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十二月，城裏鄉下都在忙著迎接新年的到來，可江軍第二兵團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眾人也不著急了，這一走就是四個多月，隻要不是戰爭，就不會有什麽危險。
緊張過後，所有人都放下心來，因為馬上就是春節了。
現在的幼兒園還有四十多個小孩，如枚也就把學生限製住了，沒辦法再多了。
丁丁班的小朋友越來越多，農村人也都紛紛到城市裏來叫賣，掙錢過新年呀。
雞、鴨、豬、羊、雞蛋、麵條，隻要是有價值的，他都會去換。
在村民們看來，這些機械製造的東西很不錯，有餅幹，有罐頭，有塑料，有搪瓷等等，很多都是用來做嫁妝的。
因此，農民有了銀子，就願意給自己的子女花錢。
豆芽很快就被搶購一空，張燕也有了自己的單車。
每天都是騎車，跑到十多公裏以外的莊子上。一天就能走上幾十公裏的路程，賣得更遠了。
桂英就更不用說了，現在豆豆放假了，她也不用擔心照顧小孩，中午就留在家裏給她做午飯。一天能跑三四次。
如枚的豆芽菜粉碎機很厲害，用了這麽多年，也沒出過什麽問題。
臘八剛一過，新的豆芽菜粉碎機就到了。四個機械，幾乎占據了整個廚房的牆壁，幾乎占據了整個牆壁。
印一本書，需要的錢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枚擔心自己的錢不夠。
如家雖然有錢，可以隨時借錢，但能不問就不問。如枚自告奮勇，跑到二師那邊，跟他們談起了食堂的事情。一提到薑軍，就沒有人敢不給他麵子。
三個小隊都訂了一份豆芽，每個人都訂了五十斤豆芽，每周一份。
一支數萬人的軍隊，就算是四台豆芽菜粉碎機，也是遠遠不夠的。
如枚跟薑軍的一師和離得最近的二師取得了聯係，桂英和張燕都要用，食堂也要用。
因為過年的時候，集市上的人很多，所以如枚請了兩個軍人媳婦幫忙，很快就收獲了數千斤黃豆。
如枚家裏沒有多餘的東西，隻能放在李政委家裏。因為她有一個很大的廚房。
如果枚想出房租，李夫人卻拒絕了：“這麽大的廚房，我們兩個人一起吃，也沒什麽事。這才過了幾天，你還想要錢？”
如枚隻好作罷。不過，李太太的壓歲錢，他也額外拿出了五元，作為對她的賠償，這一次，怕是要過好幾個月了。
如枚每天都去城裏采購。
他們用了不少的零食，比如餅幹、蛋糕之類的。我還帶了一些彩色的粉筆和彩色的氣球。
金環和大姐都有了兒子，他們三個都是親戚，不帶點東西回去怎麽行？
至於江英和江民兩個家族的子女，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最喜歡的就是紅包。
將豆芽菜廠的事情，托付給了蘭花和桂英，而惠玲、李媽媽，則是在二十六號，被幼兒園小心地囑咐了一遍。
她上了樓，讓人給她弄了一張車票，拎著提包，拉著兒子就往火車站走去。
如枚是十二月二十日回到家鄉的，因為是在路上，所以他選擇了去如家。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來，但是當他們看到牛牛衝進來的時候，都驚呆了。
金環一把將他摟在懷裏，喃喃道：“這小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怎麽覺得他很眼熟？還愣著幹什麽？”
“阿姨好”牛牛向金環問好，然後小跑著去找狼王了。
狼王嗚嗚叫著，把腦袋深深地埋在膝蓋裏，嗚嗚叫個不停，但又不敢逃走，讓那隻牛坐在自己的背上。
反倒是如全雙手一合，“媽呀，這是牛牛！”說完，直接撲上去，將她接住，在她身上狂吻，“你是牛牛對不對？”
“別親我”牛牛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聽到兒子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如枚、金環等人終於回過神來，高興地叫道：“枚子，我的寶貝兒，你終於回來了！”
大女兒也從屋子裏跑了出來，朝院外看了一眼，道：“果然是我在外頭說的。”
一群婦女趕緊帶著小孩衝了出去。
如枚媽媽想要把她抱起來，她一把摟住了狼王的脖頸，“我要大狗”
如枚笑得合不攏嘴，揉了揉他的腦袋：“我的寶貝兒，城裏沒有狗，等我離開了，我幫你牽一牽。”
“嗷”狼王大吼一聲。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門外，如枚跟莊裏的村民們有說有笑，一邊分發糖果，一邊請他們進屋坐下。
說話間，那幾個如家的女子也走了過來。
金環抱著兒子，女兒抱著女兒，如枚母親緊隨其後，一家人都笑著走了出去，“真是的，怎麽不早說一聲？”
如枚先喊了聲“母親、嫂子、三嫂”，然後道，“我這不是要準備個驚喜嘛！”
“這可是個意外之喜啊。”
“喂，二嫂在哪裏？”
如枚娘道：“雪枚回家去了，她爸爸傷得很重，已經打好了點滴。昨天就把兒子帶走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所有的男子都在窯子裏，跟所有人一樣，都放假了，所以他們都在家裏陪著牛牛玩。
如枚進門喊“三哥”，一家子就到屋裏坐下。
牛牛跟在狼王身邊，如泉則是跟他的兒子在一起玩耍，其他幾個孩子也都來了，整個院子都熱鬧了起來。
大冬天的，閑著也是閑著，現在還不是做飯的時間，都跑到如枚家裏來聊天。
聽到薑軍外出執行任務，數月未歸，眾女紛紛道：“等過完年再回去。”既是寬慰，又是期待。
他是個當兵的，還好，自從結婚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分開過，這可比很多軍妻強多了。
金環忽然一拍手：“哎呀，是啊，韓擒抱著她回家，現在正和我哥哥一起在窯場呢，等我回去用晚膳的時候，她一定會見到你的。崔玨怎麽不在這裏？”
金環的話還沒說完，牛牛已經蹦蹦跳跳地跑到如枚麵前，高興地叫道：“媽媽，媽媽，三舅說他要把大狗送給我……”
如枚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進去，然後指向大家，問道：“牛牛可是我們的貴客，我們到奶奶家裏，有沒有喊人？”
“這是奶奶，這是姑姑，這是三嬸。
金環驚訝道：“這小子記憶力這麽好，一點都不怕，以後肯定會有大成就的。”
那姑娘也道：“一看就是從城市裏出來的，瞧咱們農村出來的小孩，一見到人，就往外跑。連飯都不敢放在桌子上。我那幾個兒子，還算不錯。”
如枚將牛牛放在地上，小家夥撒開小腿就往外跑。
大妮兒的閨女是最小的一個，隻有三四個月大，生的還算漂亮，隻是不怎麽喜歡笑，怎麽哄都哄不動。
還不如金環的孩子，一歲多一點。她追著牛牛跑，嘴裏還不停的叫著“哥哥”
如枚取出了送給小朋友的禮品，大家圍坐在一起聊天。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是那幾個漢子下班回家了。很快，江軍爸和江民就趕了過去。
江軍爸進了院子，對著如枚道：“回來了。”“爸”也不等薑軍詢問，直接就跑到了牛牛的麵前。
拿著小孩兒，逗著他的胡子，逗的他“咯咯咯”大笑，逗的牛牛連聲“爺爺”。
江軍爸一句話都沒說完，就繼續哄著兒子。
如枚給父親、大哥二哥請安，目光落在韓擒抱身上，“幾年沒見，你還是這般風度翩翩，崔玨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當然是因為你要來了。
韓擒抱的目光落在如枚身上，神色淡然。
比起數年之前，她更豐滿了一些，眉目也更有了一絲成熟，她望著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這一聲招呼，也是發自內心的，眼中滿是關心。
看韓擒抱依舊不喜歡說話，如枚趕緊問道：“你們家沒事了，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走個程序，沒有理由所有人都要回去，你還要繼續留在鄉下。”
韓擒抱著頭，“嗯”了一聲，“我是來辦理回京的，也是為了過年，給你爸媽打個招呼。還有那個崔玨……”
另一邊，被牛牛掐住了喉嚨的狼王發出了“嗷嗚”的叫聲。隻能默默地躺在那裏，任憑牛牛在自己的身體上爬行。
韓擒抱著眼睛，和他對視了一眼。牛牛一接觸到韓擒抱的目光，就生氣了。
它眨了眨眼，然後從狼王的背上跳了下來，邁著兩條小短腿，飛快的向韓擒抱去。
“牛牛牛牛”江軍爸見自己沒能跟上，更加開心了，“這小子力氣真大，跑起來真快！”
牛牛衝過來，在韓擒抱麵前停下腳步，皺眉指著她叫道：“你是誰”
韓擒抱嘴角一翹，強忍著笑意，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蹲了下來。他伸手揉了揉牛牛的茶冠，笑道：“乖孩子，叫舅舅。”
“小牛牛，快喊韓叔叔。他跟你父母還有你叔叔阿姨都很熟。”
牛牛的大眼睛充滿了戒備，對韓擒抱怒目而視，“你這個大壞人。”說著，她從人群中鑽了出來，飛快地離開了。
“這小子”韓擒抱低下頭，低低的笑了一聲。
她的靈魂都沒了，她還能記著她要什麽，她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明明看到所有人都在喊她，她卻不理她，還對她吐了吐舌頭，說她是壞蛋
等他醒來的時候，給我狠狠的揍他一頓。”
大家倒是紛紛誇讚起了牛牛：“這小子可厲害了，同在一個院子裏，都是親戚，見麵就喊。
“他為什麽要把韓擒抱當成一個陌生人，你看他，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還一口一個大壞人，太過分了。”
“韓擒抱，抱歉，這小子被我和薑軍寵壞了。你在軍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回事，和別人鬼混的時候，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為什麽到了你這裏，就變得這麽不一樣了？”
韓擒抱著頭，微微一笑：“沒關係，我們兩個性格不合，也是應該的。”
奪舍了他的魂魄，讓他轉世重生，他能不憤怒嗎？
如枚覺得有些不對勁，剛要開口，牛牛就衝了進來。
“媽，不要和他講話，他是個壞人”
牛牛一把捂住了如枚的嘴巴，扭頭瞪了韓擒抱一眼，“等我爸來了，讓他揍你！”
“這孩子”
韓擒抱頓時哈哈大笑，“哈哈，江軍不是我的對手！”
一聽到這句話，牛牛就炸毛了，他雙手叉腰，瞪著韓擒抱，吼道：“等我大點，我和爹地一塊揍死你，哭死你”
“哈哈，這小子真有本事”
韓擒抱著他蹲下來，看著他道：“你這孩子，真是不懂事，我們是一個班級的，我們是一起打江軍的”
牛牛眼睛一亮，對韓擒抱了一下，“我才不想理你呢，你這個大壞人。”
韓擒抱著他的臂一伸，將他提在半空中，“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
“大壞人大壞人！”
韓擒抱著笑臉，雙手一揚，牛牛立刻被她抓在手裏，如此反複了好幾遍，她終於開心了，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那你和舅舅玩吧，我要給你做飯。”
韓擒抱過他，伸手在他的鼻尖上摸了摸，“叫我一聲。”
牛牛的臉蛋紅撲撲的，最後發出清脆的聲音：“叔叔好”
韓擒抱“哈哈哈”一笑，甚是滿意，道：“好，多喊兩句，讓我聽一聽。”說著在他腋下捏了一把。
牛牛“咯咯咯”的大笑聲，一口一個叔叔的叫著。
黃大仙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桌子上，抬起頭，看到韓擒抱哈哈大笑，又想到房間裏昏迷不醒的崔玨，心疼地搖了搖頭：“韓擒抱，你真是個壞人……”
晚餐當然是一頓好的。
韓擒抱昨日才到，也算得上是賓客。江軍爸也沒離開，馬上就要過年了，他也不介意多留一段時間。
江民回去報告道：“牛牛和他媽已經到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回去。”
江軍媽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沒時間晾衣服了，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好了。”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已經沒有那麽多的禮儀了。
一頓飯下來，江軍爸把牛牛緊緊地摟在懷裏，他很聽話，也會自己吃東西，但他的手小，拿起筷子都有些不穩。
一家人很多，還是要分開的。
餐廳裏有一張桌子，女人有一張桌子，所有的孩子都坐在桌子上。
如枚和金環等人關係很好，吃飯的時候也很是高興。
如枚將她在城裏做的事情說了一遍，眾人都很驚訝，“老章，你還真有本事啊”
“沒事，牛牛去上幼兒園了，我一個人呆在家裏，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好了。”
“我們要掙錢，就是要找到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軍人老婆，每天都在家裏帶著女兒，一點事情都沒有。”
“在二團，我給他們安排了很多工作，每個人都有錢有活做，而且非常團結。別的團隊，可都嫉妒死了。”
“你看，他們被軍方送到外麵去了，一去就是五個多月，音訊全無。不過，我也沒有聽說過戰爭，一切都很好。”
“一開始，我們還挺緊張的。男子漢大丈夫，出去執行任務，回家就是功勞，否則怎麽升職加薪？”
“每天在家裏訓練有什麽用？俗話說，練兵千日，用兵一時，是時候執行任務了。”
“如果他回去了，等江軍升職之後，他會不會直接成為一個軍團的指揮官，而不是一個軍團的指揮官”
如枚微笑道：“做老師不好做，我心裏也沒底。總之，他這輩子都要在軍隊裏待著，不會跳槽。”
“我才不在乎呢，他在哪兒，我就到哪兒，反正我也能闖出一片天地，不用吃軟飯。”
“那我們的野兔呢？”
如枚娘道：“不多了，拿”去撿兔毛的，人家都到村裏去撿了。偶爾，垃圾場也會派人過來。我們很少參加聚會，因為我們都很忙。”
“雪枚這幾日剛回家，家裏可沒閑著。三個孩子，光靠我照顧都照顧不來，真希望我們村子也能辦一所幼兒園。”
“你在城裏多好啊，有保姆照顧，我也不介意給點錢。”
農村也有一所學校，但那都是村子裏請來的人，讓他們幹活，然後由一兩個老婦人照看。
又不是幼兒園，而是有這麽一個團體。但沒人願意，所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她還真的沒有幼兒園了。
隻聽隔壁傳來幾個漢子飲酒劃拳的聲響，朱枚娘道：“我還是去瞧瞧吧，你爸也不能太開心，喝醉了。他的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很快就帶著牛牛回來了，“找你呢”
“你不和外公外婆一起吃晚飯，你去找我幹嘛？”
“韓伯伯是個大壞人，快把酒拿來！”
如枚：我在他身上嗅了嗅，確實有酒味，“你喝了”
“喂，韓大叔，你太凶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這個韓擒抱，還真是有趣。”
金環道：“他都三十多了，還沒娶妻，還沒女朋友。還有崔玨，你瞅瞅，這不是浪費嗎？”
如枚娘也道：“是啊，這兩個人都挺好的，可就這兩個，他們要留在咱們村子裏，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
如枚忙道：“他們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現在的城市人都是很注意自己的隱私的。我們連他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說他還沒有嫁給我，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許是真的。”
韓擒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門外，“我沒有”
眾人都是一臉的不好意思，剛才還在議論他，這家夥就跳了出來。
如枚微微一笑，“你也不用開這麽高的價碼，你還是去找吧。你看，這裏沒有一個比你還大的。”
“你和崔玨隻會挑三揀四，隻留下幾個合適的，那就太浪費了。崔玨呢，他沒事嗎？”
一提到崔玨，牛牛就眨了眨眼，問道：“媽咪，你在說什麽？”
韓擒抱一把將牛牛拉到自己身邊，“你一個大男人，一點酒精都不小心跑去叫媽咪，真是好男人。來，陪我喝一杯。”
眾人都是一笑，如枚娘道：“這玩意可不能讓孩子碰，太燙了。給他吃點東西吧。”
韓擒抱著說：“知道了。”接過牛牛，“我不會讓你喝的，我會喂你吃東西的。”
望著韓擒抱離開的身影，如枚喃喃自語：“你那麽愛小孩，為什麽不自己要一個？為什麽要抓別的孩子來喂養，好奇怪。”
兩人都是一臉笑容，金環也是如此。
如枚娘道：“瞧你說的，沒有伴侶怎麽可能有個男孩，我覺得他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金環點了點頭，道：“我聽聞大都市裏的人都很挑剔，韓韓擒抱、崔玨都是富家子弟。”
“是啊是啊，韓擒抱來的那一天，我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很強。”
金環讚同道，“和崔玨比起來，他就是個樂天派。隻是，這次他沒有過來，應該不會再過來，倒是有些遺憾了。”
他們聊得差不多了，薛枚拖著小孩走了進來：“哎呀，總算到家了。誒誒誒，枚兒，你又來啦”
“二嫂”也是一臉喜色，趕緊讓出位置，然後抱著寶寶往前走。
金環連忙起身，將饅頭和湯端到薛枚麵前，“快去吃吧，饅頭和饅頭還是熱乎乎的。我去做飯。”
雪枚阻止道：“剩下的東西太多了，熱一點就行了。”
大女兒和金環，一人做飯，一人做飯，兩人倒是很有默契。
“二姐，舅舅的情況如何，我明日陪母親過去一趟。”
薛枚連連點頭：“是啊，我是從醫院裏出來的，不然的話，我會盡快把她帶到家裏的。母親還讓我留下來用膳，我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若是遲了，我怕是不會來了。”
如枚娘心疼媳婦，道：“再遲就在這裏過夜吧，這麽冷的天，抱著寶寶，瞧你們兩個冷。”
雪枚道：“家裏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沒時間在這裏待著。
“來，嬸嬸送給暖暖。
說話間，金環已經將飯菜熱好，送到了二姐的麵前：“二姐，你就趁著這點時間吃飯。”
看到自己的兒媳們和睦相處，如枚也是開心不已。她為自己的女兒感到驕傲。
“今天是個好日子，是枚子建了一座磚瓦房，想要養殖一隻野兔。別說十裏八村了，就是整個縣城，也沒多少人家能像咱們這樣混得風生水起。”
如枚娘帶著幾分得意地誇獎自家女兒，“大家都說我女兒好，我覺得她也挺好的，如果她真有能力，也不會輸給男孩子。”
說著，他將賢良的女兒攬入懷中，“我家女兒最好了，雖然隻是個小女孩，可我們一家人，都對她寵愛有加”
農村人向來以生子為榮，無子為大。
就連大姐都打定主意，要生一個男孩，隻有一個女兒是不夠的。
他知道自己一家人都很疼愛他，他的父母對他也沒有什麽偏見，可是他第一次生下的孩子，卻不是一個男孩。
雪枚和金環都有了男孩，但兩人都說不要孩子，女兒卻一直在考慮要孩子。
農村的家庭政策並不是很嚴，如果第一個孩子不是男孩，那就再要一個。
現在還沒有實行最嚴厲的計劃生育，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就真的要拆房子拉牛拉糧了。
很多孕婦都是七八個月大的，被送去醫院打胎，這也太嚇人了吧？
如枚當然明白，他告訴大妮兒：“無論男女，我們都要努力，將來做個好姑娘，也不會輸給男子。不要為了男女之事而動怒。咱們不是那種人。”
大妮兒心中有了一絲恐懼，她的母親隻有三個孩子，後來又多了一個哥哥，差點就死了。
若不是他救了她們，她們母女早就死了。她也擔心，自己會不會跟她母親一樣，先有三個女兒，再有一個男孩。
事實上，如家人家還真沒把這當回事呢。畢竟，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因此，枚娘說這話，並不是對她客套，而是發自內心的。
“如果不是我，我們一家人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的女子，賺錢也不比男子差。他們燒得多累啊，一個月的收入，還不如我們在家裏養野兔呢！”
“還是我們去買兔子的皮毛吧，我們養孩子，做家務，洗衣服，做飯，做衣服，做鞋子，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做娘們的”
“不要小看一個大男人有個女兒，我很開心，但我和你爸都很喜歡她”
幾個婆娘噗嗤一聲就樂了，如枚道：“母親果然思想開放，成了新時期女性楷模，以後還得讓您去給大家作個演講”
“怎麽不呢，首長說過，一個女子能撐起半邊天，一個女子就能撐起整個家庭。”
“如果不是榜樣，那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說說我們家族的故事，那是一件多麽榮耀的事情，我不怕任何人”
眾人“哈哈哈”一聲，金環道：“母親，您太見外了，您要是讓我去，我可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兩個人正在開玩笑，茹珍帶著自己的兒子走了進來。
如果大家都走了，肯定是剛吃過飯，聽到裏麵的歡聲笑語，整個小院都洋溢著幸福的氣氛。
門外的門開著，裴子雲正在打掃，就聽著金環母親的聲音：“晚飯還沒有用完。”
眾人連忙迎了上去，如枚先迎了上去，“大娘，快請進。”
金環娘一把將金環的小男孩摟在懷中，笑道：“小昭，你還是這麽恁俊！”
“他祖父就在裏麵。如枚將金環娘請到了東廂房，屋子寬敞，可以讓幾個小孩玩耍。
兩年多以前，房子裏就裝上了燈，樓上樓下，院子裏，燈火通明，儼然一副大戶人家的樣子。
很快，江軍爸也要離開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天氣很涼，我可不想讓老爺子喝醉。
賢良忙攙扶著她往外走，而牛牛則對著外公道：“我明日就去看望外婆。”
窯廠的人不能空著，要輪流值班，所以韓擒抱著他走了過去。
這裏都是婦孺，他一個外人，在這裏呆著也不合適。之前沒有院落，倒也罷了，如今卻不同了。
兩個人提著燈籠離開了，金環夫人也離開了，她道：“老薑，你這幾日過來串門，我請客。”
待他們離開後，如枚的父親這才關上房門，洗漱上床。
大女兒還算懂事，一直等到江軍爸被賢良接回家後，兩人就住在了一張床上。
院子很大，房間也很多，她有自己的床，也有自己的房間。
牛牛對自己回家的記憶已經消失不見，開始四處探索。
如枚知道黃大仙在院子裏挖了一口八卦井，自然不會擔心這個院子。隻是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天色已經黑了。
如果三個女人出了什麽事，應該會來找他的。
如枚胡思亂想了一陣，很快就沉沉睡去，這一覺過得很好，沒有人在他的夢境中出現，讓他很是失望。
第二天一早，賢良女兒的哭聲就把如枚吵醒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呼呼大睡的牛牛。
等她把自己的嬰兒裹好，自己穿衣下床，下床做飯。畢竟是自己的家人，總不能拿自己當客人吧？
我母親和三位大嫂都很忙，又有兩個兒子在身邊，她就成了清閑的人。
她悄悄下了床，從旁邊的庫房裏取了些東西，自己則在房間裏開始做飯。
好幾年沒用過這口大鍋了，他還真有點不適應，但這一切都做得很快，柴火很幹燥，柴火也很足。
如家的生活很富足，如枚娘見到什麽就買什麽，屋子裏堆滿了堆積如山的材料。
買了一籃子的雞蛋，還買了肉，一人兩斤肉也就夠了。
男子幹活累，孩子們要長大，對她來說，這點銀子根本不算什麽，莊子上沒人不嫉妒的。
都說金環和女兒是幸運的，離家近的人也能過上好日子。
金環母親和大妮兒娘都很開心。
就拿這個來說吧。
清晨，如枚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有酥肉，有熟肉片，有豆腐花。麵條和青菜就更別提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粥也煮好了，饅頭也煮好了。然後，他在廚房裏敲了幾個雞蛋，灑了幾滴香油，然後煮了一鍋雞蛋。
剛準備好飯菜，如枚的父母就醒了，看著灶台上的青煙，連忙迎了上來。
看到如枚忙碌的樣子，如枚母親有些擔心，有些責怪道：“趕了一天的路，你先休息一下，再吃點東西也不遲，你起來吧，被子冷了，寶寶都要凍死了。”
“若不是住在江家，你睡了這麽久，也沒人來催你，我就知道你過得不好。在軍隊裏也一樣，大清早的就起床，準備薑軍的飯菜”
“沒有，他醒了，是在給我們做飯。他提前離開了，我們起來一起吃午飯。”
如枚怒極反笑，“原來是這樣啊，等你回去了，可別胡說八道，免得惹得你丈母娘生氣。還有，什麽時候女兒出事，我們一家人都會來的”
如枚道：“據說是二十四歲。你看，連過年都不讓她留下來，過年隻剩下六天了，她就這麽著急結婚了。真不舒服。”
如枚娘邊洗碗邊道：“這是我們村子裏的風俗，也是要看吉日的。沒什麽大不了的。嫁人這種事情，可不是女人能決定的。”
母女二人邊吃邊聊，不一會兒，院子裏就變得熱火朝天。
這些孩子，一點都不懂得享受，一覺醒來，就想起來。牛牛也起的很早，在幼兒園的時候，他的作息時間是固定的，早上八點之前就起來了。
四個小家夥踉踉蹌蹌的跑進了院子，如枚娘、如枚的父親都在照顧自己的兒子。
狼王悲鳴著，被一群孩子們追著跑來跑去，好不熱鬧。
富貴先用過晚膳，便到窯裏去，代如全回去用膳。
韓擒抱當然也來了，看到一家人都在等她，她有點尷尬，“都是一家老小，你讓他們等我們做什麽？”
“喂，你給我過來”
一覺醒來，他就忘記了自己昨晚還和韓擒抱過手。一看到韓擒抱，她就不高興了：“壞叔叔”
“這小子，什麽時候變了？”
如枚也在旁邊說：“韓伯伯對你可真好，把你抬的那麽高。”
“哼”的一聲，牛牛轉身就走，韓擒抱著她，嘿嘿一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沒什麽大不了的。”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同情牛牛，沒有多想。
韓擒抱倒是沒什麽事情，隻是來見如枚的。
實際上，這一家人對他和崔玨都很好，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
到了晚上，他和崔玨、如枚、如家的家人一起過年，一切都很順利。
所以韓擒抱著她，比她早上來的更快。不然的話，怎麽會這麽巧？
兩個人吃過早餐，就去準備江家人的東西了。
除了大包小包，如枚娘還替她收拾好一個裝滿東西的筐，說：“我提著提包，提著牛牛，哪有那麽多？”
“我自己走，我不用你抱。”牛牛眨巴著大眼睛，清脆地回答。
如枚微笑：“小氣鬼。這麽說，你是在向奶奶要東西了？”
如枚娘道：“你帶不走還怕什麽，這是我們的一片好心，馬上就要過年了，收了也是應該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韓擒抱著如枚的父親和賢良等人，在院子裏聊著天，看到如枚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過來，都好奇的打量著她。
“爺爺，叔叔，我跟著母親出去看外公外婆，舅舅舅媽”
賢良要帶她走，韓擒抱著她說：“還是我一個人走，能走到一半。我還得去公司處理點事情，不然的話，她可能要跟我們一起過節了。”
大家紛紛道：“不必了，交給金環就好。”
牛牛朝韓擒抱使了個眼色，“我才不要和壞人大叔在一塊呢”
狼王“嗷嗚”一聲，將腦袋深深地紮進了膝蓋深處，再也不敢抬頭。
大家都笑了起來。
看見韓擒抱過來，牛牛撒腿就往外走，“大狗，大狗，你敢咬我？”
狼王想要朝院子裏走，卻被牛牛一把抓住了尾巴：“給我回來”
如枚道：“你在家裏幹活，就別給我了，你可以用籃子掛在狗的脖子上，這樣更方便，更方便。好了，我們一起去。”
韓擒抱低低地笑了一聲，看了狼王一眼。
狼王驚恐地低下了頭，嗚嗚地叫著。
如全咧嘴一笑，用籃子給狼王戴上，狼王被他一頓胖揍，灰溜溜地離開了。
大家都樂了，“還是枚子有辦法啊。”
韓擒抱也跟著微笑：“對，就是這樣。我也跟你走一趟，中午不會回來，明天也不會來。你先去一趟，然後再去一趟縣城，簽個字。”
如枚娘忙道：“等我做了這件事，你就不能馬上離開了，我要回家過年。崔玨不來，我們可急壞了，你既然來了，那就等著過年吧。”
“如枚也在，薑俊也在。如果他們都來了，那我們的兒女就都到齊了，其樂融融地過個年，豈不是更好？”
韓擒抱被他說得有些動容。
你瞧，如枚娘拿她和翠玨，就像對江軍與如枚那樣，視若己出。
一行人將三人送到了院子外麵。
“哈哈哈哈，他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籃子”
“牛牛，你蒯不用筐嗎，讓狼王幫你吊起來？”
“狼王是最強的，其他村子裏的土狗都害怕他。你看，我一見到他，他就變成了一輛車，還負責拉東西了”
“哈哈。你坐在上麵多好，狼王就像一頭牛犢，力氣大著呢。”
“等一下，我想坐！”
韓擒抱一把將牛牛提了上來，放在狼王的後背上，揉了揉它的腦袋。如果你把他扔在地上，那你就死定了。”
狼王“嗷嗚”地叫了一聲，速度明顯放慢了幾分。
牛牛很高興，在狼王的背上，催促著他。
如枚捂著臉，“我們是不是對寵物做的太過分了？”
村子裏的人都跑了出去，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哇，這條狗還挺聰明的。你瞧，茹枚和牛牛一到，就這麽親熱，還替我們幹活呢。”
韓擒抱著狼王，施展了一個法術，扛著籃子和牛牛，精神抖擻，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如枚和韓擒抱著她，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著天，走到了公路上。
如枚瞥了韓擒抱一眼，道：“你真要帶我出去，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你是要去公司辦事，還是換個話題。
韓擒抱著腿，沒有停下，而是望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好人有好報。怎麽能讓人在路上就離開呢，我帶著你到了村子門口就離開了。”
如枚搖搖頭。這要是被人看到，指不定又要說什麽了。你覺得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會不會不舒服？”
韓擒抱著她，輕笑一聲，“幹嘛，你擔心被人說你胡思亂想，我不過是路過，你要我帶你回家，我才不會呢。”
前麵的牛牛忽然轉過頭來，大聲喊：“媽咪，不要和他講話，他是壞人，他是壞人”
如枚疑惑的目光落在韓擒抱身上：“牛牛，你這是怎麽了，看到你就喊大壞人，你這是怎麽回事？”
“我看你們也是頭一回見，怎麽一上來就對你有敵意？”
韓擒抱頓時大笑，“誰讓人家是江軍之子呢？江軍看我不順眼，我和江軍一見麵就打了一架，有什麽好驚訝的？”
“韓擒抱，我以前就奇怪，為什麽你會發現我有‘陰陽神瞳’？”
韓擒抱一怔，“你隱瞞了那麽多年，現在才告訴我，我很好奇，你怎麽會這樣？”
如枚擔憂地望著牛牛，它正在驕傲地拍著狼王的背，“不是因為什麽。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擁有這雙眼睛，而牛牛也是如此。”
“我怕他看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影響到他的成長。”萬一他長大了，不懂得收斂，被鬼魂附體，那可如何是好？”
韓擒抱頓了頓，“這大概是基因，薑軍不是你，而是你，他繼承了你的陰陽眼，有何懼之處？”
“我隻是看到了幾個髒家夥，並沒有鬼魂來找他麻煩。”
“你憑什麽確定沒有鬼魂會傷害他？”
韓擒抱道：“這個好辦，你的木劍和木劍都是你送給他的，我在他胳膊上看到過。”
如枚“哎”地歎了口氣，“我看這玩意也不是百分百有效的，要是真遇到什麽凶靈，我擔心他年紀小，控製不住，受傷了可就不好治療了。”
眾人也不著急了，這一走就是四個多月，隻要不是戰爭，就不會有什麽危險。
緊張過後，所有人都放下心來，因為馬上就是春節了。
現在的幼兒園還有四十多個小孩，如枚也就把學生限製住了，沒辦法再多了。
丁丁班的小朋友越來越多，農村人也都紛紛到城市裏來叫賣，掙錢過新年呀。
雞、鴨、豬、羊、雞蛋、麵條，隻要是有價值的，他都會去換。
在村民們看來，這些機械製造的東西很不錯，有餅幹，有罐頭，有塑料，有搪瓷等等，很多都是用來做嫁妝的。
因此，農民有了銀子，就願意給自己的子女花錢。
豆芽很快就被搶購一空，張燕也有了自己的單車。
每天都是騎車，跑到十多公裏以外的莊子上。一天就能走上幾十公裏的路程，賣得更遠了。
桂英就更不用說了，現在豆豆放假了，她也不用擔心照顧小孩，中午就留在家裏給她做午飯。一天能跑三四次。
如枚的豆芽菜粉碎機很厲害，用了這麽多年，也沒出過什麽問題。
臘八剛一過，新的豆芽菜粉碎機就到了。四個機械，幾乎占據了整個廚房的牆壁，幾乎占據了整個牆壁。
印一本書，需要的錢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枚擔心自己的錢不夠。
如家雖然有錢，可以隨時借錢，但能不問就不問。如枚自告奮勇，跑到二師那邊，跟他們談起了食堂的事情。一提到薑軍，就沒有人敢不給他麵子。
三個小隊都訂了一份豆芽，每個人都訂了五十斤豆芽，每周一份。
一支數萬人的軍隊，就算是四台豆芽菜粉碎機，也是遠遠不夠的。
如枚跟薑軍的一師和離得最近的二師取得了聯係，桂英和張燕都要用，食堂也要用。
因為過年的時候，集市上的人很多，所以如枚請了兩個軍人媳婦幫忙，很快就收獲了數千斤黃豆。
如枚家裏沒有多餘的東西，隻能放在李政委家裏。因為她有一個很大的廚房。
如果枚想出房租，李夫人卻拒絕了：“這麽大的廚房，我們兩個人一起吃，也沒什麽事。這才過了幾天，你還想要錢？”
如枚隻好作罷。不過，李太太的壓歲錢，他也額外拿出了五元，作為對她的賠償，這一次，怕是要過好幾個月了。
如枚每天都去城裏采購。
他們用了不少的零食，比如餅幹、蛋糕之類的。我還帶了一些彩色的粉筆和彩色的氣球。
金環和大姐都有了兒子，他們三個都是親戚，不帶點東西回去怎麽行？
至於江英和江民兩個家族的子女，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最喜歡的就是紅包。
將豆芽菜廠的事情，托付給了蘭花和桂英，而惠玲、李媽媽，則是在二十六號，被幼兒園小心地囑咐了一遍。
她上了樓，讓人給她弄了一張車票，拎著提包，拉著兒子就往火車站走去。
如枚是十二月二十日回到家鄉的，因為是在路上，所以他選擇了去如家。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來，但是當他們看到牛牛衝進來的時候，都驚呆了。
金環一把將他摟在懷裏，喃喃道：“這小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怎麽覺得他很眼熟？還愣著幹什麽？”
“阿姨好”牛牛向金環問好，然後小跑著去找狼王了。
狼王嗚嗚叫著，把腦袋深深地埋在膝蓋裏，嗚嗚叫個不停，但又不敢逃走，讓那隻牛坐在自己的背上。
反倒是如全雙手一合，“媽呀，這是牛牛！”說完，直接撲上去，將她接住，在她身上狂吻，“你是牛牛對不對？”
“別親我”牛牛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聽到兒子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如枚、金環等人終於回過神來，高興地叫道：“枚子，我的寶貝兒，你終於回來了！”
大女兒也從屋子裏跑了出來，朝院外看了一眼，道：“果然是我在外頭說的。”
一群婦女趕緊帶著小孩衝了出去。
如枚媽媽想要把她抱起來，她一把摟住了狼王的脖頸，“我要大狗”
如枚笑得合不攏嘴，揉了揉他的腦袋：“我的寶貝兒，城裏沒有狗，等我離開了，我幫你牽一牽。”
“嗷”狼王大吼一聲。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門外，如枚跟莊裏的村民們有說有笑，一邊分發糖果，一邊請他們進屋坐下。
說話間，那幾個如家的女子也走了過來。
金環抱著兒子，女兒抱著女兒，如枚母親緊隨其後，一家人都笑著走了出去，“真是的，怎麽不早說一聲？”
如枚先喊了聲“母親、嫂子、三嫂”，然後道，“我這不是要準備個驚喜嘛！”
“這可是個意外之喜啊。”
“喂，二嫂在哪裏？”
如枚娘道：“雪枚回家去了，她爸爸傷得很重，已經打好了點滴。昨天就把兒子帶走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所有的男子都在窯子裏，跟所有人一樣，都放假了，所以他們都在家裏陪著牛牛玩。
如枚進門喊“三哥”，一家子就到屋裏坐下。
牛牛跟在狼王身邊，如泉則是跟他的兒子在一起玩耍，其他幾個孩子也都來了，整個院子都熱鬧了起來。
大冬天的，閑著也是閑著，現在還不是做飯的時間，都跑到如枚家裏來聊天。
聽到薑軍外出執行任務，數月未歸，眾女紛紛道：“等過完年再回去。”既是寬慰，又是期待。
他是個當兵的，還好，自從結婚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分開過，這可比很多軍妻強多了。
金環忽然一拍手：“哎呀，是啊，韓擒抱著她回家，現在正和我哥哥一起在窯場呢，等我回去用晚膳的時候，她一定會見到你的。崔玨怎麽不在這裏？”
金環的話還沒說完，牛牛已經蹦蹦跳跳地跑到如枚麵前，高興地叫道：“媽媽，媽媽，三舅說他要把大狗送給我……”
如枚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進去，然後指向大家，問道：“牛牛可是我們的貴客，我們到奶奶家裏，有沒有喊人？”
“這是奶奶，這是姑姑，這是三嬸。
金環驚訝道：“這小子記憶力這麽好，一點都不怕，以後肯定會有大成就的。”
那姑娘也道：“一看就是從城市裏出來的，瞧咱們農村出來的小孩，一見到人，就往外跑。連飯都不敢放在桌子上。我那幾個兒子，還算不錯。”
如枚將牛牛放在地上，小家夥撒開小腿就往外跑。
大妮兒的閨女是最小的一個，隻有三四個月大，生的還算漂亮，隻是不怎麽喜歡笑，怎麽哄都哄不動。
還不如金環的孩子，一歲多一點。她追著牛牛跑，嘴裏還不停的叫著“哥哥”
如枚取出了送給小朋友的禮品，大家圍坐在一起聊天。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是那幾個漢子下班回家了。很快，江軍爸和江民就趕了過去。
江軍爸進了院子，對著如枚道：“回來了。”“爸”也不等薑軍詢問，直接就跑到了牛牛的麵前。
拿著小孩兒，逗著他的胡子，逗的他“咯咯咯”大笑，逗的牛牛連聲“爺爺”。
江軍爸一句話都沒說完，就繼續哄著兒子。
如枚給父親、大哥二哥請安，目光落在韓擒抱身上，“幾年沒見，你還是這般風度翩翩，崔玨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當然是因為你要來了。
韓擒抱的目光落在如枚身上，神色淡然。
比起數年之前，她更豐滿了一些，眉目也更有了一絲成熟，她望著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這一聲招呼，也是發自內心的，眼中滿是關心。
看韓擒抱依舊不喜歡說話，如枚趕緊問道：“你們家沒事了，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走個程序，沒有理由所有人都要回去，你還要繼續留在鄉下。”
韓擒抱著頭，“嗯”了一聲，“我是來辦理回京的，也是為了過年，給你爸媽打個招呼。還有那個崔玨……”
另一邊，被牛牛掐住了喉嚨的狼王發出了“嗷嗚”的叫聲。隻能默默地躺在那裏，任憑牛牛在自己的身體上爬行。
韓擒抱著眼睛，和他對視了一眼。牛牛一接觸到韓擒抱的目光，就生氣了。
它眨了眨眼，然後從狼王的背上跳了下來，邁著兩條小短腿，飛快的向韓擒抱去。
“牛牛牛牛”江軍爸見自己沒能跟上，更加開心了，“這小子力氣真大，跑起來真快！”
牛牛衝過來，在韓擒抱麵前停下腳步，皺眉指著她叫道：“你是誰”
韓擒抱嘴角一翹，強忍著笑意，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蹲了下來。他伸手揉了揉牛牛的茶冠，笑道：“乖孩子，叫舅舅。”
“小牛牛，快喊韓叔叔。他跟你父母還有你叔叔阿姨都很熟。”
牛牛的大眼睛充滿了戒備，對韓擒抱怒目而視，“你這個大壞人。”說著，她從人群中鑽了出來，飛快地離開了。
“這小子”韓擒抱低下頭，低低的笑了一聲。
她的靈魂都沒了，她還能記著她要什麽，她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明明看到所有人都在喊她，她卻不理她，還對她吐了吐舌頭，說她是壞蛋
等他醒來的時候，給我狠狠的揍他一頓。”
大家倒是紛紛誇讚起了牛牛：“這小子可厲害了，同在一個院子裏，都是親戚，見麵就喊。
“他為什麽要把韓擒抱當成一個陌生人，你看他，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還一口一個大壞人，太過分了。”
“韓擒抱，抱歉，這小子被我和薑軍寵壞了。你在軍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回事，和別人鬼混的時候，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為什麽到了你這裏，就變得這麽不一樣了？”
韓擒抱著頭，微微一笑：“沒關係，我們兩個性格不合，也是應該的。”
奪舍了他的魂魄，讓他轉世重生，他能不憤怒嗎？
如枚覺得有些不對勁，剛要開口，牛牛就衝了進來。
“媽，不要和他講話，他是個壞人”
牛牛一把捂住了如枚的嘴巴，扭頭瞪了韓擒抱一眼，“等我爸來了，讓他揍你！”
“這孩子”
韓擒抱頓時哈哈大笑，“哈哈，江軍不是我的對手！”
一聽到這句話，牛牛就炸毛了，他雙手叉腰，瞪著韓擒抱，吼道：“等我大點，我和爹地一塊揍死你，哭死你”
“哈哈，這小子真有本事”
韓擒抱著他蹲下來，看著他道：“你這孩子，真是不懂事，我們是一個班級的，我們是一起打江軍的”
牛牛眼睛一亮，對韓擒抱了一下，“我才不想理你呢，你這個大壞人。”
韓擒抱著他的臂一伸，將他提在半空中，“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
“大壞人大壞人！”
韓擒抱著笑臉，雙手一揚，牛牛立刻被她抓在手裏，如此反複了好幾遍，她終於開心了，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那你和舅舅玩吧，我要給你做飯。”
韓擒抱過他，伸手在他的鼻尖上摸了摸，“叫我一聲。”
牛牛的臉蛋紅撲撲的，最後發出清脆的聲音：“叔叔好”
韓擒抱“哈哈哈”一笑，甚是滿意，道：“好，多喊兩句，讓我聽一聽。”說著在他腋下捏了一把。
牛牛“咯咯咯”的大笑聲，一口一個叔叔的叫著。
黃大仙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桌子上，抬起頭，看到韓擒抱哈哈大笑，又想到房間裏昏迷不醒的崔玨，心疼地搖了搖頭：“韓擒抱，你真是個壞人……”
晚餐當然是一頓好的。
韓擒抱昨日才到，也算得上是賓客。江軍爸也沒離開，馬上就要過年了，他也不介意多留一段時間。
江民回去報告道：“牛牛和他媽已經到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回去。”
江軍媽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沒時間晾衣服了，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好了。”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已經沒有那麽多的禮儀了。
一頓飯下來，江軍爸把牛牛緊緊地摟在懷裏，他很聽話，也會自己吃東西，但他的手小，拿起筷子都有些不穩。
一家人很多，還是要分開的。
餐廳裏有一張桌子，女人有一張桌子，所有的孩子都坐在桌子上。
如枚和金環等人關係很好，吃飯的時候也很是高興。
如枚將她在城裏做的事情說了一遍，眾人都很驚訝，“老章，你還真有本事啊”
“沒事，牛牛去上幼兒園了，我一個人呆在家裏，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好了。”
“我們要掙錢，就是要找到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軍人老婆，每天都在家裏帶著女兒，一點事情都沒有。”
“在二團，我給他們安排了很多工作，每個人都有錢有活做，而且非常團結。別的團隊，可都嫉妒死了。”
“你看，他們被軍方送到外麵去了，一去就是五個多月，音訊全無。不過，我也沒有聽說過戰爭，一切都很好。”
“一開始，我們還挺緊張的。男子漢大丈夫，出去執行任務，回家就是功勞，否則怎麽升職加薪？”
“每天在家裏訓練有什麽用？俗話說，練兵千日，用兵一時，是時候執行任務了。”
“如果他回去了，等江軍升職之後，他會不會直接成為一個軍團的指揮官，而不是一個軍團的指揮官”
如枚微笑道：“做老師不好做，我心裏也沒底。總之，他這輩子都要在軍隊裏待著，不會跳槽。”
“我才不在乎呢，他在哪兒，我就到哪兒，反正我也能闖出一片天地，不用吃軟飯。”
“那我們的野兔呢？”
如枚娘道：“不多了，拿”去撿兔毛的，人家都到村裏去撿了。偶爾，垃圾場也會派人過來。我們很少參加聚會，因為我們都很忙。”
“雪枚這幾日剛回家，家裏可沒閑著。三個孩子，光靠我照顧都照顧不來，真希望我們村子也能辦一所幼兒園。”
“你在城裏多好啊，有保姆照顧，我也不介意給點錢。”
農村也有一所學校，但那都是村子裏請來的人，讓他們幹活，然後由一兩個老婦人照看。
又不是幼兒園，而是有這麽一個團體。但沒人願意，所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她還真的沒有幼兒園了。
隻聽隔壁傳來幾個漢子飲酒劃拳的聲響，朱枚娘道：“我還是去瞧瞧吧，你爸也不能太開心，喝醉了。他的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很快就帶著牛牛回來了，“找你呢”
“你不和外公外婆一起吃晚飯，你去找我幹嘛？”
“韓伯伯是個大壞人，快把酒拿來！”
如枚：我在他身上嗅了嗅，確實有酒味，“你喝了”
“喂，韓大叔，你太凶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這個韓擒抱，還真是有趣。”
金環道：“他都三十多了，還沒娶妻，還沒女朋友。還有崔玨，你瞅瞅，這不是浪費嗎？”
如枚娘也道：“是啊，這兩個人都挺好的，可就這兩個，他們要留在咱們村子裏，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
如枚忙道：“他們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現在的城市人都是很注意自己的隱私的。我們連他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說他還沒有嫁給我，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許是真的。”
韓擒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門外，“我沒有”
眾人都是一臉的不好意思，剛才還在議論他，這家夥就跳了出來。
如枚微微一笑，“你也不用開這麽高的價碼，你還是去找吧。你看，這裏沒有一個比你還大的。”
“你和崔玨隻會挑三揀四，隻留下幾個合適的，那就太浪費了。崔玨呢，他沒事嗎？”
一提到崔玨，牛牛就眨了眨眼，問道：“媽咪，你在說什麽？”
韓擒抱一把將牛牛拉到自己身邊，“你一個大男人，一點酒精都不小心跑去叫媽咪，真是好男人。來，陪我喝一杯。”
眾人都是一笑，如枚娘道：“這玩意可不能讓孩子碰，太燙了。給他吃點東西吧。”
韓擒抱著說：“知道了。”接過牛牛，“我不會讓你喝的，我會喂你吃東西的。”
望著韓擒抱離開的身影，如枚喃喃自語：“你那麽愛小孩，為什麽不自己要一個？為什麽要抓別的孩子來喂養，好奇怪。”
兩人都是一臉笑容，金環也是如此。
如枚娘道：“瞧你說的，沒有伴侶怎麽可能有個男孩，我覺得他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金環點了點頭，道：“我聽聞大都市裏的人都很挑剔，韓韓擒抱、崔玨都是富家子弟。”
“是啊是啊，韓擒抱來的那一天，我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很強。”
金環讚同道，“和崔玨比起來，他就是個樂天派。隻是，這次他沒有過來，應該不會再過來，倒是有些遺憾了。”
他們聊得差不多了，薛枚拖著小孩走了進來：“哎呀，總算到家了。誒誒誒，枚兒，你又來啦”
“二嫂”也是一臉喜色，趕緊讓出位置，然後抱著寶寶往前走。
金環連忙起身，將饅頭和湯端到薛枚麵前，“快去吃吧，饅頭和饅頭還是熱乎乎的。我去做飯。”
雪枚阻止道：“剩下的東西太多了，熱一點就行了。”
大女兒和金環，一人做飯，一人做飯，兩人倒是很有默契。
“二姐，舅舅的情況如何，我明日陪母親過去一趟。”
薛枚連連點頭：“是啊，我是從醫院裏出來的，不然的話，我會盡快把她帶到家裏的。母親還讓我留下來用膳，我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若是遲了，我怕是不會來了。”
如枚娘心疼媳婦，道：“再遲就在這裏過夜吧，這麽冷的天，抱著寶寶，瞧你們兩個冷。”
雪枚道：“家裏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沒時間在這裏待著。
“來，嬸嬸送給暖暖。
說話間，金環已經將飯菜熱好，送到了二姐的麵前：“二姐，你就趁著這點時間吃飯。”
看到自己的兒媳們和睦相處，如枚也是開心不已。她為自己的女兒感到驕傲。
“今天是個好日子，是枚子建了一座磚瓦房，想要養殖一隻野兔。別說十裏八村了，就是整個縣城，也沒多少人家能像咱們這樣混得風生水起。”
如枚娘帶著幾分得意地誇獎自家女兒，“大家都說我女兒好，我覺得她也挺好的，如果她真有能力，也不會輸給男孩子。”
說著，他將賢良的女兒攬入懷中，“我家女兒最好了，雖然隻是個小女孩，可我們一家人，都對她寵愛有加”
農村人向來以生子為榮，無子為大。
就連大姐都打定主意，要生一個男孩，隻有一個女兒是不夠的。
他知道自己一家人都很疼愛他，他的父母對他也沒有什麽偏見，可是他第一次生下的孩子，卻不是一個男孩。
雪枚和金環都有了男孩，但兩人都說不要孩子，女兒卻一直在考慮要孩子。
農村的家庭政策並不是很嚴，如果第一個孩子不是男孩，那就再要一個。
現在還沒有實行最嚴厲的計劃生育，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就真的要拆房子拉牛拉糧了。
很多孕婦都是七八個月大的，被送去醫院打胎，這也太嚇人了吧？
如枚當然明白，他告訴大妮兒：“無論男女，我們都要努力，將來做個好姑娘，也不會輸給男子。不要為了男女之事而動怒。咱們不是那種人。”
大妮兒心中有了一絲恐懼，她的母親隻有三個孩子，後來又多了一個哥哥，差點就死了。
若不是他救了她們，她們母女早就死了。她也擔心，自己會不會跟她母親一樣，先有三個女兒，再有一個男孩。
事實上，如家人家還真沒把這當回事呢。畢竟，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因此，枚娘說這話，並不是對她客套，而是發自內心的。
“如果不是我，我們一家人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的女子，賺錢也不比男子差。他們燒得多累啊，一個月的收入，還不如我們在家裏養野兔呢！”
“還是我們去買兔子的皮毛吧，我們養孩子，做家務，洗衣服，做飯，做衣服，做鞋子，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做娘們的”
“不要小看一個大男人有個女兒，我很開心，但我和你爸都很喜歡她”
幾個婆娘噗嗤一聲就樂了，如枚道：“母親果然思想開放，成了新時期女性楷模，以後還得讓您去給大家作個演講”
“怎麽不呢，首長說過，一個女子能撐起半邊天，一個女子就能撐起整個家庭。”
“如果不是榜樣，那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說說我們家族的故事，那是一件多麽榮耀的事情，我不怕任何人”
眾人“哈哈哈”一聲，金環道：“母親，您太見外了，您要是讓我去，我可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兩個人正在開玩笑，茹珍帶著自己的兒子走了進來。
如果大家都走了，肯定是剛吃過飯，聽到裏麵的歡聲笑語，整個小院都洋溢著幸福的氣氛。
門外的門開著，裴子雲正在打掃，就聽著金環母親的聲音：“晚飯還沒有用完。”
眾人連忙迎了上去，如枚先迎了上去，“大娘，快請進。”
金環娘一把將金環的小男孩摟在懷中，笑道：“小昭，你還是這麽恁俊！”
“他祖父就在裏麵。如枚將金環娘請到了東廂房，屋子寬敞，可以讓幾個小孩玩耍。
兩年多以前，房子裏就裝上了燈，樓上樓下，院子裏，燈火通明，儼然一副大戶人家的樣子。
很快，江軍爸也要離開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天氣很涼，我可不想讓老爺子喝醉。
賢良忙攙扶著她往外走，而牛牛則對著外公道：“我明日就去看望外婆。”
窯廠的人不能空著，要輪流值班，所以韓擒抱著他走了過去。
這裏都是婦孺，他一個外人，在這裏呆著也不合適。之前沒有院落，倒也罷了，如今卻不同了。
兩個人提著燈籠離開了，金環夫人也離開了，她道：“老薑，你這幾日過來串門，我請客。”
待他們離開後，如枚的父親這才關上房門，洗漱上床。
大女兒還算懂事，一直等到江軍爸被賢良接回家後，兩人就住在了一張床上。
院子很大，房間也很多，她有自己的床，也有自己的房間。
牛牛對自己回家的記憶已經消失不見，開始四處探索。
如枚知道黃大仙在院子裏挖了一口八卦井，自然不會擔心這個院子。隻是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天色已經黑了。
如果三個女人出了什麽事，應該會來找他的。
如枚胡思亂想了一陣，很快就沉沉睡去，這一覺過得很好，沒有人在他的夢境中出現，讓他很是失望。
第二天一早，賢良女兒的哭聲就把如枚吵醒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呼呼大睡的牛牛。
等她把自己的嬰兒裹好，自己穿衣下床，下床做飯。畢竟是自己的家人，總不能拿自己當客人吧？
我母親和三位大嫂都很忙，又有兩個兒子在身邊，她就成了清閑的人。
她悄悄下了床，從旁邊的庫房裏取了些東西，自己則在房間裏開始做飯。
好幾年沒用過這口大鍋了，他還真有點不適應，但這一切都做得很快，柴火很幹燥，柴火也很足。
如家的生活很富足，如枚娘見到什麽就買什麽，屋子裏堆滿了堆積如山的材料。
買了一籃子的雞蛋，還買了肉，一人兩斤肉也就夠了。
男子幹活累，孩子們要長大，對她來說，這點銀子根本不算什麽，莊子上沒人不嫉妒的。
都說金環和女兒是幸運的，離家近的人也能過上好日子。
金環母親和大妮兒娘都很開心。
就拿這個來說吧。
清晨，如枚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有酥肉，有熟肉片，有豆腐花。麵條和青菜就更別提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粥也煮好了，饅頭也煮好了。然後，他在廚房裏敲了幾個雞蛋，灑了幾滴香油，然後煮了一鍋雞蛋。
剛準備好飯菜，如枚的父母就醒了，看著灶台上的青煙，連忙迎了上來。
看到如枚忙碌的樣子，如枚母親有些擔心，有些責怪道：“趕了一天的路，你先休息一下，再吃點東西也不遲，你起來吧，被子冷了，寶寶都要凍死了。”
“若不是住在江家，你睡了這麽久，也沒人來催你，我就知道你過得不好。在軍隊裏也一樣，大清早的就起床，準備薑軍的飯菜”
“沒有，他醒了，是在給我們做飯。他提前離開了，我們起來一起吃午飯。”
如枚怒極反笑，“原來是這樣啊，等你回去了，可別胡說八道，免得惹得你丈母娘生氣。還有，什麽時候女兒出事，我們一家人都會來的”
如枚道：“據說是二十四歲。你看，連過年都不讓她留下來，過年隻剩下六天了，她就這麽著急結婚了。真不舒服。”
如枚娘邊洗碗邊道：“這是我們村子裏的風俗，也是要看吉日的。沒什麽大不了的。嫁人這種事情，可不是女人能決定的。”
母女二人邊吃邊聊，不一會兒，院子裏就變得熱火朝天。
這些孩子，一點都不懂得享受，一覺醒來，就想起來。牛牛也起的很早，在幼兒園的時候，他的作息時間是固定的，早上八點之前就起來了。
四個小家夥踉踉蹌蹌的跑進了院子，如枚娘、如枚的父親都在照顧自己的兒子。
狼王悲鳴著，被一群孩子們追著跑來跑去，好不熱鬧。
富貴先用過晚膳，便到窯裏去，代如全回去用膳。
韓擒抱當然也來了，看到一家人都在等她，她有點尷尬，“都是一家老小，你讓他們等我們做什麽？”
“喂，你給我過來”
一覺醒來，他就忘記了自己昨晚還和韓擒抱過手。一看到韓擒抱，她就不高興了：“壞叔叔”
“這小子，什麽時候變了？”
如枚也在旁邊說：“韓伯伯對你可真好，把你抬的那麽高。”
“哼”的一聲，牛牛轉身就走，韓擒抱著她，嘿嘿一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沒什麽大不了的。”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同情牛牛，沒有多想。
韓擒抱倒是沒什麽事情，隻是來見如枚的。
實際上，這一家人對他和崔玨都很好，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
到了晚上，他和崔玨、如枚、如家的家人一起過年，一切都很順利。
所以韓擒抱著她，比她早上來的更快。不然的話，怎麽會這麽巧？
兩個人吃過早餐，就去準備江家人的東西了。
除了大包小包，如枚娘還替她收拾好一個裝滿東西的筐，說：“我提著提包，提著牛牛，哪有那麽多？”
“我自己走，我不用你抱。”牛牛眨巴著大眼睛，清脆地回答。
如枚微笑：“小氣鬼。這麽說，你是在向奶奶要東西了？”
如枚娘道：“你帶不走還怕什麽，這是我們的一片好心，馬上就要過年了，收了也是應該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韓擒抱著如枚的父親和賢良等人，在院子裏聊著天，看到如枚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過來，都好奇的打量著她。
“爺爺，叔叔，我跟著母親出去看外公外婆，舅舅舅媽”
賢良要帶她走，韓擒抱著她說：“還是我一個人走，能走到一半。我還得去公司處理點事情，不然的話，她可能要跟我們一起過節了。”
大家紛紛道：“不必了，交給金環就好。”
牛牛朝韓擒抱使了個眼色，“我才不要和壞人大叔在一塊呢”
狼王“嗷嗚”一聲，將腦袋深深地紮進了膝蓋深處，再也不敢抬頭。
大家都笑了起來。
看見韓擒抱過來，牛牛撒腿就往外走，“大狗，大狗，你敢咬我？”
狼王想要朝院子裏走，卻被牛牛一把抓住了尾巴：“給我回來”
如枚道：“你在家裏幹活，就別給我了，你可以用籃子掛在狗的脖子上，這樣更方便，更方便。好了，我們一起去。”
韓擒抱低低地笑了一聲，看了狼王一眼。
狼王驚恐地低下了頭，嗚嗚地叫著。
如全咧嘴一笑，用籃子給狼王戴上，狼王被他一頓胖揍，灰溜溜地離開了。
大家都樂了，“還是枚子有辦法啊。”
韓擒抱也跟著微笑：“對，就是這樣。我也跟你走一趟，中午不會回來，明天也不會來。你先去一趟，然後再去一趟縣城，簽個字。”
如枚娘忙道：“等我做了這件事，你就不能馬上離開了，我要回家過年。崔玨不來，我們可急壞了，你既然來了，那就等著過年吧。”
“如枚也在，薑俊也在。如果他們都來了，那我們的兒女就都到齊了，其樂融融地過個年，豈不是更好？”
韓擒抱被他說得有些動容。
你瞧，如枚娘拿她和翠玨，就像對江軍與如枚那樣，視若己出。
一行人將三人送到了院子外麵。
“哈哈哈哈，他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籃子”
“牛牛，你蒯不用筐嗎，讓狼王幫你吊起來？”
“狼王是最強的，其他村子裏的土狗都害怕他。你看，我一見到他，他就變成了一輛車，還負責拉東西了”
“哈哈。你坐在上麵多好，狼王就像一頭牛犢，力氣大著呢。”
“等一下，我想坐！”
韓擒抱一把將牛牛提了上來，放在狼王的後背上，揉了揉它的腦袋。如果你把他扔在地上，那你就死定了。”
狼王“嗷嗚”地叫了一聲，速度明顯放慢了幾分。
牛牛很高興，在狼王的背上，催促著他。
如枚捂著臉，“我們是不是對寵物做的太過分了？”
村子裏的人都跑了出去，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哇，這條狗還挺聰明的。你瞧，茹枚和牛牛一到，就這麽親熱，還替我們幹活呢。”
韓擒抱著狼王，施展了一個法術，扛著籃子和牛牛，精神抖擻，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如枚和韓擒抱著她，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著天，走到了公路上。
如枚瞥了韓擒抱一眼，道：“你真要帶我出去，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你是要去公司辦事，還是換個話題。
韓擒抱著腿，沒有停下，而是望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好人有好報。怎麽能讓人在路上就離開呢，我帶著你到了村子門口就離開了。”
如枚搖搖頭。這要是被人看到，指不定又要說什麽了。你覺得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會不會不舒服？”
韓擒抱著她，輕笑一聲，“幹嘛，你擔心被人說你胡思亂想，我不過是路過，你要我帶你回家，我才不會呢。”
前麵的牛牛忽然轉過頭來，大聲喊：“媽咪，不要和他講話，他是壞人，他是壞人”
如枚疑惑的目光落在韓擒抱身上：“牛牛，你這是怎麽了，看到你就喊大壞人，你這是怎麽回事？”
“我看你們也是頭一回見，怎麽一上來就對你有敵意？”
韓擒抱頓時大笑，“誰讓人家是江軍之子呢？江軍看我不順眼，我和江軍一見麵就打了一架，有什麽好驚訝的？”
“韓擒抱，我以前就奇怪，為什麽你會發現我有‘陰陽神瞳’？”
韓擒抱一怔，“你隱瞞了那麽多年，現在才告訴我，我很好奇，你怎麽會這樣？”
如枚擔憂地望著牛牛，它正在驕傲地拍著狼王的背，“不是因為什麽。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擁有這雙眼睛，而牛牛也是如此。”
“我怕他看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影響到他的成長。”萬一他長大了，不懂得收斂，被鬼魂附體，那可如何是好？”
韓擒抱頓了頓，“這大概是基因，薑軍不是你，而是你，他繼承了你的陰陽眼，有何懼之處？”
“我隻是看到了幾個髒家夥，並沒有鬼魂來找他麻煩。”
“你憑什麽確定沒有鬼魂會傷害他？”
韓擒抱道：“這個好辦，你的木劍和木劍都是你送給他的，我在他胳膊上看到過。”
如枚“哎”地歎了口氣，“我看這玩意也不是百分百有效的，要是真遇到什麽凶靈，我擔心他年紀小，控製不住，受傷了可就不好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