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行詩愣住了。隨後,她連忙從瑪蒂爾達身上起身,對她道歉道:


    “對不起!我、我以為是可疑分子,所以才......”


    “嗚......”


    瑪蒂爾達呈鴨子坐的姿勢坐在地上,捂住臉,嘴裏發出了一聲嗚咽。


    瑪蒂爾達現在想死。


    她隻不過是聽說十四行詩回來基金會了,想和她聊天談心,可又不敢開口,所以才......


    可是現在卻......嗚......換個星球生活好了......


    不過十四行詩身上好香呀......


    感受到十四行詩的起身,瑪蒂爾達的嗚咽聲中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瑪蒂爾達......你還好嗎?”


    十四行詩伸手將瑪蒂爾達扶了起來。


    瑪蒂爾達推開十四行詩,往後一退,臉漲得通紅。


    嗯,沒有太用力地推。


    “十四行詩!你不覺得自己太大膽了嗎......”


    接著,沒等十四行詩回答,瑪蒂爾達嘴裏就說著什麽“紀律輔員”“大聲喧嘩”“警告”之類的東西,指著十四行詩說了一大堆話。


    還沒等十四行詩反應過來,瑪蒂爾達就轉身朝著另一邊的走廊跑去。


    “請等等......”


    十四行詩試圖叫住瑪蒂爾達,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砰——!”


    “哎呀——!”


    瑪蒂爾達與走過來的小梅斯梅爾撞了個滿懷。


    “哦,這不是十五行詩嗎?還有......校級優秀畢業生。”


    小梅斯梅爾稍稍退了一步,對著兩人說道:“我還以為是急性躁狂症患者跑出來了,正等著我給點舒服的經顱磁刺激呢。”


    “唔......撞的我好痛......嗯?”


    瑪蒂爾達猛地反應過來小梅斯梅爾所說的話,頓時臉色羞紅地指著小梅斯梅爾說道:


    “不、不對!什麽十五行詩!我跟十四行詩一點關係也沒有......!”


    嘖,你說撇清關係就撇清關係吧,臉紅幹嘛呢?


    “我是校前三名的優秀學生,紀律協助教員......瑪蒂爾達·布翁尼!”


    瑪蒂爾達神氣的說:“所有見過我的人都不應該忘記我的名字!”


    “我沒忘記。”


    麵對瑪蒂爾達的指控,小梅斯梅爾臉上的表情不變,說道:


    “不過是第一名更令人印象深刻罷了。”


    (此處英文原文是:沒人會記得第三名。原文殺傷力更大。)


    “什——”瑪蒂爾達破防了:“走、走開,別擋本教員的路!”


    “瑪蒂爾達!請拿上......”


    瑪蒂爾達頭也不回地跑開了,十四行詩沒能遞上自己的手帕。


    “呃......”


    “她就這麽逃走了?她頭上還有垃圾袋裏的灰呢。”


    十四行詩搖了搖頭,對小梅斯梅爾說道:“我不知道是她跟在我後麵。是我太魯莽了嗎......”


    小梅斯梅爾打斷了十四行詩的話:“好了,言歸正傳。”


    “十四行詩,你是來看望司辰的吧?跟我來。”


    “好的。”


    ......


    “呼......呼呼......放輕鬆,放輕鬆......”


    瑪蒂爾達跑到了一處無人的走廊中,停下了腳步。


    她的臉上彌漫著異常的潮紅,不知道是因為跑步,還是因為在十四行詩麵前丟人,還是因為剛才和十四行詩貼貼。


    “我沒有跟蹤任何人,我隻是正常地在走廊裏散步,是她、那個壞心眼的家夥——是她非要撲過來!”


    瑪蒂爾達自言自語的聲音中帶上了哭腔:


    “嗚......我逃走的時候一定狼狽死了......!”


    她拿出了水晶球,捧在手中。


    “我隻是想告訴她我占卜出來的預兆.......她和維爾汀帶回來的朋友可能會有危險......”


    “唉,不知道維爾汀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呢。她以前......勉強也算是個了不起的人......”


    瑪蒂爾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情有些憂傷。


    “更何況,現在、現在還是十四行詩的上司!嗚,我都不知道該生氣好還是該傷心好了。”


    “十四行詩肯定很擔心維爾汀吧......要是我也能幫上一點忙就好了”


    瑪蒂爾達看著眼前的水晶球,腦子裏想的卻是剛剛看到的十四行詩的身影,又開心起來。


    “好久沒見麵了,她的頭發好像長長了一點,聞起來也香香的......”


    “嘿嘿......”


    ......


    “我們的朋友被‘暴雨’帶走了。”


    十四行詩向小梅斯梅爾講述了他們一行人在芝加哥的經曆。


    “他們就這樣在我們麵前融化、分解、消失......雖然,他們之後都被淩依救了回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代價,淩依轉而消失在了箱子中......但是他說過,自己是不受暴雨影響的......”


    “淩依......他可以從暴雨中回來,那圈環他們呢?”


    “我不知道......淩依曾說過他是特殊的......不過,我似乎在歐米伽見到過一個和圈環很像的人。他身著人聯的工作服,隻在我麵前一晃而過......”


    “嗯。感謝你的分享。”


    小梅斯梅爾聽完了十四行詩的講述,向她致謝。


    “這對我的病情分析有些幫助。”


    小梅斯梅爾迅速在報告上畫了幾筆,椅子轉了兩圈。


    “司辰的創傷等級被評估為2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十四行詩搖了搖頭:“我對心理學的了解不是很深......”


    “她曾反複遭受過相同的創傷事件。”


    “盡管她的行為和認知上沒有出現任何障礙,甚至在我們將她摁倒,戴上頭盔時,她還以一種極為冷靜的態度來勸告我——”


    “‘我服從你們的判斷,但這隻是暫時的。’”


    “......畢竟是‘越獄事件’的頭羊。這點小叛逆對她來說稱得上是客氣。”


    小梅斯梅爾很不客氣地評判著維爾汀。


    十四行詩的拳頭用力地攥在了一起。


    “我以為......司辰是因為情緒不振才需要治療的。但你剛剛說,你們摁倒了她......”


    “哦,那隻是針對這個結果的不同說法。我們要做的,隻是保證維爾汀失去意識。這是委員會副會長康斯坦丁親自下達的指令。”


    “高層的命令是綜合所有理性判斷、權衡利弊後的成果——你不會質疑人類的理性吧?”


    十四行詩的手越攥越緊,指甲都嵌進了肉裏,但她卻渾然不覺。


    “不會。”


    “我們誌同道合。這也是為什麽我會願意與你分享這些有趣的細節。當然,如果你是個純血的人類,我一定會更欣賞你。”


    一名神秘學家,竟然是一名崇尚人類至上的種族主義者......真是悲哀。


    小梅斯梅爾的椅子轉了回去,麵向人工夢遊儀器。


    “維爾汀的磁場一直處在一種奇妙的平衡之中。她幾乎從不主動做夢。因此,我隻能不斷地調用不同的夢境,來查找創傷事件的原型。”


    聽了維爾汀的遭遇,聽了他們對維爾汀所做的事,十四行詩內心湧上來一股子煩躁。


    但是她還是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


    “——你預計這次的治療,什麽時候結束?”


    “任何時候。隻要我收到新的命令。”


    ......任何時候......收到新的命令?


    十四行詩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


    “所以這一切都與司辰的健康無關?!”


    十四行詩大聲地對小梅斯梅爾說道,手裏還做出了表示情緒激動的意大利手勢。


    “是的。你怎麽了,十四行詩?”


    小梅斯梅爾不明白十四行詩為什麽突然這麽大動作。


    “......!”


    “......我、我也不知道。”


    自己......不應該質疑基金會高層的命令的......


    “抱歉,我剛才有點激動了。我隻是感覺到有點不太舒服......”


    “如果實在難受,你就先回去吧。不要勉強自己。”


    “謝謝......請您照顧好司辰,我先走了。”


    十四行詩表情不自然地想要離開。


    這時,小梅斯梅爾叫住了十四行詩。


    “等一下,十四行詩。你看看這個東西。”


    小梅斯梅爾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從一旁的床頭桌上拿了一個東西放在手上。


    “這是我們從司辰的口袋裏搜出來的。你知道這個是什麽嗎?”


    搜......十四行詩控製住自己看向那個小玩意。


    隻是一眼,十四行詩就知道了這個是什麽東西:損壞的人聯製式小型發信器。


    為什麽十四行詩會知道呢?


    因為繁星曾經送了箱子裏所有與維爾汀親近的人一人一個。


    包括屬於基金會的十四行詩。


    不過,此時的十四行詩並沒有直接回答小梅斯梅爾。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這個是什麽。”


    她此時的神色僵硬,但結合剛才的事情,倒也算不上突兀。


    說完,十四行詩就離開了治療室。


    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基金會、人聯;淩依、司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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