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孟阿寧去了集市,為自己的一雙兒女挑一些日用品,正巧碰見了楚雲川,楚雲川還是沒怎麽變,隻是略有滄桑。


    二人如昔日好友一般打了個照麵。


    “好久不見。”


    “這些年還好嗎?”


    二人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兩人幾乎是因為這莫名的默契,而笑出了聲。


    “你這是要去哪裏?”孟阿寧看著楚雲川大包小包的,不禁問道。


    “賣一些字畫。”楚雲川笑道。


    孟阿寧聽到楚雲川說賣字畫,急道:“可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


    “不是,家裏書畫堆的太多了,正好清理了去。”楚雲川笑道。


    “這樣啊。”


    “那你呢?”楚雲川問道。


    “我來給我的孩子選一些好的布料。”孟阿寧說起孩子,眼裏都是笑意,毫無疑問,她已然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真好。”楚雲川不禁感歎道。


    “既然好,你還不趕緊生一個?”孟阿寧笑道。


    “是啊……”


    而這如此平常的一幕,卻被拂雲身邊的丫頭盡數看了去,想當年,楚雲川和孟阿寧的流言蜚語曾也是沸沸揚揚,如今看著,不免讓人想到別處去,更何況這丫頭還是個大嘴巴。


    果真,這丫頭一回去就將此事添油加醋的告訴了拂雲,拂雲聽了,自然是來氣的,連帶著這些年受的委屈,冷落,也清明。


    “你去哪了?”楚雲川進屋後,拂雲卻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去賣了一些字畫。”楚雲川全然不知孟阿寧此時已經生氣了,還在為自己的字畫得到別人的賞識,賣了好價錢而高興。


    楚雲川去賣字畫的路上,路過一商販,看到一隻別致的珠釵,想著拂雲戴正合適,便買了下來,就在他正要掏出珠釵給拂雲時,卻聞拂雲道:“賣字畫?你是見孟阿寧去了吧?”


    “是,碰巧遇到了。”楚雲川道。


    “碰巧遇到了?我看你巴不得和她雙宿雙飛吧,好歹也是有婦之夫,怎麽就這麽不要臉呢?”拂雲麵目猙獰的說著,一張臉扭曲萬分。


    一語罷,隻聞一巴掌倏地落在了拂雲的臉上。


    “哼,戳到你痛處了吧,這麽多年了,敢情是為孟阿寧守身如玉。”拂雲捂著半張臉,死死得盯著楚雲川,咬牙切齒道。


    “你·········”楚雲川實在沒想到拂雲竟然連這樣不知羞恥的話都說得出口 。


    “你以為你鬥的過白楓眠嗎?要不是他你們早在一起了,還想護著孟阿寧,你連自己都護不住。”拂雲就像洪水決堤一樣,壓抑久了,總會泛濫。


    “你這話什麽意思?”楚雲川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沒什麽,”拂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頓時噤了聲,一臉心虛,轉身要走。


    楚雲川這才覺得當年的事可能並不簡單,遂楚雲川拔出了劍,架在了拂雲的脖子上:“把話說清楚。”


    拂雲從來沒有見過楚雲川發過這麽大脾氣,而且拂雲哪見過這陣仗,這刀光劍影的一下就把拂雲震懾住了。


    但是她哪裏會說出實情,說出來的話,她和楚雲川之間就徹底完了。


    “氣頭上的話你也信。”拂雲道。


    楚雲川不相信一個人在氣頭上會說無中生有的話,白楓眠絕對是做了什麽。


    隻見楚雲川把劍從拂雲脖子上撤開, 隻見手一鬆,劍便朝那牆壁去了,霎時間,木質的牆壁穿過三分之一的鋒利,一道裂痕油然而生。


    “我楚雲川想知道什麽哪怕是死人,我也要撬開他的嘴。”


    “說。”楚雲川掐住了拂雲的脖子,近乎瘋狂的模樣,拂雲根本沒想到溫文爾雅的楚雲川此番竟緊抓著此事不放,一時間拂雲的腦袋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楚雲川的手漸漸收緊,拂雲的臉也慢慢爬滿晚霞一般的顏色,她要窒息了,看著楚雲川冰冷的眼神,拂雲竟覺得自己真的會死在楚雲川手下。


    “我說。”拂雲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


    楚雲川聞言,終於肯放開拂雲,拂雲終於獲得了久違的呼吸,她抑製不住的咳嗽了起來,貪婪的呼吸著久別的空氣。


    沒等拂雲休息片刻,楚雲川便急不可耐的道:“快說。”


    於是,拂雲就這樣,把她與白楓眠勾結給他下藥的事全盤托出。


    楚雲川聽了,果然是又恨又氣,恨不得殺了拂雲和白楓眠,恨不得毀天滅地。


    原來這麽多年,自己像個小醜一樣的被人戲耍,而自己竟一直被埋在鼓裏,從未有半分懷疑,太可笑了。


    楚雲川愧疚了這麽多年,自責了這麽多年,竟發現都是一個笑話。


    拂雲,這個從小跟在自己身邊,後來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看著這麽痛苦的自己,心裏就沒有半分不忍嗎。


    而白楓眠,那個自己曾視為好友的人,竟然把自己耍的團團轉,然後還能在自己麵前稱兄道弟,人怎麽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這些自己不該承受的,圍困了自己半生,他的人生,他的一切都被毀了,餘生的他就要這麽苟且下去了嗎?可是憑什麽呢?


    有些事情,別人不說,就可能永遠沒有結果,可是現在他該怎麽對待白楓眠,怎麽對待拂雲呢,楚雲川甚至想,為什麽拂雲要說出來,為什麽不把這種齷齪事爛在肚子裏。


    “夫君,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錯了。”拂雲跪了下來,她突然懷念起以前在楚雲川身邊做丫環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什麽都沒有,布衣粗食,至少活的輕鬆,也活的磊落,唯一不磊落的一點就是隻敢偷偷的喜歡楚雲川,嫉妒每一個和他走得近的人。


    “你怎麽敢這麽對我?”楚雲川狠狠的擒住了拂雲的下巴,楚雲川的力度很大,致使他的手微微顫動著,手上的青筋也變得清晰可見,像是積了滿腔怒火。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拂雲,眼裏的怨恨令拂雲不敢直視。


    最後,他用力的甩開了拂雲,霎時間,拂雲跌在了地上。


    楚雲川視若無物道:“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你好自為之。”


    拂雲沒有再去懇求楚雲川,她也已經沒有臉麵去求的楚雲川的原諒了,看著楚雲川離去的背影,她抑製不住的哭了出來。


    為什麽別人的喜歡像春風沁人心脾,而自己的喜歡卻害人又害己呢。


    夜晚時分,拂雲提著食盒敲響了楚雲川的書房。


    “怎麽是你?”楚雲川開了門,見是拂雲,遂冷聲冷氣道。


    “我給你送飯來了。”拂雲查看著楚雲川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著。


    楚雲川沒有說話,也沒有關門,直直的回了屋內,拂雲見狀,內心竊喜,她還以為楚雲川這是要原諒自己了。


    拂雲跟著走進了屋內,她把食盒放在了書桌上,一邊打開食蓋,一邊把食物拿出來 :“不知道你想吃什麽,把你喜歡得都做了一樣,你嚐嚐。”


    楚雲川坐在桌前,就這樣看著拂雲這好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的樣子,恨的牙癢癢。


    “你該不會以為我們能重新開始吧?不對應該是你不會以為你還能重新開始吧?”楚雲川似笑非笑道。


    “什麽?”拂雲手一頓。


    “你什麽時候從我家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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