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眠一路出了攬月樓,身後的於槐連忙追了上來。


    “你跟著我做什麽?”薑虞眠瞥了一眼於槐,語氣並不和善。


    “你去哪,我就去哪?”於槐跟在她身後,難得笑著開口。


    好不容易重逢,他不想就這麽分開了。


    他不知道這些年,她過的好嗎?


    手傷如何了,落雁沙解了嗎?


    他又太多想問的了,可又擔心......


    兩人就這樣走著,薑虞眠不說話,於槐也不問。


    忽然薑虞眠的腳步放緩了些許,街道上很安靜,甚至連一個人也沒有。


    月色皎潔如玉,風很大,吹動樹枝搖曳。


    走了許久,薑虞眠這才停下步子,轉過身看向於槐,“他在哪?”


    她的聲音很是平靜,讓人聽不出她的喜怒。


    她雖沒有明說,可於槐知道她問的是誰。


    “在城東遇上的。”於槐楞了一瞬間,如實回道。


    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認,於槐很是高興。


    “於羌已經死了,死在關外的崖底。”她眼神平靜無波,步伐從容,就連提起過往,似乎都有些不甚在乎。


    於槐頓時眼眶有些泛紅,他知道,是他們錯的太離譜了。


    他更不敢奢求她的原諒。


    薑虞眠轉頭就往城東而去。


    他不知道祝寒舟出現在城東是不是有意為之,畢竟元澤他們也去了城東。


    城東。


    蕭繼背著昏迷不醒的元澤,按照薑虞眠說的到城東破廟找王夫人。


    他們在這等了一夜,蕭繼更是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人了。


    誰知好巧不巧,偏偏遇上了祝寒舟。


    麵前的人仍舊一身青衫,手中提了一盞燈,身姿修長的立在破廟之外。


    王夫人看著麵前的人,語氣很是不善,“祝公子來我這做什麽?”


    “我這廟小,可容不下公子。”她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敢出現在她麵前。


    “多年未見,夫人身體可還好?”祝寒舟麵上淺笑著問好,對於王夫人的態度,並沒有放在心上。


    元澤出府的那一刻,他的人便時時刻刻盯著。


    在得知他們去了城東時,他他便知道是為何了。


    這才撇下眾人,獨自前來。


    “師傅她老人家可還好?”祝寒舟看著王夫人又問。


    王夫人冷冷的看著他,對於他的稱呼很是不滿,“穀主早已同公子斷絕關係,還望公子莫要忘了!”


    祝寒舟也冷了臉,心中滿是不甘,“我自是知曉,更不用夫人提醒。”


    他自認為是所有弟子裏麵最出色的一位,師傅對他卻仍舊不滿。


    為了一劑藥方,師傅更是要將他逐出師門。


    明明按照他的方子來,見效更快一點。


    可師傅卻偏偏說什麽,藥性太重,若那人喝了他開的藥方,恐怕要一命嗚呼。


    他自小什麽都做的是最好的,他不認為藥方又什麽問題,藥性雖重,卻也能更好的藥到病除。


    他那會心高氣傲,哪裏聽得進這番話。


    索性一氣之下頂撞了師傅幾句,更是直接離開了。


    “昨日求見之人,還望夫人能將人交於我。”祝寒舟深吸了一口氣,拋開腦子裏的想法,盡量讓語氣平靜些。


    “人到了我這,就是我的人,公子該是知曉穀主的規矩的。”王夫人語速不急不緩的說道。


    人到了她這,那便是穀主要救的人。


    就算是閻王來了,人也不能讓他帶走。


    就算是死,也得死在穀主跟前。


    祝寒舟自然是知曉,隻是元澤必須死。


    當年看在元城主的麵子上,已經留了他這麽些年。


    前提是沒人發現他的下落,既然發現了他也就隻剩死路一條。


    可偏偏他活下來了,蕭繼更是帶著他來這了。


    那他更不能留他,何況還是清醒後的元澤。


    他們所做的事,他可是清楚的很。


    就算他願意留他一命,殿下可不願意。


    他這雙手早就沾染了鮮血,他也不怕再多幾個!


    “王夫人這是要同殿下為敵?”祝寒舟眉頭一緊,麵色有些不悅。


    “殿下?昔日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可如今呢?也不過是一個廢太子,也隻敢東躲西藏。”王夫人出言嘲諷。


    “你如今可曾得到你想要的了?”


    王夫人的話讓他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他沒想到謝西晏竟然如此無用。


    太子之位隻坐了短短幾個月,所有的一切都還來不及安排,就被廢了。


    他做的一切都成了一場空!


    他怎麽會甘心,隻盼著他能有東山再起的一日。


    他不是沒有想過投奔謝祁安,可那人對謝西晏的人更是趕盡殺絕。


    這麽幾年更是不斷的派人搜尋於羌的下落,同時也讓人追殺謝西晏。


    若不是有陛下相互,他們恐怕早就死了好幾回了。


    元澤若不是知曉他們所做的一切,又怎麽會被囚禁至此。


    他若是不死,他們都難以心安。


    今日無論如何,人他都要帶走的。


    祝寒舟皺著眉,隱隱透著幾分煩擾,“夫人當真要與我為難?”


    “祝公子若是要將人帶走,今日就從我身上踩過去。”王夫人豪不留情的回道。


    薑虞眠遠遠的便瞧見了,破廟跟前站著兩人。


    誰也不願意鬆口,薑虞眠皺了皺眉心,“打得過嗎?”


    破廟外守著一群人,很明顯那些人是祝寒舟帶來的。


    “可以。”於槐看了一眼薑虞眠,似乎在確定她是在同自己說話。


    又看了一眼破廟外站這的幾十人,嘴角上揚,心情頓時極好的點了點頭。


    哪怕對方人多,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於槐衝了上去,手中沒有武器,赤手空拳的就朝那些人揮去。


    身手更是極其靈活的在人群裏穿梭,下手更是絲毫不曾手軟。


    薑虞眠見人被引開了,這才往前走去。


    步伐緩慢,腳下的步子似乎格外的沉重。


    再次見到顧寒舟,她早沒了心底的恨意。


    見到他又能說些什麽呢?


    最初她想去京都時,是想去瞧一瞧,他得到他想要的了嗎?


    想問一問他,這一切真的比他們的情誼更重要嗎?


    可在知曉,前太子被廢,祝寒舟的願望落空。


    她隻覺得世事無常!


    王夫人看到薑虞眠時,楞了一下,立刻換了一副摸樣,連忙迎了上去,“姑娘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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