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努提著桌上的紅棕色紫砂壺,給花彼岸麵前的淡黃色瓷杯,倒了八分滿的普洱茶給她。


    輕輕地把紫砂壺放下,有禮地請著她道:


    “花醫生,你嚐嚐,這茶還是熱的,十分鍾前,我剛叫工作人員換過。


    你是華國人,聽說你們國家的人都很喜歡喝茶,所以,我就找著了這家茶樓。”


    花彼岸拿著茶輕輕地在嘴唇邊輕碰一下,便姿態優雅地把茶杯放到茶桌麵上,緩緩道:


    “茶很好喝。謝謝!”


    其實,她平常不怎麽喝綠茶,都是喝白開水比較多。倒是她外公很喜歡喝,每次她回去華北城的時候,都會捎上幾盒上好的茶葉給他。


    姆努眸色溫和著輕佻微笑,“你喜歡就好!”


    “姆努先生,你是有什麽事找我嗎?”


    姆努和煦恭卑地試探性看向花彼岸道:


    “花醫生,是這樣的,我是想問你一下,我爸爸他,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呢?”


    “這件事情我已經跟你們說過,長翁先生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得靠他自己的意誌。”花彼岸還是拿著之前的那副理由搪塞著姆努。


    姆努向著她求證道:“你的意思是,我爸爸是暫時性的昏迷,他是還有醒來的可能嗎?”


    花彼岸黯淡著眼瞼注視著姆努,他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麽,於是沉著冷靜地改口說:


    “我的意思是,我爸爸他是能醒過來的嗎?”


    花彼岸還是模棱兩可地說:“這種話我不能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複。但他本質上,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姆努沉著冷靜地望著她問:“既然這樣,這麽說來,我爸爸在未來,還是有醒來的希望的。”


    她淡淡拿著跟奇康的那套說辭,應用到了姆努的身上,“姆努先生,你們家屬可以多到醫院去探望長翁老先生,多和他說說話,喚醒他的意識,這樣,他醒過來的時間就會提早一些。”


    姆努嗬嗬的應承幹笑著:“好的,花醫生。隻是自從爸爸出事情之後,公司的事情都比較忙亂,可能去醫院的時間不是那麽頻繁。


    但是爸爸的病情,我一直掛在心間的。”


    花彼岸隻是靜靜望著姆努說話的眼眸,並未回話。


    他靜默了一兩分鍾,便問她說:“那花醫生,你還會在t國待多長時間呢?”


    “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怎麽了?”


    她貌似覺得,姆努好像有點不太希望她長時間待在t國的感覺。


    “沒有,就是想著到時候我們安努家請你吃頓飯,對你救我爸爸的事情,聊表謝意。”


    他接著試探性地問道:“花醫生,你對我爸爸的病情,還有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呢?讓他早點蘇醒過來。”


    她平平靜靜地開口,“正在研究當中”。


    姆努很是感激地對望她一眼,“花醫生,謝謝你對我爸爸所做的付出。不過……”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淡淡開口,“有什麽事情你盡管說。”


    “是這樣的,花醫生。我想著既然你在這邊已經給我爸爸做手術這麽多天了,他雖然還未醒來,但是身體也在漸漸的好轉。


    聽說,你在華國的工作也很多很重要,我們也不太想耽誤你在華國的工作。”


    花彼岸內心暗暗哼笑,你以為我不想走嗎?你要我走得了才行啊!


    “姆努先生,不瞞你說,因為是奇康先生一再挽留我,駐守在醫院醫治著長翁老先生,所以我才一直沒有離開t國。


    既然你今天把這話提了出來,你就去跟奇康說說。”


    姆努幹笑道:“要是花醫生你要走,我侄子奇康還能攔你不成。畢竟,腿可是長在你的身上的。”


    花彼岸覺得,她和姆努的談話,氛圍好像越來越肅穆了呢!


    她嘴角淡淡地彎了彎,譏諷道:“主要是奇康先生給的誠意太大了,讓我不好意思離開。”


    姆努端著陶瓷杯中的茶喝完,好似神情中,也帶了譏諷,“看來,奇康給你的報酬不低啊!讓花醫生你這麽舍不得離開。”


    她淡然道:“還好!”


    “花醫生,其實,我也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隻是,我在我爸爸出意外後就給他請了美國的一位醫學專家,但是他因為有事情耽擱了時間來晚了,


    可現在是你在給我爸爸看病,我們也不能不尊重你,所以,我就想著來跟你說一聲,就是不知如何跟你開口。”


    她隻是靜靜地問,“奇康知道這件事情嗎?”


    “沒有,就是因為你是他請過來的。所以我才不知道如何開口。”


    “沒事,你如實告訴他就好,都是為了長翁老先生的病情,他會理解的。”


    “所以我想……你要是離開t國的話,我說起這件事情來,奇康的接受程度會更容易一些。”


    ……


    花彼岸原本以為,她跟姆努的談話,要不了十分鍾就會結束,沒想到,他們雙方談完離開茶樓,已經是夜幕降臨的時候。


    姆努站在茶樓的門口,望著花彼岸道:“花醫生,實在是不好意思,耽誤了你那麽長時間。這樣,我送你回別墅吧?”


    她冷冷拒絕道:“不用了,我還要其他事情要辦,就先走了。”


    她走到茶樓門口的街道邊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離開了茶樓。


    姆努看著她坐車消失的身影,也走向自己的車子驅車離開。


    她回到醫院的時候,沒想到秋水他們還在辦公室裏等她。天已經變黑,她以為,文澤把秋水給送回去了。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奇康也在辦公室裏等她。


    她推的門都還沒有關上,就站在門口問站在沙發旁的奇康,


    “奇康,你怎麽在這?”


    奇康則是向著她繞過沙發走過來反問她,“花醫生,你去哪裏了?天黑了才回來。”


    她看著奇康,有些納悶暗諷,“我去哪裏沒告訴你,你不是也一樣能知道嗎?”


    自從上次奇康把他在她手機上安裝追蹤器的事情告訴她,倆人發生爭執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主動這樣查看她的行蹤了。


    他盯著她認真地說話,“沒有,所以,你到底到哪裏去了?”


    花彼岸倒是疑惑,他不主動窺視她的行蹤,也沒有主動給她打電話,問她去了哪裏?


    她把門關好後,就向著沙發處走去,奇康也跟在她的身後往沙發走去。


    文澤和秋水坐在一張沙發上,花彼岸過去後,就坐在他們對麵。奇康緊挨著她的旁邊坐著。


    文澤有禮地給她行著合十禮問好,“花醫生,你回來了?”


    她淡淡點頭,“嗯。”


    秋水也是看著她問,“彼岸姐,你是去哪裏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花彼岸反問他,“既然看天黑了,怎麽沒回去?”


    秋水看向她旁邊的奇康一眼,“文澤哥看你沒有回來,本來也是打算送我回別墅的,不過我們準備出門的時候,奇康就過來辦公室了。”


    她現在毫不在意奇康就坐在她的旁邊,用華語問著秋水和文澤,


    “那他怎麽沒帶你們回去,難道是為了等我回醫院嗎?”


    要是她直接回別墅,不回醫院的話,他們不是一直就要在醫院等她嗎?


    文澤恭敬地回答她,“是這樣的,花醫生。文澤先生先是打電話到別墅,知道你還沒有回去之後,就讓我們跟著在這等你了。”


    她表示了解的點著頭。


    “奇康先生,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她半轉著身回看奇康問道。


    奇康打探著回她,“我來探望一下我爺爺,順便來接你和秋水助手下班,並沒有什麽事。


    不過……你到底去哪裏了?這麽晚回來。今天早上我送你來醫院的時候,都跟你說了,我會來接你,你還亂跑。”


    她淡然地望著他回答,“出去辦件事情,後來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點事,就回來晚了。


    不過,既然你在這,怎麽不打個電話給我?”


    他學著她淡然的態度說著:“沒什麽?今天出了點意外,手機壞了,我讓伯森律師拿去維修了。”


    她黯然地望著他,隻覺得就算他手機壞了,秋水他們又不是沒有她的電話,而且,以他這種大老板的身份,就算手機壞了,還犯得著修嗎?重新買一個不就得了。


    不過,她什麽都沒有問出聲。


    看著對麵的文澤和秋水向他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回去吧。”


    奇康:“行,走吧。不過……這會都晚了,我們在外麵吃飯了再回別墅吧。我媽媽他們一定是吃過了。”


    想起昨天晚上她和奇婉妲的約定,她搖搖頭道:


    “不用了,就回別墅吧。如果到時候阿姨他們已經用過晚餐,我們再煮點簡單的吃就行。”


    奇康注視著她道:“我不會煮。”


    她靜靜道:“我會。”


    就這樣,奇康載著花彼岸和秋水往別墅而去,而文澤,便可憐的獨自一人坐出租車回了家。


    在蔓古市區邊緣的郊區地帶,某個小巷一室一衛樓層租房裏,一個穿著一身黑的幹瘦男人,正坐在他的床上,盯著床對麵的白牆上看著。


    牆麵上粘貼了很多張同一個女人的不同照片,以及在照片的周圍,關於她簡單而不複雜的生活行動軌跡。


    而照片上的主人翁,便是花彼岸。


    叮鈴鈴!!


    叮鈴鈴!!


    一個很老式的電話鈴聲在床枕頭旁邊響起。


    他拿起手機滑動接聽,那邊就響起了幽幽的壓抑聲,“聽說……你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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