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森能聽出電話裏頭,長翁那久違熟悉的聲音,可他還是不確定,不想相信,小心翼翼地問著,


    “您說……您是長翁先生?”


    長翁靠在斜立著的病床上,以輕鬆地口吻故意打趣他道:


    “伯森律師,我們隻是幾天沒見而已,你就不認識我了?”


    伯森直接激動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高興喊著:


    “天!長翁先生,你居然醒了!太好了,奇康先生要是知道您醒了,他一定會很高興地……”


    “伯森律師!”長翁立馬嚴肅地打斷了他。


    “嗯,長翁先生,您說!”


    既然他的電話已經打到了伯森這裏,也為了以後自己部署和處理很多事情,他決定跟他坦白他在手術的第二天,已經醒來的事實。


    “伯森律師,我希望你,先不要跟奇康說我已經蘇醒過來的事情。”


    伯森不解,“為什麽?長翁先生。”


    長翁看了看病房窗外的樓層建築,暗歎地又把視線轉回了病房回著他說:


    “因為隻有這樣,奇康才會願意把安努集團的這份大梁和責任挑起來。


    他本身就不願意接我的手,負責安努集團。隻有這樣,他才會在集團裏穩著局麵,我想讓他適應在集團裏麵的生活。


    也隻有這樣,以後叫他接手安努集團,會容易很多。


    伯森律師,我老了,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如年輕時強壯了,受不住集團的高強度工作了。


    但是,隻有把集團交給奇康,我才算真正的放心。你跟著我那麽多年,你是知道我的二子和他的大兒子奇明是多麽的不靠譜。


    而且在我看來,集團的前期基礎建設穩固我已經做好,但是後期集團更好更長遠的發展,以我有限的學識和眼界,似乎對集團未來不能再貢獻出更好的決策方案了。”


    伯森真誠地打斷他說道:


    “長翁先生,您別這麽說,要是你是一介空有蠻力的莽夫,怎麽會把安努集團從一個小小的公司發現成為如今的大集團,在t國發展40多年仍舊是屹立不倒,位居前列。


    您不用謙虛地抹殺掉您對安努集團的付出和努力。沒有您,就沒有安努集團的今天!”


    長翁聽著伯森的話,也是按耐不住地回憶起當初自己如何艱苦奮鬥打拚事業,揮灑青春的汗水,把安努小公司發展到如今全國人民都認識的安努大集團的過往。


    伯森是他很看中的一個年輕人,工作能力強,有責任心,待人還溫和有禮,換句話來說,伯森也可以說是他的心腹了。


    他不介意以談心的方式跟著他述說,於是長翁語重心長地道:


    “其實,安努集團雖然這幾年的發展很穩定,也也積攢了大量的老顧客。


    但是我發現,這兩年安努集團的發展出現了一種停滯地狀態,甚至,盈利和影響力還開始在下滑的趨勢。


    這都是我每年在看安努集團的發展趨勢分析圖,以及相關的綜合各方麵調查,得出的結論。


    安努集團就像我的另一個孩子,我想讓他健康的成長好。至少,不想讓它在我的有生之年還能看得到的情況下,會有落下帷幕的場麵。那樣我會受不了的。


    就像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一樣,那是一種很令人窒息的心痛,我二十多年前的時候,就經曆過一次了,不想再重複經曆一次那種疼得到割心,直抽涼氣,又無可奈何的感覺了,你能明白嗎?伯森律師!”


    伯森黯然地斂了斂神色,輕聲安慰地附和著,


    “長翁先生,雖然我沒有經曆過那種事情,但是,我能明白,也理解你的那種心境。”


    長翁淡淡欣賞一笑,“謝謝你,伯森律師。”


    “您客氣了,長翁先生!”


    伯森的溫和謙遜,讓長翁更喜歡他了。於是他接著說:


    “奇康是我最看重的孫子,也是我一早就定好的接班人。他是一個聰明又有遠見的孩子,安努集團也需要他這種擁有新鮮血液,擁有新一代青年人新穎思想的領導者。


    這樣也才能讓安努集團的發展邁向一個新的階段,又可以也讓它,在未來的幾十年長河中屹立不倒,占據著t國企業的首要位置。


    或許,我的許多思想一直都是固化的,但是,我看人的眼光可以說是很厲害的。


    我看準的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失誤的。


    說句冒犯你的話,要是我們早個好幾年認識,我都想把我女兒瓦妮達介紹給你,讓你當我的女婿。


    雖然瓦妮達大你十歲,但她是一個好孩子,她從小缺失母愛,我又經常忙於事業,對她照顧不過來,陪她的時間也不多。


    可她仍舊長了一副溫婉善良的性格,可能,她比較隨她媽媽,也受了她媽媽在天之靈的保佑吧。”


    “長翁先生,您說嚴重了,瓦妮達小姐是一個才貌雙全的人,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伯森是很真誠地說著這個話的,並沒有任何存在嫌棄瓦妮達大他10歲的意思。


    瓦妮達不僅是t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還是安努集團這種大企業老總的女兒,反正要怎麽算起來,就算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他都覺得是自己高攀了。


    長翁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溫末那小子,當初我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是一個虛偽的人,可是當初瓦妮達拚了命的要嫁給他。


    作為一個父親,我沒有堅持到最後,舍不下心縱容她嫁給了溫末。


    這十幾年來,他們一家四口也過的溫馨和諧,那小子也沒有作妖,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次,我居然著了他的道了……”


    伯森蹙眉道:“您這話是什麽意思?長翁先生……”


    花彼岸和奇康在食堂裏吃完了午飯後,她便問著他說:


    “奇康,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奇康故意笑著看她,“怎麽……要是我說,我們今天不回去了,你要如何?”


    花彼岸不想回答他這種無聊的假設性話題,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我想早點回去換衣服。”


    “你是嫌棄我的血嗎?花醫生?”


    她謔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最近奇康二貨般的表現,讓她常年表現在外人看起來很高冷的形象,似乎正在一點一點地升溫。


    淡然又不屑地對著奇康瞰了一雙冷漠的眸光,便準備轉身走人。奇康並未起身,但卻快速地伸手抓住了花彼岸的右手。


    奇康的平靜溫柔中,又夾雜著歉意地深深對視著她從容冷漠,又蹙眉遷怒的雙眸眸光。


    站在廚房打菜窗口的園長夫妻二人看到他們的這一幕,都不免緊張了起來。


    園長的老婆忍不住擔心地輕聲問著園長,


    “老公啊!你說,這……懂事長會不會和花醫生打起來啊?”


    園長看了看他們那邊餐桌上劍張拔弩的氛圍,不確定道:


    “應該……不會吧。懂事長一看……一看就是一個溫柔帥氣又有禮的人。”


    花彼岸這邊並沒有扭動手腕振開奇康寬長的爪子,而是隻是很平靜地口吻質問他,


    “你幹什麽?”


    奇康帶著溫潤有禮地口吻綿綿地回著她,


    “花醫生,我們先回醫務室,你給我重新包紮一下傷口了,我們再回去吧。”


    他的左手在拉著花邊岸,於是隻好拿他的右手抬起指了指頭圍上的一圈白色繃帶,接著說:


    “我這個樣子,看著實在是太誇張了。我怕回去後嚇著我媽媽。”


    “行!那現在能放開你的爪子了嗎?”


    在她清冷的口吻下,奇康抿嘴一笑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也讓旁邊觀戰的夫妻倆鬆了一口氣。


    對於剛才長翁對自己女婿不喜的評價,伯森均是安靜地在電話的另一頭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有關於溫末不好的言論。


    就算溫末再不好,也是他的女婿,他的家人,如果他這個旁人也去貶低或者肆意評論的話,那麽,他就是不知好歹的偽人了。


    聽著長翁的話,他似乎也明白他不想告訴奇康自己已經醒來的事實,畢竟,僅僅是因為這次事故,讓他不得不臨危受命了而已。


    從前幾天他剛開始正式地接觸奇康來看,他知道他是抗拒接受安努集團,坐上懂事長的位置的。


    如果這一下知道長翁醒來了,估計他的心思可能也飛了。雖然長翁後麵需要身體休養,他還是要自己在安努集團坐陣,但是難免在安努集團的奮鬥,打拚的心思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也聽長翁提起過,奇康還和朋友合資開了一家裝修公司。這樣看起來,奇康的確從一開始就沒有興趣接手安努集團。


    想到今天和奇康一起去雅蘭莊園的花彼岸,他猶豫地問著長翁,


    “長翁先生,您要我幫著瞞住奇康先生您醒來的這件事,等花醫生和他從雅蘭莊園回來後,也忙不住她啊!”


    長翁和煦地抿嘴一笑,“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花醫生,是第一個發現我醒的人。


    我不是今天才蘇醒的,我在手術的第二天,就醒來了。我懇請她,幫我瞞著奇康我醒來的這件事。


    因為今天我得知了雅蘭莊園的事,我在醫院裏,不知道奇康如何應對這件事情,我很擔心!


    我知道,你一定會按著當初我寫的那份文件找到奇康,幫安努集團的,所以我就冒然地打電話來給你了!”


    伯森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長翁先生,那院長那邊也……”


    “嗯。”


    長翁在電話的另一頭,簡短的一個字嗯哼,又讓伯森驚訝不已。他倒是沒想到,原來奇康覺得花彼岸和院長的所謂“勾結”猜想,是因為長翁早已經醒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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