不回。”葉伏天吐出兩個字。
覃小小抿了抿嘴，“不用了，你來了。”
“陪你。”紀聞往椅子上一坐，“回頭我再把你送到學校去。”
“不……”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閉嘴。”
“……”
過了兩秒，覃曉曉才咬了咬唇角，手指在被子上劃來劃去，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乖乖閉上了嘴。
她怒視著紀聞。
一對漂亮的眼睛，因為主子的痛苦，變得水汪汪的，眼角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紅暈。
水汪汪的，帶著幾分惹人憐愛的味道。
“你盯著我|幹嘛？”
紀聞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該不會是知道，你對我有那麽一點點興趣了吧？”
“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有意思了？”
含有很多修飾語的句子、問句。
那是一種連紀聞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緊張和嚴肅。
秋天的金光透過窗戶，灑在了紀聞的頭發上，讓他長長的睫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一雙眼睛，就像是一汪清明的湖水。
他的心髒，一下子就加速了。
覃曉曉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眼神，有些慌亂地望著昏黃的牆壁。
“你……”陳小北神色一愣。
咚咚——
過了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醫生走了進來：“給，夠你吃兩日的。”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上演的風花雪月，她將包遞給男生，然後轉頭問，“你是不是餓了？”
覃曉曉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如果你沒有餓肚子的話，你可以先吃藥。你給她倒一杯溫水。”
紀聞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覃曉曉，轉身去拿了一杯。
覃曉曉從小腹上挪到了自己的左胸口，輕輕一壓。
她的心跳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耳朵也有點燙。
一定是病了，抵抗力降低了吧？
他打開了醫務室的飲水機，靠在牆壁上，等著燒水。
他單手抄著口袋，摸了摸手中的打火機，回想著剛才那一幕。
“你”這個詞，讓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是嗎？
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紀聞抿了抿嘴唇，還是後者更適合她。
就把她當成一個喜歡故作鎮定的騙子吧。
當紀聞端著一杯水走過來的時候，覃曉曉皺著眉頭，捂著肚子。
“很痛?”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
覃小小抿了抿嘴唇，搖了搖頭，已經沒有了開口的力量。
上一世，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痛經的痛苦。
她雙手在床上一按，坐了下來，“水……”
紀聞一手拿著杯子，一手將紙袋打開，將裏麵的一袋藥品拿出來。
他將那張紙和那瓶藥，遞給了她。
覃曉曉拿著藥瓶，伸出了右手，“水……”
“我去給你提，”紀聞走到她身邊，“別弄髒了。”
“……”覃筱筱：“……”
“趕緊吃飯，還是等著我給你喂藥？”
覃曉曉不情不願地將半顆藥丸吞進了嘴裏。
剛好杯子湊到她嘴邊，她輕輕抿了一小口，感覺溫度剛剛好，便吞了下去。
一袋藥，就這樣被他服下了。
杯子還剩下三分之一。
“還喝麽?”紀聞搖了搖手中的杯子，一臉的不高興。
覃曉曉嗯了一聲。
他已經吃了兩頓飯了，再吃一頓又有什麽關係？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起到了作用，覃小小隻覺得肚子裏的疼痛，稍稍緩解了一些。
“幾點了？”她的聲音依舊虛弱。
“9:37。”
上課耽誤了12分鍾。
紀聞見她要下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多睡會兒。”
一隻溫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覃曉曉睜開眼睛，望著他。
“老吳的課程，你真要在這裏上課，不會中途停下來吧？”紀聞彎下腰，深邃的瞳仁與她的眼睛幾乎齊平，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你已經缺了一半的課，幹脆放學回家吧？”
覃小小撇了撇嘴：“好。”問題是，他不鬆開她，她根本沒有力量推開他，從他身邊經過，往教室裏走去。
覃小小在教室裏呆著，肚子也沒那麽痛了。
對於紀聞要把她背回來，她是斷然拒絕的。
紀聞無奈地歎了口氣，跟著她進了教室。
……
第四節課剛結束，馮茂行就拎著暖水瓶，一路小跑到了五層。
在走廊上，還有一些八班的學生。
“學長，你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你叫覃曉曉？”
“放心吧！馮茂行摸了摸腦袋，他可不想讓表妹一個人在外麵呆著。
馮茂行正準備讓她去幫覃小小端暖瓶，卻見楊玟從門口走了過來，兩眼放光：“楊玟學長！”
這一嗓子，讓楊玟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她強忍著笑意，用淑女的語氣說：“你是來看小小的吧？”
馮茂行點點頭，然後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送給小小的禮物。”
“好啊。”楊玟怎麽可能拒絕。
好久沒有見到秦筱筱了，楊玟覺得好久沒有見到秦筱筱了，很想知道秦筱筱的手臂怎麽樣了，“你……”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師姐。”馮茂行擺了擺手，快步離去。
“這……”楊玟上前一步，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捧著熱水瓶愣了好幾秒，楊玟才稍微高興了一下：這早上被一個小師弟喊了一聲，而且還說了兩個字，這早上也挺好的。
對了，還是把暖瓶送給笑笑吧。
楊玟回頭一看，就見關純正在飲水機旁給她倒水，她這才鬆了口氣。
他心中一喜：“這位師弟，不是跟關淳打個招呼，而是跟她打個招呼？”
楊玟從關淳麵前走過的時候，總感覺閉純低著頭有些奇怪。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雖然楊玟被學校裏的惡霸嚇了一跳，但考慮到這是學弟交代的事情，她也鼓起勇氣走到了覃小小那一桌。
“小小,”楊玟被學校惡霸的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聲音放低了一些，“這是我的小師弟想送給你的。”
“馮茂行?”他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對啊。”楊玟將保溫瓶放到覃筱筱的桌子上，說道：“你知道嗎？
楊玟看到覃曉曉臉上的血色，問道：“你好些了沒有？校長說了什麽？”
“嗯，已經沒事了。”
第52條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楊玟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呆。
體力不支的覃筱筱，艱難地擰開表哥手中的保溫盒，溫熱的紅糖香味撲麵而來。
覃小小抿嘴一笑，合上茶杯，放到了自己那一杯。
她的杯子裏，放著一杯薑湯，也不知道她的同學是從哪裏找來的。
她的衣服下麵，有一個熱水袋，放在她的小腹上。
到了星期五早上，覃曉曉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這兩日，馮茂行一直沒有出現。
下課的時候，覃曉曉拿著自己的熱水瓶下來，找到了他。
覃小小很少來表哥的班級，但每一次來，都會引來一群學生的圍觀。
“，麻煩幫我叫一下馮茂行。”
“啊……”女生原本在悄悄打量這個有名的漂亮學姐，對上學姐的目光，有幾分措手不及的不好意思，“啊，好的，我幫你叫。”
“謝謝。”覃小小禮貌地微笑。
真的好漂亮好有氣質！還溫柔……女生有些暈乎乎地走向窗口，“馮茂行，覃……有人找你！”
“誰啊？”馮茂行嘟囔著往外看。
看見熟悉的身影，他星眸登時一彎，胡亂合上桌麵的漫畫雜誌，起身出教室。
“小小，你……”馮茂行關心地問，“你那個還疼嗎？”
覃小小笑著搖搖頭，“不疼了。”
“不疼就好。”
“你的杯子不要了？”覃小小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杯。
馮茂行從表姐手裏輕鬆抽出保溫杯，“當然要。”
“那你這兩天都不來拿？”覃小小隨口笑說。
“我……”馮茂行撓撓後腦勺。
他是挺想去找表姐，但是又覺得碰到閉純有點尷尬。
一個多星期前，閉純在企鵝上給他表白——之前借他圖書卡時加的企鵝。
他對閉純沒有那方麵的意思，看到消息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聯想到表姐曾問過他的“是不是喜歡閉純”，馮茂行疑心是不是自己給了閉純不必要的希望——盡管他反思了幾十分鍾，沒發現自己有對閉純的曖昧行為。
總之他果斷和閉純拉開距離。
“嗯？”覃小小看著遲疑了好一會兒的表弟。
“呃……沒什麽。”
馮茂行沒把被表白這事說出來。
不管怎麽樣，這種事不能拿來作談資，他認為，每個人的心意都應該尊重。
“行，我上樓了。”
“等等，中午和我一塊吃飯嗎？”馮茂行問。
“可以。”
“我就不上去找你了，在樓下等你。”
或許是因為沒談過戀愛，馮茂行每拒絕一次女生，至少有半個月見到該女生會尷尬。
為了不尷尬，被表白的他會有意減少和表白者碰麵的可能。
馮茂行補了句：“在西邊樓梯口等你。”
不知道表弟為什麽要選更遠一些的西樓梯口的覃小小：“行吧。”
……
“厲害嘿阿，小小學妹有沒有被你的公主抱俘獲？”
“……你很閑？”
“不閑也得給兄弟你打電話啊，你不知道我今早刷到那帖子看到那兩張圖有多……”驚訝！
嘟嘟嘟——
“喂喂喂？”
“我勒個去，竟然掛掉電話！”
江舟司擼了把睡得亂糟糟的頭發，再次給紀聞撥去跨國電話。
“別掛我電話啊兄弟，我是為你高興嘿，怎麽說我也是你的軍師啊？”
“我現在沒空。”
“現在不是周六晚上嗎？我沒記錯這周是半月假啊？”江舟司想到論壇裏二中校友提的奇事，“別告訴我你在學習？”
“不行麽？”
“逗我呢吧兄弟？你……”
紀聞不覺得江舟司這逼找他有什麽事，再次掛斷通話。
他剛才確實是在寫作業，現在要出門去看爺爺。
沒空同江舟司閑聊。
十幾分鍾後，光見市某私立醫院vip病房。
“吃晚飯了嗎？”精神矍鑠的老人放下報表，看向進來的孫子。
紀聞將一籃水果放到寬敞的桌上，“吃過了，您呢？”
“早就吃了。都跟你說不用帶東西來，我又吃不完，堆在這裏占地方。”
“嗯。”
紀坤雄掀開薄被，翻身下床，“哎不用扶。”撥開孫子上前摻扶的手。
“我的身體早就沒問題了。”他走到桌邊，拿出個皇帝柑。
紀聞不太放心地跟在爺爺身後，保持著半米內的距離。
“挺甜。”紀坤雄嚼著一瓣柑肉，狀似無意道，“比你爸送來的甜。”
紀聞半垂著眼，不做聲。
紀坤雄吃完皇帝柑，抽了張濕巾擦手，回頭，“你爸有沒有領……那人去到盛錦灣那屋？”
盛錦灣是紀聞一直住的那棟別墅。
“沒有。”
紀坤雄點點頭，不太利索地回到床上，“還不算太糊塗。”
“爺爺。”紀聞低聲道，“他們……”
說這話時，他耳邊響起覃小小溫聲說的那些話，“既然管不了，索性不管。”
“他們不值得你煩心動氣。”
紀坤雄歎了口氣，看向孫子，“你說得對。不過我早就不管他們了。”
他覺得兒子這事做得不妥，容易遭人非議，但，“你爸沒有對不起你叔叔，這點我是確定的，你爸是這半年才和你……那人好上的。”
“隻要那人別起什麽不該起的心思，別肖想什麽不該肖想的東西，隨他們去吧。”
紀坤雄接著說：“聞，我手頭的股份已經全部轉讓給你。”
“爺爺，您……”
紀坤雄抬手阻止紀聞的話，“現在你手裏的股份最多。至於你爸手上的那份，以後給不給你都沒什麽所謂了。聞，過兩日你便到公司學著處理事務吧。”
“聞, 過兩日你便到公司學著處理事務吧。”
紀聞驚得抬眼，“爺爺，我還在念高三。”
“高三怎麽了？你都成年了。”紀坤雄以為孫子是覺得自己年紀還小。
“爺爺, 我……還想讀書。”
紀坤雄愣了下, 他自認對孫子還算了解,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讀書嗎？”
“……現在喜歡。”紀聞低聲道。
紀坤雄直直地盯著孫子。
幾秒後，確認孫子好像真有幾分堅定，他點頭笑道：“既然喜歡就繼續讀，憑自己的本事考個像樣點的大學也好。”
同一時間，覃小小在房間做語文試卷。
聽到客廳的門有響動。
想著應該是覃母回來了。覃小小走出房間, 準備為她倒杯熱茶。
“媽媽, ”覃小小提起茶壺, “今天怎麽樣？”
他們家的水果店開張有一周多了, 覃母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覃小小覺著她今天好像比平常回得要早。
“嗯……賺了三百多。”馮秀玲脫掉外套，坐到沙發上，看著垂頭倒水的女兒，欲言又止。
覃小小把水杯雙手遞到馮秀玲麵前, “累不累？女兒幫您按摩？”
“嗯……不用……”
馮秀玲捧著水杯喝了一口, 看一眼女兒，又喝一口。
“媽媽, 怎麽了？有什麽事？”覃小小看出覃母有話想說的猶豫。
第53節
馮秀玲把水杯放在桌上, “小小……”
“嗯？”覃小小在馮秀玲身旁坐下。
“最近……學習怎麽樣？”
“還行啊，這周剛考了十一月月考。”覃小小直覺覃母要說的不是學習這事。
“嗯嗯……”馮秀玲攥著手指，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麽提那事。
“媽媽, 您想說什麽？”覃小小溫聲問。
“你……你……在學校……”馮秀玲支吾著開口，“是不是……談朋友了？”
覃小小用了一秒理解“談朋友”的意思，心裏一咯噔，不知覃母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沒有。”覃小小的麵上還是鎮定的。
“媽媽不是要……”馮秀玲慢了半拍，“沒有？沒有談朋友嗎？”
“嗯。”覃小小眼睫輕顫，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會有點不自在，她明明沒有“談朋友”。
馮秀玲聞言鬆了口氣。
女兒說的話她還是相信的。
覃小小語氣平常：“為什麽這麽問？”
馮秀玲：“我……收到一條陌生人的奇怪短信。短信上說，你和一個叫紀什麽的男同學……談朋友。”
“短信說的是假的。”
“嗯。”
馮秀玲遲疑了幾秒，緩聲道：“媽媽不是要阻止你……談朋友，隻是現在你處於高中階段，還是應該以學業為重。”
“……我明白。”覃小小站起來，“您餓嗎？我給你煮夜宵。”
“不餓不餓，你去看書吧。”
覃小小回到房間，背抵著關上的門。
慢慢蹙起了眉。
心髒跳動的頻率從覃母說到“談朋友”起，跳得有些快。
有個念頭漸漸地清晰。
奇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長輩越阻止反倒越強化”……那種感情嗎？
……
沒想到在家被覃母問，在學校還要被班主任問。
此時是回校當晚的第一節 晚自習。
覃小小和紀聞站在隻有郭海若一位老師的小辦公室內。
郭海若將批作業的筆合上，左手手指撥著被捏成一小團的紙。
今天傍晚來到辦公室，她發現桌麵有張紙條。
一眼瀏覽完，郭海若並不相信。但抱著負責的態度，她還是把同桌倆叫下來了。
“你們兩個……是在談戀愛嗎？”
相比起覃母的含蓄，覃小小覺得班主任問得尤為開門見山。
“不是。”覃小小神色平靜。
“不是，我喜歡她。”
清磁的一句話仿佛帶著驚雷在空氣裏炸開。
覃小小垂在腿側的手一蜷，忍著沒去看“口無遮攔”的同桌。
什麽？他說什麽？郭海若被紀聞的後半句驚得看向他，她之前怎麽半分都沒覺察紀聞有這個苗頭？
辦公桌旁站著的男生英俊的眉眼有幾分桀驁，還有幾分認真。
“你……”郭海若碰見過這種學生當麵坦蕩表明自己喜歡同學的情況，“你”了兩秒，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看來把他們今後不能安排他們繼續同桌了，待會兒就改還沒來得及公布的座位表……
“老師，”紀聞說，“因為覃小小，因為對她的這份喜歡，所以我的成績有了進步。”
心跳方穩定下來的覃小小，呼吸一滯，隻想立刻隱身消失。
可他的話落在她的耳中，像滂沱大雨，像雷霆轟鳴……
掀起心湖一片驚濤駭浪。
覃小小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這顆心大概淪陷了。
……不，不是，覃小小努力命令自己保持鎮定，他為什麽要在班主任麵前說這些話啊？腦子抽了吧？
不防紀聞有這番話的郭海若一愣。
十一月這次月考，紀聞又進步了一些，已躋身班級前十五，年級前兩百。
他說自己成績進步的原因是……
“你……”郭海若勉強找回自己的班主任架勢，“你學業上的進步老師看在眼裏，老師希望你能再接再厲……”
“郭老師，希望您能讓我和覃小小繼續同桌。”
郭海若瞬間失了語，紀聞這個學生是有讀心術嗎？竟能揣測到她的考量？
紀聞不避不讓地同班主任對視，深琥珀色的眸子稍顯涼淡。
“這……”郭海若在心裏歎了聲氣，做出讓步，“隻要你們兩個有意願繼續做同桌，我不會幹涉。”
紀聞收斂了神色間的微芒，“謝謝郭老師。”
郭海若搖搖頭，該說的話還是得說：“現在你們處於高三，正是學習緊張的階段，要明白什麽事應該放在第一位。我……不阻撓你們這時期在情感方麵的交往，但也絕對不鼓勵。還有一個要求：在學校該在學校的樣子，要注意分寸，不要造成不好的影響，不要鬧得校領導來抓。”
這都說到哪裏去了……覃小小白皙的耳廓漫上薄紅。
“好的，郭老師。”紀聞應。
“沒什麽事了，你們……回教室吧。”
覃小小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出的辦公室，怎麽上的樓梯，心裏最大的感受隻能用“窘迫”來描述：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老師勸導這種問題。
“走這麽快？”
然而另一個當事人毫無被拉去談話後的收斂，兩個跨步來到覃小小身旁，一雙漂亮的鳳眼微垂著看她。
覃小小往左邊靠攏，同他拉開距離。
紀聞嘴角斜勾了下，跟著靠過去。
手肘就要貼上樓梯護欄的覃小小：“……”樓梯這麽寬，做什麽非要擠過來？
“在躲我？”
“沒。”覃小小鎮靜著臉，“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
紀聞短促地“嗬”了聲，手一抬，幹燥溫熱的手掌落在她發頂，揉了揉。
然後成功地在她的桃花眼裏看到驚訝。
覃小小抬起右手，就要撥開他放肆的手。
結果手腕被他輕巧地扣住。
“放手。”覃小小眼睫微斂，目光落在他線條流暢的下頜。
下頜隨著主人的逼近又近了幾分。
一隻手被他禁錮舉著，額際能感受到他薄熱的鼻息……覃小小不用看都知道現在他們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
羞窘的熱度再次爬上耳朵，並向臉頰蔓延。
該慶幸現在是晚自習時間，樓道裏沒有人經過嗎？
等等？隨時都有可能有老師經過啊……覃小小用力掙了掙，低頭抬腳想踩他一腳。
被踩過一次的紀聞反應迅速地撤開一隻腳，喉間溢出輕笑。
而後，“不許和我保持距離，知道麽？”
覃小小抿著唇台階。
“同意就鬆手，嗯？”
覃小小：“……哦。”這是商量的態度嗎？不，他這根本不是商量。
就算體力懸殊的她不同意，也沒辦法躲避他的靠近吧。
手上的力道一鬆，覃小小徑直上樓走向教室。
跟在後麵的紀聞有些不緊不慢的閑散，眸底蘊著不明顯的寵溺。
覃小小不想幹擾到同學，進的是教室後門。
但是座位在中間靠前排的位置。
回座位得走一段路。
閉純看著覃小小和紀聞一前一後地從她身邊經過，握著筆的手有些顫。
她知道他們是被班主任叫去問話。
心情有點亂有點愧疚。
閉純確定自己是喜歡馮茂行那種類型的男生的，也向他表明了心意，但……前幾日腦海裏時不時掠過一些畫麵：她在課上提醒同桌的紀聞不要睡覺，他轉過去繼續睡；她在課間拿出奶糖和紀聞分享，他懶散地拒絕；她在交作業前問紀聞要不要一起交，他扯著嘴角說‘沒寫’……
一幕幕匪夷所思的片段，卻仿佛真實得纖毫畢現。
很奇怪，閉純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看”到和紀聞相處的場景，明明自己和他同桌時一點都不愉快，明明現在和他同桌的是小小。
閉純記得第一次見紀聞的情景，是在清明節前的烈士墓園。
當時她覺得這男生很好看也很冷，可他背著女生——當時還不知道是小小——下山的動作藏著幾分不經意的溫柔和小心翼翼……或許那時候起，他喜歡上了小小？
第54節
不知道。
腦袋裏浮現亂七八糟畫麵的那幾天，閉純每每看到紀聞和覃小小在一處，總覺得有點不知來由的不舒服。
後來渾渾噩噩地還萌生幾分惡意。
現在皺著眉回溯起來，閉純都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麽糊塗，竟然給班主任寫了小紙條告狀，還翻了班主任桌上的注冊本翻到小小媽媽的聯係方式，給小小媽媽發了短信……
覃小小還真有兩把刷子，把學校裏的尖子生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課堂上，幫自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知識點，讓自己的成績有了很大的提升。
其他的學生，特別是男生，都很想跟覃小小坐在一起。
不過，也就是想想，他們可不敢跟學校裏的惡霸爭座位。
覃曉曉並沒有意識到，她將這一切都歸結到了她的身上，她瞥了一眼被她點名的那個同學。
他雙手托著桌子，一臉懶洋洋的樣子。
察覺到她的目光，紀聞挑眉，“謝謝你的指點。”他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疲憊。
覃小小微微搖搖頭，這倒不是因為她的補習，而是因為他本身就知道很多東西，再加上他本身就很聰明，所以很容易就能聽懂。
她甚至以為，他出的題目，他都已經知道了。
郭海若給學生們分發了一份物理卷子，然後又給學生們講解了一下這次的考試，總結道：“學習就像是逆流而上，前進就是前進。你們要不斷地提升自己，認真地學習。”
聽到這句話，學生們都有了一種想要好好學習的衝動。
一看之下，大多數人的坐姿都變了。
“對了，陶磊，”郭海若揚了揚手裏的一遝資料，“等下上課的時候，你幫我在班上張貼一下。”
發出去？所有人都傻眼了，因為這一次的考試，竟然要公布名次，當眾宣判！太厚了，恐怕連科目排名表都寫得清清楚楚！
“別貼……”
有學生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郭海若一臉“和善”地看著同學們，“把帖子發出去，是為了讓大家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也是為了給自己打氣，讓自己更加努力。”
一群無言以對的孩子：“……”
***
11月，氣溫開始變得涼爽起來。成熟的果香，在微風中飄蕩。
覃小小穿好了衣服，穿上了褲子和薄薄的大衣。
最難學的課程結束後，高三的學生們開始了新的課程。
比光見市裏那些普通的學校，差遠了。
個別的科任教師在課堂上往往會埋怨今年的三年級同學進展緩慢，並督促同學們盡快完成學業。
今天晚上上課之前，老吳巡視了一下八班的班級。
“馬上就是模擬考試了，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複習，誰還在看什麽課外書籍？老吳背著手，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時間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總有一天會流出來的。例如，早晨起來，洗漱完，就能背誦一些文言文；到了食堂，我們就可以一邊吃一邊背誦古詩了。”
路過覃曉曉所在的走廊時，老吳突然停住了腳步，“你們班裏的學生呢？覃曉曉，你和紀聞是一個班的？”
“嗯。”覃筱筱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
老吳花白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紀聞是他的學生，前段時間還在幫忙管教他，讓他老實了許多，可今天，他卻是什麽都沒做。
“他怎麽不去上晚自習？”雖然紀聞經常逃課，但老吳也不想就這麽算了。
覃曉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到了學校遞交物理功課的時候，郭海若發現了缺席的學生，便向覃曉曉問道：“季文成是不是又錯過了上晚自習？”
覃小小默默重複了一句“又”，目光往下望去，“嗯。”
從星期二開始，季文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上過晚自習了，雖然每天都會來上課，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緒比以前低落了許多。
三天來，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以前的交談，都是紀聞讓她講解知識。
“他白天來學校，怎麽了？你是我的同學，我想讓你多關注一下他的心情，你去問問他，他到底在想什麽。”
“嗯。”陳曌應了一聲。
郭海若正要說話，卻見董雲芳走了進來。
董雲芳從兜裏掏出一遝鈔票遞給郭海若，“這是2950塊。”
郭海若看了一眼，道：“沒錯，就是這麽多。”
董雲芳道：“先生，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先生，我這就去。”覃小小溫聲道。
第49條
覃曉曉在郭海若的允許下，走出了公司。
從過道裏可以看到一片黑暗，冰冷的星辰從深藍色的雲層裏緩緩湧出，永遠無聲地閃耀著。
覃小小低著頭，往樓梯口走去。
“覃曉曉……”董雲芳從她身後走了過來。
“有事相商。”
運動場上的微風是那麽的淒涼，就好像是某位大詩人在輕聲吟唱。
穿過一個半圓。
董雲芳道：“紀聞的家人，出了一些問題。”
覃曉曉停下了步伐，靜待下文。
“紀聞的父親，後天就要結婚了，對了，他的父母是在他上五年級的時候和父母離異的。”
“他父親要和紀文的姑姑結婚。”
“季文晨的舅舅已經去世一年多了。”
覃曉曉在看原著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紀聞的父母離婚了，可是，紀聞的父親，卻要和哥哥的寡婦結婚？
這是不是有點……
“紀聞的外公不答應，但紀聞的父親卻執意要娶她，讓她外公兩次病倒，到現在都還在醫院裏。”
完成了四分之一周的行程。
覃小小一臉的不高興，“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麽？”
她很想知道董雲芳為什麽會來跟自己說這件事情。
董雲芳並沒有停下，仿佛沒有聽到覃筱筱的疑問，繼續道：我父親在紀聞的公司上班，所以經常跟他父親聯係。我知道一些。”
更何況，她對紀聞也有好感。
那時候，她剛上高中，知道自己也是紀文辰的同學，便大膽地找上了他，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紀聞直接拒絕了，還說自己看不上這樣的女孩。
那麽，他想要什麽樣的女孩子呢？董雲芳在二年級第二個學期偶然看見覃曉曉在寢室裏亮著的電話，這才明白過來。
但沒關係，自從被紀聞拒絕後，她就果斷地斬斷了這段感情。
董雲芳歪著頭，望著秦曉曉那張絕美的臉龐，心中暗罵一聲。
跟她說這個，也許隻是一時興起。
或許是若姐告訴她，她想讓紀聞好起來，也隻有她了。
“紀聞最近的情緒，應該不是很好吧。”
晚上休息的時候，覃曉曉正趴在病床上。
直到房間裏安靜下來，她才漸漸入睡。
……
第二天上午上課，覃曉曉左側的座位是空著的。
跑步結束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同桌也在。
紀聞趴在桌子上，正對著覃小小的位置，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雙眼。
覃曉曉沉默了兩分鍾，才重新坐下。
她注意到，他的眼睛裏除了長長的睫毛之外，還帶著幾分失鳳的痕跡。
“怎麽?”雷格納一愣。
他那張仿佛畫過睫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裏沒有半點迷茫。
覃小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被人發現了，“你缺了上午的課程，也缺了一堂課。”
片刻的寂靜。
紀聞垂下眼簾：“對不起。”
覃小小微微搖了搖頭，道：“你沒有做錯什麽。我是奉了老師的命令，也是為了照顧我的同學，才會督促你遵守紀律，努力學習的。”
紀聞聞言，猛地抬頭。
眼前的女孩一臉平靜，一臉平靜地望著他。
她還當自己是個正常的學生嗎。
意識到這一點，紀聞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覃小小看著他深邃的眸子，雙手微微攥緊，“父母的事情，我們做孩子的做不到，但也不能做得這麽過分。”她找不到一個好的詞語，“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紀聞坐直了身體，“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她為什麽會對他家的事情都了解，反而覺得她好像很在意。
“不是，我不希望我的同學打擾到我的學業。”
他定定地看著她，不肯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是嗎？我不在課堂上對你有什麽壞處？”
“如果你不去上課，那就麻煩了。”覃小小語氣平靜地說道。
可紀聞卻看到，她睫毛微微一抖。
仿佛有一束陽光，照進了他的胸膛。
驅散了這幾天的陰霾。
“騙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磁性，撩人的耳朵，讓覃曉曉微微偏過頭去。
你隻需要回答一些問題就可以了。
覃小小撇了撇嘴，從書架上拿起一份英語報紙。
“語文課馬上就要開始了。”
覃小小拿著報紙的動作停了下來，“我隻會做英語。”
紀聞輕哼一聲，單手托腮，盯著她。
這種感覺，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刺穿了他的後背，秦筱筱差點沒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在乎。”
咦？覃小小這才意識到，紀聞說的是自己之前說的，不用管父母的事情。
“那就好。”楚楓笑著點了點頭。
在小說中，關於他的家世並沒有太多的描述，隻是提到了他和他父親之間的感情很冷。作為一個大男人，他的父親，即便是有了新老婆，也很疼愛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孩子也很好。
覃曉曉又補充了一句：“或許舅舅在某些事情上，做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他終究是你爸爸……”
“我外公住院了。”
“上了年紀的人，大概會生氣吧。覃曉曉溫聲道，“或許是因為我做了什麽，讓你覺得愧疚吧。”
紀聞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你可以試著跟他交流一下，讓他明白你對他的感情，而不是被他的事情所影響。”
“……”
覃小小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多嘴。
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
她放下英語報紙，從書包裏掏出自己的課本。
下課鈴|聲響起。
讓郭海若高興的是，紀聞竟然準時來上課了。
一位好的鄰座確實可以給他指明方向。她更加確定了，以後一定要讓他們坐在一起。
覃小小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老師，早就給她定好了座位。
現在上了下午的課，她正在寫一張物理卷子。
餘光注意到，她的同學正在翻她從她那裏拿來的那本書。
如果覃小小沒有猜錯的話，紀聞父親第二次結婚的時候，應該會舉辦一場宴會。
而她的同學，每天都是按時來上課的，沒有一個缺席的。
這位同學，還真是倔強。
“這裏,”倔強的同學將作業本往前一推，指了指其中一個地方，“怎麽會是 t細胞？”
覃筱筱又看了一眼，“這個，答案不對，好像是 b。”
這一頁的習題是我昨天才完成的，我不清楚我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錯。
隻是，她微微皺眉，瞥了一眼一臉慵懶的紀聞。
“b幹嘛？”
覃小小覺得自己是不是多慮了，她拿起筆，修改了一下，“這種紅細胞對埃博拉病毒有一定的抵抗力，這就意味著它可以記憶外來的抗原，而且對這種抗體非常敏感。所以，這就是所謂的記憶 b細胞。”
“唔”的一聲，紀聞將作業本按在了桌子上，然後將作業冊一劃拉，放到了書桌上。
覃小小：“……”怎麽覺得他拿著自己的作業本，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緊接著，他就聽見了輕微的嗡嗡聲，似乎是震動。
覃小小往他桌子上的破洞裏瞄了一眼，“是不是你的電話？”
紀聞從中午到了課堂，就將手機扔進了桌子的窟窿，看都不看他一眼。
b. 第50條
說著，他就將手機給關掉了。
如果是大事怎麽辦？覃小小：“……”
接著，她仿佛看到了紀文眼中的意思：你不讀書，還盯著我做什麽？
也罷。
覃小小依舊在做著他的物理題。
……
“有什麽不舒服的學生，站出來。”今天主持跑步訓練的班主任拿著喇叭說道。
覃曉曉很識趣地站了出來。
她的月事是晚上來的，肚子疼的厲害，頭疼的厲害。
“一，二，逃！”
為首的一班帶著2班的學生，朝著跑道走去，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操場上就空無一人了。
在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站著那麽多人，他們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參與到長跑中來的。
在覃曉曉身邊，是一位女生，她也在例假，和關春在一起。
不知道關淳現在怎麽樣了。覃筱筱似乎從來沒有看過她跑步。
“小小!”李天命喊了一聲。
覃小小回頭一看，隻見馮茂行正站在七八米開外，一條手臂掛在她的胸口，對著她招了招手。
馮茂行快步跑了過去，關切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我的胃有些痛。”覃曉曉一如既往地微笑道。
卻不知，此時的她，唇邊的顏色偏淺，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
“胃痛？用不用送到醫務室？”馮茂行眉頭一皺，道：“要不要一起？”
覃曉曉搖了搖頭，道：“沒事，就是這樣，不需要服藥。”
馮茂行想了想，終於明白了莫瑾口中“這個”的意思。
“那個，那個，你一定要多喝一些溫水。”
“是啊。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斷了一根骨頭，已經被老師放了很長一段時間，根本不需要來學校。
馮茂行用手指點了點打著石膏的手上，覃筱筱攔住了他，“別戳。”
“不疼，你摸摸，很硬。”
覃筱筱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馮茂行摸摸腦袋，“你怎麽來了？我在課堂上閑著也是閑著。”
“閑著也是閑著。”
馮茂行嘀咕了一句“不想看。”
覃小小說道“看書”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望了一眼距離她一米遠的關純道。
她盯著自己的腳趾，眉頭緊鎖，臉色發白。
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表哥似乎也沒有注意到站在旁邊的閉純。
覃小小和覃母在周末的時候，來到了表姐家，將關純托她歸還的那張借書卡片交給了她。表哥接過卡片，沒有提“閉純”的事情。
那時候，覃曉曉就感覺到了不對。
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的腹部突然傳來一股劇痛，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在絞著一樣。覃小小皺了皺眉，疼的抿了抿嘴。
馮茂行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自己表妹的不對勁，“什麽情況？疼不疼？”
“沒……”覃筱筱剛要說一句“沒事”，就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讓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馮茂行蹲到了覃小小的麵前，道：“我，我背著你，送你到醫務室！”
覃小小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表哥一米七五的身材，還纏著紗布，她可不想讓他背著自己。
“趕緊的，趕緊的。”馮茂行著急的喊了一句。
覃小小退後一步，走到他的身邊，“不用，不用。”她蹲在表哥身邊，捂著肚子。
一股清風伴隨著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身邊，覃小小剛要抬頭，就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
四周響起一片抽氣聲。
“放……”他大喝一聲。
“不要亂動，我帶你去醫務室。”
季文成。
覃小小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摟著她膝蓋和肩膀的手更用力了。
隨著他的步伐，她的耳邊，隻有一件薄薄的毛衣，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了。覃小小扭過頭去，遠離了樓成灼熱的胸膛。
然後，他就發現一大群剛跑完回來的同學，都在看著他。
秦筱筱連忙閉上眼睛。
很顯然，紀聞和她被紀聞摟在懷裏，是多麽的顯眼。
“是時候回去了。”
董雲芳循聲望去，隻見紀聞正將覃曉曉摟在懷裏。
她連忙移開目光，看向臉色有些不對勁的閉純，“趕緊歸隊。”
“……好。”像蚊子一樣的聲音應了一聲。
楊玟正擔憂的望著被帶走的覃筱筱，關淳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麵前。
楊玟轉過身去，對關淳很是不滿，不情不願地往後退了一步，將座位讓給了關春。
是以，楊玟並沒有發現，她那張原本溫柔羞澀的小臉，已經沒有了平日裏的溫柔和羞澀。
……
冷風一吹，額頭上全是汗水。
肚子裏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但就像是一把鈍刀子，一次又一次地刺著。
覃曉曉腦子一片空白，又羞又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一個男人背著，離開了學校。
他身上的溫度隔著衣服，讓她半邊身體都有些發燙。
覃小小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希望這條路程越近越好，這樣她才能早點離開他的懷抱。
但平時隻有二百多米的路程，此時卻像是走了十多分鍾才到。
紀聞步伐穩健。
懷裏的女孩並不沉，輕輕一捏，就會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一道淤青。
一低頭，她那張絕美的臉蛋變得慘白，豐潤的紅唇也失去了所有的光澤。
當即，紀聞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校醫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看著電視，忽然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摟著一個女生衝了進來。她用另一隻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胸膛，“好著急啊。”
“大夫，你趕緊給她檢查一下。”男生紀聞皺了皺眉。
“你先放下她。”校醫生將手裏的蘋果重新裝好，然後朝著她走近。
紀聞不知道覃曉曉發生了什麽事，見她臉色不太好，便將她扛了起來。
“大姨媽來了，有些痛。”覃曉曉有氣無力地說道。
聞言，校醫的臉色才恢複了正常。
她忍不住想笑，見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還以為她有什麽急事呢。
為了保險起見，醫生給覃曉曉檢查了一下身體，給她做了檢查，最後說：“你是因為感冒和月經不調。我這幾日就可以了。”
覃曉曉低聲說道：“以前都沒覺得疼，這回怎麽又疼了？”
“病因我也說不上來，也許是感冒了，也許是生活習慣有問題，也許是別的什麽。”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覃小小起身，就要往隔離病房走去。
沒想到，紀聞又一次將她抱了起來。
校醫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帥氣的男生把一個漂亮的女生摟在懷裏，女生們不願意，男生們卻死活不讓，就像是在看一部偶像劇。
雖然沒有她演的那麽好看。五十來歲的校醫一邊看電視劇，一邊慢悠悠地開著藥方。
紀聞將覃筱筱扶到了病床上。
覃筱筱還沒有脫掉鞋子，她將雙腿從床邊探了出來，生怕自己的鞋子沾到被子上。
這是一間用“逼仄”來形容的房間，一張長1.5米的大床就占據了大半個房間。
紀聞在大廳中找了一張座椅，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覃筱筱本來還想勸一句，結果一看他伸手就要去拿鞋子，頓時急了：“我自己來！”
她的語氣依舊虛弱。
紀聞垂下眼簾，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好不容易將兩雙鞋脫下來，覃小小躺在了床上。
在床上趴了十多秒，他覺得頭皮有些不自在，便將頭發摘了下來。
她床頭的那個男人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第51條
“你……”覃筱筱扭過頭去，強忍著腹部的疼痛，“你先回課堂去。”
“不回。”葉伏天吐出兩個字。
覃小小抿了抿嘴，“不用了，你來了。”
“陪你。”紀聞往椅子上一坐，“回頭我再把你送到學校去。”
“不……”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閉嘴。”
“……”
過了兩秒，覃曉曉才咬了咬唇角，手指在被子上劃來劃去，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乖乖閉上了嘴。
她怒視著紀聞。
一對漂亮的眼睛，因為主子的痛苦，變得水汪汪的，眼角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紅暈。
水汪汪的，帶著幾分惹人憐愛的味道。
“你盯著我|幹嘛？”
紀聞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該不會是知道，你對我有那麽一點點興趣了吧？”
“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有意思了？”
含有很多修飾語的句子、問句。
那是一種連紀聞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緊張和嚴肅。
秋天的金光透過窗戶，灑在了紀聞的頭發上，讓他長長的睫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一雙眼睛，就像是一汪清明的湖水。
他的心髒，一下子就加速了。
覃曉曉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眼神，有些慌亂地望著昏黃的牆壁。
“你……”陳小北神色一愣。
咚咚——
過了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醫生走了進來：“給，夠你吃兩日的。”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上演的風花雪月，她將包遞給男生，然後轉頭問，“你是不是餓了？”
覃曉曉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如果你沒有餓肚子的話，你可以先吃藥。你給她倒一杯溫水。”
紀聞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覃曉曉，轉身去拿了一杯。
覃曉曉從小腹上挪到了自己的左胸口，輕輕一壓。
她的心跳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耳朵也有點燙。
一定是病了，抵抗力降低了吧？
他打開了醫務室的飲水機，靠在牆壁上，等著燒水。
他單手抄著口袋，摸了摸手中的打火機，回想著剛才那一幕。
“你”這個詞，讓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是嗎？
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紀聞抿了抿嘴唇，還是後者更適合她。
就把她當成一個喜歡故作鎮定的騙子吧。
當紀聞端著一杯水走過來的時候，覃曉曉皺著眉頭，捂著肚子。
“很痛?”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
覃小小抿了抿嘴唇，搖了搖頭，已經沒有了開口的力量。
上一世，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痛經的痛苦。
她雙手在床上一按，坐了下來，“水……”
紀聞一手拿著杯子，一手將紙袋打開，將裏麵的一袋藥品拿出來。
他將那張紙和那瓶藥，遞給了她。
覃曉曉拿著藥瓶，伸出了右手，“水……”
“我去給你提，”紀聞走到她身邊，“別弄髒了。”
“……”覃筱筱：“……”
“趕緊吃飯，還是等著我給你喂藥？”
覃曉曉不情不願地將半顆藥丸吞進了嘴裏。
剛好杯子湊到她嘴邊，她輕輕抿了一小口，感覺溫度剛剛好，便吞了下去。
一袋藥，就這樣被他服下了。
杯子還剩下三分之一。
“還喝麽?”紀聞搖了搖手中的杯子，一臉的不高興。
覃曉曉嗯了一聲。
他已經吃了兩頓飯了，再吃一頓又有什麽關係？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起到了作用，覃小小隻覺得肚子裏的疼痛，稍稍緩解了一些。
“幾點了？”她的聲音依舊虛弱。
“9:37。”
上課耽誤了12分鍾。
紀聞見她要下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多睡會兒。”
一隻溫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覃曉曉睜開眼睛，望著他。
“老吳的課程，你真要在這裏上課，不會中途停下來吧？”紀聞彎下腰，深邃的瞳仁與她的眼睛幾乎齊平，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你已經缺了一半的課，幹脆放學回家吧？”
覃小小撇了撇嘴：“好。”問題是，他不鬆開她，她根本沒有力量推開他，從他身邊經過，往教室裏走去。
覃小小在教室裏呆著，肚子也沒那麽痛了。
對於紀聞要把她背回來，她是斷然拒絕的。
紀聞無奈地歎了口氣，跟著她進了教室。
……
第四節課剛結束，馮茂行就拎著暖水瓶，一路小跑到了五層。
在走廊上，還有一些八班的學生。
“學長，你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你叫覃曉曉？”
“放心吧！馮茂行摸了摸腦袋，他可不想讓表妹一個人在外麵呆著。
馮茂行正準備讓她去幫覃小小端暖瓶，卻見楊玟從門口走了過來，兩眼放光：“楊玟學長！”
這一嗓子，讓楊玟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她強忍著笑意，用淑女的語氣說：“你是來看小小的吧？”
馮茂行點點頭，然後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送給小小的禮物。”
“好啊。”楊玟怎麽可能拒絕。
好久沒有見到秦筱筱了，楊玟覺得好久沒有見到秦筱筱了，很想知道秦筱筱的手臂怎麽樣了，“你……”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師姐。”馮茂行擺了擺手，快步離去。
“這……”楊玟上前一步，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捧著熱水瓶愣了好幾秒，楊玟才稍微高興了一下：這早上被一個小師弟喊了一聲，而且還說了兩個字，這早上也挺好的。
對了，還是把暖瓶送給笑笑吧。
楊玟回頭一看，就見關純正在飲水機旁給她倒水，她這才鬆了口氣。
他心中一喜：“這位師弟，不是跟關淳打個招呼，而是跟她打個招呼？”
楊玟從關淳麵前走過的時候，總感覺閉純低著頭有些奇怪。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雖然楊玟被學校裏的惡霸嚇了一跳，但考慮到這是學弟交代的事情，她也鼓起勇氣走到了覃小小那一桌。
“小小,”楊玟被學校惡霸的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聲音放低了一些，“這是我的小師弟想送給你的。”
“馮茂行?”他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對啊。”楊玟將保溫瓶放到覃筱筱的桌子上，說道：“你知道嗎？
楊玟看到覃曉曉臉上的血色，問道：“你好些了沒有？校長說了什麽？”
“嗯，已經沒事了。”
第52條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楊玟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呆。
體力不支的覃筱筱，艱難地擰開表哥手中的保溫盒，溫熱的紅糖香味撲麵而來。
覃小小抿嘴一笑，合上茶杯，放到了自己那一杯。
她的杯子裏，放著一杯薑湯，也不知道她的同學是從哪裏找來的。
她的衣服下麵，有一個熱水袋，放在她的小腹上。
到了星期五早上，覃曉曉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這兩日，馮茂行一直沒有出現。
下課的時候，覃曉曉拿著自己的熱水瓶下來，找到了他。
覃小小很少來表哥的班級，但每一次來，都會引來一群學生的圍觀。
“，麻煩幫我叫一下馮茂行。”
“啊……”女生原本在悄悄打量這個有名的漂亮學姐，對上學姐的目光，有幾分措手不及的不好意思，“啊，好的，我幫你叫。”
“謝謝。”覃小小禮貌地微笑。
真的好漂亮好有氣質！還溫柔……女生有些暈乎乎地走向窗口，“馮茂行，覃……有人找你！”
“誰啊？”馮茂行嘟囔著往外看。
看見熟悉的身影，他星眸登時一彎，胡亂合上桌麵的漫畫雜誌，起身出教室。
“小小，你……”馮茂行關心地問，“你那個還疼嗎？”
覃小小笑著搖搖頭，“不疼了。”
“不疼就好。”
“你的杯子不要了？”覃小小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杯。
馮茂行從表姐手裏輕鬆抽出保溫杯，“當然要。”
“那你這兩天都不來拿？”覃小小隨口笑說。
“我……”馮茂行撓撓後腦勺。
他是挺想去找表姐，但是又覺得碰到閉純有點尷尬。
一個多星期前，閉純在企鵝上給他表白——之前借他圖書卡時加的企鵝。
他對閉純沒有那方麵的意思，看到消息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聯想到表姐曾問過他的“是不是喜歡閉純”，馮茂行疑心是不是自己給了閉純不必要的希望——盡管他反思了幾十分鍾，沒發現自己有對閉純的曖昧行為。
總之他果斷和閉純拉開距離。
“嗯？”覃小小看著遲疑了好一會兒的表弟。
“呃……沒什麽。”
馮茂行沒把被表白這事說出來。
不管怎麽樣，這種事不能拿來作談資，他認為，每個人的心意都應該尊重。
“行，我上樓了。”
“等等，中午和我一塊吃飯嗎？”馮茂行問。
“可以。”
“我就不上去找你了，在樓下等你。”
或許是因為沒談過戀愛，馮茂行每拒絕一次女生，至少有半個月見到該女生會尷尬。
為了不尷尬，被表白的他會有意減少和表白者碰麵的可能。
馮茂行補了句：“在西邊樓梯口等你。”
不知道表弟為什麽要選更遠一些的西樓梯口的覃小小：“行吧。”
……
“厲害嘿阿，小小學妹有沒有被你的公主抱俘獲？”
“……你很閑？”
“不閑也得給兄弟你打電話啊，你不知道我今早刷到那帖子看到那兩張圖有多……”驚訝！
嘟嘟嘟——
“喂喂喂？”
“我勒個去，竟然掛掉電話！”
江舟司擼了把睡得亂糟糟的頭發，再次給紀聞撥去跨國電話。
“別掛我電話啊兄弟，我是為你高興嘿，怎麽說我也是你的軍師啊？”
“我現在沒空。”
“現在不是周六晚上嗎？我沒記錯這周是半月假啊？”江舟司想到論壇裏二中校友提的奇事，“別告訴我你在學習？”
“不行麽？”
“逗我呢吧兄弟？你……”
紀聞不覺得江舟司這逼找他有什麽事，再次掛斷通話。
他剛才確實是在寫作業，現在要出門去看爺爺。
沒空同江舟司閑聊。
十幾分鍾後，光見市某私立醫院vip病房。
“吃晚飯了嗎？”精神矍鑠的老人放下報表，看向進來的孫子。
紀聞將一籃水果放到寬敞的桌上，“吃過了，您呢？”
“早就吃了。都跟你說不用帶東西來，我又吃不完，堆在這裏占地方。”
“嗯。”
紀坤雄掀開薄被，翻身下床，“哎不用扶。”撥開孫子上前摻扶的手。
“我的身體早就沒問題了。”他走到桌邊，拿出個皇帝柑。
紀聞不太放心地跟在爺爺身後，保持著半米內的距離。
“挺甜。”紀坤雄嚼著一瓣柑肉，狀似無意道，“比你爸送來的甜。”
紀聞半垂著眼，不做聲。
紀坤雄吃完皇帝柑，抽了張濕巾擦手，回頭，“你爸有沒有領……那人去到盛錦灣那屋？”
盛錦灣是紀聞一直住的那棟別墅。
“沒有。”
紀坤雄點點頭，不太利索地回到床上，“還不算太糊塗。”
“爺爺。”紀聞低聲道，“他們……”
說這話時，他耳邊響起覃小小溫聲說的那些話，“既然管不了，索性不管。”
“他們不值得你煩心動氣。”
紀坤雄歎了口氣，看向孫子，“你說得對。不過我早就不管他們了。”
他覺得兒子這事做得不妥，容易遭人非議，但，“你爸沒有對不起你叔叔，這點我是確定的，你爸是這半年才和你……那人好上的。”
“隻要那人別起什麽不該起的心思，別肖想什麽不該肖想的東西，隨他們去吧。”
紀坤雄接著說：“聞，我手頭的股份已經全部轉讓給你。”
“爺爺，您……”
紀坤雄抬手阻止紀聞的話，“現在你手裏的股份最多。至於你爸手上的那份，以後給不給你都沒什麽所謂了。聞，過兩日你便到公司學著處理事務吧。”
“聞, 過兩日你便到公司學著處理事務吧。”
紀聞驚得抬眼，“爺爺，我還在念高三。”
“高三怎麽了？你都成年了。”紀坤雄以為孫子是覺得自己年紀還小。
“爺爺, 我……還想讀書。”
紀坤雄愣了下, 他自認對孫子還算了解,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讀書嗎？”
“……現在喜歡。”紀聞低聲道。
紀坤雄直直地盯著孫子。
幾秒後，確認孫子好像真有幾分堅定，他點頭笑道：“既然喜歡就繼續讀，憑自己的本事考個像樣點的大學也好。”
同一時間，覃小小在房間做語文試卷。
聽到客廳的門有響動。
想著應該是覃母回來了。覃小小走出房間, 準備為她倒杯熱茶。
“媽媽, ”覃小小提起茶壺, “今天怎麽樣？”
他們家的水果店開張有一周多了, 覃母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覃小小覺著她今天好像比平常回得要早。
“嗯……賺了三百多。”馮秀玲脫掉外套，坐到沙發上，看著垂頭倒水的女兒，欲言又止。
覃小小把水杯雙手遞到馮秀玲麵前, “累不累？女兒幫您按摩？”
“嗯……不用……”
馮秀玲捧著水杯喝了一口, 看一眼女兒，又喝一口。
“媽媽, 怎麽了？有什麽事？”覃小小看出覃母有話想說的猶豫。
第53節
馮秀玲把水杯放在桌上, “小小……”
“嗯？”覃小小在馮秀玲身旁坐下。
“最近……學習怎麽樣？”
“還行啊，這周剛考了十一月月考。”覃小小直覺覃母要說的不是學習這事。
“嗯嗯……”馮秀玲攥著手指，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麽提那事。
“媽媽, 您想說什麽？”覃小小溫聲問。
“你……你……在學校……”馮秀玲支吾著開口，“是不是……談朋友了？”
覃小小用了一秒理解“談朋友”的意思，心裏一咯噔，不知覃母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沒有。”覃小小的麵上還是鎮定的。
“媽媽不是要……”馮秀玲慢了半拍，“沒有？沒有談朋友嗎？”
“嗯。”覃小小眼睫輕顫，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會有點不自在，她明明沒有“談朋友”。
馮秀玲聞言鬆了口氣。
女兒說的話她還是相信的。
覃小小語氣平常：“為什麽這麽問？”
馮秀玲：“我……收到一條陌生人的奇怪短信。短信上說，你和一個叫紀什麽的男同學……談朋友。”
“短信說的是假的。”
“嗯。”
馮秀玲遲疑了幾秒，緩聲道：“媽媽不是要阻止你……談朋友，隻是現在你處於高中階段，還是應該以學業為重。”
“……我明白。”覃小小站起來，“您餓嗎？我給你煮夜宵。”
“不餓不餓，你去看書吧。”
覃小小回到房間，背抵著關上的門。
慢慢蹙起了眉。
心髒跳動的頻率從覃母說到“談朋友”起，跳得有些快。
有個念頭漸漸地清晰。
奇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長輩越阻止反倒越強化”……那種感情嗎？
……
沒想到在家被覃母問，在學校還要被班主任問。
此時是回校當晚的第一節 晚自習。
覃小小和紀聞站在隻有郭海若一位老師的小辦公室內。
郭海若將批作業的筆合上，左手手指撥著被捏成一小團的紙。
今天傍晚來到辦公室，她發現桌麵有張紙條。
一眼瀏覽完，郭海若並不相信。但抱著負責的態度，她還是把同桌倆叫下來了。
“你們兩個……是在談戀愛嗎？”
相比起覃母的含蓄，覃小小覺得班主任問得尤為開門見山。
“不是。”覃小小神色平靜。
“不是，我喜歡她。”
清磁的一句話仿佛帶著驚雷在空氣裏炸開。
覃小小垂在腿側的手一蜷，忍著沒去看“口無遮攔”的同桌。
什麽？他說什麽？郭海若被紀聞的後半句驚得看向他，她之前怎麽半分都沒覺察紀聞有這個苗頭？
辦公桌旁站著的男生英俊的眉眼有幾分桀驁，還有幾分認真。
“你……”郭海若碰見過這種學生當麵坦蕩表明自己喜歡同學的情況，“你”了兩秒，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看來把他們今後不能安排他們繼續同桌了，待會兒就改還沒來得及公布的座位表……
“老師，”紀聞說，“因為覃小小，因為對她的這份喜歡，所以我的成績有了進步。”
心跳方穩定下來的覃小小，呼吸一滯，隻想立刻隱身消失。
可他的話落在她的耳中，像滂沱大雨，像雷霆轟鳴……
掀起心湖一片驚濤駭浪。
覃小小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這顆心大概淪陷了。
……不，不是，覃小小努力命令自己保持鎮定，他為什麽要在班主任麵前說這些話啊？腦子抽了吧？
不防紀聞有這番話的郭海若一愣。
十一月這次月考，紀聞又進步了一些，已躋身班級前十五，年級前兩百。
他說自己成績進步的原因是……
“你……”郭海若勉強找回自己的班主任架勢，“你學業上的進步老師看在眼裏，老師希望你能再接再厲……”
“郭老師，希望您能讓我和覃小小繼續同桌。”
郭海若瞬間失了語，紀聞這個學生是有讀心術嗎？竟能揣測到她的考量？
紀聞不避不讓地同班主任對視，深琥珀色的眸子稍顯涼淡。
“這……”郭海若在心裏歎了聲氣，做出讓步，“隻要你們兩個有意願繼續做同桌，我不會幹涉。”
紀聞收斂了神色間的微芒，“謝謝郭老師。”
郭海若搖搖頭，該說的話還是得說：“現在你們處於高三，正是學習緊張的階段，要明白什麽事應該放在第一位。我……不阻撓你們這時期在情感方麵的交往，但也絕對不鼓勵。還有一個要求：在學校該在學校的樣子，要注意分寸，不要造成不好的影響，不要鬧得校領導來抓。”
這都說到哪裏去了……覃小小白皙的耳廓漫上薄紅。
“好的，郭老師。”紀聞應。
“沒什麽事了，你們……回教室吧。”
覃小小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出的辦公室，怎麽上的樓梯，心裏最大的感受隻能用“窘迫”來描述：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老師勸導這種問題。
“走這麽快？”
然而另一個當事人毫無被拉去談話後的收斂，兩個跨步來到覃小小身旁，一雙漂亮的鳳眼微垂著看她。
覃小小往左邊靠攏，同他拉開距離。
紀聞嘴角斜勾了下，跟著靠過去。
手肘就要貼上樓梯護欄的覃小小：“……”樓梯這麽寬，做什麽非要擠過來？
“在躲我？”
“沒。”覃小小鎮靜著臉，“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
紀聞短促地“嗬”了聲，手一抬，幹燥溫熱的手掌落在她發頂，揉了揉。
然後成功地在她的桃花眼裏看到驚訝。
覃小小抬起右手，就要撥開他放肆的手。
結果手腕被他輕巧地扣住。
“放手。”覃小小眼睫微斂，目光落在他線條流暢的下頜。
下頜隨著主人的逼近又近了幾分。
一隻手被他禁錮舉著，額際能感受到他薄熱的鼻息……覃小小不用看都知道現在他們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
羞窘的熱度再次爬上耳朵，並向臉頰蔓延。
該慶幸現在是晚自習時間，樓道裏沒有人經過嗎？
等等？隨時都有可能有老師經過啊……覃小小用力掙了掙，低頭抬腳想踩他一腳。
被踩過一次的紀聞反應迅速地撤開一隻腳，喉間溢出輕笑。
而後，“不許和我保持距離，知道麽？”
覃小小抿著唇台階。
“同意就鬆手，嗯？”
覃小小：“……哦。”這是商量的態度嗎？不，他這根本不是商量。
就算體力懸殊的她不同意，也沒辦法躲避他的靠近吧。
手上的力道一鬆，覃小小徑直上樓走向教室。
跟在後麵的紀聞有些不緊不慢的閑散，眸底蘊著不明顯的寵溺。
覃小小不想幹擾到同學，進的是教室後門。
但是座位在中間靠前排的位置。
回座位得走一段路。
閉純看著覃小小和紀聞一前一後地從她身邊經過，握著筆的手有些顫。
她知道他們是被班主任叫去問話。
心情有點亂有點愧疚。
閉純確定自己是喜歡馮茂行那種類型的男生的，也向他表明了心意，但……前幾日腦海裏時不時掠過一些畫麵：她在課上提醒同桌的紀聞不要睡覺，他轉過去繼續睡；她在課間拿出奶糖和紀聞分享，他懶散地拒絕；她在交作業前問紀聞要不要一起交，他扯著嘴角說‘沒寫’……
一幕幕匪夷所思的片段，卻仿佛真實得纖毫畢現。
很奇怪，閉純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看”到和紀聞相處的場景，明明自己和他同桌時一點都不愉快，明明現在和他同桌的是小小。
閉純記得第一次見紀聞的情景，是在清明節前的烈士墓園。
當時她覺得這男生很好看也很冷，可他背著女生——當時還不知道是小小——下山的動作藏著幾分不經意的溫柔和小心翼翼……或許那時候起，他喜歡上了小小？
第54節
不知道。
腦袋裏浮現亂七八糟畫麵的那幾天，閉純每每看到紀聞和覃小小在一處，總覺得有點不知來由的不舒服。
後來渾渾噩噩地還萌生幾分惡意。
現在皺著眉回溯起來，閉純都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麽糊塗，竟然給班主任寫了小紙條告狀，還翻了班主任桌上的注冊本翻到小小媽媽的聯係方式，給小小媽媽發了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