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貴妃,此話朕不想聽到第二遍。”


    即使如懿心中有萬般不願,也隻能憋著。


    皇後喪儀會舉辦多天,這期間弘曆除了見衛嬿婉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見。


    “她真是這麽說。”


    “是。”


    “她在怪朕不信她。”


    衛嬿婉看著麵露悲傷的帝王絲毫沒有心軟,補刀道,“皇上,姐姐去意已決,從此遠離京城,至於永琮,姐姐說就當他們已經不在了吧。”


    “那是朕的嫡子!”


    “正使的話難道您不記得了麽,回宮,姐姐和永琮無外乎還是死,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們能夠快樂的活著。”


    都到了這一步了,弘曆再不明白自己是被下套了那這麽多年的帝王就白當了。


    弘曆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身體像是泄了氣一般向後靠了過去,嘲諷道,“嗬,你倒是知道為他們二人著想,敢情你這個貴人是朕給皇後納的。”


    一直聽不到衛嬿婉回話,弘曆歎了口氣,闔眼開始回憶起當初與富察琅嬅年輕時的那些過往。


    “琅嬅最初的性子不是這般內斂,也是個陽光明媚,活潑愛笑的姑娘,說來朕已經很久沒見她笑過了。”


    “朕隻有一個條件,死後她必須入皇陵,與朕合葬,畢竟她還是朕的妻。”


    “今晚朕就不去送她了,你出去吧……”


    衛嬿婉轉身離去之前看到弘曆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淚。


    帝王的真心能有多少。


    橘子掰開都不夠分的。


    【他竟然會同意,我是真的沒想到。】


    “誰說不是呢。”


    【那個正使說的你是異世之魂的事情他也沒揪著不放。】


    “這件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從此世間不會再有皇後和七阿哥二人了。”


    晚間,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從宮門慢悠悠的駛去。


    吐了那麽久的血,富察琅嬅的臉上依舊麵無血色,但是一想到能夠離開這裏了她的臉上滿是笑意。


    “姐姐,從此離去,山高水遠,再無相見之日了。”


    “或許百年之後入皇陵時你我姐妹二人還能做個伴。”


    “多謝姐姐這些時月的照拂,要照顧好自己和永琮啊。”


    “好了,這你就不用操心了,雖然離了宮,起碼皇上給我留了許多錢,再加上這麽多年我自己的錢,夠我們母子二人生活的不錯了。”


    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就是……璟瑟和傅恒,終歸是要叫他們傷心了。”


    這時進忠在一旁提醒道,“炩主兒,時候不早了,皇後娘娘和七阿哥該走了。”


    “皇額娘,我們這是要去哪?”


    “好兒子,以後就不要叫皇額娘了,叫我母親就好。”


    “嗯嗯,母親。”


    一簾之隔,車內之人再無歸期。


    衛嬿婉沒有哭,一路上是笑著回去的。


    她越是這樣,進忠就越是擔心。


    進忠是皇上指給她的,叫他陪著去送。


    所以也不擔心高樓之上的帝王會看到他們二人待在一起。


    【口是心非的男人,還不是出來看了。】


    “離了這個吃人的宮殿,真羨慕。”


    快到永壽宮時,剛好二人與巡邏的傅恒遇見。


    “這麽晚了炩貴人和進忠公公怎麽會在外麵?”


    對上傅恒那雙審視的眼睛,衛嬿婉解釋道,“皇上讓進忠送我回去。”


    原來是這樣。


    傅恒還以為他們兩個跟嫻貴妃一樣呢。


    回到永壽宮,進忠拉住衛嬿婉的胳膊,心疼道,“嬿婉,想哭就哭吧,這裏沒人看見的。”


    “進忠……如果你發現一件事情想要強行扭轉,卻始終沒有任何改變,你會覺得如何。”


    “奴才隻知道您在哪,奴才就在哪,永遠陪著您。”


    這一晚衛嬿婉睡得非常不好。


    進忠無法留下,隻能等她睡著了才離開。


    第二日衛嬿婉起來照常去安華殿的時候雙眼跟璟瑟一樣。


    如懿就算是想說她壞話都沒有可信度。


    “皇額娘……”


    永琪被海蘭領過來跪在下方。


    其實弘曆囑咐過永琪不用過來的,畢竟他的兒子中毒後身體十分虛弱,他不能再冒險了。


    然而一眾人裏永璜和永璋二人從始至終連滴眼淚都沒掉卻是格外的顯眼。


    幾乎是弘曆一眼就看的真真切切。


    雖說這是一場假的葬禮,但是沒由得的就是心煩。


    衛嬿婉依舊在忙,意歡和婉嬪會在她忙的腳不沾地的時候打下手。


    玫嬪則是在璟瑟身旁偶爾遞上帕子擦眼淚。


    倒是純貴妃會討巧,忙碌了許久,已經開始有人暗戳戳的站隊了。


    金玉妍懷著身孕跪在地上抹眼淚,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與皇後多麽要好呢。


    估計是弘曆的怒火沒處撒,再看永璜和永璋的時候直接開口訓斥。


    “嫡母走了,你們兩個竟然一滴眼淚不肯掉麽!”


    “皇阿瑪,兒臣也是擔憂您的身體,不敢叫自己憂思過度倒下。”


    “皇阿瑪,大哥也是怕您身子累壞了,怕無法為皇阿瑪分擔。”


    空氣短暫的靜止了。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純貴妃意識到自己是鑽了海蘭的套了,趕緊開口挽救。


    “皇上!永璜和永璋也是——”


    “閉嘴!”


    純貴妃被懟了回去,最邊上的如懿撅著嘴直起身子勇敢道,“皇上~永璜和永璋隻是年紀尚小,他們二人隻是說錯了話而已。”


    “有你什麽事!朕說你了麽!”


    如懿被弘曆的這一訓斥弄得為之一愣,眼睛都不會眨了。


    似乎非常意外她的弘曆哥哥會當著這麽多的人的麵嗬斥她。


    衛嬿婉看著如懿,心中冷笑。


    再看人堆裏的海蘭那副看戲的樣子,衛嬿婉就覺得惡心。


    當初如懿進冷宮的時候純貴妃沒少照顧她,當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所有人都明白,這些日子純貴妃的籠絡是沒用了。


    那個位置與她無緣了。


    兩個皇子都被斷絕了儲君之位,幾乎是狠狠的打了她一耳光。


    人選依舊是如懿。


    【為什麽會選如懿當繼後呢?】


    “剩下資曆高的妃子中隻有烏拉那拉氏是純正的滿洲旗,皇上不會因為私心胡亂做選。”


    況且連皇上自己都不確定他是喜歡如懿的。


    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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