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碗了?”


    “嗯嗯。”


    衛嬿婉瞧著春蟬抿著唇,像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似的,打趣道,“這小臉再皺著就要有皺紋啦。”


    “主兒,您就打趣奴婢。”


    “怎麽了?從打回來你就悶悶不樂的。”


    春蟬這才鬼兮兮的湊過來小聲說道,“主兒,奴婢剛才送碗的時候好像聽到淩侍衛的聲音了。”


    “???”


    “淩雲徹?他說什麽了?”


    “奴婢聽到他叫奴婢的名字,那聲音跟刀片喇嗓子似的,難聽死了……”


    此時的淩雲徹正在艱難的喝水,他要趕緊好起來,從這裏出去。


    “欸,這回都是好的碗,你總不能再繼續摔了吧。”


    “送碗,的那個人,你認識?”


    “不認識啊。”


    “那平白無故,她為,何給你碗?”


    “你話可真密,行了,沒功夫跟你說這些閑話。”


    淩雲徹他們躺著的地方十分簡陋,要不是還有個棚支撐著,估計雪都要把他們蓋上了。


    隨著冷屋裏麵的人越來越少,外麵的人也能挪到裏麵去。


    “我挺好奇,都進來這麽多天了,你怎麽還沒好?”


    別說小宮女好奇,就連淩雲徹自己也很納悶。


    從小到大他就沒生過什麽病,體格子一向很好,結果這次的痘疫直接要了他半條命去。


    要不是有這個小宮女照顧他,說不定渴也渴死了。


    都說熱水祛百病。


    有人陪他說說話,淩雲徹竟真的漸漸好轉起來。


    然而,等他可以從這裏出去的時候,那個小宮女早都不見了。


    淩雲徹看了一眼手中的碗,苦笑著搖了搖頭,“哎,我拿個碗出來做甚……”


    永壽宮裏,進忠衣衫半褪,被衛嬿婉按在了床榻之上,滿目羞紅,愣是不肯再退讓半步。


    “炩主兒,您就放開奴才吧……”


    “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可為什麽穿護膝要讓奴才脫衣裳啊~”


    “你不懂,這樣才能看得清楚貼不貼身。”


    “好端端的,您怎麽叫奴才穿這樣的肚兜呀,這不是女兒家的東西嗎?”


    “這是保暖的,誰說隻有女兒家才能穿的?新的一年了,靴子是送不成了,起碼要給你的貼身衣物換身新的。”


    最後在衛嬿婉威逼利誘之下,總算是把進忠全副武裝好了。


    兩個人好一頓折騰,身上都依稀可見那細密的汗珠,看得出來,屋子內的溫度並不低。


    身為皇上最寵愛的貴人,整個冬天她這裏都不會缺少炭火的。


    “奴才有些熱了,炩主兒。”


    說實話,整之前衛嬿婉根本就沒有考慮這個,現在聽進忠說熱了,麵上竟然隱隱有些尷尬。


    “我之前給你做了雙鞋,沒做完,結果讓福珈瞧了去,所以指定是不能給你了。”


    進忠心疼的牽過衛嬿婉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摩挲著,低語道,“奴才不缺這些,炩主兒以後莫要做這些,把炩主兒累壞了奴才會心疼的。”


    衛嬿婉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直接將自己的手從進忠的手心裏抽了出去,哀歎道,“我若是再不表示表示,怕不是容佩都要給你準備妥當了。”


    進忠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了,手中還殘存著炩主兒的溫度,隨後撐著身子貼著衛嬿婉坐了起來,解釋道,“那鞋墊奴才給人了,怎麽可能會用。”


    “這麽久了,你是不是當我不知道呢。”


    進忠緊張道,“奴才真的沒收,小喜子能夠作證的。”


    看他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衛嬿婉沒忍住笑出聲來,回身摟住進忠的脖子,嬌俏道,“怎得給你嚇成這樣。”


    見衛嬿婉不是真的生氣,進忠這才鬆了一口氣。


    “估計嫻貴妃的禁足快要解了,皇上隱隱有那個意思。”


    “我倒是希望她能一直禁著,省的容佩還粘著你。”


    進忠非常享受衛嬿婉對他的這股醋勁,但也不好叫她心裏沒有譜,提醒道,“嫻貴妃的協理六宮之權皇上一直沒有收回,經過痘疫一事,今後皇後的重心應該不會放在後宮了。”


    “放心,我有數。”


    “對了,還有一件事,奴才也是今日才得知的,淩雲徹自患上痘疫之後一直在古董房附近的院子裏跟太監宮女們一起隔離,這事不知道是誰辦的。”


    衛嬿婉聽到進忠一說,頓時想起來前些日子春蟬說淩雲徹叫她的事情不是假的。


    但是會是誰把淩雲徹跟太監宮女關在一起的呢?


    明明也有侍衛得了病,那些人都是各自進行的隔離。


    難道是淩雲徹得罪了誰?


    真是想不通,算了還是不想了。


    不知不覺,淩雲徹連自己什麽時候走到了翊坤宮都不知。


    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淩雲徹麵上微怔,喃喃道,“這是怎麽回事?嫻貴妃娘娘——”


    “今日皇上下令解了嫻貴妃的禁足,幸好七阿哥好了,要不然咱們還得在這待上許久。”


    淩雲徹有些發懵,怎麽好端端的嫻貴妃又禁足了呢?


    不過也好,起碼沒像曾經那般再進冷宮。


    如懿禁足的這些日子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擺弄著她那些護甲出來看,絲毫沒有擔心自己會不會受到皇上的厭棄。


    惢心還是該幹什麽還幹什麽,倒是沒受到任何影響。


    倒是容佩,整個人都憔悴了。


    想她一介大清巴圖魯,也有為愛傷神的那一天,真是不可思議。


    ——


    “淩雲徹?你怎麽這麽憔悴?”


    “娘娘,微臣剛從隔離的地方出來。”


    要不是今日淩雲徹突然出現在翊坤宮,如懿都忘了淩雲徹也得了痘疫了。


    如懿起身,走到淩雲徹的身前,伸手摸了摸他那瘦如刀削的下頜,心疼道,“瘦了,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淩雲徹瞧著桌子上的那盞熱茶,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唇角已經幹裂的發白,淩雲徹手腳現在都是冰涼的。


    也就在翊坤宮裏能暖和一會兒。


    “娘娘,微臣有些口渴。”


    “好,本宮給你倒水喝。”


    很快,如懿就給淩雲徹倒了一碗涼水,自以為貼心道,“熱水不解渴,本宮特意為你倒了些涼的,喝吧,不夠還有。”


    而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淩雲徹那正在不斷發顫的手。


    冰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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