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蘊當然知道祝長晉有了反應,也正是因此,她剛才才會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卻不想這點微弱的動靜,居然被藺奕湘察覺了,還鬧到了如今地步。


    她雖然很想揍祝長晉,但也不敢真眼看著藺奕湘切了祝長晉的命根子。


    時蘊緊張的吞咽了口唾沫,放軟了聲音道:“藺相,這事真不至於……”


    藺奕湘冷眼朝著她看來,他平日裏實在是太孤傲淡雅了,維持著世家大族的風度,麵上向來隻帶著禮貌的笑意。


    即便是當初時蘊剛上任捅了簍子,大臣一個個揪著她的錯不放,說什麽也要將她排擠出去,藺奕湘為她舌戰群儒時,也依舊維持著世家的體麵,不曾露出過像今日這般偏執神情。


    真要說起來,時蘊其實是有些怕他的。


    藺奕湘和其他兩人不同。


    賀岐這廢柴皇帝沒什麽架子,平時雖然蔫壞了些,但一直笑嗬嗬的,不見得會震怒。


    祝長晉更是不必多說,這傻狗除了愛捉弄自己外,其他時候有忙是真幫。


    加上她和祝長晉實在認識的太久了,祝長晉撅屁股,時蘊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


    但藺奕湘生氣,那就是真生上氣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時蘊訕訕笑了下,扛住他駭人的目光,還是小心的用兩指撚著劍,挪開了些,解救了祝長晉的命根子。


    她諂媚笑道:“不至於,真不至於,刀劍無眼,藺相快將劍收起來。”


    藺奕湘似是也怕劍無意傷了時蘊,在她伸手撚劍時並未輕舉妄動,直到她手拿開了,才將劍收了起來。


    “永安王對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今日你便給他個答複,是否要與他廝混在一起?”


    藺奕湘冷聲詢問時蘊。


    時蘊連忙道:“我自沒打算和他在一起,剛才也不是廝混,隻是打鬧。他就是一時腦抽,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藺奕湘看了她許久,見他眼底確實並無情欲,有的隻有對他剛才突然轉變的害怕。


    他垂眸,斂去了幾分眼底的怒氣,放柔了些聲音道:“我也是擔心你,才會闖進來,你既是與他無意,日後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的好。”


    他轉而看向祝長晉,說道:“永安王回京不是來要求娶未婚妻的嗎?此事不如早些操辦,早些回封地的好。到底是一方之主,離開時間過長,底下的人容易造反。”


    藺奕湘聲音清冷,如凜冬寒霜,繼續說道:“最好能在這幾日之內操辦完,我明日便向陛下請示。”


    祝長晉有些不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藺奕湘這是迫不及待的想讓他離開京都。


    “我就算要走,我也得把她一起帶走。”


    藺奕湘冷冽的目光重新看向了時蘊,時蘊連忙擺手:“別這麽看我,我可沒答應他,是他自己自以為是。”


    他麵色這才好看了幾分,重新伸手去拽祝長晉,將人拉下了床。


    祝長晉到底是身上有傷,加上藺奕湘力道不小,被踉蹌著帶下了床,不爽道:“你幹什麽?拉我幹嘛?我不想走。”


    “你非要我將你今日對時蘊做的事告知陛下嗎?你不知道陛下什麽心思?”


    祝長晉譏諷笑道:“少在這一口一個陛下的說道,你又不像阿蘊一樣給陛下當狗,哪會什麽事都聽他的?更別提整日隻知道告狀這種小把戲。”


    時蘊愣了下,她好像被罵了。


    他丫的祝長晉,他才是狗,他全家都是狗!


    藺奕湘沒說話。


    “承認吧藺浮光,你隻是在拿陛下和知音當擋箭牌,以他們的名義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祝長晉冷哼了聲,說道:“非要我說的那麽明白嗎?你自己存的什麽心思,你敢當著阿蘊的麵說出口嗎?”


    時蘊也聽得疑惑,方才還巴不得不做聲,指望這兩人早點離開。


    現在聽到興頭上,弱弱的問了句:“什麽心思?什麽話要當著我麵說?”


    藺奕湘回頭朝著她看過來,眼神很是複雜,像是飽含了許多種情愫,一言難以概括。


    時蘊望著他看了半晌。


    直到聽到祝長晉不爽道:“時蘊,把口水收一收,你沒見過男人嗎?我長得沒他好看?”


    時蘊立馬回過神,擦了下唇角,發現根本沒流口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他耍了。


    她瞪了眼祝長晉,低聲罵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阿蘊!”


    祝長晉氣得想回來給她點教訓,但被藺奕湘死死拉著不得動彈。


    他轉頭又將矛頭對準了藺奕湘,說道:“來啊!你說啊!你把你心裏的心思說出來啊,看看到底是誰更齷齪一些。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藏了一麵時蘊的帕子,還真是好一個正人君子啊!”


    知音被兩人話中的信息量炸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急著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磕起了瓜子。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三個男人也能一台戲。


    不對,時蘊應該算半個,兩個半男人一台戲。


    妙得她想拍手叫好,又怕被人注意轉移火力到自己身上。


    帕子本是私密之物,平日裏那都是貼身的東西,因而是隻有心意相通的人,才會有互贈帕子留作定情信物的含義。


    但……


    這隻適用於異性之間吧,至少在時蘊看來應該是這樣。


    而她女扮男裝,自是沒放在心上。


    藺奕湘沒說話,眼眸低垂著,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時蘊訕笑著解圍,說道:“不過一麵帕子而已,怎麽就扯上是不是正人君子了?要這麽說,那我還……”


    她話都到嘴邊幾乎說出口了,又因為瞥到了眼藺奕湘,生生止住了。


    “我都說這麽明確了,你還護著他?你可知他藏你帕子意味著什麽?他就是圖謀不軌,貪圖美色,卑劣小人。”


    這幾個詞像一把把刀紮進了時蘊心口,她隻想吐一口老血。


    祝長晉這時才想起她剛才沒說完的話,問:“你還什麽?”


    “沒、沒什麽。”


    適逢一侍女在門外喊道:“大人,上次您帶回的藺相的帕子洗淨了,要一同放入專門裝藺相帕子的匣子裏嗎?”


    “……”


    時蘊幹笑:“我說我有收集癖你們信嗎?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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